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心擎玉畫黛眉 正文 第三十五回 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不多一會兒,便見刑之源領著一眾絕塵宮門人趕了過來。一見水溶抱著黛玉站在地上,青冉受了箭傷洋身是血,馬車刖不見了蹤影,刑之源忙抱拳急聲道方才屬下比惚看見落雁門大護法亦來了,卻很快不見了蹤跡,宮主可是遇上了他?」說堯忙又命自己的一名s腹立時尋一輛馬車去。

    水溶聽說,並不說話,只顧滿臉心疼的專注看著懷裡猶自昏迷著的黛玉,雖則方纔已探過她的脈,知道她只是受了驚嚇,並無大礙,他仍是自責心疼得緊,恨不能代替黛玉受傷昏迷。

    一旁青冉見他不答話兒,忙忍痛接道:「回右使大人,方纔我們確是被人偷襲了,只不知是否系落雁門大護法的手筆」」她在絕塵宮雖系身份顯赫的四大堂主之一,平日裡卻主要管的是宮裡醫藥用毒那一塊兒,鮮少到江湖上活動,是以對江湖上的很多事情,都知道得不甚清楚,故才不能自對方的箭矢上,推測出其身份來。

    話未說完,已被水溶冷冷打斷:「之源,明兒就由你領人,去將落雁門長江以南十三個堂。」全部與本宮桃了!刑之源聞言,便知方才偷襲他們之人,定是落雁門大護法無疑了,只因落雁門長江以南十三個堂。」如今皆由其大護法掌管著,而落雁門大護法二護法之間近來的門主之爭「亦是煩為激烈,此舉無疑將徹底斷絕大護法坐上門主寶座的路,因點頭道:「屬下理會得了,宮主只管處理自己的正事兒去。馬車當很快來了,宮主請放寬心口,又附耳悄聲問,「是否需要屬下留下來幫忙?畢竟宮主身份特殊」

    卻被水溶按手打斷,道:「不是說有人駑車去了?有他在便使得了,至多事後讓他再說不出話兒便罷了。」又道,「明兒你還有正事,且先行罷。刑之源心領神會,忙領著眾人向水溶行了一個禮,依言去了。

    少時,果真有一名絕塵宮宮眾趕了一輛馬車來,水溶見了,沉吟片刻,因命他「駕車隨本宮一塊兒進城去。」又命青冉,你受了傷,且先進馬豐裡簡單處理一下,回去後再細細療養罷。」便抱著黛玉先躍上馬車,將她放平躺好於一側的榻上後,又躍了下去,將空間留給青冉。

    青冉見水溶不獨未責怪自己未保護好黛玉,反而先命自己處理傷口,情知能讓一向賞罰分明到甚至有些幾給酷無情的水溶漸漸改變,都要歸功於黛玉,不由越發帆疚自已未能保護好那個天仙一般的女子來。卻亦知道眼下不是自己悔帆的時候,因快速鑽進車裡,解開自己的衣衫,屈起兩根手指頭兒,飛速在自已傷口周圍點了幾下,方一咬牙一閉眼,一把將那只箭矢撥了出來,便見鮮血汩汩的冒了出來。

    強忍著疼痛和失血過多而帶來的眩暈,她忙又自身上掏了一瓶兒隨身帶的金創藥來,均勻的撒到傷口上,並撕下裡衣的一角兒包紮了,方整理好衣衫,掀簾探出身子,道:「回爺兒,屬下處理好了,爺兒可以上豐了。便要坐到駕車的位子上去。

    卻聽水溶道:你受了傷,如今名義上又是林姑娘的丫頭拋頭露面的,終究不好聽,就留在車裡罷,無妨的。遂自己亦躍上馬車,放下簾子,亦不理會青冉還在,攬了黛玉在自己懷裡躺好,方沉聲下令:「出發罷。」馬車便應聲行駛了起來。不提這邊兒水溶攬了昏迷的黛玉坐車往賈府趕,如今且說玉瑭瑭頡著紫鵑雪雁百靈幾個有心「逼走」後,情知如今黛玉的清白安全都繫了她們身上,因忙撇開腿兒,便沿官道拚命的奔跑起來,惟願能早此兒趕回賈府,早此兒將黛玉解救回來。

    奈何幾人雖不似等閒主子姑娘那般嬌弱,卻亦是打小兒嬌養長大,尋常寒薄人家的小姐都不能夠那般尊重的,因此跑了不多一會兒,便漸次支撐不住了;尤其玉姆姆,原就年老休微了,此番更是支撐不住,因喘著粗氣兒命她三人「你們且不要理會我了,先趕回府裡見老太太,讓老太太立時著人來救姑娘的好!」

    三人聽說,先是再四不肯,架不住玉姐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因囑咐玉嫉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後,方撤腿繼續奔走起來。徒步行走幾十里,若是換了平日,三人定是死活撐不到底的,然今日她們肩負著玉瑭瑭的再四叮囑,肩負著黛臣的清白安全,以致嬌滴滴的三個小姑娘,竟趕在下午時分,回至了榮府。

    眾門子並不認得三人,如今見狼狽至極的三人竟報上了林姑娘貼身大丫鬟們的名字,都是嗤之以鼻,七嘴八舌說著『林姑娘乃何等樣兒人?如何會有你們三個這般醃臃的丫頭?」、『闔府誰不知道林姑娘去了城外鐵檻寺,緣何姑娘還未回來,你捫倒先回來了?可知是說謊!」「等語,直把三人氣恨了個半死。

    聿得整好兒有賈母屋裡管漿洗的頭兒金婆子路過,認得三人,三人方得以進得了二門,見到了賈母。

    聽得三人哭著說完賈鏈黛玉先前的遭遇,眾人立時唬的抖衣而顫,此起彼伏的哭將起來,尤其賈母鳳姐兒祖孫倆,更又比別人哭得肝腸寸斷。

    哭了半日,還是底下雪雁哭著說「求老太太這就打發人去解救二爺和姑娘回來是正經。方讓賈母暫時止了慟哭,便要命人去請賈赦賈政賈珍來商議。

    兄弟叔侄三人很快來了,眾女眷忙迴避到了屏風之後。

    聞得賈漣生死未卜,賈赦頭一個便跳腳道:「咱們還等什麼,立刻讓林之孝、來升幾個點齊了人,去將漣兒救回來是正經!」說完忙忙又要命人去京兆尹那裡投帖子,以便請其相助。

    慌得賈政忙一把拉住,勸道若是被劫走的只隨兒一人,也就罷了,關鍵是還涉及到外甥女兒,如此大張旗鼓的去尋,一旦傳了出去,外甥女兒的名聲可還要不要,咱捫家的臉面性命又還要不要?」

    賈赦聽說,冷哼一聲兒,道被劫走的不是寶玉y兒,二老爺自然可以說礙這麼冠冕堂皇。如今漣兒生死未卜,我可顧不得那麼多了!橫豎外甥女兒終究不是咱們家的姑娘,便是傳了出去,亦對咱們家的臉面性命無甚大影響!」

    上首賈母聽至這裡,心裡雖十分擔憂黛玉的安危,卻亦知道兩個兒子皆說得有理,不免心生矛盾,因扭頭兒合淚問賈珍道:珍哥兒,你怎麼說?

    賈珍見問,暗自叫苦不迭,情知但凡那一句話兒未說對,便一定會得罪了賈赦賈政中的一個或是兩個全部得罪,又暫時摸不準賈母的意思,且這原系西府之事,認真說來與自己並無多大干係,因恭聲兒回道:「回老太太,珍兒雖活了三十幾歲,在老太太老爺面前,如何有說話兒的餘地,自然是老太太老爺怎麼吩咐,珍兒便怎麼去做。」

    賈母聽說,雖不滿於賈珍的含糊其辭,到底顧及著他系賈氏現任族長,不好隨意說的,因低下頭,一句話兒不再說。

    底下賈赦見賈母說了半日,仍未拿出一個明確的主意來,便要出門自已活動去。偏賈政又再四拉著,不肯讓他就去,老兄弟二人便當著老母親和侄兒的面兒,你拉我扯、你來我往起來。

    正不可開交之際,又見刑夫人拉了鳳姐兒出來跪下,滿面淚痕的道:」如今老爺與我膝下,有的不過是漣兒與琮兒兩個,偏琮兒又小,且烏眉黑嘴的,一看便知是個不成器兒的,老爺與我能依靠的,不過鏈兒一人罷了,倘他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讓我們長房一大家子靠那一個去?求老太太二老爺應了老爺,這就尋漣兒去罷。」

    後面兒鳳姐兒雖素來與黛玉交好,如今一旦涉及到自己的枕邊人,涉及到自已一大家人,亦顧不得平日的姐妹情了,因跟著哭道:『可憐巧兒才只兩歲不到,果真沒了父親,以後該怎麼樣兒呢?求老太太二老爺疼顧咱們母女一些兒罷。」

    早在刑夫人拉了鳳姐兒出來片刻後,玉夫人亦跟著出來了,如今聽得她婆媳二人說完,亦跟著哭道:「大姑娘的名聲體面固然重要,到底非賈門之人,不比漣兒系咱們府嫡親的長房長孫那有為了外人,反不去顧自家人的理兒?況較之於性命名聲休面又算得了什麼?難道老太太老爺不想大姑娘平安歸來的?求老太太老爺就應了大老爺罷,再躊躇下去,可就遲了,」說完忙拿手絹兒遮住臉龐,低聲嗚咽起來。

    一面哭,一面還藉著手絹兒的遮掩,不著痕跡將賈母賈赦賈政母子三人的神色都掃視了一番,以期能自三人臉上,看出自己煽動邢夫人鳳姐兒演這場戲,到究有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原來方才在後面兒一聽得賈政顧念著黛玉及賈府的名譽,極力勸阻賈赦不要大張旗鼓去尋賈漣與黛玉,她心裡便忽然得出了一個主意來,因作出一臉的沉痛悲傷向邢夫人道:聽紫鵑那幾個丫頭講,她們一掀開車簾兒,就見漣兒並跟著的人都側在了地上,也不知道這會子怎麼樣兒了?果真漣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可讓咱們府裡以後靠那一個,讓大太太並鳳丫頭巧姐兒母女又靠那一個?」

    又壓紙聲音假意埋怨賈母賈政道「論理老太太也忒偏心了一點子,顯見得有了外孫女兒,連自己嫡親的孫子亦不顧了;偏老爺也是,為了外甥女兒的名聲,竟眼睜睜要置漣兒的生死於不顧,果真的只記得自已是舅舅,不是叔叔了?可恨我膝下只寶玉一個,環兒又不成器,不然過繼一個到大太太名下,將來大太太亦能老有所靠了!」說著唏噓不止。

    原來邢夫人並非賈赦的原配夫人,系原先的大太太、亦即賈漣之母亡故後,才填房娶進來的。偏其進門後,又一直未曾生養,故素來視賈漣為未來的依靠。如今既聞得賈漣遇難,邢夫人心裡已是十分焦急,又如何再禁得起玉夫人的言語棟撥?當下便拉了鳳姐兒一塊兒,急急繞到了屏風前面兒去,自然亦忽略了玉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狠厲光芒。

    玉夫人想的走,最好能借此機會,讓賊子將黛玉治死在了外面兒,再也回不來才好呢,一來可以讓寶玉與寶釵的婚事少些阻礙;二來當日賈漣與如海簽的文契,可沒說一旦黛玉橫死,銀子便不歸賈府:三來亦可重重的打擊賈母一番。退一萬步講,即便此番黛玉能僥倖獲救,憑她那張狐媚子的臉蛋兒,亦是絕難清清白白歸來的。最好這會子便將此事兒鬧得滿京城都知曉,到時便是她能回來,只要她命人稍稍放出一點子風聲兒,憑她的性子和傲氣,定然受不住,便是不立時因羞愧而自我了斷了,抑鬱而終亦是在所難免的如此一舉多得之美事兒,幾乎要讓玉夫人忍不住立時叩謝起老天的大恩大德來,她瞧那個狐媚子不順心很久了,只苦於有賈母和那文契在,不得不成日儈裝出一幅笑臉來對她,如今可好,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真真是天助她也!

    然終究不放心邢夫人與鳳姐兒,生恐二人不能如她想像的那般勸動賈母賈政,遂忙亦跟了出去,於是方有了才剛那一出兒。

    玉夫人一言既出賈政猶可,以為她是顧念著骨肉親情,才會不管不顧出來一塊兒求情,心裡便有幾分欣慰於她的「賢惠,:上首賈母卻暗自納罕起來,自己這個二幾媳,什麼時候竟與大房這般生死與共了?兩房人不是由來都面和心不合的嗎?其中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緣故!

    正怔忡之際,又聽下面邢夫人鳳姐兒哭道:「求老太太老爺快點子作定奪罷,遲了可就真真來不及了「」又見賈政神色間亦已有所鬆動,顯然是默許了賈赦的主意,賈母無奈,只得點頭道罷了,就依你大老爺說的去做罷。一面忍不住在心裡感歎,玉兒,外祖母已盡了全力了,到底勸不轉你舅舅們,果真今日能救得你回來,將來的一切,就只能看你自個兒的造化?

    在紫鵑雪雁幾個回來之前,李紈三春寶釵等人都在賈母跟前玩笑湊趣兒,不料三婢忽然回來,又帶回了噩耗,事出突然,因只來得及避到了屏風後面,自然將前面兒賈母母子婆媳等人的話兒聽了個一清二楚,只各自都低著頭,沒人說一句話兒罷了。惟獨紫鵑雪雁百靈三個聽得眾人……聲聲都是先為賈漣及賈府的名聲體面考慮,黛玉竟是次要中的次要,尤其賈母亦不為她說上一言半語,不由為黛玉竟會有如此親人,而無聲的哭作了淚人兒,偏還礙於奴婢的身份,不能出去為她說上一言半語的,況賈母等人又未曾說過不救黛玉回來的,她們便是想說、敢說,亦無從說起呀!

    半日,還是紫鵑拭了淚,輕輕道「二位妹妹,快別哭了,姑娘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兒的,咱們還要留著精神,等姑娘平安歸來,好生侗候她呢。姑娘在這裡又無一個半個骨肉親人姊妹的,咱們要是再不照顧好她,又還有誰會真心對待她去呢?」

    一席話兒說得雪雁百靈都立時止了哭,雙雙點頭堅定道:「紫鵑姐姐說得對,姑娘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再看李紈三春等人,早被三婢一席話兒說得羞愧得越發低下了頭,惟獨寶釵一臉的平靜,似是壓根兒未聽見三人的話兒一般,黛玉死了固然可惜,那她能結識大皇子的路便少了一條:但是,死了總比活著要好,至少,沒有人再美得過她去了,而寶玉的目光,亦只會停留在自己一個人身上!

    再看前面兒,賈赦既得了眾人的一致贊同,忙忙便要去怪活兒,卻見一個婆子慌慌張張進來道:「漣二爺領著跟去鐵檻寺的人回來了,說是不見了林姑娘,」

    一語未了,鳳姐兒已頭一個衝上去,急聲兒同道:「漣二爺可好是不好,有沒有受傷流血?」,

    鳳丫頭胡說什麼!」

    鳳姐兒話未說完,已被賈母低喝著打斷,旋即問那婆子:「你漣二爺這會子在那裡?快快傳進來。」被賈母這麼一喝,鳳姐兒方意識到自已唐突了,彼時府裡的下人們尚不知道賈漣與黛玉出了事,自己這麼一叫,豈非是不打自招了?因忙訕笑著說了一句:我也是一時喜悅,以致忘情失態了,還請老太太勿怪。」退回了邢夫人後面兒去站著。

    婆子道:「漣二爺好好兒的,只說是不見了林姑娘與林姑娘的姆姆及四個丫頭。」

    話音未落,已被賈母兜頭啐在臉上:糊塗東西,就你能,什麼都知道,什麼話兒都敢亂說?闔府上下誰不知道林姑娘去鐵檻寺小住散心了?指不定她喜歡那裡清淨,願意多呆兩日呢?你隨二爺必是這般說的!連主子的話兒都未聽漬楚,就敢來胡亂傳話兒,真真好大的膽子。來呀,將她的嘴堵了,押下去好生看著,明兒再發落!」

    便有兩個有力量的婆娘答應著進來,拿手絹兒堵了那婆子的嘴,一左一右扭了出去。

    這裡賈母方命鴛鴦:「你親自去接了你漣二爺進來。」鴛鴦忙答應著去。

    少時,便見賈蛙一臉慌張的進來了。一見賈母,他便噗通,一聲兒跪下,哭道:漣兒沒用,將林妹妹弄丟了,還請老太太責罰!」

    一旁邢夫人與鳳姐兒見他進來,滿心只願立時上前問他有沒有傷著那裡,這會子可好是不好」只礙於賈母賈赦賈政都在,不好造次,方強忍著罷了

    上首賈母見賈鍵一進來便請罪,沉吟了片刻,方道「你且先起來再說。」賈硅聽說,忙唯唯諾諾站了起來。就聽賈母問道:『除了跟你去的那些人外,府裡可還有其他人知曉你林妹妹丟了之事的?

    賈漣見問,猶豫了片刻,方道:「大傢伙兒想著丟了老祖宗最疼的林妹妹,都十分恐慌,尤其那幾個跟去的婆子,更是一路哭著回來了,這會子只怕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賈母聽說,氣得渾身亂顫,半日方道:「真真是個不曉事兒的,你這樣兒作,存心走要置你妹妹的名節體面於不顧嗎?一面忍不住在心裡悲歎,自己怎麼就能有這般愚鈍的不子呢!

    賈漣被罵,不敢回嘴,只得肅手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倒是一旁賈赦滿不在乎的道便是闔府上下都知道了又如何?終究是要出去尋外甥女兒的,到時別說闔府的人,便是全京城的人,只怕亦會知道了!果真怕於名聲休面有損,最好的法子,莫過於直接不去尋,只是那樣的話兒,林妹夫那二十萬兩銀子,咱們家也別想得到分毫兒了!」

    他的話兒招來了賈母的怒目而視,只得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退回了座位上。

    一旁玉夫人則是聽得在心裡嗤笑不已,果真的尋不回黛玉來,別說二十萬兩,下剩的二十七萬兩都將悉數屬於賈府了,大老爺也真是有夠死腦筋的,因請了清嗓子,道:論理有老太太老爺們在,我是沒有說話兒餘地的,只大姑娘好歹是我這個舅母看著長大的,若是不說上兩句,我心裡不忍。才老太太老爺亦說過了大姑娘終究是女兒家果真大張旗鼓的去尋,難保不於大姑娘乃至咱們家的聲譽有損。倘明兒尋了大姑娘回來,卻惹來一大堆的閒言閒語,大姑娘一個姑娘家,臉皮兒薄,可該怎樣兒面對呢?」

    依我說,咱們不如『胳膊只折在袖子裡」竟是先嚴令府裡的下人們不得議論此事,再點齊了百十名心腹之人,去城外細細的尋大姑娘去,如此豈非既能保全大姑娘的名聲,亦能保全咱們府裡的顏面兒了?只不知老太太老爺們意向如何」遲一時找到黛玉,黛玉便多一分受辱甚至死亡的可能性,離她所期許的結果便要更近一步,她自然不能讓人壞了上天自賜與她的這個絕好機會,

    玉夫人一席話兒說得在場眾人都禁不住點起頭來,賈母先就道:「二太太言之有理,女兒家最重要的便是名聲,咱們身為林丫頭最至親的親人,絕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的名聲受損,而不去為她保金的。」

    因命賈漣你妹妹是你弄丟了,今兒個我就與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讓你帶著一撥兒人去將她尋回來,你怎麼說?

    賈漣聽說,暗自叫苦不迭,荒郊野外的,他又未瞧見劫走的黛玉的到究系何人,劫著她去了何方,要怎麼尋去?卻亦不敢駁回賈母,說不得賠笑著道這原是鏈兒該的。只是漣兒素來蠢笨,又年輕不省事兒只怕尋不回林妹妹來,例是再另派上一撥子人,兩撥兒人分頭尋找的好,那樣兒尋見的機會亦增大許多,未知老太太意向如何?一面拿眼只覷賈珍。他想的是,多一個人去尋找,到時尋不見,自己身上的青任,自然亦跟著去了一半兒,賈母亦不好罰得他太重了。

    賈珍與他素來鬼混慣了的,如何猜不透他的伎倆?卻亦並不點破,反而向賈母自動請纓道:,若是老太太信得過珍兒,就讓珍兒與漣兄弟各頡一撥兒人,分頭尋林妹妹去罷。」反正到時便是尋不回來人,賈母亦不會罵他太重的,好歹他還是族長呢,就賣賈漣一個順水人情罷。

    果然賈漣一聽他說完,立時便向他投來了感激的目光,賈珍遂無聲的在心裡笑開了,明兒又可以讓他去為自己做一些個自己不方便出門做的事兒了

    見賈珍自動請纓,賈母十分喜悅,道:「如此便有勞珍兒你了,明兒待尋回你妹妹來,我一定重重謝你。」便催著二人盡快去點齊人馬,好立時去尋人。但見惜春「噗通,一聲兒跪到賈母跟前兒,哭道:「才我在後面兒聽紫鵑幾個說,林姐姐是被人擄了去的,果真這會子要尋,亦不該去城外尋,而是該去報官的,求老太太還是立時著人去報官了,一旦遲了,才真真是救不回林姐姐來了」

    原來她方才在後面兒見了紫鵑幾個的敢怒不敢言,聽了幾人的暗自飲泣,又聞得幾人說賈鏈既已回來,那麼黛玉必定是被人擄到了不知那裡去,只怕不報知官府組織官兵城裡城外大扯索,必定是尋不回黛玉來了,終於再坐不住,因不管不顧衝了出來。

    四丫頭,你小人家家的,那裡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干係?倒是進去與你餿子姐姐們待在一塊兒的好。賈母見惜春忽然出來,還質疑自已的決定,不由動了氣兒,只礙於賈珍還在,不好礎導她太重,因強擠出一抹笑意,和氣的與她道。惜春聽說,並不退縮,反而道:「老太太是顧念著林姐姐的名聲休面嗎?果真的一個人實實在在的性命,竟連那虛無飄渺的名聲都及不上?老太太就沒有想過,一旦尋不回林姐姐來,名聲休面那些個東西,又還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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