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棄妃 以緣為名,以愛為始 第155 洞房花燭 兩個極端
    斜陽漸落,晚霞漫天,風家堡籠罩在一片橘色的溫暖之中。

    墨宇軒,幽靜寧和,晚風緩送,茶花飄香。長廊的琉璃宮燈點燃橘色的暖光,鋪灑一地。整個院子充滿了喜色和寧靜。

    紫靈沒料到南瑾那麼快回房,愣了一下,夕陽才剛落下呢,隱約還聽到前庭的歡呼聲。小翠跟著南瑾多年,也知道他的性子淡漠,和賓客招呼的事一定又丟給風海棠了。他向來喜靜,且那些都是好朋友,由風海棠招呼也不算失禮,就算失禮,他南瑾公子也不在乎。

    兩人微笑著福身,「恭喜公子大婚,祝公子和少夫人百年好合!」

    退出之時,小翠還調皮地湊到南瑾身邊道了句,「公子,加油!」

    一溜煙就跑了,和紫靈一起帶上房門,兩人見沒有什麼事了,就跑到前庭去熱鬧了。

    南瑾掃了一眼桌上原封不動的菜餚,微微一笑,都讓她餓了就先吃,一整天下來,該餓壞了。他拿起桌上的秤桿,挑起流蘇頭上紅蓋頭,一時艷光四溢,整個房間都像亮起來。

    淡淡的光線朦朧地映著少女精心裝扮過的臉上,貴氣又不失清新,容色迷人,一雙秋水翦眸如水透徹,露出魅惑蒼生的雅致。如一朵在晨風中潤著露珠的玫瑰,難得一見的風情萬種。

    女人在當新娘的時候最美,這句話說得的確不錯。

    南瑾對人的容貌已經到了免疫的地步,就是錦繡這種國色天香的美色在他面前也和路上行人毫無二致,此刻卻覺得,流蘇真的很美,是一種屬於他自己的美,這種想法,讓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微微一顫。

    「很漂亮!」南瑾毫不吝嗇地讚美,若是讓外人那幫人聽見,估計又有一番驚天動地的感慨了。

    流蘇臉頰一潮,熱氣直撲兩頰,挑眉戲謔道:「你說的是嫁衣漂亮,還是說我漂亮?」

    「都漂亮!」南瑾十分誠懇地回答。冷漠的臉柔和得如三月湖水一般,終於有了成親該有的喜悅。

    流蘇細細地看著今日的南瑾,是完全陌生的南瑾,在拜堂時那一幕,她永遠都記得,就算他內斂,把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不讓人發覺,整個人冷然而凌厲,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可那一刻,她很清楚地看到南瑾眼裡的深情,是的,是深情。

    拜堂前驚鴻一瞥,讓她在拜下去的時候多了一抹虔誠和心悸。讓她突然覺得,南瑾他是真的很愛她,這種認知使得心臟不受控制地亂跳,直到她回到房裡,才恢復平靜,可臉上的潮熱卻持續了很久。

    今天坐在這兒,腦海裡一直迴響的是她和南瑾相遇相知到成親的過程。

    第一次遇到南瑾,在一片殺氣中,桃花爛漫中,他美得不似凡人,冰冷,如玉一樣透徹,凌厲的眼神如刀刃般割裂人的肌膚,迸發出血腥的力量。

    第二次遇到南瑾,也是在一片落英繽紛中,手牽姻緣線,讓她幾乎相信,緣定天生這四個字。她第一次那麼純粹地感受到,原來心悸是這種滋味。

    第三次遇到南瑾,是在她幾乎命喪劍下,他突然出現,救了她一命。

    忘不了,他在熱鬧得逼人的桃花下,說著,桃花是最寂寞的花。

    忘不了,在她孤立無援的時候,是他伸出溫暖而有力的手。

    忘不了,他帶著淡淡的笑,說著,蘇蘇,好久不見這幾個字。

    「蘇蘇,我們來打個賭吧?」南瑾溫和而堅定的話還在耳邊蕩漾,因為這個賭,有了他們之間的婚姻。

    可以持續多長?一輩子,還是八個月,選擇權在她手中。

    在剛剛拜堂的時候,只有她自己清楚,這一拜,她寧願是一生一世。

    「當新郎的感覺如何?」流蘇倏然挑眉笑問。

    空氣沉靜了片刻,南瑾眸光掠過柔色,「很特別!」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去描述這種感覺,只好說了很特別,這是一種無法細細描述的心情,對他而言,是第一次,他還不懂得叫什麼,所以說特別。

    流蘇一笑,頭一晃,驚呼了聲,扭到脖子了,這鳳冠太重,小臉都皺起來。

    南瑾轉動輪椅過去,直瞅著她頭上的玉冠,示意流蘇略低身子,他細心地幫她拿下,這東西還挺重的,「頂著它坐了一天,累麼?」

    流蘇揉揉自己的脖子,這鳳冠壓得她頭動都不能動,都酸得要命,唇角一勾,苦笑起來,「當新娘還真是辛苦!要穿厚重的嫁衣,還要帶著沉重的鳳冠,還要餓上一天。」

    剛剛說罷,肚子很配合地響了兩聲,流蘇整個臉轟一聲炸開一朵紅雲,嬌艷欲滴,有點不好意思地瞅著南瑾,「好像真的餓了……」

    南瑾撲哧一笑,流蘇臉帶笑容起來,嫁衣厚重卻不笨重,站起來,邊緣的皺褶散開,有種壯麗的美感。流蘇推著南瑾過去。

    龍鳳雙喜膳桌上滿擺著的菜品。桂圓奶煮花生,燕窩龍鳳字拌雞絲、燕窩鳳字五香雞,兩個金碗中盛著銀耳燉雞湯,兩個紅地金喜色瓷碗盛著八仙湯。每一個瓷碗都帶有鑲著十二塊寶石的金碗蓋。鑲玉筷子,金銀湯匙,一桌子都是金光閃閃,喜氣逼人。

    「等等,好像要先喝交杯酒哦?」流蘇記起喜娘交代過的程序,凝眸看向南瑾。

    南瑾搖頭,給她舀了一碗銀耳燉雞湯,說道:「你空腹整天,喝烈酒對你和胎兒不好,先喝點湯,吃點東西墊墊胃。」

    流蘇也聽話,她是孕婦,自然安分照大夫的吩咐做,因為肚子太餓,一碗湯沒幾下就見底了。南瑾又給她布菜,專注地看著她吃,流蘇疑惑地蹙眉,「你不吃?」

    「在外面招呼賓客,吃過了。」

    「對哦!」流蘇一笑,便毫無顧忌地吃起來,猶豫了下,語氣平緩地問:「我姐姐,應該走了吧?」

    「真能忍,我還以為你會再忍一會兒,是走了。」

    「我知道,她和蕭寒走了之後,你才會放心,不然以你的性子,也不會去招呼賓客,這種事,姑姑做就好。」流蘇十分瞭解南瑾的性子,聲音平淡,滿足地道:「我知道假死的事瞞著我姐姐不應該,可若是她知道,蕭寒也會知道,到時候就功虧一簣,所以我只好自私點。我出嫁,她能出席,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只要知道她好好地活著,日後能幸福,也就無所謂了,慢慢的,會淡忘我死去的痛。」

    「她是個好姐姐!」南瑾沉吟道,他早就知道錦繡流蘇姐妹兩感情深厚,不然也不會以禮相待,有錦繡這樣的姐姐,是流蘇的幸運!

    「我知道,可惜我不是個好妹妹!」流蘇平靜地道,喝在嘴裡的湯,似乎變了味,有些難喝。她放下,笑笑地道:「好飽!」

    南瑾頷首,眸光掠過淡淡的心疼,就這樣的流蘇,淡然,一切都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讓人感覺心疼,想要把她想要的一切都捧到她眼前。

    流蘇淡淡一笑,「我沒事,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就算是親姐妹,以後嫁人了,還是各在一方嘛,現在就是提早了,不說了,喝交杯酒哦!」

    流蘇笑笑,掩飾過她心中的悲傷和難受,倒了兩杯酒,猛然想起南瑾是不喝酒的,凝眸疑問地看向他,南瑾主動接過那杯酒,放在桌上,身後拉著流蘇坐到他身邊,眼光深邃,如夜空下緩緩升起的明珠,流光溢彩,魅惑人心,他深深地看著流蘇,沉聲道:「我們今天先不喝交杯酒!」

    「為什麼?」

    南瑾一手撫上流蘇的臉頰,感受著她指腹下柔軟著迷的觸感,堅定道:「蘇蘇,喝過交杯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我們今天先不喝,如果哪天,你決定好了,想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那就給我倒一杯,我們那時候再喝,我風南瑾,一輩子就只會喝這一杯酒。」南瑾頓了頓,聲音有著不容忽視的認真和震懾力,「蘇蘇倒的酒!」

    流蘇心頭一震,錯愕和心悸同時蔓延過心尖,連手尖都感受到心情的波動,細細地顫抖起來。

    南瑾……他真的太縱容她了。

    流蘇知道,他很認真,所以想要完成最後一道程序,可,被他阻止了。

    南瑾啊,南瑾,這樣的你,怎麼能讓人不愛?

    「我完了,你老是這樣誘惑我!」流蘇半垂眼眸,遮去眼光中的淚意,半真半假地控訴。倘若是感情陷阱,她還可以事先防範,可南瑾布下的,是用他的心設下的陷阱,等著她的,不是黑暗和冰冷,而是陽光和溫暖。

    孤寂這麼多年的心,又怎麼去抗拒這種溫暖。

    她錯失陽光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南瑾,可不可以再愛我一點……

    再愛我多一點……

    再多一點……

    我的靈魂如此孤獨,總會有走近的一天。

    抗拒不了,這種陽光的觸覺和味覺,還有幸福的感覺。

    別人的洞房花燭都是激情洋溢,熱情似火,而他們,有過約定,卻過得非常溫馨。聊天到夜深,流蘇扶著南瑾上床,她換下那身厚重的嫁衣,讓紫靈打來熱水,親自給南瑾梳洗。

    「我自己來!」流蘇彎下身體,想要給南瑾泡腳,讓南瑾阻止了。流蘇調皮地拍開他的手,笑著道:「雖然沒伺候過人,不過我也會的,再說,你腳又不臭!」

    南瑾撲哧一笑,只得由著她去,眼眸半垂,低頭看著她專注的側臉,有種幸福的錯覺。他知道他要的不只是這些,可現在的溫馨相伴,卻讓他有了天荒地老的心願。

    蘇蘇……唇齒間品味著這個名字,緩緩地笑了。

    流蘇洗好之後,用乾毛巾把擦乾,這才扶著他上床休息,南瑾看了一眼她通紅的臉頰,猶豫片刻,溫和道:「明天我讓小翠在房裡多放一張暖塌,今晚就將就著吧!」

    流蘇搖頭,戲謔道:「你想讓別人都知道,我們成親是假的麼?我倒是無所謂,你可要好好接受娘和姑姑的盤問了。沒有關係的,我相信你!」

    同床共枕,雖有些羞澀的不適,卻並無排斥。

    「流蘇,不要在床上說相信男人,會吃虧的!」南瑾斂去眼中的笑意,半真半假地說道。

    流蘇故作思考狀,端詳著他的臉,戲謔道:「對孕婦,不好下手吧?」

    南瑾難得大笑,流蘇也不忸怩,隨著坐到床邊,累了一天,終於可以休息了。偏頭看了一眼南瑾,發現他正專注地看著她,流蘇羞澀一笑,第一次,難免有些不習慣。氣氛頓時有些曖昧和沉靜,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流蘇凝眸,認真地問道。她突然想要抱抱南瑾,突如其來地想要親近他,感受他的體溫,聆聽他的心跳,是否於她同步。

    南瑾點點頭,微微一笑,張開懷抱,順勢抱過流蘇嬌柔的身體,緊緊地鑲嵌在懷裡,好似是他珍惜了一輩子的寶貝。

    第一次,兩人如此靠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溫熱地鋪灑在她的後頸上,可以感受到他平穩而有力的心臟,不像他嬌柔的外表,那強而有力的跳動充分地說明了他的強悍和堅韌的生命力。

    第一次,能觸摸到他的體溫,如想像般的溫暖,讓她捨不得放手,想要去佔有。

    南瑾抱著她,感覺滿足,在懷裡的柔軟嬌軀,趕走了滿懷的冷然和孤寂,填滿他二十年的空虛和孤獨,讓他越發眷戀不可收拾。阻止不了,日益深陷的心,阻止不了她攻城掠地,興許從第一次見面,放過她開始,蘇蘇已經走進他心門,後來,只不過是越陷越深,越走越入,到他發覺的時候,她已經佔領所有的地盤。

    「蘇蘇,我……」南瑾手臂收緊,把流蘇抱緊一些,才開口就被流蘇打斷了。

    「南瑾,我喜歡你!」流蘇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喜歡你,很喜歡,非常的喜歡!」

    愛太飄渺虛無了,她只知道,她現在很喜歡南瑾,喜歡一個人,喜歡他所有,想要撫平他眼中的冷漠,想要看他多一些笑容。

    南瑾身體一震,不算很明顯,流蘇卻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震動。

    蘇蘇說喜歡他?

    睿智的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早就知道流蘇喜歡他,卻沒想到她會說出來,這句話,讓他徹底淪陷了。

    不放手,再也不會放手!

    這是屬於他的蘇蘇,屬於他的幸福!

    流蘇伸手,圈住他略有些瘦削的腰,淡淡的清香飄入鼻尖,暖香四溢,窗戶上,倒映出緊抱著的兩道身影,就如交頸鴛鴦。

    遠遠處看著窗戶上倒影的眾人都抿嘴輕笑,風海棠一顆心總算也放下了!風夫人都想要拍手為兒子叫好,笑不攏嘴,紫靈也是低頭輕笑。

    「走了走了,回去繼續,今晚要比昨晚更熱鬧!」風海棠清場,趕著她們離開墨宇軒,仰首看著天上一輪彎月,送出她的祝福。

    南瑾,要幸福啊!

    *

    京城,蕭王府。

    同樣的夜裡,月牙般的月亮若隱若現懸掛天上,相比起鳳城的一片璀璨之景,今晚的京城,天氣略有些陰沉。

    就如蕭王府的氣氛,在王妃去世之後,一直陰沉,厚厚的陰霾從此覆蓋在王府上空,再見不到陽光。

    梧桐苑,流蘇種的茶花依然芳香迷人,每天,蕭絕都會親自照顧這片花圃,總有錯覺,只要花香還在,流蘇總有一天會回來,回到他身邊。這種奢望的念頭,支撐著他渡過每一個日出日落。

    痛苦,折磨,冰冷,黑暗……所有的負面情緒如魔鬼張開血盆大口,源源不斷地把這些情緒送給他。如把把利箭,把他穿透。

    蕭絕在涼亭中沉默地喝酒,昔日意氣風發,冷酷威嚴的男子頹廢如斯,頭髮略鬆,臉色蒼白,終日沉浸在悲傷中的眸子,佈滿血絲,狼狽不堪。

    從流蘇走後,他沒有睡過一天好覺,除了發燒昏迷不醒之外,他沒有合過一次眼睛,每次閉上眼睛,就看見流蘇躺在血泊中,了無聲息的摸樣。

    他拒絕去看那淒婉的一幕,可腦海裡卻一次又一次地重播著那一幕,好似故意折磨著他似的,不把他折磨死去誓不罷休。

    他不敢睡,一睡下,就如同陷入絕望冰冷的黑暗深淵,被痛苦淹沒,身和心疲憊不堪。

    拎起酒壺,仰首,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少許醇酒流入衣襟,帶來一陣冰冷,火辣辣的感覺在喉嚨間蔓延,焚燒,如刀子割著嗓門般,又疼又烈。

    「流蘇……」狼狽的男子緩緩地叫著這個令他心痛的名字,再一次讓絕望淹沒,寧願從此沉睡不醒。

    流蘇和孩子……一想起就被撕裂一次,他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不知道他要怎樣才能從這個噩夢中醒過來,恢復到以前的蕭絕。

    錯!錯!錯!

    一切都錯了!

    從一開始錯得離譜,瑤兒不該拿流蘇擋箭,錦繡不該推了瑤兒一把,而他最不該,最不該,對方家姐妹進行報復,最不該折磨流蘇。回想起他對流蘇做過的那些事,單是身敗名裂這一件就夠讓一個女人一生都抬不起頭來做人。他不該接受那三名女人,不該藉著她們自欺欺人。

    錯……都是他的錯!

    失去流蘇和失去孩子,都是他的報應!

    他只求,再見一見流蘇,就是在夢裡也好,可這是奢望,流蘇恐怕連進他的夢都不肯吧!

    她恨他,他明白的,明白的!

    他終日待在梧桐苑裡,足不出戶,朝政,軍務,通通都丟到海裡去了,獨自舔舐傷口,懷念流蘇的音容笑貌,住在她的閣樓裡,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暖暖的藥香。

    他眼前經常出現幻覺,幻想著流蘇的出現,她還在涼亭中,和紫靈敏兒談論菜譜,教敏兒紫靈下棋彈琴。

    她還在院子裡,細心地給她的花圃澆水,細細地照料它們。

    可每一次,他一伸手,想要觸摸她的笑臉,她就不見了。

    渴望到了極點的心情一下子跌入地獄,那種從天堂狠狠摔下地獄的痛,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伸手抓不住她手,只餘空氣無情地撫過手心,徒留一陣空虛和寂寞。

    自此,他再不敢伸手,只是愣愣地看著,她笑也好,哭也好,他都只愣愣地看著,貪婪地看著她的臉,害怕她再度消失。

    這種心情,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刻骨銘心。

    就如同這段感情,早就刻在心骨上,卻被他盲目的仇恨遮掩,最終失去。

    直到失去,才知道,原來,他早就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覺悟得太低,怨不得別人,錯失陽光,恨不得別人,一切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倘若那時候他能早一步看清他的心,他們現在也不會陰陽相隔。

    蕭絕仰首,又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千杯不醉的他,只想著快點醉了。

    醉了,就什麼都不想,暫時逃避心痛,鴕鳥地藏在黑暗的角落,幻想著她再次出現。

    匡啷……

    酒盡,壺碎了!

    他狠狠地把空酒瓶砸在欄杆上,雙眸通紅,他的表情如困在絕境中的野獸,被困掙扎。他的眼光如囚在牢籠裡,今生不能釋放的囚犯。

    恨!

    強烈的恨意焚燒他所有理智。

    他恨他自己!

    太多痛苦無法發洩,蕭絕一拳狠狠地砸在柱子上,瞬時血霧飛濺,猩紅妖嬈……「 啊……」痛苦到了極點的男子爆發出一聲嘶吼,聲音裡佈滿了痛苦和絕望,如野獸失去伴侶時發出的悲鳴。

    聞者心酸落淚!

    不遠處的林俊膽戰心驚地看著,又不敢靠近,他只希望王爺快點醉,醉了就不會這樣折磨自己。

    王妃的死又不能全怪王爺,一切都是命運弄人,好好的一個王府現在支離破碎,每天都是死氣沉沉,他真害怕王爺支撐不住。

    到底什麼時候,這陣陰霾才會過去?

    他希望王爺能重新振作起來,恢復到以前那位冷酷無情,說一不二的王爺。

    可他也明白,現在除了他自己,沒人能幫得了他。

    他也知道,王爺一定能渡過這段陰霾,找回自己,到時候,會是更堅強,更強悍的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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