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帝國 第四卷大革命 ま五四 襲擊與採購
    六月的天氣對身著重甲的士兵來說的確不是很舒服,因此,從山上奔下來的那個小伙子身上只罩了一件單衣。這是一位偵察兵,手中拿著簡陋的木槍。這種武器是蒼山新軍淘汰下來的舊裝備,但是武裝這些為了自由而戰的馬爾諾農民卻是正好的。小伙子的目標是山溝裡一處隱藏的很好的灌木林,數十位甲冑齊全的軍官坐在那裡,手邊還有許多衛兵警備。見到來人,口令立刻喊了起來。

    「將軍!」小伙子進到樹林,語氣急切,「有將近五百人,分散在遠近的十來個村落。他們在搶糧。」

    為首的軍官身軀龐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是雷頓,馬爾諾人的領袖。

    「你做的很好。」雷頓站了起來,走到中間一塊空地,地上草草畫著一張地形圖,「諸位,送上門來的點心不吃沒有道理。不過我們和對方的武器裝備差距太大,兵員素質也難以保證。命令,第一、第五大隊迅速繞到敵人背面的渡口,卡斷敵人的退路。那裡有兩百多人駐守,希望你們能在二十分鐘內完成任務,然後在原地堅守一個小時。第三大隊從中央突破,迅速清除面前的三個村莊內的敵人,你們的時間只有四十分鐘。剩下的兩個大隊,盡可能消滅視野內的所有敵人,直到部隊轉移為止。」

    雷頓掃視一眼他的將領們,自信的笑了笑。

    「雖然離夏爾的後隊近了些,不過,正因為這樣才能極大的打擊到藍湖軍的士氣。勇士們,蒼山和藍湖的守護者將給予我們最好的保護,在這片浩瀚的森林中,我們馬爾諾人就是天地間的王者,不可戰勝的雄獅!馬爾諾必勝!」

    「必勝!」

    「出發!」

    明媚的陽光穿過清晨的薄霧照耀在莽莽群山的脊背上,源自遠古森林的蒼翠始終是那樣的靜謐,如同一個在向你述說著無聲的故事的長者,那樣的注視你,瞧,你已經被它看得通透了。

    賽納騎士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錯,這是個風景優美的早晨,如果不考慮山腳下的小村落中飄出的裊裊青煙,以及那一聲聲微弱的啼哭聲的話。

    如果有的選擇,可憐的賽納騎士寧可生在他一向不怎麼看好的紅礬谷。那個破落的山溝礦山,至少是目前全帝都最安全和富庶的地方了。雖然聽說那裡的公爵不怎麼樣,盤剝起來如同一頭貪婪的魔龍。賽納嘴裡咕噥著,一邊用馬鞭指指點點。他的狗腿子們在他英明神武的指揮下用手中的武器招呼著小村的農夫,把那些可憐蟲懷裡的包袱以及房間裡床底下埋藏的一點點糧食一粒粒的摳了出來。

    這是賽納騎士目前的日常工作,乏味無比。不過賽納打心裡講對這個工作還是頗為滿意。至少不用去面對那些冷冰冰的疙瘩——那些冰原來的殺人魔王們。

    搶劫,所能得到的不僅僅是糧食而已。望著遠方被士兵從茅草屋裡面拉出來的一個纖弱的身影,賽納騎士興奮的眨了眨眼睛,策馬小跑著溜躂了過去。溫軟的身體或許可以解除他多日來的焦慮和煩惱。而那個嬌小的農家女看起來模樣還不錯……

    厄……那是什麼?

    賽納不記得還有哪支兄弟部隊藏在不遠處的森林中,憑他多年來的經驗判斷,那些閃動的銀光,絕對是長矛沒錯。鑒於多次強姦未遂和搶劫未遂的慘痛經歷,現在的賽納騎士已經積攢起一套相當有用的經驗,警惕性也比從前強上許多。正是這個原因,倒霉的賽納騎士雖然陞官較慢,但隨著戰爭的持續,總算是升了上來,現在指揮著50人的一個中隊。

    一種莫名的恐懼浮上心頭,從斥候那裡打聽來的關於附近存在馬爾諾人活動的消息讓他有些毛骨悚然。關於雷頓和馬爾諾人或許其他藍湖貴族不會有太直觀的感覺,但賽納不同,那種源自死亡的威脅讓他心有餘悸。雷頓是出色的劍士,對付小小的賽納游刃有餘。

    因此,在下屬們詫異的眼神中,以及馬爾諾伏兵們的鬱悶中,賽納騎士收起了調戲少女的手,用一種古怪的腔調高聲嘶喊著,從小山坳的村子裡衝向渡口。那些士兵不明就裡,看到主官倉皇而逃不禁面面相覷。但是容不得他們多想,丟失主官的罪責足夠他們喝上一壺。於是一幫子大兵稀稀拉拉的提著搶來的錢財糧草,跟在賽納的馬屁股後面絕塵而去。

    渡口的士兵對賽納及其手下報以嘲笑,但賽納不想解釋,也沒有義務去提醒這些可憐蟲。他只想逃命而已。片刻之後,馬爾諾人的第一和第五大隊共2千人左右夾攻渡口守軍,這才讓他們意識到賽納逃竄的理由。已經晚了,兩個小時以後分散在十多個村落的將近500藍湖士兵被雷頓的馬爾諾軍團包了餃子,只有賽納帶著跑的快的二十來個手下逃出生天。

    得到消息的夏爾命令伊維斯率領3千精銳前來支援,卻只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戰場和被撤退得空空如也的村莊。

    像這樣的背後偷襲從夏爾調頭對付杜林開始,一直在持續著,以至於成了藍湖軍團的心腹大患。如果按照伊維斯的想法,應該對後方地區進行一些改變,以求得到農夫和山民的支持,徹底斷掉馬爾諾軍團活動的根基。但是夏爾顯然是對下層民眾的力量估計不足,在他看來,掌握著高階戰士和法師團的藍湖軍團總是要比雷頓的馬爾諾軍團要強上很多,對方不願意和自己正面對決,倒是省去兩線作戰的麻煩。伊維斯對夏爾的影響力其實很有限,因此在他的提案被否決之後保持了沉默。

    於是藍湖軍團的糧草也就日益緊張起來。

    太陽城繁華依舊,千里之外的戰亂對這些沉迷於聲色犬馬的貴族而言顯得過於遙遠。紫羅蘭帝國強盛無匹,那一點點的騷亂根本無足輕重,只是給街頭巷尾增添了新的談資罷了。

    再次來到這雄偉的都城,托姆男爵的想法已經和上兩次有些不同。此刻他肩負著為蒼山新軍採買裝備的職責,同時他還有點私事要做。

    諾麗剛剛攢了兩個月的稅收就急著要武裝軍隊,實在不能說她窮兵黷武,而是現實使然。至少,黑山公爵已經把目光放在了蒼山身上。一個虛弱的剛剛經過混亂的公爵領,在皇帝陛下和朝臣都無暇顧及南方局勢的時候,以出兵藍湖的名義順理成章的佔領蒼山的確是個誘人的借口。蒼山雖然貧瘠,卻盛產魔晶礦,尤其是可以提煉赤金。懷璧其罪的道理諾麗還是懂的,在帝國的威望降到冰點的現在,要保全自己只有依靠手中的軍隊。

    原本托姆準備到烏巷去採購,但是數額太大,新軍又不是帝國正規軍隊的編制,很難通過審查。於是他想到去走私,可惜的是此時太陽城的黑幫正在激烈的火並,武器生意尤其是搶奪激烈。黑市上的武器價格已經直接奔上了正常價格的4倍還多,這是可憐的蒼山財政所無法承受的。

    在太陽城鬱悶了幾日,托姆決定先把私事辦了,於是他來到了炎龍魔法商店。

    經過一年多的發展,以及庫德王爺和梅因少爺有意無意的支持,這家魔法商店如今已經改頭換面。四層高的門庭,數十進的院落,無一不顯示出這裡的豪華與氣派。這讓托姆心中小小的驚訝了一番。不過想到店主人那神乎其技的手段,心中又多少有些釋然。走近店面,老遠就有熱情的侍女向他問安,搞得不苟言笑的托姆稍稍有些侷促。

    暗精靈瑪莎在蒂娜奔赴新北以後成了前台的女主人,而那個老不修的布魯菲斯則一心沉醉於實驗,以及,折磨他那個新收的小弟伊蘇。是的,當初伊蘇逃難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由一個盜賊轉職為一個暗黑法師。可是他的確如此做了,而且取得的成就比一般人都要高。大半年的時間裡,半神級的屍巫給伊蘇極大的啟發,使他從一個暗黑魔法的白癡變成了一個四階暗黑法師。他已經能夠非常詳細的瞭解那個經常惡作劇的胖胖的幽靈的內部構造,以及瑪莎女士的真實年齡。

    當然,試圖瞭解瑪莎的真實年齡是個冒險的活計,至少伊蘇就曾經因為這個被揍成了豬頭。

    「請問有什麼可以為閣下效勞的嗎?」

    見到來客是個貴族,一名衣著華麗的侍女迎了上來。這是個純血統的精靈,高貴典雅的面容上還浮現出一點點的聖潔。不過托姆沒心情欣賞美女,他只關心自己心中的疑問。

    「找你們老闆。」

    「請問有預約嗎?」

    「沒有!」

    托姆臉上明顯的浮現出不耐煩。他沒有意識到他的爵位和他的派頭不相稱,至少在太陽城這種貴族滿街跑的地方不相稱。所以,精靈女士稍稍有些不快。如果不是蒂娜老闆娘曾經的嚴厲訓導以及那個可惡骯髒的瑪莎就在她的身後,這高貴的精靈或許就要爆發了。

    強忍著心頭的不滿,精靈女士將這個請求遞交到了瑪莎那裡。

    瑪莎認得托姆,這位每次出場都牛氣哄哄的男爵大人給她的印象深刻。所以她自然就想到了托姆的那只移植的手臂。於是,萬年老妖布魯菲斯被瑪莎從實驗室拉了出來。雖然此時布魯菲斯已經把自己改裝成了金髮碧眼的帥哥,可惜那一臉科學瘋子般的沉迷表情實在出賣了他,讓他看來一點帥哥的氣質都沒有。

    「我的手怎麼回事?它的力量不如從前了。」

    並不是托姆沒有感情的乾癟的言語讓布魯菲斯回了神,而是那條手臂上存在的強大的聖力的痕跡讓布魯菲斯猛然驚醒。他詫異的望著托姆的那條外來胳膊,想從上面找出蛛絲馬跡。

    這種神聖氣息來自天眷聖騎士,和光明神的力量是同源的。但是其中又夾雜著一種特殊的氣息,那種存在於布魯菲斯記憶中數萬年的氣息,來自他的老朋友,或者說是老對頭,天龍王穆斯。

    一切都有了解釋,那一晚神術造成的波動,多半是為了給一名天眷聖騎士賦予重生的力量。而眼前這個人的手臂,明顯是被那名幸運的騎士淨化了。想在這樣的一條手臂上附著黑暗力量是有些困難的,不過……

    布魯菲斯立刻想起了他最近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也是蒂娜為他定下的任務之一,魔法融合。

    如果有人提出:「水魔法中融合火元素會是什麼樣子?光明魔法中融合黑暗元素是什麼樣子?」費爾的信徒們會毫不猶豫的用《魔法通則》中的不相容原則來嘲笑這個不學無術的瘋子。然而布魯菲斯是個比費爾更瘋狂、理論水平更高的傢伙,更加上這個理論的提出者本身是個能夠釋放全系魔法的變態。雖然說釋放全系魔法的原理和魔法融合的原理大相逕庭,但蒂娜的想法還是給布魯菲斯很大的啟發。

    蒂娜認為,所謂的精神立場,實際上歸結起來也是一種特殊的物質。這種物質應該有一般物質的特性,那就是可以被科學的模仿、製造出來。如果一個法師可以用精神力場控制不同的元素,成為全系法師,那麼人為形成的魔法力場也應該有這樣的效用,那就是在特殊的環境下同時控制兩種魔法元素進行融合。

    目前蒂娜已經研發出了控制單一元素的魔法力場,通過消耗少量的魔法能量形成的力場可以引導空間中的某種魔法元素彙集起來,產生遠遠大於消耗的魔法能量。蒂娜給這個理論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魔法勢能理論」,儘管伊蘇和布魯菲斯都不覺得這個名字哪一點好聽了。不得不承認,魔法勢能理論將是目前的精神力場理論的重要完善,很可能將形成一個全新的魔法學派。

    所以,布魯菲斯一旦瞭解並接受了這樣的一個理論後,就立刻興奮異常。在他看來,如何解決作為屍巫的尷尬屬性是個重要的課題,如果能夠讓自己兼容光明魔法……

    想想吧,光明教皇和一個老不死的屍巫對轟聖光彈的情景,真實令人興奮啊……

    言歸正傳,既然托姆有心搞清楚自己手臂的問題,而布魯菲斯又急需要一個試驗品,所以兩人幾乎是一拍即合。這麼說或許不怎麼準確,因為在布魯菲斯小小施展伎倆之後,托姆男爵便又沉入夢鄉,成為了試驗台上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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