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 卷三一身孤膽入朝堂 第九章 初試勝出
    走在清幽如水的夜裡,慕容襄一聲長歎:「若塵,你說我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過來啊?」

    「若塵只覺得公子從來都是遇事不驚,鎮定自若,其他倒不覺得。」也許是喝了些酒的緣故,若塵的話也多了些字數,真是好現象!

    「還說不是,上回在草原上吃了苦頭,當時我就發誓今後不能在爭強好勝了,不料這記性好忘性大,沒過多久就又忘了!這不,方才一時說得高興,還跟人家打賭呢,要是賭輸了怎麼辦?」冷君毅看起來倒是一身正氣凜然,但是那個丞相蕭桓就說不清楚了,鬼知道他會提什麼古怪願望出來,到時候她這臉可就丟大了!

    「公子打算如何?」莫若塵問道。

    「還能如何?當然是自己上了啊!」不知道明日一早去報名參加比試,還來得及不?心底隱隱覺得哪裡沒對,但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時間緊迫,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反正這個賭局,她是絕對不能輸的!

    目送兩人走遠,韋府的大門口轉出一老一少兩名男子,相視而笑。

    「還好你這小子隨機應變,否則老夫真的要有負所托了!」韋謙欣然笑道。

    冷君毅蹙眉說道:「敢問韋大人受誰人所托?」自己好像幫著韋大人給子非挖了一個深坑,等他去跳呢!這傢伙要是如後察覺出真相,還不把自己怪死!一想到他咬牙切齒說要與自己絕交,心裡便是不寒而慄!

    韋謙搖了搖頭道:「這個現在還不能說,你日後就知道了!」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人到客棧來請慕容襄。

    「稟報慕容公子,我等是奉韋大人之命,前來接公子去鏡湖參加詩會的!」來人拱手禮道,語氣很是恭敬:「大人說鏡湖離此地較遠,還請公子乘坐馬車前往!」

    「好啊,我正是人地生疏,還怕找路耽誤時辰呢,你來得正好!」慕容襄也不客氣,叫上若塵,等車出發。這韋大人也真是,知道她家中闊綽,裝備齊全,就一人騎馬來請她,連馬車轎子全省了,真是算得夠精的!

    到了那鏡湖,之間湖邊芳草萋萋,鮮花怒放,湖中煙霧縈繞,碧波蕩漾,果然是風光宜人,美不勝收。岸上搭建了一大片竹棚,看不清裡面的情景,也許就是詩會的考場了吧。

    時辰尚早,竹棚內外但已經是人山人海,圍得水洩不通,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不遠處,一手巨大精美的畫舫停在湖邊,僅似一塊狹長的木板與岸邊相連,距離尚遠,只見得舫上兩層閣樓,期間隱有人影。

    那帶路之人見慕容襄看的發呆,解釋道:「最初的幾輪篩選都是在岸上竹棚之中進行,只有一一通過之人,才有資格上那畫舫,見得三位出題長者。最後的優勝者,便是由那畫舫主人出來宣佈!」

    原來如此!

    慕容襄抱拳道:「多謝提醒,我們這就去那竹棚報名去了!」

    到了竹棚邊上,擺著一張寬寬大大的桌子,一位文士正在埋頭寫著名牌,幾個少年書生興高采烈地報著自己的名字。

    那文士寫好名牌,遞給其中一位,催促道:「快去參加初試吧,今年算你們運氣好,上面改了規矩,詩會當天還可以現來報名,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慕容襄走上前去,抱拳說道:「勞駕先生,請登個記,給在下也寫上一塊名牌!」

    那文士頭也沒抬:「說吧,哪裡來的,姓甚名誰?」哦,這公子的聲音真是特別,聽起來心裡彷彿一陣暖流經過,舒爽極了。

    「南棠,慕容襄。」

    哦,南棠,慕容……等等,慕容襄?

    文士猛然抬頭,怔怔望著面前一臉微笑的絕色少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手指微微發顫,在名牌上寫下慕容襄三個字:「公子請到那邊參加初試!」他一指旁邊的竹棚,心中一陣激動,上面特別嚴明關注的人,那名滿天下的明月公子,終於出現了!

    到那初試現場,早有一些少年書生坐在評判面前,搖頭晃腦,吟詩作對。

    慕容襄四處張望一陣,沒看到韋謙,心想那韋大人身居要位,肯定是不會擔任初試評判,定是最後才出現的。既然他不在這裡,自己也無法找他通融,只好老老實實去參加了。

    「若塵,你如果覺得無趣,就自己隨便走走,我等下去給你贏個願望回來,呵呵,若是看得上那蕭丞相的千金,現在說還來得及!」慕容襄對著他調皮一笑。

    莫若塵面無表情:「我跟著公子,哪裡也不去。那蕭家小姐,我從無興趣。」

    得了,冰山面目又露出來了!

    慕容襄也不再管他,逕直走到一位評判桌前,抱拳行禮道:「先生,我來參加初試,請出題!」

    「公子請坐!」那評判時一位中年人,見她長相俊美,舉止有禮,頓時好感大增,心想出幾道簡單易答得題目,好讓她過關上畫舫去!

    慕容襄一樣坐下,只聽得對方出題道:「請公子以春為題,現場作詩一首。」

    春?這還不簡單!

    他稍一思索,張口即來:「鏡湖水畔花滿畦,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這鏡湖風景甚好,用這個詩來形容湖畔春色,只顧改個地名,便是悠然自得,真是合適得很啊!

    那評判咦了一聲,知道自己是小瞧了眼前之人,面色一整,肅然起敬:「甚好,甚好,請公子仍舊以春為題,作詩一首。」

    「兩個黃鸝名翠鳥,一行白鷺上青天。窗行雲山千秋雪,門泊漓水萬里船。」老杜啊,怎麼又想起你的作品,改了下你的名句,不會介意吧?這樣一來,觀山倚水,坐擁天下,卻顯得更有氣勢了!

    只見那位評判驚得站起身來,眼露欽佩之意,抱拳讚道:「公子這三首詩,縱觀全詩沒有一個春字,卻是句句春光春色,一首情景交融,一首精微細緻,一首樸實大氣,實在不簡單啊!在下做了多年的詩會評判,公子這樣地才氣,還真是生平僅見!」

    「過獎,過獎!」慕容襄很是得意,心想這個評判有意思,絕不是無題可出,而是真正生出興趣在考核自己,因為人的固有模式,很容易先入為主,一旦寫出較好詩句,短時間內總是反覆推敲,意猶未盡,哪裡能夠馬上變化,又吟出風格大相逕庭的句子!

    見他神色遲疑著還想再問,不待他開口,自己首先迎上:「在下最近做了一首長詩,以春江、春花、春月、春夜為主題,請先生評鑒!」

    「在下願聞其詳!」那人抱拳說道。

    慕容襄背負雙手,胸有成竹,以那特有的低沉嗓音吟道:「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這首以孤篇壓倒全唐德千古絕唱,不是因為要記著過關上那畫舫去敲個究竟,她還不想早早拿出手來呢!

    不知不覺,周圍的少年公子小姐都循聲圍了過來,面容詫異,靜靜傾聽。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慕容襄吟到這一句,眾人已是心之神往,那水天相接,孤月高懸的景致彷彿就在身邊,幽怨歎息之聲此起彼伏。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花搖情滿江樹。」她慢慢念出最後幾句,含笑看著那評判先生。

    人群呆立片刻,掌聲喝彩聲驟然響起,有人意猶未盡,不能自已;也有人大聲叫好,上前結交;更有人失魂落魄,黯然離去……

    「請問公子,這個海,是什麼意思?」那人疑惑不解。

    「海?那是傳說中不任何大江大河都要寬廣深邃的水域,神話故事裡的天河,就和這個差不多!」她隨口編道,唉,以後吟詩可要小心了,每次都要解釋一番,真是麻煩!

    「公子,已經無需再考,請公子留下名牌,換取絹花,上畫舫去吧!」那評判長歎一聲,取了一支絹花,雙手奉上,已經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慕容襄笑了笑,接過象徵著上舫通行證的精緻絹花,將名牌回遞給他。

    那人一見名牌上的名字,身子微微一震,果然是他!

    慕容襄拿了絹花正要離開,突然聽得那評判起身喚道:「公子留步,在下私人想請公子賜詩一首。」

    慕容襄回過頭來,隨意問道:「什麼題目啊?」

    「在下一直想以清明為題寫一首詩,無奈文思枯竭,佳句難得,今日有幸得遇公子,請公子賜教!」

    慕容襄信手拈來,朗聲頌道:「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不勝感激,恭送公子!」真是好詩啊,便彷彿一副淡水磨畫,其中意境真是太美了!他念了又念,喜不自禁。

    「公子,慢走啊!」有幾位書生在背後喊著:「我等有意與公子結交,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家居何處?」

    「我叫慕容襄。」她回首一笑,明艷照人。

    慕容襄?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哎呀,是前幾日在領域街頭亮過相,在蕭家小姐面前大出風頭的神仙少年,明月公子!他也來參加這百花詩會啦!

    此言一出,自是人群攢動,爭先恐後奔了過來,還沒觸及那神仙公子的衣衫一角,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擋了下來。

    眾人抬眼一看,一名身形高大的青衣男子面色如冰,將那纖雅公子護在身後。

    「若塵,走啦,我們上那畫舫去玩!」慕容襄走到岸邊,朝他招了招手。

    「是,公子。」男子聽的聲音,臉色頓時和緩,化為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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