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龍翔風雲錄 作品相關 第一百六十六章 決戰 上
    數天後,同盟軍大軍兵臨基阿蘭城下。他們倒也很有風度,用米蕾蒂公主的名義先派出勸降使者。不過呢,此舉激起了基阿蘭全體軍民的憤怒。賽斯坦的回復很簡單,決不妥協、決不投降,全城戰至一兵一卒!更直斥公主叛國,有負前任國王的期望。

    事實上,米蕾蒂公主是一個很簡單的小女生。她心中完全沒有那麼複雜的考量,僅僅遵從父親臨死前的遺囑,借外力救國而已。如果沒有司徒亮,雷巴爾國內根本沒人能對付曼德羅夫和手持魔劍的前任國王,那麼事情就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說不定,米蕾蒂真的會成為英雄。可惜的是,司徒亮助賽斯坦解決了最棘手的問題,結果公主此舉的意義馬上就截然相反了。有時候,英雄和叛國者之間的距離只在一線之間,是那樣的模糊。根據蝴蝶效應,小小一隻蝴蝶煽動翅膀便足以引起一場颶風,何況是司徒亮這個比蝴蝶強了千百萬被的怪物別西卜?畢竟,英雄更多的是形容成功者。

    同盟軍包圍基阿蘭後,看到的不是一隻士氣低落、絕望悲觀的部隊,而是一隻戰意高昂、在保家衛國口號感召下趕赴國難、悍不畏死的精銳之師。他們井然有序地在佈置著城防,甚至連普通平民,也自告奮勇地加入到修葺中來。人人臉上看不到害怕,反而迸射出強烈的對同盟軍的仇恨。在他們看來,自己國家已經很有誠意地認錯了,也盡最大努力彌補,可為什麼同盟軍還要咄咄相逼、非趕盡殺絕不可?原來,所謂的正義不過是借口,說到底,還是他們覬覦雷巴爾的土地和財富。

    偽君子遠比真小人更可惡!或許,國與國之間根本沒有所謂的誰是誰非,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利益糾葛。那些單方面的戰前動員和宣傳或許很幼稚可笑,經不起辯駁,但有誰在意呢?只要能激勵士氣、鼓舞鬥志、鑒定戰鬥信念便足夠了。深諳此道的司徒亮利用傳銷似的洗腦方式將軍民心中所有怨念及壓抑(前任國王積下的:勞民傷財地發動戰爭、加重賦稅、橫徵暴斂、強迫青壯入伍、支持暗黑教團、屢戰屢敗、死傷無數……)成功地轉化為此時的戰鬥熱情,其之洶湧強烈、狂暴無匹,猶如超級火山爆發般驚天動地,炙熱的岩漿能吞噬和摧毀掉所有擋在它面前的生物!說實話,連賽斯坦自己都暗暗顫抖,心中有些害怕。若同盟軍就此撤軍,那麼得不到發洩的全城軍民說不定會因此毀掉自己!

    基阿蘭城下,同盟軍擺開陣勢。七萬大軍,遠遠望去人頭攢動、延綿不絕,聲勢極為浩大。

    陣前,所有同盟軍的主要首腦都集中於此,作為主帥的西格諾裡正仔細觀察敵陣。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已經窮途末路了,為什麼他們還有這麼高的鬥志?難道他們認為可以抵擋住本方的七萬大軍嗎?即使能抵擋一時,可基阿蘭孤城一座,又能抵擋連戰連捷、士氣正旺的七萬大軍多久?不久之後,西格諾裡便會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西格諾裡滿臉疑惑,身旁的阿魯姆卻是一臉擔憂。上次鬧得不愉快,大家不歡而散,更產生了裂痕。可畢竟他身為同盟軍一員,事事要以大局為重。削弱雷巴爾、永遠地解除大國威脅,符合自己國家蘭伽的利益。所以,他亦同意徹底打垮雷巴爾,才會忍氣吞聲繼續留在軍中。

    「情況有些不對勁兒,雷巴爾軍隊的表現不符合常理啊。」阿魯姆皺眉道。

    旁邊一人不屑道:「切,我當什麼啊,不過是雷巴爾裝出來的樣子,有什麼好怕?在我們七萬大軍面前,基阿蘭守軍的任何頑抗都是徒勞的。一旦我們發動進攻,他們就會立馬崩潰!」

    阿魯姆極度鄙視他,不懂軍事的笨蛋,居然有臉在此大言不慚?更可怕的是,軍中和他持相同觀點的人不少,而且許多還是有戰鬥經驗的貴族將領。無奈啊,以前同盟軍處於弱小和困難時期,那時的軍隊組成乃各國在雷巴爾進攻下倖存或突圍的部隊,人數雖少,卻是經過考驗、戰爭洗禮的真正精銳。到後來解放祖國後,軍隊重組,來不及訓練完畢便迫不及待地展開反攻。誠然,從戰略角度上看,雷巴爾敗像已現,不趁這千載難逢之良機一舉打垮它更待何時?訓練不足,可以用實戰經驗彌補。許多原來各國的貴族也正是看到這點,紛紛加入復仇之戰。其目的不言而喻——搶功勞。關鍵是,他們中大多數屬於不懂軍事的那一類貴族,而對阿魯姆出言不遜的正是其中之一。也正因為是貴族,大家才有恃無恐。

    很可笑不是嗎?困難之際不見他們這麼積極,可一旦痛打落水狗了,他們表現得卻比誰都活躍。最重要的是,同盟軍根本無從拒絕,他們的加入天經地義。不錯,他們為同盟軍帶來了聲望、號召力和足夠的兵員。但同盟軍的組成卻複雜了許多,同時亦將貴族不好的一面帶入軍中。人馬雖然比以前多了,可戰鬥力卻有降無升。

    兵貴精不貴多,更遑論指揮系統混亂無比?司徒亮早就在對賽斯坦的獻策中指出了聯軍的弱點。現在更要加上一點,過多貴族的加入無異於雪上加霜,分薄了有能力貴族將領的權利。不錯,以西格諾裡積累的戰功和威望足夠指揮所有人。但問題是,離真正的令行禁止還差得很遠,有太多不和諧因素了。

    聯軍一路高歌猛進,在風光的背後實際上也隱藏著危機。究其原因在於:除拉古多尼亞要塞外,同盟軍遇到的抵抗實在有限。隊伍非但沒有得到足夠的鍛煉,反而成了驕兵。順境作戰能夠氣勢如虹,可一旦遭遇逆境,那絕對不會有好結果。這樣的軍隊也缺乏攻堅能力,在攻打由雷巴爾名將、卡裡烏之槍亞薩艾羅老將軍鎮守的拉古多尼亞要塞時便表露無疑。數萬人圍攻1000多殘兵,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要知道,一邊是要塞和1000殘兵,另一邊卻是雄城和完整的精銳騎士團,難道還不能引起重視嗎?他們憑什麼看不起對手?

    驕兵必敗!阿魯姆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當初司徒亮教授他兵法時用的是漢語直譯,非差枯澀難懂。司徒亮不是語言學家,也不能完美解釋。哪怕阿魯姆再虛心好學、聰明絕頂,在短短幾天內,也決不可能融會貫通。並非司徒亮藏私,而是純粹的文化代溝加上時間緊迫。所以,司徒亮只能讓阿魯姆囫圇吞棗地強記。最後用一種很飄渺的說法:剩下的,只能靠自己的悟性了。但驕兵必敗幾個字阿魯姆還是理解的,不知為何,這幾個字就像有生命般一直在他腦海裡蹦躂……

    總覺得問題嚴重,且許多足以致命,可就是無法真切地抓住。像重重迷霧般,能清晰地感覺它的存在,卻不能找到裡面的真實。很多想法在阿魯姆腦海中只是一個極為模糊的概念,而更多的則是一股莫名的不安——是司徒亮曾經的教導嚴重影響了他,使他在決戰之前和同伴的思想產生了明顯的偏差。如同憋著一股氣卻無法發洩出來,不然,他早就提醒西格諾裡了。

    不對、不對!阿魯姆喃喃自語,同盟軍不該放鬆警惕啊!同盟軍看不到自身缺陷,雷巴爾也找不到他們弱點,卻不代表某個人無法察覺。即使最細微的破綻,也會被萊因哈特抓住!說他胡思亂想也好,說他杞人憂天也好,與其說阿魯姆膽怯,倒不如說他太過在意司徒亮的立場了。正因為瞭解一個人,才更能認識到他的可怕。將萊因哈特變成敵人,是同盟軍犯下最愚蠢、最嚴重的錯誤!

    經過一番激烈掙扎後,阿魯姆沉聲道:「千萬不要大意啊,各位難道忘記了,我們在拉古多尼亞要塞所受到的教訓嗎?」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對阿魯姆的警告,沒幾個人聽得進去,反對他投以蔑視的眼神。連西格諾裡也是頗為不滿,認為他擾亂軍心。要知道,同盟軍從上至下,都沉浸在盲目的樂觀中,認為勝利唾手可得。

    「阿魯姆,你太多心了。不如這樣,你下去休息吧,攻打基阿蘭不用你了。待我們進城後我再叫你。」

    簡直在侮辱他騎士的尊嚴!阿魯姆雙拳緊握,牙齒緊咬,面部的肌肉在陣陣抽搐。然而,他忍了下來,頹然一歎:「好吧。」

    望著阿魯姆向後的背影,不少人在低聲嘲諷:「膽小鬼。」

    阿魯姆不是沒聽見,可他裝作不知道而已。他能說什麼呢?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們之間的裂痕早已無法彌補。此刻阿魯姆無論怎麼說,別人也是聽不進去的。何況,就算阿魯姆自己,也僅停留在感覺階段,似是而非。他能力不足,不能做出客觀正確的分析……你總不能告訴別人,所有的不安均來自於預感吧?而且是受敵人影響才讓他產生的疑神疑鬼!

    不對、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他忽略了。阿魯姆神情呆滯,完全陷入和外界的隔絕中。在別人眼裡,他好像突然變傻了。

    「不用理他,讓他好好反省一下。」西格諾裡呲道:「像這樣的人,只會拉我們後腿。身為蘭伽王位繼承人,他的表現實在令人失望了,簡直是蘭伽的悲哀。」頓得一頓,深吸口氣,在萬人期待中發佈了決戰的指令。

    「休息三個小時,然後全力攻打基阿蘭!」西格諾裡猛地拔出佩劍,用力地指向前方斜向上45°,那座矗立於他們眼前的大城。

    眾人轟然應諾,然後巨大的吼聲在全軍響起,聲勢浩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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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阿蘭城內,位於城牆上的瞭望塔。新王賽斯坦親臨前線,和他的心腹一起在觀察著敵陣……

    「國王陛下,您說,我們真的可以相信那人嗎?」

    賽斯坦全神貫注地目視前方,神色凝重無比,頭也不回地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有得選擇嗎?現在,只有相信那個人了!」

    話雖如此,可實際上賽斯坦心裡比誰都緊張。他突然想到司徒亮的一段話,將它轉述了出來。既是說給屬下聽的,也是在給自己打氣、增強鬥志。

    「最大的挑戰,也意味著最大的機遇,亂世出英雄……想成為真正的雷巴爾國王,就必須要經過最殘酷的洗禮。經受住這次考研,雷巴爾國王的地位才能永固!」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其中卻蘊含著大道理。賽斯坦身邊的人細細品味,不禁連連點頭。暗咐那人果然見識驚人,足以讓許多貴族為止汗顏。

    賽斯坦轉過頭來:「在那個人出現之前,我們原本就打算殉國的,和如今的局勢又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那個人的謀劃使得意義完全不同!即便死了,我的名字也將永遠銘刻在雷巴爾的歷史上!所以,我很感謝那個人,他使我不管這場豪賭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不會是輸家!」

    這時,有人驚叫起來:「快看,同盟軍有動作了!」

    最後的決戰終於來臨!賽斯坦反而拋開所有雜念,無所顧忌、孤注一擲。

    「傳令下去,準備迎敵!」賽斯坦在心裡加上一句:來吧,同盟軍的混蛋!賭上我的性命和國家,跟你們決一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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