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紫荊 盛世有情 一百二十七節 猶豫
    原計劃的歐洲十國游蜜月取消了,在盛天面臨重大轉折的時候身為集團核心之一的程威和素容又怎麼能玩得瀟灑呢。所以任是紫荊如何扇動,他們都在婚禮後的第二天按時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得到和付出是正比的,盛天之所以擁有今天的繁華,不單是紫荊的心血努力,更在於盛天全體的緊密團結精誠進取的決心和態度。

    看著財務總監室裡埋頭文案的素容,紫荊心裡有點不自在,不去玩就不去了,但也不能短假也不休息一下第二天便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啊,紫荊走到素容跟前拿掉了她手中的簽字筆。

    「姐,咱出去走兩天。」

    素容拿回被紫荊沒收的水筆頭也不抬的回說道「去哪?看不見我桌上的小山丘嗎?」

    「去視察工作。」紫荊把素容的水筆乾脆扔了,拉起她便往外走。

    程家兄弟、王剛、劉偉進四人早早候在紫荊的屋子裡了,待姐妹兩人收拾好隨身事物後,

    一行六人擠上了一台商務旅行車輕裝出發了。

    目的地是青鳳島,從上青出發,車行兩個小時便到達了青鳳島,剛落青鳳大橋一個現在代化旅遊城市的毛坯投入眼前。

    「林正南的能力真不是蓋的。」程風放慢車速遙望著沐浴在海風下煥然一新的飛鳳縣城發出由衷的讚歎。

    此刻車內眾人心裡都對自己的敵人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東泰集團的能力和財力絕對不是這份書面報告中所記述的簡單啊。

    遙望著鑲嵌在海天中的青鳳島默默無言,青鳳島是一條美味可口的大魚,而紫荊的目光就是貓的目光,就差那沒有豎起來的兩個耳朵而已。

    走入飛鳳縣後車子停泊在縣城中心的鳳凰廣場,廣場正中央聳立著一座五層樓高的金鳳凰雕像.看著頭頂上這這座應風展翅撲翼青天的金鳳凰素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她靠到紫荊耳邊悄聲說道「紫荊,當年何曾想到咱姐妹也有野雞變鳳凰的今日啊。」

    紫荊只微微一笑,鳳凰嗎,太遙遠了,也不敢有著這樣的奢求。曾經血痕纍纍污漬斑斑的人又怎麼能夠沾污鳳凰的高貴善良呢!

    目光穿過金鳳凰的風姿,紫荊想到的是海冬青,是的,如果要比喻,自己只能是一隻懸涯邊上的海冬青。海冬青做的從來就是不要命的買賣,雖然沒有強大的身體,也沒有強大的力量,但它卻憑著與生俱來的凶狠猛烈博得了「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屬海東青。」的霸名。

    「這幢就是東泰集團的青鳳島總公司。」劉偉進手指廣場南方一幢嶄新的辦公大樓。

    凝望了好一會後,紫荊轉頭指著東泰集團正對面一幢剛完成主體建築的大樓問說「這幢就是宏成建設公司的青鳳總部嗎?」

    「是,就是那幢。」王剛接上了話題,他眉頭輕皺的指了指廣場旁邊的幾幢建築物說「早前咱們收購宏成建設的計劃失敗後,我部門隨即對廣惠飲食連鎖、富業地產、美怡實業等中小型公司嘗試以購或合作或聯盟的發展講劃,可是都失敗了。」

    紫荊沒有說什麼,早前的一系例推進項目的錯折已充分告訴她,青鳳島就是林正南的鐵桶江山,目前除了自己的盛天之外,其他全都是與林正南有聯繫的利益團體,他們以東泰為中心組建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圍牆,企圖把外來的利前團體統統拒之牆外。換一句話來說,林正南和葉天宏就是青鳳島的土王帝。

    遊走了一圈子後,幾人又驅車走遍了整個飛鳳縣。

    傍晚五點左右,眾人來到遠離飛鳳縣的某個臨海小鎮街。待紫荊他們幾人在小旅館安頓下來後,程威和程風兄弟倆便又馬不停蹄的往向走了。

    「你們去哪裡?」素容拉住老公問說。

    「泡妞去啊。」程威沖素容的臉蛋上捏了一把。

    「去吧去吧,記緊得抱個小孩子回來就是了。」

    不能給老公生個孩子這事兒終日盤旋在素容的腦子裡,為此她就不止一次的整夜失眠。

    素容很矛盾,雖然她很不願意老公沾染別的女人,但卻又不止一次的暗示老公到外面生個孩子回來延續程家的香火。

    安慰了十萬遍,程威已經無語了,對於這個問題,程威還是比較樂觀的,現代科技連人也能克隆得出來了,區區懷個孩子的小事難度還搞不定嗎,本能趁住蜜月期間帶素容到國外順道瞭解一下的,但現在還是暫時擱置了。

    「姐,別亂想,姐夫約了當地的朋友談點事,咱幾個先解決了溫飽問題再說。」紫荊挽住素容回頭招呼王剛劉偉進兩人外出就餐。

    小餐館不怎麼樣,是當地漁民的小家庭生意,餐館老闆娘是個膚色黑亮黑亮的中年女人。看門外幾個衣服鮮亮的食客摸上門來頓時眼前一亮。

    「幾位這邊請,大妹,快上茶。」沒待那個叫大妹的姑娘泡上茶來,老闆娘已一個勁的推介著自己店裡的特色菜了。

    劉偉進順著老闆娘的意見點上了一桌菜後那老闆娘也沒急著離開,她靠在素容邊個站著笑問說「姐兒是外頭來遊玩的?現在大冬天的,不是出海的時候啊,待五、六月光境來嘛,那時更好玩?」

    「那時有什麼好玩的嗎?」素容問說。

    「嗯,我老公是吃海的,要是你們夏天來我讓我老公帶你們出海捕魚,對你們城裡人來說好玩著呢。」

    「這餐館就大姐你操持了?」素容打量了下只有六個桌子的小餐館。

    「是啊,女人家的也不好出海,兩個女兒也大了,所以開了個小店混頓飯唄。」老闆娘指了指正給幾個端茶的姑娘說「這是我的小女兒阿芬,大女兒正在裡頭做菜。阿芬,給客人們問好。」

    那個叫阿芬的小姑娘只沖幾人笑了笑便怯怯的轉身走回內間。

    「不好意思啊,就一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見個外人也害怕。」老闆娘忙又給幾人續茶。

    跟前這個嘴巴不停的女人給紫荊濃濃的親切感,她心念一動抬頭問老闆娘說「海灘邊上那幾排渡假屋是你們當地人建的嗎?看樣子建得不錯啊。」

    「不是,咱當地人哪有這個錢建大屋,都是外頭來的人建的。」老闆娘有點不甘心的回答。

    「建屋子的土地是你們的吧?怎麼就沒有你們的份子呢?」紫荊沒作沉吟的追問說。

    那老闆娘左右看了看後壓低聲音說「說起這個事就上火,都怪咱們笨,沒見識,讓那些人給吃得死死的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窮人就是窮人的命啊,活該挨窮。」

    老闆娘的話題引起了王剛和劉偉進的注意,他們同時望向紫荊,紫荊微微一笑,不經意的問說「大姐啊,什麼事了?能給我們說說嗎?」

    那老闆娘猶豫了下還是搖頭說「不說了,咱若不起這些主。」

    紫荊拉著老闆娘坐下笑道「沒事兒,咱只遊玩來的只想聽個好奇而已,大姐別多心。」紫荊轉頭對劉偉進說「二哥,看還多點幾個什麼菜打包回去留著晚上夜宵。」

    「老闆娘,咋了?別讓我們聽故聽得一半嘛,心癢癢的。」王剛嘻皮笑臉的問說。

    老闆娘再次打量了下一臉輕鬆的幾人,沉吟了下後壓著聲音說「看你們幾個斯斯文文的也不像外頭的壞人我才給你們說啊。早幾年外頭來了一幫人以廉價收買了我們的土地,當時啊我們還笨得以為來了個大財神,所以都急吼吼的賣了出去,誰知這幾年的村裡的土地價錢漲得飛快,比我們賣的時候差不多漲了十倍啊,我們才知道上當了。早前我們集中了當地的村民去跟那些人談啊,想他們給我們補償一點,可是咱們去談的人差點沒給打了,那幫人的勢力霸著呢,咱這些文盲還能說什麼呢?道理沒夠他們,拳頭也沒夠他們,認了唄。」

    「別的村子也鬧過這樣的事吧?」紫荊若有所思的問說。

    「是的,都鬧了幾下,折騰了幾下都都沒聲響了。」老闆娘又左右看了看「不說了,說多了怕惹出事故來可不是我們幾個女人收得了場的。呵呵……」

    「嗯,知道了,我們只是好奇聽一下,沒別的意思,大姐別往心上去。」劉偉進端起啤酒「相識也是緣份嘛,大姐,咱們喝上一杯。」

    待老闆娘離開後紫荊拉過劉偉進問說「二哥,你那裡還要多久才能部署好?」

    「計劃兩個月內。怎麼樣了,你想提前完成嗎?」劉偉進是個話頭醒尾的聰明人。

    「不,不但不用提前,我還想把計劃放緩一個月左右,現在拿回來百份之二十了沒有?」

    「超過了,現在我們手上的持股比例是百分之二十二點三。」劉偉進胸有成竹的回答。

    「小心操作,別露了痕跡。」

    「嗯,這事兒你放心,二哥我的強項就是打埋伏戰,到時看著咱們的同志在戰壕中衝出來吧,肯定讓對方措手不及。」劉偉俊嘿嘿的奸笑兩聲,可是他那臉孔實在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所以還是浪費了這麼個經典的造形。

    「喂……嘀咕什麼呢?出來玩就別只顧談公事了。」素容有點不滿意的摟過紫荊的頭「吃飯,菜都涼了。」

    紫荊沒好氣的推開素容的爪子轉身體一把勾住劉偉進的肩頭說「咱哥們說話,女人別摻和。」

    「是嘛。」素容陰森森的笑了個,以一個無比淑女的儀態輕輕的靠到紫荊身旁「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哪們子的哥們呢?」

    紫荊全身毛管立即豎起,她連蹦帶跳的躥離散座椅點頭哈腰道「姐,我知錯了,以後不敢了。」

    「坐下,老老實實的給我把飯吃完。」素容重重哼了一聲。

    紫荊的嘻皮笑臉又重新爬上臉蛋了,是什麼原因讓風霜融化呢,答案不言而喻。

    晚飯過後,素容拉上正要回房休息的紫荊走出了旅館。

    落日的餘輝把碧波大海染成了紅燦燦的一片,想起剛才小飯館的母女三人,朝迎晨光暮閉送夕陽,守著簡單的幸福淡渡此生。

    紫荊想,如果可以回頭,自己情願選擇這種簡單的快樂,淡蕩的金光中,紫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那抹純粹的笑容讓旁邊的素容更加肯定了,沒有打破紫荊的寧靜,她輕拉著紫荊的手緩步在望不到頭的海岸線上。

    海風澄清了腦子裡的世俗紛爭,同時飄揚起萬縷柔情。

    「姐,昨天他來找我了。」

    「我知道,你臉上分明已經寫著了。」素容舒心的笑了,自己能給她的只是姐妹之情,而那個人才能給她真正的幸福。

    「這兩天我在想,我們都走得太遠了,差點就走失了。如果當初在銀平時我可以放開自己的心去接納他,那麼就沒有後來的痛苦了。」紫荊自嘲的笑了笑「姐,那時我是不是很幼稚啊?」

    「是固執,說實在的,那時我差點沒把你縛了放到他的床上去呢。」素容拍了拍紫荊的肩膀「別任性了,什麼恩啊仇啊不就是一口氣?爭回來了為的又是什麼,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深愛,就算讓你爭回了整個世界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啊,現在我也開始這麼想了,或許是敞開心懷接受他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人生重點好像已經開始轉移了。」紫荊低頭怯怯的輕問「姐,我這樣想是不是很小女人啊?」

    開竅了,做了八年女人的紫荊終於開竅了,素容側頭,她看到了紫荊眼中水一樣的柔情,是一個在熱戀中女人所特有的柔情。

    「說什麼呢,你本來就是個小女人嘛,我才不願意看著你整個老氣橫瞅的破樣子呢。」素容打鐵趁熱的試探著說「紫荊,適可而止吧,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誰對誰錯也好,也別太較真了,畢竟那都是你曾經的親人,算了吧,抓緊自己的幸福好好的活上一輩子就好了,女人求的不就是一個安安穩定穩穩的家嗎,我說啊,不如和高天明結婚了之後乾脆離開上青,回銀平也好,出國也好,將以前的一切完全擺脫出去了。」

    在高天明拋開一切從新將自己摟入懷抱那一刻,紫荊的心中的冰山已經消融了。他能做到的,自己為什麼不能做到。在那一刻裡,紫荊告訴自己,一定要比他做的更好,因為她要讓他幸福。

    為了愛,放棄恨。自己的生死沒所謂,但如果高天明發生了什麼事,那麼無論戰果如何,對自己來說都是一個敗局。她不敢冒這個風險,那怕她不甘心。

    紫荊悠悠的抬頭天際間的晚霞,「姐,男人真是女人的天嗎?那麼說,女人該不該為自己保留一片獨立的天空?」

    「程威的天空就是我的天空,保留什麼?只要我們活得快樂,我願意。」

    「姐,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各項計劃都部署下來了,如果咱們現在掩旗息鼓的退出,先不說上面的大神不好應付,咱們下面做足了功夫的人也不好交待啊。」

    輪船長了難調頭,真的調不了頭嗎?答案不是絕對。紫荊知道,現在唯一兩全其美的辦法是盛天向東泰議和,並尋求相應的合作關係。

    為了愛,紫荊可以選擇退出遊戲,但如果要向他們低頭呢?紫荊辦不到,她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自己不是不敢打,而只是不想打。為了高天明她可以不報這段仇,但也絕不會向仇人低頭。

    「父子之間是沒有解不開的仇恨。紫荊,你媽媽應該已經相信你了,我相信你們敞開心懷的面對,一切事情都有回頭的餘地,只要你肯走出第一步。」

    「姐,要是你,你能放得下嗎?」素容的話正是紫荊心中想說而又不肯說的話,八年來捨生忘死而堅持下來的信念真的能在一句話中徹底化解嗎?自己曾經的付出為的又是什麼,在要命的子彈面前紫荊沒有猶豫過,但在愛與恨的抉擇上,紫荊猶豫了。

    「我們曾經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所以不怕失去。現在我們好不容易的擁有了,紫荊,答應姐,別為了過去的一無所有而繼續失去。」

    耳邊迴盪著素容的說話,紫荊默默無語的凝望著波光粼粼的大海,直至天際間最後一抹晚霞悄然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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