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討逆軍全軍開撥,不久即兵臨威爾特王城城下。可以說,吉爾伯托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再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但是,他不甘心就此放棄,他要做最後一搏。一直以來,吉爾伯托從未停止過對近衛騎士團的滲透和控制,利用一切手段——威脅、利誘、替換、扣押人質等等。到今天,勉強可以一戰,但具體有多大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哇,不愧是威爾特的首都,的確夠堅固、雄偉!」司徒亮站在軍前,將右手搭在額頭上,神態輕鬆。
莉莎白他一眼,嗔道:「別發表無聊的感歎了,快想辦法進城……」
「看他輕鬆的模樣,想必已經有辦法了。」阿魯姆笑道。
尤利婭自不必說,望司徒亮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的信任,在她心中,司徒亮彷彿無所不能。阿力克、格裡菲斯、巴爾豪格、琦麗佳,乃至本方騎士都對司徒亮信心十足。瑪爾斯就奇了怪了,蒙塔人,真有那麼大魅力嗎?
「軍師閣下,我們要立即攻城嗎?」問話的是肯揚馬丁。
司徒亮笑而不答,卻用犀利的目光鎖定瑪爾斯,看得他渾身不自在。良久,眾人都有些不耐煩了,司徒亮才慢悠悠地道:「不用,只要王子殿下打出威爾特王家的旗幟,再跑到城下去喊兩聲就可以了。」
肯揚馬丁狐疑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阿魯姆回想起司徒亮以前說過的話,不由眼前一亮。
司徒亮並不多作解釋,而是大喊道:「王子殿下,請按我說的做。」
雖然用了敬語,但語氣卻是吩咐的口氣,好狂妄啊。瑪爾斯聽得眉頭一皺,但其他人臉上卻未見絲毫不悅——他們早已習慣了司徒亮的強勢。不得不承認,蒙塔人的確有這個本錢。哪怕瑪爾斯和司徒亮接觸時間最短,也被他氣勢所攝。
瑪爾斯走到司徒亮身邊,問道:「向城中喊話,說些什麼?」
「很簡單,揭發吉爾伯托的罪行,以王子的身份喝令守城的軍隊開城投降。他們也是被吉爾伯托所騙,你概不追究他們的責任,只懲罰那些參與叛亂的吉爾伯托的同夥。」
「我明白了。」瑪爾斯剛前行幾步,就被肯揚馬丁叫住。
「王子殿下,太過靠近城下的話,實在太危險了。」他憂心忡忡地道,君不見,城牆上無數的弓箭手嗎?
司徒亮卻道:「我和王子一起去,我站在他的身前!」
聽他這麼一說,肯揚馬丁倒不好再勸阻了,於是道:「身為高級貴族,我必須侍奉在王子的身邊……」
「我和哥哥一起!」莉莎唯恐天下不亂,急急叫道。
王子和公主都要上前冒險了,做手下的豈能落後?於是人人爭先,紛紛要站在他們身前保護。
一群白癡!司徒亮額頭冒出青筋,忍住火氣喝道:「夠了,這麼多人一起上前……唯恐刺激不到弓箭手放箭啊?就我和王子兩人,其餘的一邊兒呆著去!」
他的話鎮住了所有起哄的人,眼見氣氛有些尷尬,瑪爾斯解圍道:「算了,萊因哈特說的不無道理……就我們兩人吧。」
肯揚馬丁和莉莎等人只好道:「那你們小心了。」心想萊因哈特武技非凡,他應該可以保護好王子。
司徒亮接過象徵著王家的旗幟,高高舉起,率先前衝,並運起內勁兒吼道:「瑪爾斯王子在此,有話要告訴你們!」聲如洪鐘,清晰地傳入對峙雙方每個人的耳朵裡。甚至,傳遍了大半個威爾特王城!
吉爾伯托聽到後,心臟劇烈收縮,他最不願看到的事發生了!
此言一出,確實使敵人產生了遲疑,司徒亮轉過頭來對瑪爾斯微微一笑:「該你了。」
當瑪爾斯王子勸降的話傳遍整個守軍,吉爾伯托身子一軟,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這場豪賭他輸了,輸得乾乾淨淨!
果不其然,守軍中立刻產生了騷動,就算吉爾伯托控制了騎士團的指揮系統,他也不能控制每一名騎士。很不巧,他們大多有著對威爾特王家的忠心,也是受吉爾伯托所蒙蔽,才會同莉莎公主打仗。要知道,吉爾伯托可是以王子的名義和公主交戰的!此刻王子卻站在公主一遍,反過來控訴吉爾伯托的罪行……他精心編製的謊言,瞬間被擊得粉碎!
「天啊,那個真的是王子殿下!」守軍中不時發出這樣的驚呼。
吉爾伯托安插的人拚命想要遏制,卻無法改變騷亂正向暴動轉變的趨勢。
司徒亮在城下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並對瑪爾斯說:「好了,王子殿下,今天到此為止。」
瑪爾斯咦的一聲,奇道:「就這麼完了?」
「暴亂的種子已經種下,就看什麼時候發芽了!不過我想很快,不會等很久的,回去看好戲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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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司徒亮的要求下,全軍收兵,後退五里紮營。很多人不明所以,司徒亮也不多做解釋,只道:「稍後見分曉!」
司徒亮的話很快應驗了,夜晚,吉爾伯托宅……不少人包圍了這裡!
第二天一大早,威爾特王城就城門大開,從裡面出來一隊人馬恭迎瑪爾斯王子入城!
「是王宮的侍衛隊長諾頓!」有人認出了帶頭的人。
諾頓?司徒亮暗暗好笑,殺毒軟件啊。不過那人長得十分有性格,天生一副凶相,分明寫著生人勿近!
諾頓走到瑪爾斯面前,單膝跪下:「王子殿下,宰相吉爾伯托已經被我們逮捕了,現在請您進城主持大局。」
「嘿。」隨著王子的點頭,同時也意味著討逆軍的勝利。
「萬歲!」
不知是誰最先發出的歡呼,接著傳遍全軍,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勝利的狂喜中。全軍帶著驕傲和喜悅,昂首挺胸的踏入他們的首都。沿街,到處都有夾道歡迎的平民,這更加使部隊得意洋洋,刻意表現。
「萊因哈特,你的謀劃全都實現了!」阿魯姆特意退後,和司徒亮並肩而行,言辭間難掩對司徒亮的欽佩。
格裡菲斯、巴爾豪格等也不忘對他的吹捧,弄得司徒亮飄飄然,不禁有些得意忘形了。
瑪爾斯重新回到王宮處理戰後事宜,卻沒有司徒亮什麼事,他樂得輕鬆。連續三天,攜美女逛街,到處遊玩。
相比較起司徒亮原來的世界,威爾特王城實在不算大、人口不算多、娛樂也不多,司徒亮越發興趣索然了。
察覺司徒亮的勉強,尤莉婭關心地問:「萊因哈特哥哥,怎麼了?」
司徒亮搖搖頭:「沒有,我只是有些奇怪。」
「奇怪?」
「是啊,三天了,卻沒有一點動靜,不奇怪嗎?」
尤莉婭還是不明白,美麗的雙眸透著疑惑。
司徒亮嘿嘿一笑:「不明白嗎?我告訴你吧。三天來,居然沒有任何關於吉爾伯托的消息,難道我們這仗白打了?還有,也沒人來找我商量關於雷巴爾的問題。時間緊迫,他們不會不明白。就算體諒我給我獎勵,讓我放假也得有個限度吧,更不可能將我晾在一邊!難道想過河拆橋?哼!」
司徒亮越想越窩火,他雖不為名利,卻也不能忍受此等近乎侮辱的對待。
事實上,關於司徒亮的問題的確很嚴重!
莉莎近乎盲目的信任司徒亮,但瑪爾斯可不一樣,關鍵一點,他才是整個威爾特的決策者!即便有國王的親筆信,也不能使他全然接受。要知道,瑪爾斯剛好處於青春叛逆期呢。身為王族的驕傲顏面,要聽取一個比他年齡還小的蒙塔人出謀劃策,多多少少也會有點牴觸心理吧。何況,還有一大堆人在下面煽風點火呢。
國家有難之時沒見他們這麼踴躍,可一旦到了爭功的時候,這些所謂貴族表現得比誰都積極。反而力挽狂瀾、挽大廈於將傾的司徒亮被他們拋到了腦後。
目前,爭論的焦點主要集中在對吉爾伯托的懲罰上。
「我沒有罪!」吉爾伯托神情倨傲,毫無愧意地和瑪爾斯對視:「我承認,我對殿下的無禮,但卻是為了整個威爾特著想!」他的話擲地有聲,表現德慷慨激昂,像烈士多過像罪人:「和雷巴爾決戰到底,殿下想過後果沒有?」
瑪爾斯沒有說話。
「……稍有不慎,威爾特就會面臨滅頂之災!」吉爾伯托振振有詞:「國王陛下戰敗,損失了威爾特絕大部分軍隊,我們拿什麼去和雷巴爾對抗?同雷巴爾和談乃不得已而為之,我也是為了保住國家的希望!殿下不聽勸告,我才以下犯上,為了國家,背上千萬惡名我也在所不惜!」
好厲害的詭辯啊,將謀反說成是為國盡忠,不愧是能成為宰相的傢伙。事實上,吉爾伯托這麼做也是有道理的,他的謹慎幫了他。他雖有取代之心,行為也和謀反無異,但吉爾伯托卻從未公開承認過。
不管怎樣,吉爾伯托的行為也不可原諒!但他的狡辯也不是沒有效果,越來越多的貴族站在他那一邊了。爭論到最後,結果也很富有戲劇性。
「將他關押起來,等父王回國後再做定奪!」瑪爾斯沉聲道,堅信國王還活著的他下了一個看似遙遙無期的決定。
嘿,對吉爾伯托來說,這算最好的結局不是嗎?拖延時間,靜觀其變!
接下來是關於司徒亮,他用他的能力證明了自己,也證明了國王的眼光。並得到了中下級騎士的接受、承認和尊重,但其中並不包括上級貴族。他們非但不給司徒亮記功,還要想辦法對付他!
當然,這會議莉莎並沒有參加的,否則還不大鬧會場?自從救出她哥哥後,她便卸下了所有擔子,只做她的溫室公主。
「王子殿下,我們不可以聽一個蒙塔人的指手畫腳!何況,他還是一個殺害無數人的殘忍兇手!」某人義憤填膺地吼道。
「可是……」瑪爾斯皺起眉頭:「雖然他的嫌疑最大,可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和安富尼發生的詭異事件有關。太不可思議了,不是嗎?一個人怎麼可能調動亡靈大軍,除非他是神!」現在提起,瑪爾斯依然心有餘悸。
「再說了,父王也在信中言明不再追究此事。」還有一點瑪爾斯沒說出來,畢竟司徒亮救過他,他欠司徒亮一份情。
當然,也有人力挺亮,這人便是肯揚馬丁。只見他冷笑道:「各位,現在絕不是翻舊賬的時候!大敵當前,危機還沒有解除,我們應該想辦法應對才是,而萊因哈特,則是我們最大的助力!相信在處理吉爾伯托的危機中,各位也見識到了萊因哈特非凡的才能。毫不客氣地說一句,縱觀整個威爾特,恐怕沒有幾個人比得上他!國王陛下的決定沒錯,抵抗雷巴爾,萊因哈特是最好的人選!」
「哼,笑話,區區蒙塔人能有什麼本事?不過運起好,蒙蔽了公主罷了。」一把聲音尖刻地道。在討伐吉爾伯托的戰爭中,有人明明躲在威爾特王城的家中,卻還要在此時跑出來爭奪功勞。做出如此無恥行徑的,眼前發話之人算一個。
「注意你的言辭,阿爾蘇夫」
阿爾蘇夫並不理會肯揚馬丁的警告,而是轉向瑪爾斯,臉上露出陰謀般的微笑:「蒙塔人犯下的殺戮可不止一起,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他是世界上最邪惡的兇手!」
瑪爾斯臉色一遍:「給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