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環好難纏 正文 第四章 上藥(下)
    「你要做什麼?」月兒嘶聲叫喊,「楚菡,你住手。」

    「你見過哪個奴婢叫連名帶姓的叫主人?」楚菡從懷中取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小心地塗抹在她背上替穿插的傷口上。這珍貴的藥物會讓她的背上的疤痕消失,恢復如初的瑩白。

    他雖恨這個女人,但絕不允許除他以外的人來傷害她。

    月兒愣住了,他居然在為她治傷。赤身對著他的羞辱很快被他溫柔的動作抹平,不解,他為何如此,想問,卻不敢問,怕一問,這短暫的溫馨又會化成彼此的折磨。

    他動作雖然輕柔,但上了藥的傷口卻因藥物的作用赤辣辣的痛,握緊拳頭強忍著疼痛,不出一點聲音。汗水卻迅佈滿了全身,散出極其媚惑的濃郁芳香。

    他不知多少次在戰場上受傷,知道這藥有多靈驗,但也知道敷在傷口上有多痛。她的隱忍讓他對這個女子倔強越加的瞭解,為什麼她偏偏是這麼任性的一個女子?如果她柔和些,向他屈服,他是不是會不再追究她的家族,將她摟在懷中好好的疼愛?

    月兒後背雖痛得無法呼吸,但此時的心卻是三年來最開心的一刻,雖知道不該如此,但仍止不住的開心。慢慢閉上眼,希望能將這一刻留住。她能感覺到掃視在她後背上的炙熱目光,蒼白的小臉上泛起紅潮。

    突然感到他滾燙富有彈性的唇輕輕覆在她傷口旁邊完整的肌膚上。細細碎碎的吻,吻去了受鞭撻時內心的痛。

    楚菡在體內的萌動高漲前毅然起身,不再看這具帶著無限誘惑力的身體,坐過書案前,拿起奏章細仔批注。但擰緊的眉可以看出他難以全心投入。

    月兒偷偷看著端坐在書案後的他,仍如三年前所見那樣英挺無匹,歲月絲毫沒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溫柔的手指拂過她的傷口的感覺歷歷在現。如果他不是楚王,自己會不會好好待他?會不會和他一起浪跡天涯?

    「你偷看我很久了。」楚菡的眼睛仍看著奏章,目不斜視,話卻是對著軟榻上的她說的。

    被人踩到尾巴地難堪讓月兒混身不自在。撇開臉。漲紅著臉。對偷看他一說。一副不肯認賬地神情。

    他難得好心情地看向她。臉上竟出奇地柔和。卸下寒冰地臉。竟讓人如沐春風。「說吧。在想什麼?」

    「我在想……」月兒努力平息內心地不安。排斥著他對她地吸引。盡量讓語氣平淡。「怎麼樣能有一天能抽你地筋。扒你地皮!」

    「哦?」楚菡雙眉微揚。嘴角上鉤。看向正將身體裹進他搭在軟榻上地長袍地嬌小身體。心中不由好笑起來。如果他有心侵犯她。那麼一件薄薄地衣服能起什麼用。同時一抹燥熱從體內升起。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他知道她恨他。但沒想到她敢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你就這麼恨我?」

    月兒意外他沒有怒。眼角處還讓她產生一瞬地錯覺。錯覺他眼裡閃過促狹地笑。「早晚我會要你血債血償。歸還我地城民。」

    他不以為然地。將線視再次調回奏章。「你地城民在我手下。比在你父親手下幸福百倍。而你還是省省心。想想你該怎麼做好你地丫鬟。」

    掃了眼向榻上的怒容,嘴角微微勾起,搖了搖頭。

    後背的傷加上大半天的體力活,讓平日嬌生慣養的月兒難以長時間支撐,倦意襲來,很快沉沉睡去。

    當她的呼吸平穩深長時,楚菡高大的身影慢慢踱到她身邊,艷陽透過窗欄映出面部剛毅俊朗的輪廓。

    盯著在睡夢中變得柔和的面容,無聲歎息,「你我處在如今彼此仇視的位置,也是無奈。」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維護宣王殘暴的王朝,為什麼不能真心的臣服於我?」

    「你恨我殺了你的父親,你父親又何嘗不是雙手粘滿鮮血?」想到她的怒目而視,皺緊了眉頭,長年拿著武器而粗糙的大手伸向她細緻的臉龐,指腹輕輕撫著那柔嫩的肌膚,「這就是強者間的遊戲,強者存,弱者亡,不是誰都能玩得起。但有的人卻不得不玩,那日之戰,如果敗的是我,我也就是你父親刀下的一個亡魂。」

    「這種極端的活法,並非我願,也許你不會信,我雖然好戰,但絕非暴君,我的軍士也絕不會欺辱婦孺。」說到這兒,垂在腰側的手牢牢握緊,宣洩著內心的憤恨,「而當年被你父親佔去的楚國城池,欺凌婦孺,血洗城民,該做的全做盡了。」他閉上眼努力平息此刻內心的痛楚。

    「我和你父親都是身負纍纍血債的人,誰也不比誰乾淨多少,但為什麼你不肯放棄那已死的暴君的尊嚴,而助我治理國土,讓所有人民得以安定生活?」

    「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二而三的挑起我內心的仇恨。」

    「又為何我偏偏要愛上你?你也許不會相信,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已經深深的心動。這三年來,我不斷得強迫自己把你忘掉,但又無時無刻的不在盼望你看到城民們安定的生活,而來向我臣服,心甘情願的做我的女人。」

    「可是你卻執拗至此!」

    榻上熟睡的人兒像是對臉龐上的騷擾有些不耐煩,加上後背傷口上的疼痛,秀眉輕輕斂起,不安穩地扭著了下身體。

    楚菡深深歎了口氣,手指劃過她修長優美的頸項,「傷在你身,痛,卻在我心。女人,別再挑戰我的自控能力。」慢慢伏下身,辱貼上她微微撅起的唇瓣,深黑的眸子暗淡下去……

    身下之人,輕微的痙攣,將頭轉過另一邊,擺脫他的貼附…….

    他站直身,視線又留駐在她身上好一會兒,悄然無聲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他的背影消失在緯縵後時,月兒睜開了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她聽見了他每一句話,那些話深深地烙進了她的心裡,心裡如翻騰的大海,波瀾起伏。

    她能相信他的話嗎?父親真的是他所說的暴君嗎?不,不能相信,她記憶中,每次父親出征回來,都會第一時間將她抱在懷中,用他粗硬的鬍渣來扎她的小臉,對她如此疼愛的父親能是暴君嗎?她不能相信。

    他對她是如此惡劣,真的是愛她嗎?不,也不能相信,他只是想利用她來安撫宣國的城民,不去動搖他的王朝。

    但心裡仍湧著苦澀的甜蜜。

    自從楚菡在她夢中向她表達過以後,就再也沒靠近過她。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到翔坤殿就寢。

    自從她第一次到翔坤殿看到過雅夫人一個女人,就再也沒見過有女人在此留宿,而也從來沒見過他在別處留宿,難道他並沒有其他妃子嗎?

    同為君王的父親雖然在她母親在世時,十分的寵愛她母親,但仍有滿院桃花的後宮。卻從來沒見過他留戀花叢。

    月兒很本份地做著丫鬟一職,打掃,清洗,這些在過去從來沒有沾染過的事,很快在她手上變得得心應手,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很認真。因為她知道只要安安份份的在這兒,他就會善待宣國的城民。

    她總會在他回來前縮回屬於她的小屋,她記得他的話,不再去挑戰他的耐性。而她無法在面對他時可以與他平靜相處,唯有的就是避開…….

    他對她的表現卻苦悶不已,明明她就在身邊,卻無法親近,二人之間的坎越來越大。但近來事務纏身,也實在分不了心,每每回到寢宮已是疲憊不堪,這樣一來,二人倒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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