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鳳 正文 第廿一回 嬌柔花姑怨
    花鳳道:「當然能,我們公子能保證一次的事,我就能保證一百次。」

    王麟道:「好!姑娘願作保證,在下只好跟著走了。」

    展翼道:「喝令你們這些人退下去吧。」

    王麟應了一聲,口中發出一聲低嘯。

    環圍在四周的毒人,突然間轉身而奔,又擠進了茅舍之中。

    展翼心中奇怪,但卻未多說話,舉步向前行去。

    洪無量、花風、押解著王麟,一口氣行出了七八里外,到了一座山谷口處,展冀才停了下來。

    王麟數處穴道受制,完全被洪無量和花風押著走了幾里路,走的十分辛苦。

    展翼回顧了王麟一眼,道:「閣下,是不是很辛苦?」

    王麟道:「穴道受制,原來是如此痛苦的事。」

    展翼道:「原來,你也感覺到了受制於人的痛苦。」

    王麟淡淡一笑,道:「現在,閣下有什麼話對我說,可以說了。」

    展翼道:「我想知道,那些人,怎麼會被你弄成那個樣子?」

    王麟道:「一種毒,費盡我們千辛萬苦配製出來的毒。」

    展翼道:「強迫他們服了下去?」

    王麟道:「不是,沒有人甘願服用那種毒物,所以,只好換個法子,讓他們自動的中了毒。」

    展翼道;「換個法子,換個什麼樣的法子?」

    王麟道:」這個麼?在下不便奉告,總之一句話,他們都是自願中毒,沒有人強迫他們。」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你們是北寨中人?「

    王麟搖搖頭,道:「不是。」

    展翼道:「南堡中人?」

    王麟又搖搖頭,道:「不是!我不能告訴你。」

    花鳳突然接了口,道: 「我知道你們是屬於那一個組合的人。」

    王麟道:「你知道,那就說說看。」

    花風道:「崔家塢。」

    王麟呆了一呆,道:「你怎麼知道?」

    這句話,相當的沒有學問,那不啻是承諾了他們是崔家塢的人。

    洪無量道:「聽說那一部仇恨之車,也出自崔家塢中。」

    展翼道:「崔家塢為什麼要如此作為?」

    花風道:「不知道,但我聽說他們有了很多高手。」

    展翼道:「他們要作什麼?」

    花風道;「不知道,但他們羅致了很多的人,聽說,已經超過了南堡、北寨。」

    洪無量道:「江湖上有一種傳說,崔家塢水旱十三寨中,有一個地方,發現了舉世無匹的金礦,這個金礦,產量豐富至極,他們為了要保護那座金礦,所以不得不擴充人手。」

    展翼道:「金龍公子,是那一方面的人?」

    花風道:「是南堡水上的頭目。」

    展翼目光轉注到王麟的身上,道:「王兄,我答應不殺你,但卻沒有答應不毀去你的武功,你如不肯回答在下問話,我可能立刻出手。」

    王麟臉色一變,道:「你……你……」

    展翼冷冷接道:「我說過的話,一定兌現,你如不信,咱們立刻試試。」

    王麟大聲喝道:「花風姑風你保證我無傷,說的話難道不算。」

    花風道:「我可以保證你不死,但我不能保證你不失去武功。」

    王麟輕輕吁一口氣,道:「好!你們問吧!」

    展翼道:「你們是不是崔家塢的人?「

    王麟點點頭,道:「是。」

    展翼道:「你們在這裡有多少人手?」

    王麟道:「很多,恐怕在百位以上。」

    展翼道:「這裡很荒涼,你們積聚了如此眾多的人手,用心何在?」

    王麟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我們受命行事。」

    展翼道:「何人之命?」

    王麟道:「崔家塢。」

    展翼道:「你是這地方的負責首腦人物?」

    王麟道:「不是!在下只能說是此地的重要人物之一。」

    展翼道:「你們如何使那些人身中奇毒?」

    王麟道:「他們自命風流,甘心試毒,在下並未強迫他們。」

    展翼一皺眉頭,道:「毒是由女人身上傳過去的。」

    王麟道:「不錯,是由女人身上傳過去的。」

    突然間,響起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王麟,你還能告訴別人些什麼?」

    王麟對那聲音似是很熟悉,全身忽然間起了一陣顫抖。

    展翼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的人,正由四丈外,緩緩行來。

    那是一張僵硬的面孔,和他清脆的聲音,有些顯然的不調和。

    展翼目光一掠王麟道:「他是誰?你好像很怕他,是麼?」

    王麟點點頭,卻沒有回答。

    白衣人來的好快,一眨眼間,已到了兩人的身前,道:「王麟,你自己了斷,還是要我動手?」

    王麟道:「我穴迫受制,沒有法子。」

    白衣人道:「你可以死,但你不想死,寧可洩露隱秘。」

    王麟道:「他們點了我身上的穴道,我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白衣人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動手,助你一臂之力,對麼?」

    王麟道:「這個……這個……。」

    白衣人緩緩行了過來,舉起右手。

    王麟呆呆的站著,競然不敢出手。

    展冀突然一橫身,攔在了王麟的身前,冷冷說道:「閣下想殺人?」

    白衣人恩了一聲,道:「不錯,我想殺人,不過,殺的是我們自己人罷了。」

    展翼道:「在下看不到也就罷了,在下看到了就不許閣下殺人。」

    白衣人道:「聽你的口氣,似乎是想救王麟?」

    展翼道:「不錯,在區區的眼皮下面,不許任何人擅傷人命,不論那人是不是你們自己人。」

    白衣人道:「你倒是管的寬啊!」

    展翼笑一笑,道:「在下說出的話,一向算數,閣下如若不信,不妨試試?」

    白衣人道:「我正要試試看。」

    突然揮手一掌,拍向了王麟的胸。

    展翼冷笑一聲,道:「放肆。」

    右手一探,疾向那白衣人的右腕抓了過去。

    白衣人翻腕擒拿,反向展翼的右腕上扣去。

    展翼沉腕變招,化掌為指,點了過去。

    白衣人屈指輕彈,一縷指風,疾射而出。

    但見兩人掌勢縱橫,變化極為奇幻凌厲,掌指交錯,相差也不過數寸之間。

    洪無量久走江湖,見多識廣,但從未見過這等快速的擒拿變化。

    只見兩人的右手,不停地在身前翻轉,爭搶先機。

    雙方的招術變的太快,快的使人無法瞧得清楚。

    忽然間,白衣人尖叫一聲,向後退開了五尺。

    展翼談淡一笑,道:「承讓了。」

    白衣人道:「好!王麟,你竟敢勾結外人,和我動手,你不怕規法制裁麼?」

    王麟急急說道:「我沒有和他們勾結,只不過,我已被他們制服了,無法遵命行事。」

    白衣人目光轉注到展翼的身上,道:「你可知道我是誰麼?」

    展翼道:「不論你是誰,但在我的眼中,你也不過是一個人罷了。」

    白衣人道:「好大口氣,你敢通個姓名上來。」

    展翼道:「我有什麼不敢,在下叫展翼,姑娘如想報復,儘管來找我就是。」

    白衣人道:「你說什麼?」

    展翼道:「姑娘不過是穿著男人的衣服,假扮男子罷了。」

    白衣人道:「怎麼?我不像男人?」

    展翼道:「很像,不過,在下和姑娘動手這一戰,更確定你是女人改裝。」

    白衣人伸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美麗的臉兒。

    果然是一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展翼淡淡一笑,道:「姑娘一身好武功。」  .

    白衣女子道:「我如武功真的好,也不會敗在你的手中了。」

    展翼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敗在區區手中,算不得什麼丟人的事。」

    白衣女子目光一掠面上帶著黑紗的花風,忽說道:「這個女人是誰?」

    這句話,突如其來,完全脫離了兩個人談論的主題。

    展翼還未來得及接口,花鳳已搶先說道:「我叫花鳳。」

    白衣女子道:「哦〔是你,聽說金龍公子捉到了一隻風,豢養在金龍舟上,那隻鳳,可是你麼?」

    話說得很刻薄,花鳳雖然很純潔,也聽出這不是好話,但有一個事實,那就是,人家說的真實事情,花鳳想不出駁人的話,只好點點頭,道:「不錯,那個人是我。」

    白衣女子道:「聽說你長得像花兒一樣的嬌艷,為什麼卻用黑紗把臉蓋起來?」

    花風道:「我……我是奉命行事。」

    白衣女子怔了一怔,道:「帶面紗也是奉命行事是奉何人之命?」

    花風邁;「奉展公子之命。」

    展翼問道:「姑娘在崔家塢中是什麼身份?」

    突然間,轉了話題。

    但那白衣女子卻是不肯轉,目光轉動,望著花鳳,道:「取下你的面紗來。」

    花鳳搖搖頭,「不行,公子沒有叫我取下來,我不能取。

    白衣少女道:「你叫什麼人公子?」

    花鳳指指展翼道:「就是他呀!」

    白衣少女道:「奇怪,你這樣稱呼他,你們之間,算什麼身份?」

    花鳳道:「我們之間,沒有什麼身份,我只算他的一個丫頭罷了。」  白衣少女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把你搶下金龍舟的。」

    花鳳道:「他救我們出了金龍舟,我們心中,都很感激他。」

    白衣少女道:「所以,你就跟著他作了丫頭。」

    展翼沒有開口,他似是有意要兩個人說個明白。

    只聽花鳳歎息一聲,道:「是!我感激他救命之恩,自願跟他作個丫頭。」

    白衣少女道:「聽說你面美如花,怎的會甘心如此屈就呢?」

    花鳳淡淡一笑,卻沒有說話。

    展翼一皺眉頭,道:「好個利口丫頭,不問是非,一直在逞口舌之能,難道我就不能教訓你一頓麼?」

    白衣少女道:「你要教訓我?」

    展冀道:「不錯,你亮劍吧!我要在十招之內,奪下你的兵刃。」白衣少女道:「你的劍呢?」

    展翼道:「在下很少用刃……」

    白衣少女接道:「你赤手空拳,我也不用亮兵刃,咱們就空手

    對搏一陣吧。」

    展冀冷冷說道:「姑娘,你如不動兵刃,你走不過五招。」

    白衣少女道:「我有些不太相信。」

    展翼道:「不信,你試試吧!」

    突然欺身而上,一把抓去。

    他舉止瀟灑,這一招,也不見什麼凌厲,只是速度相當的快。

    白衣少女身法靈巧,一閃身避開了七尺,道:「第一招,還有四招。」

    她只閃避.卻不還手。

    展翼冷笑一聲,道:「好一個狡猾的丫頭。」

    她如還手一招,屁翼就多一個制服她的機會,但這一閃避開,躲到老遠的法子,卻使得展翼出手,一招就是一招。

    點點頭,展翼向前上了一步,道:「好!還有四招。」

    右手一探,隨隨便便的抓了過去。是那樣漫不經心。

    這不像是抓人,倒像是那兒放了一個什麼東西,展翼伸手去取那件東西回來一樣。

    白衣少女吸一口氣,陡然之間,人又向後退出了七尺。

    道:「第二招。」

    展翼一上步,呼的一掌,拍了過去。

    這一掌也很隨便,擊向了白衣少女的有肩。

    白衣少女身子忽然間向右移開,一避八尺,道:「五去其三,你還有兩招了。」

    展翼淡淡一笑,道:「姑娘很聰明,也很滑溜。」

    白衣少女道:「舉世高人,敢誇口五招能打敗我的人,我還想不出是誰,所以,我對你這口氣,十分惱怒,我要折辱你。」

    展翼道:「哦!既是如此,姑娘為何不肯還手呢?」

    白衣少女道:「我不還手,那是因我想先讓你失敗在自己的諾言之下,你如是君子人物,自然會認輸了。」

    展翼道: 「在下也許不是一個君子人物,不過,我說的話,大概可以算數。」

    白衣女子道:「算數就好,那時間,只要我用話一激你,就有得你好看了。」

    展翼道:「姑娘有些打算,所以,明明一步就可以避開的,你一下就逃了七步。」

    白衣女子道:「我要離你遠遠的,叫你伸手難及。」

    展翼道:「至少,你這樣的辦法.已應付過了三招。」

    白衣少女道:「所以,我還要繼續的用,用完你再攻出的兩招。」

    展翼笑一笑,道:「姑娘,在下不想輸,所以,我要全力施為。」

    白衣少女道:「你如何一個施為法?」

    展翼道:「如是我蓄勢不發,那是不算一招了?」

    白衣少女道:「掌力不發,自然不算。」

    展翼道:「好!咱們五招的約定,可以再減少一招了。」

    白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是說只有一招了。」

    展翼道:「如是姑娘對在下的約定,卻能遵守,只有一招就夠了……」

    語聲一頓,接道:「彼此的約定,是一件很莊嚴的事,我會遵守,我希望你也會遵守。……」

    「姑娘很多話,事先說明,免得到時間會後悔,在下不是個太君子的人,也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在下一向是通權達變的人,我如不負人,就不許人負我,如若姑娘不守信約,在下也許變卦。」

    右手舉起,直欺而上。

    白衣女子來不及答話,身子一閃,人已到了兩丈開外。

    展翼一邁步,如影隨形,迫了過去。

    白衣少女施展出快速的閃避身法,左竄右跳,疾如飄風。

    但展翼就像是粘在她身上的人,也無法擺脫。

    雙方如影隨行的奔追,轉眼之間已然有一刻工夫之久。

    白衣女子的身上出了汗水。

    展翼的右手,也一直半屈半伸,當胸而立。

    他的臂末伸出,手也未抓向白衣女子,照兩人的約定,這一招還不算數。

    白衣少女只覺汗水濕透了衣衫,雙腿也開始發軟,眼前,也閃動著金星。

    忽然間,白衣少女感覺到右手一麻,奔行的速度突然停了下來。

    展翼伸出的五指,已經扣上了白衣少女的右碗脈穴。

    流星閃電一般的追逐,也停了下來。

    白衣女子用力掙動一下;但卻未能掙脫被握的右腕。

    凝目望去,只見展翼只不過鬢角微見汗意。

    自己卻似浸在水中一般,被汗水濕透了。

    展翼冷冷說道:」姑娘認輸麼?」

    鐵一樣的事實,就算白衣少女能夠舌粲蓮花,也無法不認輸了,只好點點頭。

    展翼忽然放開了五指扣拿的右腕,冷冷說道:「姑娘,殺一個人,比捉一個人容易得多。」

    白衣少女長吁一口氣,暗中調勻呼吸,道:「我知道,你有什麼條件?可以說出來了。」

    展翼道:「據實回答我兩句話,你就可以走了。」

    白衣少女道:「你問吧!」

    展翼道:「你也是崔家塢中人?」

    白衣少女道:「是!」

    展翼道:「崔家塢到處在豢養死士,製造問題,究竟用心何在?」

    白衣少女呆了一呆,道:」這個,我不知道。」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 「你走吧!帶了這個姓王的一起上路。」

    示意洪無量和花風,放過了王麟。

    他講了只問兩句,果然只問兩句,就帶著花風和洪無量逕自行去。

    白衣少女強忍下沒有呼叫展翼,卻冷冷的對王麟說道:「這裡的隱秘,可是到處被人揭穿了麼?」

    王麟道:「沒有,那姓展的只發覺那座山頂上的茅舍。」

    白衣少女冷哼了—聲,道:「你現在還能不能行走?」

    王麟道:「可以行動。」

    白衣少女道:「快回去,小心一些,我暗中監視他們,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離開了此地。」

    王麟口中應著是字,轉身而去。

    白衣少女目睹王麟去遠,才轉身向前追去。

    展翼帶著洪無量和花鳳,大步而行,頭也未回一下。

    洪無量加快行一步,道:「公子,咱們已然勝了,為什麼那樣輕易的放過他們?」

    展翼道:「因為,咱們知道的太少,如是激怒了他們,他們可能放出那些毒人,追殺咱們,就算咱們不怕,但必傷及很多無辜。」

    洪無量道:「公子高明,我老洪竟然想不及此。」

    花風道:「公子,那個姑娘的嘴好凶啊!」

    展翼道:「她看上去很刁潑,事實上,她心地不錯。」

    花風道:「她心地不錯?我想麼瞧不出來呢?」

    展翼道:「慢慢的,你就會知道了。」

    似乎是早料到了那白衣少女會暗中追蹤,展翼等走的極快,借叢林掩遮,轉入了一道幽谷之中。

    找一處隱秘所在,停了下來,展翼低聲對洪無量道:「找一株大樹上,隱起身形,監視敵情。」

    洪無量沒有多問,起身而去。

    展翼閉上雙目,盤膝而坐,開始運氣調息。

    花鳳悄然移開面紗,緩步而去。

    原來,展翼和白衣少女動手,被她撣出毒粉所傷,展翼本無所知,卻得那白衣少女施展傳音之術相告,約他在初更時分,在山下一巨岩之處會晤,有要事奉告並為解毒。

    展翼不願使洪無量和花風心中驚駭,故而一直未說明內情,此刻,運氣逼毒,雖然把奇毒逼聚於一處,但竟末把聚毒排出體外。

    儘管展翼的內心中,十分震動,但表面上,卻保持著絕對的平靜。

    睜眼看時,只見花鳳手中捧著半隻烤好的山雞,正在望著他微笑。

    她已取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一張容色絕世的臉兒。

    儘管展翼明明知曉花鳳美艷絕倫,心中早已有了很充分的準備,但仍然忍不住看的一呆。

    他早想到了她的美,但卻未料到,她笑時更是美中透出來那一股媚勁。

    那才是誘惑男人的力量,埋葬英雄的能力。

    展翼吁一口氣,道:「你……」

    花鳳站起了身子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緩緩說道:「我替你烤好了半隻山雞,你腹中已經很俄了,是麼?」

    展翼目光一直凝注在花鳳的臉上,似是在盤算那張動人的臉兒,究競有多少誘人的力量。

    花鳳已緩緩行到了展翼的身側,柔聲說道:「我要去打山雞,只好把面紗取了下來,好在這時,有你和老洪,所以,我沒有再戴上它。」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你快戴上吧。」

    花風眨動一下大眼睛,道:「為什麼呢?這裡又沒有外人……」

    語聲頓了一頓,道:「我學著烤山雞,烤的好用心,你吃一口嘗嘗吧!」

    竟把手中山雞送到了展翼的口邊。

    一來,展翼的腹中早已有些飢餓,二來那半隻山雞烤得也實在很香,三則,他忽然發覺了花鳳的美媚;競然是很難抗拒。

    他咬了一口山雞,使自己對花風那一股冷厲神情,消退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花風的膽子,增強了很多。

    她伸出纖巧的玉手,撕下一片山雞肉,送入了展翼的口中,

    道:「你怎麼不生一場小病呢?」

    展翼看到纖巧的手,不忍拒絕,只好又吃了下去,道:「我!為什麼要生一場小病?

    花風道:「生一場小病,我就可以好好的照顧你了。」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欲言又止。

    花鳳不停的撕著山雞,送入展翼的口中。

    展翼吃下了第一口,就無法再拒絕第二口,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不覺間,把半隻山雞吃完。

    花鳳緩緩站起身子,嫣然笑道:「我心中好快樂啊!」

    放腿向外奔去。

    望著花鳳美好的身軀,展冀的信心,突然開始動搖了,他已失去了再拒絕花鳳的信心。

    帶著滿臉歡笑,像一隻蝴蝶似的花鳳,很快跑了回來。

    她手執著一方絹帕,那是剛用山泉滌過的絹帕,拭去了展翼嘴上的油膩。

    不論多麼堅強的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尤其,生病、挫敗的時刻。

    此刻的展翼,正是如此。

    他無法把身中之毒,逼出體外,證明了這是很怪的奇毒,已非他所能克服。

    毒雖被他精湛、深厚的內功,逼集於一處,但它仍然是留在體內,有一天,它會突然發作,那可能是在經過一番劇戰之後,也可能如花鳳所言,在生了一場小病之後,當在體力最弱的時刻,這存在於體內的奇毒,就會發作。

    這時,也正是展翼最脆弱的一刻。

    花鳳臉上蕩漾著嬌媚的笑容,雙目中閃動著明亮的光輝,全身都透露著快樂。

    展翼呆了一呆,別過頭去,道:「花風,洪無量回來過沒有?」

    花鳳道:「沒有,不過,我看到了他躲在那一株大樹上,我還替他送去了半隻雞。」

    展翼道:「半隻山雞,難道你沒有吃麼?「

    花鳳道:「沒有,我不餓……」

    語聲一頓,道:「公子,我現在好快樂啊!」

    展翼道:「為什麼?」

    花鳳道:「因為,我看到了你臉上的笑容。」

    展翼道:「我平常很嚴肅麼?」

    花鳳道:「是!過去,我心中好怕你。」

    展翼道:「現在,不怕了,是麼?」

    花鳳笑一笑,道:「至少,這時刻,我不怕你。」

    展翼輕輕歎息一聲,道:「花鳳,去叫洪無量回來。」

    花鳳道:「你要作什麼?」

    展翼道:「我要他去辦件事。」

    其實,他正在受到一種壓力,抗拒花風的誘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開始逃避這位生具媚骨的少女,他發覺自己心中的堤防,已開始崩潰。

    花鳳笑一笑,笑的是那樣甜,那樣嬌,那樣的媚,柔聲說道:「我能不能辦?」

    展翼道:「你……。

    花鳳接道:「是……」

    突然站起身子,接道:「我明白了。」

    放腿奔去。

    她明白了,但展翼卻有些糊塗了,望著花鳳美麗的背影,他想不出,她明白了什麼。

    片到之後,花鳳奔了回來,手中捧著一張大荷葉。

    荷葉中,蓄滿了水。

    她小心翼翼的走過來,一面笑道:「我想你口渴了,是麼?」

    展翼還未答話,花鳳已把荷葉送到了展翼的口邊。

    展翼雖然有一點渴,喝了一口,只覺清涼適口,不覺間一氣喝完。

    事實上,一片荷葉,也不能盛多少水,展翼三兩口就喝完了。

    花鳳臉上泛起了歡愉的微笑,道:「要不要再喝一些,我由山腰處一座岩石下山泉中取的。」

    展翼暗暗歎息一聲,道:「不用了,去找洪無量回來,我有事,和你們商量一下。」

    花鳳點點頭,正待向外行去,忽聞一陣履聲奔了回來。

    抬頭看去,只見洪無量急急忙忙的奔了過來,道:「公子,他們來了。」

    展翼道:「多少人?」

    洪無量道:「大約有二十幾個,直向此谷行了過來。」

    展翼心中忖道:「一定是花鳳在山腰之間取水時,被人發覺了。所以,才這樣大隊人馬的直行過來。」

    花鳳道:「洪前輩,公子好像是受了傷,咱們要不要逼一逼?」

    洪無量吃了一驚,道:「真的?」

    展翼笑一笑道:「不要緊,我只不過是中了毒……」

    洪無量接道:「那玩長蟲的老毒物,倒是一個解毒能手,可惜,他走了。」

    展翼道:「只怕他走不了,早晚也要落在他們手中。」

    洪無量道:「就是那些生滿怪瘡的人?」

    展翼點點頭,道:「那些人是崔家塢用這惡毒的方法,培養的殺手,那些怪瘡,不是天生而成,而是人工培養出來……」

    花風接道:「好可怕呀!」

    展翼道:「實在可怕,很多人,不怕,但卻受不了這種怪瘡的威脅,更重要的他們控制了一種立刻可以見效的藥物,怪瘡磨去了他們的壯志雄心,也消除了他們的志向。有效的解藥,又給了他們生機,這些折磨,使他們甘願作一個為人效命的殺手,也改變了他們習武的意向。」

    洪無量道:「北寨南堡,本是江湖上兩大雄主,劃地為界,各不侵犯,但崔家塢產金之事,傳於江湖之後,聽說引起了北寨、南堡的偷窺,所以,這些年來,崔家塢一直在暗中招兵買馬,用心不過是保護產金區的安全,為什麼培養這些殺手呢?」

    展翼沉吟了一陣,道:「目下,咱們還無法確切證明這些殺手,是崔家塢培養出來的,這一點,先得查明,咱們不能相信他們自己露出的口風。」

    洪無量道:「會不會是南堡、北寨中的設計?」

    展翼道:「也可能,不論是那一方的設計,這方法太過惡毒,不能讓他們繼續害人,目下第一要事,是先要查明他們的幕後主持人。」

    洪無量道:「公子,咱們要管這件事麼?」

    展翼道:「單是這一件事,咱們就不能不管。」

    洪無量道:「公子悲天憫人,老奴十分敬佩。」

    展翼輕輕歎息一聲,道:「事實上,咱們就是不想管,也已經無法擺脫了,咱們發現了這個秘密,他們已不會放過咱們。」

    花鳳低聲道:「公子,咱們可以走遠一些,他們如何能找得到呢?」

    展翼道:「走不了的,這地方被他們劃作禁地,只怕方圓數十里內,都有他們的暗椿、耳目。」

    洪無量道:「公子,他們已向這邊搜來,咱們要如何應付?」

    展翼道:「躲起來,暫時別和他們衝突。」

    三人隱身在草叢中,地方隱秘,來人雖多,競然沒有找到他們存身之處。

    花風緊依在展翼的身旁而坐,聞到了展翼身上的男人氣息。

    這些人來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間,人已走的不聞聲息。

    洪無量輕輕撥開枝葉,探首向外面瞧了一陣,才緩緩行了出去。

    四顧了一陣,道:「公子,他們似乎都已經走了。」

    花鳳突然歎息一聲,道:「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一句話,問的單刀直入,也大大的出了展翼的意料之外,怔了一怔,道:「沒有阿!」

    花鳳黯然道:「你是不是覺著我是個很壞的女孩子?」

    展翼皺皺眉頭,道:「花鳳,你對你那大師兄,是不是冷淡了一些?」

    花鳳道:「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對他?我心裡好怕他。」

    展翼怔了一怔,道:「怕他,為什麼?」

    花鳳黯然一笑,道;「他像一團火,我怕燒傷我。」

    兩句話,隱隱有弦外之音,展翼一時間,竟不知應該如何答覆,沉吟了一陣,道:「花鳳,他對你不錯,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

    花鳳道:「我知道他對我好,只是,只是,我不能承受那些情意。」

    展翼道:「為什麼呢?唐琳的人不錯。」

    花鳳道:「我知道大師兄的人不錯,但我不能就這樣答應他什麼。」

    話說的很婉轉,但卻若有所指。

    展翼不好再問下去,只好皺皺眉頭,道:「花鳳,不論你心中想什麼,但你也不能太傷他的心。」

    花鳳道:「他走了,我心中也很難過,這是一個結,除非我答應他,不然,他永遠解不開心中的鬱悶。」

    花鳳已經說的很明白,展翼似是已無法再接下去。

    想一想,除了唐琳的事情之外,和花鳳似乎是無話可談。

    花鳳未再說話,只是,偶而把一對充滿著哀怨的眼光,投注

    在展翼的身上,但也只是那麼一瞥,就轉了開去。

    就是那麼一瞥中,卻含有了無比的哀怨,無比的愁苦。

    展翼感覺到她的目光中,似是有很多的話說,但是那麼又羞怯。  總之,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目光,包含了無限的哀怨,無限的委屈。

    展翼感受得到,但他卻沒有開口。

    花風也未開口,就這樣的靜坐著,但每人的心中,都有著很強烈的激動。

    此時無聲勝有聲。

    太陽落下了西山,天色黑了下來。

    洪無量緩緩行了回來,道:「公子,他們走遠了,咱們是否也要離開此地?」

    展翼道:「我還有一點事情,恐怕三更之後才能走了。」

    洪無量道:「好!那老奴去淮備一些食用之物。」

    他轉身逕自去了。

    這位老江湖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

    他好像盡量在避開兩人,盡量給兩人相處的機會。

    花鳳輕輕吁一口氣,道:「公子,我知道你去幹什麼?」

    展翼道:「哦!說說看,我去幹什麼?」

    花鳳低聲道:「去和那位白衣姑娘會面。」

    這一下,倒是大出了展翼的意料之外,看她一臉天真純潔神色,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富有機心。

    當下點頭一笑,道;「好高明的判斷。」

    花鳳幽幽一歎,道;「公子,我知道,您心中一直瞧不起我。」

    展翼道:「沒有的事,你怎會有這種想法?」

    花鳳緩緩把身軀移了過來,慢慢的把粉頰貼在了展翼的前胸之上,舉止是那麼輕巧、溫柔。

    展翼想推拒,但卻又不忍出手。

    花鳳道:「我在金龍舟上時金龍公子把我當聖女一般看待,不敢對我有絲毫不敬。」

    這幾句話,展翼卻是完全不信,笑一笑,道:這話當真麼?」

    花鳳道:「嗯!所以,我現在還是處子之身。」

    展翼道:「這個……這個……」

    花風接道:「金龍公子很想侵犯我,但我告訴他,如若動強,我就會跳到大江中去。」

    展翼道:「哦!」

    花鳳粉頰緊偎在展翼的胸前,而且愈低愈緊,也不管展翼是否信她的話,自說自話的接了下去,道:「我告訴他,我會答應他,但要他和我正式結作夫婦,而且要廣宴賓客,要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件事。」

    展翼道:「這倒也是。」

    花鳳道:「他答應了,而且,也邀了很多的人,可惜,他還未來得及提起這件事,就發生了變化,以後的事,你都是親歷親見。」

    不論她說的是否謊言,但卻是那樣入情在理,展翼雖然對她有著很高的警惕,但仍是有些信了。

    至少是疑信多半。

    從外形看去,她溫柔純潔,絕不是說謊言那種女孩子。

    忽然間,展翼感覺到前胸處有些熱。

    那是花鳳的淚水,濕透了展翼的衣衫。

    她沒有哭出一點聲息,但淚水卻泉湧而出,這說明了她心中多麼委屈,要藉淚水發洩出她胸中的痛苦。

    展翼被征服,至少他心中有一份歉疚,覺著過去對她冷漠和歧視,有些過份。

    他緩緩推開了花鳳偎在胸放的臉兒。

    夜色沉沉,但展翼目力過人,在極近的距離之下,他看到了一對微閉的星目,淚水仍然不斷流出來。

    輕輕吁一口氣,展翼緩緩說道:「花鳳,別哭了,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來。」

    花鳳輕啟櫻唇,吐出如蘭香氣,道:「我好恨金龍公子,我心中好委屈。」

    展翼道:「現在,我相信你的話……」

    不知何時,花鳳那小巧的櫻口,已然移到了展翼的嘴上,終於,接觸在一起。

    那是熱情如火的一吻,花鳳整個身軀,像蛇一般,纏在了展翼的身上。

    展翼自信是一個定力很強的人,但此刻,他卻有著無法忍受的感覺。

    也許,他身中的奇毒,對他的定力有了影響,或是花鳳的這樣投懷送抱的熱情,溶化了他的意志。

    展翼有些忍不住了。

    一股熱烈的熱力,由丹田中直衝上來。

    很快的流行百脈。

    他的定力,在花鳳強烈的誘惑之下,完全崩潰。

    茫茫然中,揮動了雙手,脫去了花鳳的衣服。

    荒涼的山洞,暗淡的星光,展翼看著一個絕世無倫的美麗胴體。

    鳳姑娘處心積慮,就在等待著這時刻,展翼卻是全然無備中,形成了一股無法控制的慾火。

    這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像火山一樣的爆發了。

    一番巫山雲雨,展翼逐漸恢復清醒。

    望望滿臉淚痕的花風,展翼心中有著無比的傷痛,暗暗歎息一聲,緩緩坐起了身子。

    花鳳沒有阻止,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躺著,卻不停流下淚水。

    對展翼這樣的人,花鳳用對了方法。

    展翼穿好了衣服,黯然一歎,道:「花鳳,你很難過?」

    花鳳搖搖頭,道:「不!我自己願意的,我就有勇氣承擔起來。」

    她緩緩坐了起來,臉上是一片很奇怪的表情,不是纏綿,不是悲傷。

    她默默的穿好衣服,緩緩站起身子,舉手理一下散亂的長髮,道:「公子,我要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她說走就走,舉步向外行去。

    展翼倒是大感意外,不禁一呆。

    花鳳走得很決絕,和適才那等婉轉呻吟,極盡嬌柔的熱情,完全判如兩個人。

    展翼長身而起,疾如閃電一般,追了過去,身法快速,兩個飛躍,人已超過花鳳。

    回身攔住了去路.道:「你要到那裡去。」

    花鳳道:「我……我走得遠遠的,一個永遠沒有人找到的地方。」

    展翼道:「你……你……」

    花鳳接到:「沒有你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錯過!」

    展翼輕輕歎息一聲,道:「現在,不用討論什麼人的錯了,為什麼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一向自信是一個能夠克制自己的人。」

    花鳳黯然說道:「都是我不好,我……」

    展翼接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是哪一個人的錯……」

    花鳳突然抬起頭來,神情也變的一片莊嚴,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但我知道你定是一位大有來歷的人,你是飛翔在天空的大鵬鳥,我只不過是江南柳技下的小燕兒罷了,我獻身於你,只是要你證明一件事。」

    展翼道:「證明什麼?」

    花鳳道:「我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

    展翼呆住了,花鳳是不是清白身軀,他似乎並沒有留心。

    但他難以忘記的是花風那婉轉的呻吟和難忘的嬌柔。

    未容展翼多言,花鳳已又接口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一個女子,能和金龍公子那樣的人,相處數月,如何還能保持她清白的身軀。」

    展翼確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他沒有說出口來罷了。

    花鳳淒涼一笑,接道:「你也許真的不明白,不過,那無關緊要,你可求證一下,現在,我要走了,別再攔住我。」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這些事不太重要,我……」

    花鳳冷冷的接道:「很重要,你一定要求證這件事……」

    展翼接道:「不管如何,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現在你怎麼能走。」

    花鳳冷厲的接道:「讓我走,讓我走,不要攔住我……」

    放開腳步,向前行去。

    看到她一臉冷肅莊嚴的神情,展翼果然未再攔住。

    花鳳去了,美麗的背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展翼呆呆望著花風的去向出神。

    看上去溫柔純潔的花鳳,怎會一下子變的如此堅強,失身後的女孩子,大都會變的很脆弱,但花鳳卻和她們不同。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耳際間響起洪無量的聲音,道:「公子,夜深了……」

    展冀如夢初醒一般,回顧了洪無量一眼,道:「什麼時刻了?」

    洪無量道:「三更左右了。」

    展翼心頭一震,突然想到了那白衣少女的約會,急急說道:「老洪你等我,我去去就來。」

    轉身疾奔而去。

    奔行到約定之處,那白衣少女,已經在等候了。

    她沒有責怪展翼,只聽輕輕歎息一聲,道:「證實了我的話沒有?」

    展翼點點頭,道:「那的確是一種奇怪的毒藥,很難用內功把它逼出體外。」

    白衣少女道:「而且,也沒有辦法控制它,除非你是有金剛不壞之身,不畏奇毒侵傷。」

    展翼道:「除非你們能夠和我動手支撐過三千個回合,否則,那就不會動到我的真氣。」

    白衣少女道:「不論你如何說,但你只要無法把奇毒逼出體外,那毒性就隨時可能發作。」

    展翼歎一口氣,道;「在下如約而來,就是想請姑娘,給一粒解藥。」

    白衣少女道:「但你卻晚來了兩個更次,我如是沒有耐性,早已離去多時。」

    展翼道:「對不住,姑娘,在下被事情纏住,實在無法脫身,姑娘能等候兩個更次,這份情意,在下會牢牢記在心中。」

    白衣少女輕輕吁一口氣,道:「藥物在這裡你拿去吧!」

    展翼伸手接過一個玉瓶道:「這樣多解藥麼?」

    白衣少女道:「那玉瓶中,有九粒解藥,記著,你中的是一種混合奇毒,每一日服用一粒解藥,要連服三天才能痊癒,瓶中九粒解藥,可以救你三次,你要是再中了第四次毒,那就非死不可了。」

    展翼道:「我怎麼會連中數次奇毒呢?」

    白衣少女道:「會的,你是我們選中的目標了,我們有很多的人,設法向你用毒,那些奇毒可能在飯裡,茶中,也可能在你走路的時間,總之,我們有很多的人,很多的用毒高手要合力對付你。」

    展翼道:「在下怎會有這祥一份榮幸?」

    白衣少女道: 「因為你表現的太強了,叫人心中害怕,妒忌。」

    展翼道:「你們究竟是北寨還是南堡?「

    白衣少女道:「我記得告訴過你,我不是北寨,也不是南堡。」

    展翼接道:「我知道了,姑娘這份賜藥之情,在下受之有愧,卻之不恭,但願日後,能夠有緣再見,能回報你這份情意。」

    白衣少女道:「以後,我們真會再見麼?」

    展翼道:「只要咱們都還在江湖上走動,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

    白衣少女似是有話要說,口齒啟動了一下,又忍了下去。

    展翼看的很奇怪,沉吟了一陣,道:「姑娘,有什麼話,只管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白衣少女道:「我要你多看我兩眼,看的清楚一些,牢牢的記在心中。」

    展翼道:「哦!為什麼呢?」

    白衣少女道:「免得下一次,我們見面之時,你已經把我忘了。」

    展翼道:「這個姑娘放心,在下蒙你贈藥之恩,怎會忘記姑娘。」

    白衣少女道:「唉!誰知道呢?下一次咱們再見面時,我會變成什麼樣?」

    展翼聽得心中一動,道:「姑娘上姓芳名可否見告?」

    白衣少女搖搖頭,道:「我要你記住的,是我這個樣子,我生長在一個很奇怪的環境中,一兩年,在人生的道途上,不算很長,對常人而言,決不會有很大的變化,但對我而言,卻是無法預料,就算我告訴你我的姓名,你也無法找到我,因為,我們再見時,我可能無法告訴你,我是什麼人了。」

    展翼雖然對她說的不信,其實心中已然不得不相信她說的話了。

    白衣少女黯然說道:「我們本來有很多的時間,但你來晚了兩個更次,我已無法多留了。」

    展翼道:「姑娘要走了?」

    白衣少女道:「是!」

    抬頭望望天色,接道:「我至多還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而且,要趕到二十里外待命,我不能去晚了。」

    她心中似是真的很急,說完話,轉頭就跑。

    展翼道:「姑姐請留步。」

    白衣少女道:「我真的沒有時間了!」

    展翼道:「給我片刻時間,我要仔細的看看你。」

    白衣少女緩緩行了過來,站在展翼的身前。

    展翼看的很仔細,記下了她臉上所有特徵。

    白衣少女忽然掀起長髮,道;「我右耳後面,有一顆硃砂痣。大小如豆,最易辯識。」

    展翼道:「姑娘可以去了,再見面時,我一定認得出來。」

    白衣少女輕吁了一口氣,輕身而去。

    她似是真的有著很急促的事,轉身就放腿急奔,一瞬間,消失不見。

    展翼對江湖中的事情,原來不太熱心,但此刻卻突然有著不忍坐視的感覺。

    到了停身之地,洪無量早在等候。

    展翼望望天色,道:「老洪,我們在這裡多停一天如何?」

    洪無量道:「公子決定,老奴無不從命。」

    展翼搖搖頭,道:「老洪,有件事,我不知是否該管,要和你商量一下。」

    洪無量道:「什麼事?」

    展翼道:「那謀人的陷阱,製造瘋子殺手的地方,應不應該毀了它?」

    洪無量道:「應該,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惡毒的手法。」

    展翼道:「好!我推想那害人的陷講,可能就在這附近,『咱們利用這兩個更次,好好的坐息一下,明天,盡一日之力,搜出那個害人的地方,毀了它。」

    洪無量道:「是!公子請放心坐息,老奴在外面守侯。」

    展翼道:「不用了,你也坐息一下,明天,咱們可能有一場凶殘的搏殺,這要很好的體力。」

    洪無量道:「老奴遵命。」

    他口中應著,人還是退出了洞外。

    天色大亮了,東方天際,幻起了一片朝霞。

    天象顯示出,今日,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展翼用山泉洗漱之後,忽然回頭對緊隨在身後的洪無量,笑一笑,道:「老洪,你看過我殺人沒有?」

    洪無量搖搖頭,道:「老奴好像沒有看過。」

    展翼道:「唉!我本來暗自下過決心,不輕易殺人了,但今天,我要大開一次殺戒了。」

    洪無量道:「公子,以殺止殺,菩薩心腸,霹靂手段,只要心存仁德,殺壞人,也等於救好人了。」

    展翼輕輕吁一口氣,道:「老洪,你不反對麼?」

    洪無量道:「老奴不敢。」

    展翼道:「好,咱們走吧!」

    舉步向前行去

    洪無量低聲道:「公子,可知他們的巢穴何處麼?」

    兩個人又行到了原來的茅舍之中。

    打開木門,室中原來的二十餘人,此刻,竟然連一個人也不見。

    洪無量一皺眉頭,道:「公子,—個人也不見了。」

    展翼點點頭,道:「他們走的很快,咱們進去瞧瞧吧。」

    一面伸手由懷中摸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粒藥物,道:「老洪,吃下去。」

    洪無量也不多問,接過就吞了下去。

    行入茅舍,展翼很仔細的搜索了一陣,除了一陣怪異的味道之外,再無其他發現。

    洪無量低聲道:「公子,這是怎麼回事了。」

    展翼道:「送入這茅舍之人,都已是毒性將要發作的人,也就是他們就要派出去的殺手,他們已受過毒性將要發作時的折磨,所以,他們對身受所命,必將全力以赴,以求取得解毒之藥。」

    洪無量道:「他們怎麼樣中的毒?」

    展翼道:「這就是我們要查的事了,這殺手在此地集中,想他們中毒之處,必然也距此不遠,很可能就在那片林木深處。」

    洪無量道:「公子,要不要進去瞧瞧?」

    展翼道:「老洪,你閱歷豐富,強我十倍,有些事,還要你自己多用點心思了。」

    洪無量道:「老奴之意,咱們不如隱在附近,我相信,這是他們的一條出路,只要咱們有耐心,定可以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出來。」

    展翼道:「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兩個人在距離茅舍五丈處,一株大樹上隱藏了起來。

    直等日過午刻,才見一個黑衣人,由林中行了出來。

    他舉止小心,每走上一段路,就停了下來,凝神傾聽一陣。

    直行到茅舍前面,停了下來,四顧了一陣,才發出一聲低聲的怪嘯。

    片刻後,只見林中魚貫行出了八個人來。

    一色的黑色勁裝,背插長劍,進入了茅舍之中。

    隱藏在樹上的展翼,看的極是清楚,暗暗付道: 「奇怪呀!這茅舍之中,一片空蕩,這些人,進入其中作甚?難道,那空蕩的茅舍之中,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物不成?」

    洪無量低聲說道:「公子,咱們要不要下去?」

    展翼搖搖頭,道:「咱們多看一會兒,對他們多一分瞭解。」

    洪無量道:「公子說的是。」

    pinger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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