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快速簡短地說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然後便一直催促司徒亮:「萊因哈特,去救我哥哥啊!現在,我只能靠你了!求求你,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莉莎終於放下了高姿態。
對美女也不能那麼小氣是不是?司徒亮考慮了一會兒才出言安慰:「別慌、別慌,依我之見,若吉爾伯托那傢伙真對你哥哥不利,那無論我們趕多快,也是來不及的。相反,若吉爾伯托沒有加害你哥哥,那說明他必另有所圖,短時間內,你哥哥便不會有生命危險……而這兩種可能,我更傾向於後者。」
聽司徒亮這麼一說,莉莎稍微安心了一點,並奇道:「為什麼?」不止是她,恐怕在場所有人都很疑惑。
「很簡單,謀反弒主再怎麼說也是天大的事,在沒有掌控全局的實力之前貿然發動根本屬於自找麻煩!」司徒亮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你認為,吉爾伯托是那麼白癡的人嗎?」
莉莎搖搖頭。
「所以囉,吉爾伯托的政變頂多只是囚禁王子,我料他絕不敢承認謀反。」咦,還是不太不明白?司徒亮只好繼續解釋:「這麼說吧,在此之前我們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政變的風聲,說明吉爾伯托將此事嚴厲封鎖……當然,公主你是例外,是吉爾伯托算漏的一環。大概除我們以外,別人根本無從得知王宮中發生了重大變故!」
「吉爾伯托為什麼不敢公開行事呢?說明他有所顧慮,他在怕!做個假設,如若政變的消息傳揚出去,再加上威爾特王子身亡的話,你說整個威爾特會有什麼反應?」
「我們全國人民都不會放過他!」莉莎情緒激動、怒不可遏。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只是打個比喻。」司徒亮急忙安撫快要暴走的莉莎:「假如我是吉爾伯托,我就一定不會做這種傻事。」
「我們再來分析一下吉爾伯托政變的目的,相信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冒這麼大風險的。」司徒亮一邊在腦中分析、組織語言,一邊緩緩道:「難道就為那可笑的政見分歧嗎?顯然不可能!我也不相信他是為國為民,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了——他想取代你們王家成為威爾特之主。」
「你不是說他不敢嗎?」阿魯姆插言道。
「我是說他現在不敢,不代表他將來不敢!」司徒亮淡淡道。
「那你憑什麼保證吉爾伯托暫時不會傷害我哥哥?」
「很簡單,他需要時間,而你哥哥,則是他最好的擋箭牌。做個傀儡,以王子的名義急速擴張自己的勢力,當達到可以取而代之的時候,你哥哥才會失去利用價值。」曾經在信息化社會中生活近20年的司徒亮,眼界開闊、見多識廣、思考活躍,加之這些橋段在電視劇中啦、小說中啦可謂遍地都是。所以,他能迅速做出判斷,張口就來。
但看在別人眼裡,那可就不一樣了,用一句臭屁的話來形容——多智近妖!不知不覺中,阿魯姆甚至張大了嘴巴。
司徒亮反而沒察覺到別人的異樣,自顧自道:「嘿嘿,我們家鄉有一句話叫做百密一疏,吉爾伯托沒能抓住公主你,是他最大的失誤!說不定,這是他敗亡的開始!」司徒亮冷笑連連,說起來,他和吉爾伯托還有過節呢。
「我想,接下來他要做的不外乎兩點:一是派出殺手四處搜尋,將公主你秘密處決掉;二是用王子的名義,給你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再正大光明地對付你。」
說到底,莉莎年齡還太小,剛剛才對哥哥放心一點,現在又輪到擔心自己了。雖然莉莎出於嘴硬和自尊不說,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司徒亮看出來了,可也不明說,免得某人又鬧彆扭。他主動道:「放心啦,有我在,保證沒人能傷你一根毛。」
「呸,誰要靠你啊!」聽他說得粗魯,莉莎嬌嗔地啐道,心裡卻十分高興,眉花眼笑。
「當然,我也有辦法對付吉爾伯托。」司徒亮面容一整:「不過,過程將非常艱辛、充滿荊棘。也許會違反你的原則,逼你做很多你不願做的事……」
「我願意!」莉莎異常堅定:「父王不在,只有靠我自己了!我要救哥哥,救整個威爾特,打倒吉爾伯托!」
「很好,一旦決定了,就不可以後悔!」
「決不!」
「OK,從現在起,我接受威爾特王的委託。」
咦?莉莎顯然不知道還有這事兒,正待發問,司徒亮卻轉向了阿魯姆。
「包括你在內,阿魯姆,同樣需要面對威爾特發生的變故……要知道,幫威爾特,就是幫你自己,也是幫所有被雷巴爾佔領的國家……你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最後一塊反抗的據點成為雷巴爾的附庸吧?」
阿魯姆點點頭:「我明白,一定盡力而為。」
「快說嘛,你到底有什麼辦法對付吉爾伯托。」莉莎催促道。
司徒亮故意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POSS,學足電視中的高人,將莉莎及阿魯姆的胃口吊得老高。接下來,便是一句晴天霹靂:「搶在吉爾伯托之前,以莉莎的名義,傳檄四方,組織討逆軍,討伐吉爾伯托!」
什麼!二人當即目瞪口呆。
「至於罪名嘛……我想想,嘿……私通敵國、賣國求榮、以下犯上、謀逆弒主!」司徒亮區區幾句話,便將吉爾伯托釘在了罪大惡極的釘板上,要他萬死也難辭其咎。某人還嫌不夠,更道:「當然了,你也可以將吉爾伯托以前的行為變成罪名……什麼,不知該怎麼做?哎喲,就是小事把它放大、大事把它通天,沒有就給我編!澄清一個人很難,難道陷害一個人還不容易嗎?比如他高傲的話,你就說他目無主上,不把國王放在眼裡;比如他冷漠的話,你就說他小氣記仇、呲牙必報;比如他不好相處的話,你就說他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他不是宰相嗎,你就說他嫉才妒能、排除異己、以權謀私、任人唯親、貪污受賄、欺男霸女……隨隨便便就一大堆啊。」
卑鄙!莉莎和阿魯姆忍不住在心中同時「讚揚」司徒亮。
司徒亮彷彿看透了他們的想法,冷笑道:「對付敵人,還有什麼不能用的?不擇手段才是王道!也許你們認為有違騎士之道,可我告訴你們,騎士精神在我眼中不值一文!屬於我的方法,不會妥協、不會改變!你們要嘛接受,要嘛大家分道揚鑣!」
在原則和現實面前,莉莎和阿魯姆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後者。
「我有一個問題。」雖然有些不喜歡,可阿魯姆不得不承認,司徒亮的謀劃的確非常精彩。既然統一思想了,阿魯姆就從純軍事角度提出他的擔憂:「我們軍力不足!我的親衛隊、格裡菲斯的山賊團、巴爾豪格的傭兵團加在一起還不足300人,憑什麼討伐吉爾伯托?」他苦笑一聲:「就算威爾特因戰敗而損失國家大半軍隊,可留守國內的軍隊依舊比我們多得多。」
司徒亮對此早有準備:「你忽略了一個人,莉莎!」
「就她一個?」
「不錯,擁有了莉莎,就等於擁有了千軍萬馬。」
莉莎以為司徒亮在開玩笑,遂不滿道:「除了我和米雪兒,我哪兒找軍隊給你?」
「不對,我的意思是有你在,便意味著整個威爾特軍隊都有可能為我們所用。」
「你是說……「阿魯姆眼前一亮。
「從現在開始,莉莎就是討逆軍的統帥,當我們發表針對吉爾伯托的宣言起兵後,便佔據了道義上的先機……你們說,威爾特會沒人響應嗎?」司徒亮奸詐地笑笑,隨即又板起臉:「當然,吉爾伯托手上有一張對我們威脅最大的王牌——瑪爾斯王子,他完全可以借王子的名義反過來誣陷我們……到時就看別人相信誰了。」
「不過,我從來不把命運交給別人來決定!所以,我們必須得擁有一隻鐵桿支持我們的軍隊。」司徒亮邊說,邊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鋪到二人面前。原來,他拿出的是一張地圖,一張威爾特的全國地圖。而最關鍵的,是這份地圖十分精細,甚至超過了威爾特本身所擁有的。其上畫著威爾特的軍事部署:兵力分佈、大小城市防禦特點、糧食及指揮部所在等等。
這、這、這!莉莎可以不懂,但阿魯姆心中的震驚便可想而知了,他很清楚這份東西代表的含義。軍事機密啊,司徒亮怎麼得來的?
司徒亮無視阿魯姆眼中的異樣,用手指著地圖解說:「……安富尼的部隊已經全完蛋了,可以排除;而全國唯一成建制的大隊騎士團駐守在王都,我想吉爾伯托不會坐視不理,可以排除;帕羅亞城的城主白癡伊萬和我有仇,加之離我們太遠、離王都太近,也可以排除;其餘小城鎮力量弱小且太過分散,集結所需費時,所以也不是上策。最後,只剩下了……」司徒亮手指著一個地方。
「諾維亞!」莉莎一眼就認出司徒亮所指。
「不錯,諾維亞,據我探查,那裡還有約1200的正規騎士團。若加上受過訓練的警備隊,能徵集到的部隊還可以更多。諾維亞離安富尼不遠,只需要派出一小隊人馬,便可以控制完全不設防的安富尼。如此,我們便有了對抗吉爾伯托的本錢。」
妙啊!阿魯姆被司徒亮的戰略謀劃深深吸引了,佩服之情溢於言表。
「但是……但是肯揚馬丁城主會同意嗎?」莉莎問道。
「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司徒亮獰笑道:「不服從命令便殺之,奪其軍權!」
什麼!二人失聲大叫,莉莎更俏臉慘白,隨即變得鐵青,厲聲質問道:「開什麼玩笑,肯揚馬丁叔叔沒犯罪,憑什麼殺他!」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此時的司徒亮冷酷無比:「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抗命不遵、置王子及國家危難於不顧,其行可惡、其心可誅!單憑這條罪名,還不夠殺他嗎?如果只能在哥哥、國家及肯揚馬丁中二選其一,你會怎麼選?」
「我……」莉莎為之語塞。
「收起你那無謂的憐憫吧,現實就這麼殘酷!生在帝王家,或許以後你將面對更加殘酷的抉擇!」司徒亮若有深意地道。
阿魯姆一震,驚訝地看了司徒亮一眼,心想他似乎很瞭解王家的陰暗面。(廢話,不然看那麼多電視和史書白看了。)
經過激烈的內心掙扎,莉莎最終同意了(或者說是被迫同意了)司徒亮的提議,她無力地道:「說吧,具體該怎麼做?」
見莉莎一副罪惡感十足的表情,司徒亮不禁搖頭苦笑:「別緊張好嗎,畢竟我說的只是最壞的情況。」
「知道了。」語氣僵硬,一時半會兒,莉莎根本無法釋懷。
算了,給她一點時間適應吧。司徒亮轉向正事:「該寫檄文了,我說你寫,然後我們一起將它交到肯揚馬丁的手中。」
不好意思,道歉先,立即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