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一卷大華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 殘香(上)
    古麗娜寬慰道:「您雖受了傷,但太醫說了並無性命之憂,您這般思慮過甚,反倒對身子康復無益。」

    花溪點頭應和,「是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姐姐遭了罪,等傷養好了以後自有大福緣。」

    古麗娜笑了笑,「郡主說的是,既然您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姐妹說話了,我先走了。」

    花溪欲起身相送,不想手上一緊,是蕭五抓住她不放。花溪沒再上前。直到古麗娜出了房門,蕭五這才鬆開了手。

    花溪察覺到蕭五的變化,輕聲問道:「人走了,姐姐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蕭五望了眼門口,小心翼翼道:「她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可要提防著點。」說話聲音中帶著幾分怯意。

    「嗯,我知道。」花溪見識過古麗娜使得手段,自然知道她想親近的不過是信王郡主這個身份,而不是她薄野花溪這個人。礙於莫罕王和志都王兩大異姓王,她不會明著與古麗娜針鋒相對,但決不會生出什麼親近之意。

    「自從上次她說來看麗妃,就一直留在現在,這段時日她沒少來禮賓館,我曉得她因為王爺的緣故才會親近於我,只不過來了這西月後一直呆在禮賓館,著實有些悶了,所以應了她的請。她帶我到四處走走看看,也會參加天都貴婦們的一些聚會。三五次下來,倒也慣熟了。只是沒想到她,她……」

    蕭五胸脯一起一伏地大口喘氣,似是古麗娜做了什麼才讓她如此氣憤。花溪撫著她的胸口幫她順氣,「不急不急,姐姐切莫氣壞了身子。」

    「花溪,你不知道,她,她一個有婦之夫,竟然勾引王爺……被我不小心撞見她跟王爺在書房私會……呵呵,王爺他卻還警告我不准我去找古麗娜的麻煩,否則要我好看,要我家好看。」說著,蕭五眼眶一熱,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花溪初聽蕭五說古麗娜與尹元燁有私情,心中也是一驚,又見她流淚,忙拿著帕子給她拭淚,一面出言寬慰。

    蕭五哭了一刻漸漸止了淚水,躺在床上呆滯地望著頂上的素荷紗帳出神。

    花溪亦是沉默不語,心中暗忖,這事有些蹊蹺。依草原上開放的民風來說,說古麗娜與尹元燁彼此曖昧,她還會相信一二,但說兩人明目張膽地在禮賓館幽會,她卻不大相信。姑且不論他們二人是否彼此有意,單說兩人的身份地位來說,都不可能做出這等事來。況且尹元燁那樣野心勃勃的人,怎會為了兒女私情而壞了與莫罕王的關係?

    花溪想了想,小心問道:「姐姐莫非看錯了,也許他們只是說話而已。這西月草原上的女子素來行事開放,並不避諱與男子獨處說話。」

    這禮賓館內雖住著大華使團,可服侍的人裡還有不少西月人,有什麼風聲走路出去,古麗娜和尹元燁的名譽和地位都回受影響。像他們這樣的聰明人才不會鋌而走險做這種傻事。而蕭五去書房定會敲門尋問,即便撞見尹元燁與古麗娜在一起,也未必能說明兩人真就是私會,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呵呵,呵呵……就算我在書房看錯了,可這次呢?你可知道我這次為何受傷?」蕭五突然笑得有些癲狂,「還不是因為她……因為那個賤人……她跑來獻慇勤就罷了,那箭原本是射向她的,可王爺他卻護著她,錯身躲開了,反倒連累了我,可笑事後,還美其名曰是我為了救王爺才捨身撞開王爺,擋了那一箭。咳咳,咳咳……」

    蕭五咳得厲害,花溪要喊人尋大夫來,卻被蕭五攔住了,「別去。我這病,他們治不了。不是他還用得著我們蕭家的錢,我這條命只怕早沒了。」

    「姐姐,身子要緊,你這樣拖著,如何能治得好病?」

    看著形銷骨立、憔悴如斯的蕭五臉上露出那種怨毒憤恨的表情,花溪想起當年那個笑起來眼如彎月的清秀女子,不禁有些傷感,不過三四年,已經人事全非,當年的蕭五,藉著從自己這裡得來的的一道香方,讓蕭家攀上泰王妃,後來自己風風光光地進了王府,那般意氣風發、笑容燦爛的女子,如今也不過落得如斯田地。

    蕭五似沒聽見花溪的話一般,眼睛望著頂上的紗帳,幽幽地回憶說道:「那會兒因為自己是商賈人家的女兒沒少遭韻琳的白眼,我一直對自己的身份耿耿於懷,後來娘帶我去過一次泰王府給王妃送扇子,我頭一次見識王府的富麗堂皇,商人就算再有錢,可朝廷裡有定制的東西也不能隨便使用,當時我就想以後我也要住進王府。」

    「第一次見你,我看你不像個俗人想想那時你在慕家無依無靠。慕家本來就想送你去泰王府,投了泰王的喜好,好化解了兩家的仇怨。我耍了個心眼,勸了爹娘和爺爺,藉著你贈的方子鋪路,送我入了王府。」

    「外面都傳他暴戾,可我進府後,他對我也很好。他在府裡時卻從沒有外面傳的那邊粗暴……」蕭五臉上泛起紅暈,眼中的情意猶在,不過更多的是怨懟,「雖然雨露均沾,可他更偏寵姒夫人……我懷了身孕,卻因為與姒夫人爭執,被她的丫鬟碰到而滑胎了,可憐我那孩子……我要跟王爺和王妃討個公道,可最後呢,他還不是向著姒夫人,不了了之了,反倒厭棄了我。」

    「我恨過,怨過,可最後為了蕭家還是妥協了。為了再得到王爺的垂憐,藉以打壓姒夫人,我還曾想過讓你一同進府,王妃也同意了。可當時你沒應我的請去王府,我後來又想法子說動王妃,讓她見了你一面,可惜最後在詩會上也沒見著……比起你韻琳、韻寧她們幾個,你倒是個主見的。現在想想這人跟人還真是不一樣,就算再落魄,骨子裡帶著貴氣,旁的人學是學不來的。也許冥冥中自有天保佑你」

    花溪搖頭道:「我從未想過要嫁給泰王,跟一眾女人爭寵的事我不是不會去做的。」在這裡她已然變了許多,橫死重生,她學會了隨遇而安,漸漸適應這裡的生活,但她卻無法適應與他人共事一夫。這是觀念裡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環境和外力所能改變的。

    「是啊,你從沒想過攀高枝嫁入王府,所以等他見了你,便一直惦記上你了。」蕭五說著說著,忽然轉過頭看著花溪,問道,「你今年也及笄了,信王可曾與你說過你的婚事?

    花溪點點頭,「父王說過,全聽我的意思。我不想太早嫁人。」

    蕭五鬆了口氣,輕咳了兩聲,「那就好,那就好……姐姐我以前諸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別往心裡去。」

    「事情多過去了……如今我已經來到西月,大華的事就不必再提了。」花溪替蕭五攏了攏滑落的被角,「太醫說讓姐姐好好將養,你莫再胡思亂想了。」

    「我算是看開了,什麼榮華富貴、恩愛垂憐都是虛的,想用你時,溫言細語,不用你時,疾言厲色,呵呵……」蕭五苦笑,笑容裡儘是落寞悲涼,「咳咳……最早是為了以後的生活,後來是為了爭寵,如今我確是為了蕭家。你該知道,泰王他一直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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