霸劍集 第一百三十八章、奸謀不逞
    距廢墟不遠的林邊,「土行仙」截住了「通四海」。「通四海」擺出一臉的奸笑道:「閣下這是算什麼,咱們從無瓜葛。」「土行仙」可是塊老薑。嘻嘻一笑道:「老兄是做什麼的?」「通四海」不假思索地道:「做生意的。」邊說,邊用手撫弄胸前掛著的那串元寶。「土行仙」道:「這不就結了,老夫正找你老兄談買賣。」

    「談買賣?」

    「不錯!」

    「什麼買賣?」

    「百花會主的藏身處。」

    「通四海」眉毛一揚,裝模作樣地撥弄了一陣算盤珠子道:「不成,這筆生意不做。」方玨與「無膽書生」奔到,隱起身形。「土行仙」冷笑了一聲道:「生意上了門,還能往門外推麼?」「通四海」搖頭道:「家有家法,行有行規,區區不能壞了規矩。」「土行仙」嗤之以鼻道:「什麼臭規矩?」「通四海」有板有眼地道:「一物不賣二主!」「土行仙」鍥而不捨地道:「這麼說,你是賣與『討債人』了?」「通四海」道:「正是這句話,區區不否認。」

    「代價是『無極寶典』?」

    「這可就不關閣下的事了。」

    「嗯!不見得。」

    「為什麼?」

    「這部寶典,關係著八條人命,你不想惹火上身吧?」

    「惹什麼火,區區只是做買賣,而且這買賣已經另與白儒成交。」說完,朝方玨隱身處一招手,道:「少俠來的正是時候,咱們一手交銀,一手交貨。」

    行蹤既已被發現,方玨不得不現身了,當下緩步而出。「無膽書生」也跟著入場,「通四海」衝著方玨一笑道:「怎麼樣,你不會食言反悔吧?」陰險、狡詐,方玨對他感到無比厭惡,同時也覺得他很可怕,對付這類人物,最上策是直截了當,不過,一個正派武士是不能逾越規範的,方玨先掃了「土行仙」一眼,然後才冷沉地道:「這一問是多餘,在下一向言出如山。」「通四海」嘻嘻一笑道:「那好極了!」「土行仙」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但難於啟齒的樣子。「無膽書生」微一挑眉,道:「兄台準備替這位朋友殺人?」方玨硬起頭皮道:「是的!」「無膽書生」道:「如果所殺非人,兄台的令名豈非毀於一旦?」「通四海」搖搖算盤,接話道:「生意買賣,兩相情願,付所值,取所需,乃是順理成章的事。」「無膽書生」冷嗤了一聲,道:「閣下做這等血腥買賣,遲早會血本無歸。」「通四海」不以為意地哈哈一笑道:「說得是,不過……生意買賣多少是要擔些風險的。」「無膽書生」還想開口,「土行仙」抬手止住他的話頭道:「算了,大丈夫一言九鼎,白儒既已答應過人家,由他去吧!」「通四海」目芒一閃,道:「閣下可謂通情達理。」「土行仙」道:「老夫提出的買賣怎麼說?」「通四海」一副標準市儈的樣子道:「交易得一件一件來,分個先來後到。」方玨接回話題道:「閣下可以說出要殺的對象是誰了吧?」「通四海」油滑地道:「少俠只管殺人,不必管被殺者是什麼身份,咱們談妥的只這一點。」劍眉一挑,方玨強忍住一口惡氣,沉聲道:「東西呢?」「通四海」似乎早已盤算好,不假思索地道:「還沒到交貨的時候。」「土行仙」冷冷地道:「老兄把這種貴重的東西帶在身邊,萬一有了失閃……」「通四海」立即接話道:「這點閣下放心,區區一生在生意場中打滾,自有防範之道,絕不至砸招牌的,三十年老娘如果倒繃孩兒,豈不叫人笑掉大牙。」方玨知道玩機巧絕對鬥不過這隻老狐狸,他心中已有了打算,到時候如果情形不對,可以暫時放棄寶典,另謀他途,不得已而背信,總比亂揮霸劍好得多,至少能維護武道。而「土行仙」曾保證過不必為此擔憂,老偷兒並非簡單人物,他自然有他的道理,當下沉聲道:「何時交易?」

    「現在就可開始進行。」

    「如何進行?」

    「你跟老夫走吧!」

    「請!」

    「通四海」舉步,又回頭向「土行仙」道:「閣下所談的生意暫緩一步。」「土行仙」擺擺手,道:「不急,老兄請吧!」方玨深深望了「土行仙」一眼,意在不言中,抱了抱拳,與「通四海」彈身馳離現場。奔出了二三里,「通四海」止步道:「少俠,我們現在分路。」心中一動,方玨道:「分路?」

    「不錯,分開走!」

    「為什麼?」

    「老夫還有別的事要料理,明天午前,咱們在佟家集子碰頭,不見不散,今晚你必須趕夜路。」

    「佟家集子……是在桐柏山下?」

    「一點不錯,正是那地方,老夫先走一步,明午見!」身影一晃,不待方玨的反應,倏忽消失在朦朦月夜之中。對這隻老狐狸,方玨感到莫測高深,佟家集子,要他殺的人就住在佟家集子?對像到底是何許人物?如果是邪門人物,殺之倒不為過。

    佟家集子,是個傍山的小鎮,山產在此集散,雖是個蕞爾小鎮,倒也還熱鬧,只是來往的都屬山居人和行商馬販,很少見衣冠齊楚之輩。

    日正當中,方玨來到集子裡,「通四海」從一家酒店迎了出來,熟絡地道:「少俠還真守時,來,先殺殺飢火,喝上兩盅。」方玨隨之入店,靠窗的白木桌上,酒菜齊備,雙方入座。「通四海」舉杯道:「來,為此番交易干—杯!」方玨舉杯就口。驀在此刻,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傳人耳鼓:「小子,注意聽著,老狐狸在酒裡做了手腳!」方玨暗吃一驚,放下杯子,遊目四顧。座中一共不到五個野老村漢,土氣十足,是誰傳聲示警?「通四海」似有所覺,笑著道:「怎麼了,劣酒不能進口?」方玨立即敏感地想到了「變性丸」,這隻老狐狸定然想控制自己心神,為他當兇手殺人,而又可不必交出「無極寶典」,存心實在毒辣,想到這裡,胸中登時湧起了殺機,動於中,行於外,這是瞞不了老江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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