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地 正文 第11章
    待我穿上那套久違的軍裝,我的淚水奪眶而出,這身軍裝,承載著我年輕時的夢想,穿上它,想起我那些犧牲的戰友,那些蹲守貓耳洞的日子,一幕一幕電影般在我眼前掠過,如今穿上它,卻是在為家鄉盡力。

    「當時一個帳篷裡需要我幫忙,我就跑進去,一進帳篷,一陣濃烈的血腥味迎面而來,帳篷上面吊著很亮的大燈,燈下是一張病床,床上一個人像是正在接受手術,周圍穿白大褂的人在忙碌,這時有個護士模樣的人提了一大包帶血的紗布讓我拿出去,再拿一些新紗布送進去。當我把舊紗布扔掉,新紗布送進去的時候,他們又給我一個垃圾桶,告訴我找門口的武警,他們自會處理」

    「我出了帳篷,由於好奇,偷偷打開垃圾桶蓋,這一看不要緊,噁心得我好多天吃不下飯。只見垃圾桶裡一個密封的塑料袋,塑料袋裡都是白色的蟲子,還在動,那蟲子比蠶蛹還大,白胖白胖的,要是只是蟲子,也還罷了,噁心的事還在後面」

    「只見蟲子之間互相咬,互相吃,蟲子不大,嘴卻出奇的大,蟲子之間相互吞食的時候,蟲子面目猙獰,綠豆般大小的眼睛,發著綠光,當我掀起蓋子的時候,那些蟲子之間停止噬咬,竟全部瞪著眼睛看我!我被驚呆了,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隻蟲子開始啃那塑料袋,很快,塑料袋被咬開,那蟲子爬出來,直奔我而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扔了那桶,轉身想跑,可是戰士的責任感告訴我,我不能當逃兵,可那蟲子轉眼間已經爬到了我的腳旁!」

    「就在這時,從我身後衝過來一個武警,向我大喊,退後,我快步向後退去,他手裡端著一個槍模樣的武器,半跪在地上,將槍口對準地面上的蟲子,槍口噴出一米多長的火舌,我才猛然醒悟過來,那是火焰噴射器」

    「隨著汽油的燃燒,蟲子吱吱叫,突然,我感覺頭上掉下什麼東西,用手拿下來,這東西還在蠕動,黑乎乎的一截,流出綠色的液體,我用鼻子一聞,奇臭無比,我馬上反應過來:這是那被燒的蟲子,下意識地扔進火中。讓人驚奇的是,那蟲子被燒後,竟然能夠跳那麼高,跳到我的頭頂!」

    「我正看得發呆,那站崗的武警說,看什麼看,再去拿,不許開蓋子,趕緊送到前面去,扔進去,說著用手向前面一指」

    「前面用水泥砌了一個兩人高的圓鍋,裡面像是倒了汽油,火苗子有一米多高,當時我看著垃圾桶,又不敢開蓋子,正捉摸怎麼弄出來扔進去,旁邊的武警說,傻看什麼,連垃圾桶一起扔進去,我用盡力氣扔進去,聽見裡面吱吱叫,想是那蟲子在叫。」

    「我在返回帳篷的路上,由於好奇,趴在柵欄上向村子裡面看,這一看不要緊,我差一點腿都軟了,想我也是上過老山前線的,什麼樣的死人沒見過,可是那情景,我是真嚇壞了」

    「只見兩個穿著防化服、戴著防毒面具的人,架著一個人正向外走,那人渾身是血,根本看不出面目,本來這村不大,村民我都認識,可是我真認不出來他是誰,只見這人肚子上血肉模糊,嘴裡哀嚎不止,雙腿亂蹬,根本不能走路,可以看出架他的那兩人一定是當兵的,力氣很大,幾乎是抬著他走。」

    「他們出了木柵欄,馬上有人朝他們身上噴一種白色的粉末,那粉末落在兩邊穿防化服的戰士身上也沒什麼,可是剛落在那渾身是血的人身上,那人立刻爆發出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隨後又有人拿高壓水管朝他們身上噴去,隨後被架去另一座帳篷」

    「隨著發病的人越來越多,武警人手不夠,由於我的當兵背景,團長給我發了防化服和防毒面具,讓我跟他們一起進村,當時我是十分希望進村的,雖然情況很恐怖,但是在前線摸爬滾打的經歷,還是鍛煉出了我的一些膽量,因為我的老婆和兒子都在村裡,拼出這條命我也要回去,兒子是我的命根子啊」

    「老人家,你們家在村裡沒有別的親人了麼?」

    「沒有了,我是從別處遷進去的,當時我和另一個武警戰士一組,被叫道團長面前,團長對我們說,進村後,發現肚子帶血的人就架出來,如果遇到攻擊就用警棍自衛,如果實在沒辦法,可以用手槍擊斃,隨後我們每人發了一根警棍,一把手槍。我還想問點具體情況,那團長揮揮手,我們只好退出團長的指揮帳篷,換好了防化服,戴好了防毒面具,準備進村」

    「當下我和一名武警戰士就進了村,發現整個村子幾乎是家家閉戶,街上空空蕩蕩沒有行人,隔著玻璃,有人在向外看,我想,大部分人應該還是正常的,這時,村裡的喇叭開始廣播:村民們,感覺自己不舒服的,主動走出來,接受我們的醫治,沒有發現問題的,請鎖好門窗,留在屋內,除了解放軍,任何人叫門也不要開,做好自我保護,我們正在盡一切努力,控制病情」

    「這時我才明白,家家閉戶的原因,也才知道了,這時一種病,只是,這病也太嚇人了,很快,走到我家門口,同樣的門窗緊閉,我老婆和我兒子都在窗戶裡向外張望,我很衝動的向進家,旁邊的一個武警戰士一把把我拽住,我衝她們拚命揮動雙臂,可是她們沒有任何反應,難道她們傻了?也怪當時的氣氛太緊張,過了好一會,我才明白過來,是我全身武裝,她們哪能認出我來?」

    「我們繼續向前巡邏,在村子東面拐角處,突然聽到哀嚎聲,我們跑過去,只見古馬郊蜷曲著躺在地上,雙手在肚子裡抓著什麼,鮮血不斷湧出,不時有白色的蟲子從他肚子裡爬出來,他家人離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我和武警戰士馬上跑過去把他架起來,向村外送去」

    「我在部隊裡幫忙的第三天,經過統計全村二十二戶人家九十多口人中,有三十三人染病,儘管病情有輕有重,發病的立即救治,但是無一倖存,三十三人全部死亡,又觀察了一個星期,確認再沒有發病的病例,才把剩餘的村民全部遷走,政府調來推土機把村長推平,村子上面灑上大量汽油,直燒了三天三夜,大火熄滅後,用水泥把地面全部覆蓋、抹平,又重蓋的瓦房,村民才又搬回去。」

    「自從出了這個事,我一天也不想在這個村裡呆了,我也沒回去,政府安排我搬到了別處,其它姓氏的村民也都搬走了,奇怪的是,古姓村民卻一個也沒搬走,最後全村剩下十二戶人家,都是姓古的,更奇怪的是,自從出了這個事,古家村從那以後出生的男孩子,長大後,都跑去甘肅、新疆打工,再也不回來,都在那邊娶妻生子成家,所以,現在古家村沒有壯年男子,都是老頭老太,和一群姑娘,因為沒有人願意倒插門進入古家村,那些姑娘只能遠嫁到外地,或者跟古姓小伙子去外地,如今古家村只剩下三四戶人家,用不了多長時間,古家村就會滅絕了」

    「後來醫學專家仔細研究了那些蟲子,比照人們發病時的現象,初步認定是一種寄生蟲,至於這種寄生蟲是從哪裡來的,又是怎麼進入到人體的,都沒搞清楚,當時進行了嚴密的消息封鎖,怕引起恐慌,這事慢慢的也就被人忘記了,要不是你們提起,我老頭子大概這輩子也不會說起這些事了。」

    「老人家,你說古家村是唐代從西方遷過來的?」,王賓記性還真不錯。

    「是,我聽古家人說過,說是從新疆和甘肅遷來的,至於是不是漢人就不清楚了,反正他們和本地人不一樣,比如他們吃飯,咱們漢人吃飯都是吃饅頭、麵條或者米飯,他們不是,他們弄一塊鐵板,把麵團放上面烤,或者有條件的弄個烤箱烤,麵團裡面還放上葡萄乾,他們特別喜歡吃肉,不過是烤肉,還有,古家村的人普遍長得高大,男的高鼻樑、卷頭髮,不過也不是特別明顯,要仔細看才能發現。」

    「老人家,你認識古老六嗎?」,這時豐曉整晚都想問的問題。

    「古老六?古老六死了好多年了」

    「啊?!」

    「您是說古老六死了?」,李大虎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死了十多年了」

    「怎麼死的?」

    「老死的唄!跟我一樣的年紀,還能長生不老啊!」

    「您對他瞭解嗎?」

    「我快三十年沒回過古城村,年輕時候在一起,他就是一個普通農民,你們問他做什麼?你們怎麼知道古老六的?」

    「哦,是這樣,聽我們一個朋友說的」

    「您老人家在哪住呢?」

    「我?四處為家,哈哈」

    「請問您老高姓大名?」

    「哪裡有什麼高姓大名,我叫吳天十」

    當晚四人開懷暢飲,盡興而歸。

    第二天三人都有些頭疼,昨晚喝得太多了,李大虎和王賓還想睡大覺,被豐曉硬從被窩里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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