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一卷大華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定亂(上)
    白蘭勸阻道:「郡主,奴婢知道您擔心王爺。只是現下城裡太亂,還是不要出去的好,您有個萬一,奴婢無法跟王爺交待。墨九已經回信王府了,隨時會送消息過來。」

    花溪冷靜下來,「讓出去的人小心,王府的情況隨時告訴我。」

    白蘭說得沒錯,當初爹要送她出城,雖然沒能出去,但他也是早早就準備了地方供她藏身,顯然是早就預料到了突發*況。她不相信久經風雨、深諳權謀之道的父親會這麼輕易招人暗算。現下城中局勢混亂,自己貿然出去說不定打亂了他的計劃。父親不會有事的

    饒是自我安慰,花溪這一日還是在擔心焦慮中度過。直到夜半時,城內還是亂哄哄的,莫罕王的軍隊陸續退出城外駐紮,而花溪暫住的小院裡來了一位熟人。

    「五哥,你怎麼跑來了?」看著一身莫罕軍打扮的薄野紀行,花溪不由愣了愣,短短數月裡,薄野紀行褪去了往日的隨性灑脫,花溪覺得那個鮮衣怒馬、遊戲人間的少年一下子變得成熟沉穩起來,眉宇間更多了幾分凝重。

    聽花溪一問,薄野宗紀行肅道:「我來帶你出城。你快換了衣裳隨我走。」

    「我爹呢?上晌白蘭說他中了毒箭,現在他怎麼樣了?是不是出事了?」花溪心焦,眼巴巴地望著薄野紀行,想要知道薄野信的消息。

    薄野紀行看著眼眶已經發紅的花溪,寬慰道:「別急,六叔沒事。雖說有人背後放黑箭,不過六叔早有準備,只是受了輕傷。」

    花溪聽罷,心上一鬆,「我心神不寧了一天,生怕爹有個三長兩短……暗門中出了內奸,爹定是不放心,所以才透露假消息出來……」

    薄野紀行點點頭,「正是。六叔查出薄野宗扉暗中跟莫罕老鬼有牽扯,而薄野宗啟似乎也不簡單。而先帝的死與莫罕王有關……六叔本想借儲位一事讓兩人互鬥,好讓那人露出馬腳,卻不想莫罕王提前動手了……東南、西南兩路軍馳援不及,六叔只好詐死,引莫罕軍入天都,看看他究竟支持的是哪位。」

    現在薄野宗扈已死,薄野宗扉和薄野宗啟也撕破臉了,最後登上帝位的只有一人,而另外一人即使是同父同母親兄弟,只怕也不會好過。那麼,莫罕王最後扶持誰上位,誰就是和他真正聯合之人。

    花溪想清楚其中關節,抬頭看著薄野紀行,「爹是不是想趁著今夜莫罕軍撤防之機出城。」

    薄野紀行笑了笑,「小十三聰明。今日出城後與東南軍匯合,在莫罕立足未穩時反攻天都。」

    薄野紀行催促花溪趕緊換了莫罕軍服,等她換好了出來,卻看見翠茗還是一身粗布常服,而薄野紀行正與她交待什麼。

    花溪蹙眉問了一句,「翠茗,你怎麼不換衣裳?」

    「郡主,奴婢不像白蘭會武,跟著您混進去,只會拖累賢王和您。剛剛賢王已經答應奴婢,送我回信王府。您不在了,那些人不會與奴婢為難。奴婢剛好和木犀做個伴兒,等王爺和您凱旋……」翠茗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絲波瀾,沒有惶恐害怕,沒有哀戚埋怨,只是與花溪對視的目光裡透著一絲擔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一起生活了這麼久的丫鬟。翠茗是蕭老夫人給她的,但卻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這些艱難的日子裡都是翠茗陪著自己。兩人一同經歷過這麼多,一想到現下分開之後,還不知何時再見,花溪心中難過不已。

    「……都是我拖累你了。你若沒跟著我到西月來便不會陷入險境……當初你跟著姑母,現在說不定已經找個老實穩妥的人嫁了,不必跟著我擔驚受怕,哎」花溪很清楚這不是翠茗的意思,而是薄野紀行的。縱有不捨,但也知情勢逼人,薄野紀行會如此也是人之常情,她有些後悔帶翠茗她們來西月。

    「姑娘——你不必自責,路是翠茗自己選的,怪不得任何人。況且,翠茗跟著姑娘從大華到西月,進過皇宮住過王府,值了……」翠茗唇角浮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我相信,信王和賢王一定能打贏的,所以很快,我就能和姑娘再見了。」

    「十三,快走吧,時辰差不多了……」薄野紀行在門外催促。

    「姑娘,趕緊走吧」翠茗推著花溪往門口走,「您一路小心。」

    「好,你自己多保重我想好了,等下次再見,我一定給你選門好親事,把你和木犀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花溪歎了口氣,不想讓離別的哀傷影響了心情,因為等在她們的路並非坦途,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翠茗笑了,「好全憑姑娘做主。」

    翠茗一直將薄野紀行和花溪送到了大門口,看著他們消失在了夜色中,才在墨九的護送下離開了小院。

    薄野紀行帶著花溪和白蘭到了莫罕軍中路軍三隊的臨時駐軍的地方,竟是在天都府衙門外廣場上。眾人正在起灶吃飯,三五成群地聚在篝火邊,一人手中還拿了一隻酒碗,大聲呼和慶祝他們的勝利。

    剛從巷子裡鑽出來,牆角竄出個穿著莫罕軍服的青年,臉上還帶著一道新傷,混合了泥水和血跡的臉,看不清楚五官。

    「姬少爺?」

    薄野紀行低聲「嗯」了一聲,「都解決了?」

    「嗯,已經收拾乾淨,您放心……」那青年點點頭,伸手遞過來一個盒子,「把裡面的東西塗在臉上,待會兒回去後這兩位不要說話。」

    花溪等人依言,用盒子裡黑兮兮的藥膏塗花了臉,那青年看了看,才領著三人往他的隊伍裡去了。

    血腥味、酒味、汗味和飯菜味兒混合在一起,瀰漫在空氣裡,花溪只覺得胸口發悶,喉頭一湧,差點吐了出來。

    「怎麼樣,沒事吧?」薄野紀行咬牙哼哼了一句,隨手將搭在花溪肩上,將她摟在懷裡,看上去就像是勾肩搭背一起方便回來喝多了的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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