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鎖心玉外傳 正文 第二集(上)鳳袍加身
    晴川執拗不過胤禛,拿他沒有辦法,只得悻悻的想要離開。

    「站住,你去哪裡?」

    想不到又被胤禛叫住,晴川有些無奈,臉上堆滿笑容,轉過身道:「既然皇上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胤禛合上奏折,起身走下來道:「衣冠不整,你怎麼走出去?」隨後下了一道命令:「來人,為她梳妝。」

    話音剛落,突然從門外湧進來一堆宮女,手端著各種髮簪珠寶,以及梳理用具。晴川幾乎是被她們架著坐到了桌前,宮女們又將一個銅鏡擺在桌上,開始梳理晴川的頭髮。

    又有宮女將一些貴重的金銀珠寶戴在晴川身上,晴川感覺自己此時就像一個正在被流水線加工的饅頭,經過打磨,還要鑲邊,不禁嚷道:「喂喂,這些東西帶著很重啊,你們想幹什麼!」

    「這些都是皇上賜給你的。」宮女一邊把厚重的金鐲子戴到晴川手上,一邊道著。

    最後,宮女又將一個重重的看上去極為華貴的旗頭戴在晴川頭上,一切總算大功告成。晴川歪歪扭扭的站起身子,覺得身上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

    整個過程,胤禛都在後面靜靜觀望,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輕輕轉動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皇上,該上早朝了。」小順子照例彎腰通報。

    胤禛點點頭:「更衣。」

    雖然一晚上沒有合眼,但他卻有著久違的愉悅。就連旁邊的小順子都奇怪今天的皇上怎麼看上去一身輕鬆,並在皇上的朗笑聲中,隨同一起走去上朝的路上。

    長春宮,是郭肅皇貴妃年妃娘娘的住處,一個小太監神色鬼祟的跑進去,正是素言安排的一個眼線,任務是盯住養心殿,觀察皇上的行動。每夜臨幸哪位妃子是她最關心的事,但是一直以來卻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消息,因為皇上每晚都會在自己的寢宮養心殿度過,這也是令她極為失望的事。

    但是今天太監小春子竟然神情異常的跑回來,想必是昨晚皇上去了某個娘娘的寢宮。小春子剛跑進來,還沒來得及行禮,素言已經心中有底的樣子,拍案起身:「皇上昨晚是不是去了熹妃娘娘的永壽宮?最近熹妃有些猖狂,但是花無百日紅……」

    未等她把話說完,小春子如實答道:「皇上昨晚在養心殿未離開半步。」

    「那你回來幹什麼?又緊張什麼?」

    素言不解,以為這小太監不聽主子命令,剛要治他的罪,便聽他解釋道:「稟年妃娘娘,昨晚皇上在養心殿臨幸了一位不明來歷的女人。」

    「不明來歷?什麼意思?在宮裡除了妃嬪,就是宮女了。」素言露出一絲冷笑。

    小春子也一頭霧水,回憶道:「奴才昨天未曾眨眼,但不知怎麼,養心殿裡就出現了個女人。畢竟奴才不是養心殿的人,所以不能前往調查,只能過後問了問裡面的宮女和太監,他們說從來沒見過,或許是宮裡的一個宮女吧,畢竟宮女無數,記不住是誰也是正常的。」

    要說起來,雖然晴川在康熙年間在宮裡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但自從雍正繼位以後,皇上的寢宮就從乾清宮搬到了養心殿。而養心殿裡的人也全部換掉了,包括宮裡一些主要地方也置換了許多太監宮女。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朝臣置換不是易事,但奴才只需一句話,一個手勢,就可以全部換掉。所以如今的養心殿裡,不認識晴川也是難免的事。

    素言聽了小春子的稟報,心中又平添幾分氣惱,精緻的繡眉輕輕佻起:「三宮六院不去,卻臨幸一個宮女?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話雖如此,她的心中已滿是委屈。是啊,為皇上做了這麼多事,雖然得到了「皇貴妃」的封號,但卻是有名無實,正如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華貴空盒子,又有什麼用呢?

    三宮六院,這是每個皇帝應有的權力,她不介意,並為他感到高興。就算不被愛,只求能伴君左右,默默地給予支持。但她也深知愛是需要努力爭取的,所有阻礙她願意用盡全力剷除。

    站在這樣的位置上,一切身不由己。此時的她,已經不再將「愛到深處無怨尤」掛在嘴邊,而是將「一入宮門深似海」作為違背良心的借口。

    可是,如果皇上有興致,應該翻妃嬪的綠頭牌才對,怎麼可以臨幸一個宮女呢?難道一個宮女也值得由身為貴妃的她來嫉妒和對付嗎?素言滿腹的委屈已經湧到頭頂,她更覺得這是一種侮辱:「去把那個宮女給我帶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狐狸精敢勾引皇上。」

    「庶!」小春子躬身退下。

    素言深深吐出一氣,緩緩合上雙眼,微微感覺到睫羽間的濕潤。

    沒過多久,小春子又慌慌張張跑回來,這次的神情顯得比上次還要窘迫:「年妃娘娘吉祥!」

    素言看著跪在地上的小春子,只見他臉色難看,兩隻胳膊瑟瑟發抖,便問道:「人呢?」

    「稟年妃娘娘,奴才本來帶足了人手,想去將她抓回來。遠遠地發現她在御花園裡,竟然,竟然……」小春子突然結巴起來,緊張的說不出話。

    「竟然什麼?既然看到了怎麼不抓回來?」素言很奇怪這個本來挺機靈的奴才今天怎麼如此反常。

    小春子心裡一橫,脫口而出:「竟然穿著皇后的鳳袍!」

    聽到此話,素言覺得頭腦有些暈眩。

    又聽小春子繼續道:「奴才們哪敢上去抓啊,遠遠看到她的身影,都沒敢上前看清她的面容,就嚇得匆匆跑回來了。」

    素言低頭沉思,自言自語道:「沒有冊封皇后,身穿鳳袍可是死罪。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敢這樣做呢?難道是皇上的旨意?可是不對啊,皇上怎麼能做出如此荒誕的事呢?」

    小春子湊到素言身邊,低聲道:「年妃娘娘,這個宮女受到皇上的一點歡心就無法無天,竟然敢穿著鳳袍在御花園耀武揚威。要知道,娘娘你已經被封為皇貴妃,是六宮中最受寵的一位,以後皇后的位置本是非你莫屬。而奴才小春子今後也希望能仰仗娘娘,眼下這宮女顯然是對娘娘的挑釁,奴才看在眼中也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

    「依你看,本宮該怎樣?」素言微微昂頭,神色漠然。

    小春子咧嘴一笑,道:「娘娘乃是鳳體,金枝玉葉之身,而她一個宮女,卑賤出身,就算不知使用了什麼伎倆討得了皇上的歡心,但皇上在乎的一定還是娘娘,如果娘娘肯……」

    素言抬手示意小春子止語,道:「本宮也正有此意。」

    在這個「隔牆有耳」的宮中,她早已明白禍從口出的危害,這就像一個遊戲規則,引導著宮裡的人不厭其煩的遵循著。因此她阻止小春子的言語,稍稍忖了片刻,一咬牙,用長長的指甲在自己衣領下面狠狠地留下幾道血印。

    伺候在身邊的李嬤嬤不免心疼,道:「年妃娘娘……」

    素言輕輕抬手,阻止想要上前的李嬤嬤。雖然雪頸傳來一陣陣痛感,但她的臉上卻露著欣然笑意:「如果一點傷痛能換來滿盤贏棋,又算得了什麼呢?我怕的不是身痛,而是心痛。」

    李嬤嬤無可奈何,道:「年妃娘娘又是何苦。」

    素言一臉凝重,認真的道:「李嬤嬤,一會陪我去御花園,遇到那狐狸精後我會與她說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便偷偷從她背後狠狠推一把,推到本宮的身上。」

    「是。」李嬤嬤唯有遵從主子的命令。

    素言苦笑一聲,自語道:「鳳袍加身又如何?本宮亦有辦法叫你身首異處,看你還能逍遙幾時。」

    此時的晴川,徜徉於御花園中。已經好久沒有來過這裡了,再一次賞玩竟然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或許是處境的不同吧,記得以前在這裡經過的時候,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行步匆匆,不敢流連,忙著自己該忙的事。遇到了阿哥和娘娘,還要喊一聲吉祥。而與八阿哥那一段莫名其妙的情感也是從這裡起步,想到八阿哥,她心裡一揪:八阿哥還會出現嗎,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

    而現在,一身華袍站在這裡,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不想到處走動,招惹別人詫異的眼光,但她又能去哪裡呢?皇上都沒把她安頓好就上朝去了,難道要她住在養心殿?可惡的雍正,這分明是在戲弄人啊,只能等他退朝以後在找他「算賬」了。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晴川回頭看去,原來是長春宮的宮女隨同她們的主子年妃娘娘來御花園遊玩了。已經很久沒見到素言了,已經身為皇貴妃的她看上去似乎又清瘦了許多,面對曾經在宮中唯一的好姐妹,晴川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笑道:「素……年妃娘娘。」

    而看到晴川的那一霎那,素言再一次感覺到暈眩,彷彿被人當頭一棒,幸有身邊的宮女將她扶住,才穩住了陣腳。

    兩人默不作聲的凝視,心裡想的卻截然不同,一種微妙的氣氛縈繞在其中,這一瞬間彷彿被凝固了一般。

    身在一旁的李嬤嬤一時間摸不著頭腦,記得主子吩咐過等分散對方的注意力時,就讓她下手的,但此時主子並沒有說任何話,那麼究竟要不要行動呢?在宮裡,主子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李嬤嬤暗一咬牙,挪到晴川身後,伸手猛力一推。

    此時正沉浸在回憶當中,並等待素言說話的晴川,猝不及防受了這一暗襲,驚叫一聲,撲向還茫然不知所措的年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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