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 卷三一身孤膽入朝堂 第一章 初到京城
    說是快馬加鞭,等真正到了別離宮的山谷外,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了。

    到那宮門前敲了半天門,才有一個門徒慢吞吞出來開了門。

    「啊,慕容公子,你、你怎麼回來了?」那人本是神情萎縮,一見是她,大吃一驚,趕緊把他們迎了進去。

    慕容襄帶著莫若塵一路前行,只見宮內四處破破爛爛,冷冷清清,只三五個門徒留在宮中,認得是她,全都擁了上來,歡喜得手舞足蹈,七嘴八舌說個不停。

    聽了半天,總算弄清楚了自她走後這段日子,宮中發生的種種事情——

    他們一行出發的第二天,便有一名白衣蒙面男子尋來,指明要找她,與燕無痕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燕無痕不敵受傷,那人在宮中一陣搜索,見得療傷室中昏睡的眾人,十分著急。後來進了殷藍衣房中,不知看見了什麼,更是幾乎發狂,肆意破壞宮中設施,尋之未果,慘然離去。

    過了數日,殷藍衣失魂落魄回來,還帶了箭傷,說是不見了她,惹得燕無痕一陣怒罵,兩人起了爭執,又是動起手來,一個外傷,一個內損,鬥得鼻青臉腫,愈發鬱悶。正在這時,療傷室中的人等,都轉醒過來,報出身份,竟是朝廷中人!殷藍衣告知事情原委之後,自知理虧,又因為有言在先,遂繼續以自身內力為眾人療治,待大家都已無恙時,他卻喪失了一身內力,形同廢人,只請求阮慎言與那黑衣首領,趕快帶人去銀涼與蒙傲找人……

    眾人離去後,燕無痕對殷藍衣放心不下,將他帶至自己莊中休養,一干門徒也跟著去了,只留了幾人在宮中看守。

    「沒想到,這樣一座碩大而華麗的宮殿,江湖上最為神秘莫測的門派,竟是因我而破敗……」慕容襄站在空蕩蕩的大廳之中,回憶起當時的門徒穿梭其中的繁華場景,不由的長歎一聲,幽幽念道:「我居然是個超級破壞分子!呵呵,看以後我行走江湖,還有誰敢擄我,看好了,這,便是下場……」

    「對了,我的馬車和行李呢?他們都帶走了嗎?」慕容襄叫來一名門徒問道,沒辦法,誰叫她天生就是商人本性,一點點利益都是不願意捨棄的,那馬車的箱子裡還裝著從家裡帶來的錢財和珠寶呢,夠她和若塵吃喝一輩子了!

    「宮主只帶了一副包裹好的畫走了,其餘的什麼都沒拿,公子的行李,應該還在宮主房中。對了,公子的馬車也在宮中,公子的朋友們也只騎走了幾匹駿馬……」

    去到殷藍衣房中,果然,一幹事物都在,那塞在衣物中的金牌,也是完好無損!

    慕容襄將金牌依舊掛在腰間,拍手笑道:「太好了,如我所願!若塵,幫我把這些東西都搬上馬車,哈哈,我一心惦念的東西都在,這下行路可就什麼都不缺啦!」

    莫若塵弄妥一切,挑了駿馬,套上鞍韉與轡頭,與馬車拴好,停在宮門之外候著。

    走到宮門外,慕容襄不由得回轉頭去,只見幾個門徒都望著她,眼露不捨。

    她揮一揮手,豪邁說道:「轉告你們宮主,就說我去京城了,叫讓他把身體養好之後,才能來找我……」

    都說她的運氣好得出奇,這不,手槍回來了,金牌回來了,錢財回來了,古琴回來了,包袱回來了,馬車回來了……最重要的,她和若塵都平安歸來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收拾行囊,向京城的方向,揚鞭出發了啦!

    至於雲山之行,因為時日不多,也只好取消了。聽若塵說,師傅與呂伯伯已經約好過段日子就去京城遊歷,準備沾她的光,向那軒轅黃帝討些皇宮大內珍藏的琴譜與醫術,呵呵,正好在那個時候以此為交換,請求呂伯伯去給風御庭治療眼睛!呵呵,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呂伯伯那張直冒黑氣的臉了!

    「公子,坐好了!」莫若塵喚了一聲,長鞭擊在馬背上,馬兒嘶叫一聲,奮蹄朝前奔去。

    好久沒坐自家的馬車了,這感覺,真是很興奮,若是小綠紀宣他們還在身邊,大家一路說說笑笑,熱熱鬧鬧,該有多好!唉,他們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找自己,相見無期啊!

    現在她身邊,只有若塵了……

    這個若塵,只顧著認真駕車,一直沉默不語,真是有些悶呢!

    「若塵,架了這麼久的車,你悶不悶啊?」他掀了車門處的簾子,朝那個寬闊的背影喊道。

    「不悶。」他頭也不回。

    「這裡風景不壞啊,你看,野兔,有野兔呢!」她一指路邊草從中冒出的尖尖耳朵,激動大叫。

    「是。」他言語淡淡,心裡卻是暖暖的。

    「我餓了,等下到了城鎮,我們去吃頓好的!」最近幾日吃得清淡,口中無味啊。

    「好。」每次看著公子大快朵頤的樣子,他也是說不出的快活。

    ……

    「若塵,怎麼我說十句,你才說一句?當真是惜字如金嗎?若塵!」慕容襄不滿叫道。

    「怎麼?」他終於扯住韁繩,回頭望過來。

    「啊——」她大叫一聲,怒氣衝天:「什麼離奇古怪的劍絕先生啊!都怪呂伯伯亂吹牛,把你師傅吹到天上去了,我才答應你去雲山跟他學藝,結果倒好,給我弄了一座千年冰山回來!」

    「千年冰山?」他皺起眉頭,看著她怒目而視的模樣,心有所悟。

    「公子,你是說我?」他扯動著嘴角,總算有了一點木然之外的異樣表情。

    「莫大冰山,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不說你,難道是說我自己嗎?你見過一路喋喋不休的冰山嗎?」她恨恨說道。

    「公子覺得若塵冷漠,若塵改了就是。」他微微一笑。

    「你……」慕容襄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還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不禁張大了嘴,咦,若塵的笑容真好看呢,宛若海天之上,偶然吹過的威風,讓人心曠神怡。

    她有些呆了,半天才拍著手,歡喜說道:「以後要多笑啊,笑起來就不再是冰山啦!呵呵,我家若塵相貌堂堂,帶在身邊可真是長臉啊!唉,可惜你剛好晚了一天,不然我一定帶你去那個敖包祭祀上亮亮相,包管好多夷族美女都要找你做她們的阿哈!」

    「敖包祭祀?阿哈?」他不明所以。

    慕容襄呵呵笑道:「就是夷族女子選情郎!我跟你說,這流夷的男男女女性格熱情爽朗,樣貌也是別有特色,那個二王子烏力罕,還有聖女塔娜,都是極其出色的……」說到這裡,不由得停住,他們在那山洞呆了兩日之後,便悄悄離去,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想起她?對於自己的不告而別,多少還是有些內疚的。

    莫若塵彷彿看穿她的心思,接口道:「公子不必牽掛,有緣自會再見。」

    是啊,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有緣自會見面的,她和若塵,分開了差不多十年,不都又在一起了嗎?

    「走吧,若塵,前面的路還遠著呢,我們要加油趕路啊!」她一揮手,揮開那離別的愁緒,京城,未知的歲月,還在等著自己呢!

    由她兩世的眼光來看,這大漢確實版圖很小,甚至比她前世所在的國度的一個省還小多了。但是由於這個朝代交通工具不發達等諸多原因,從大漢邊境的別離宮出發,取道京城,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卻是一路顛簸,跋山涉水,前途茫茫不可望。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自有大道如青天!

    卻見時空變換,季節交替,這一路,走過枝葉蕭索的寒冬,又走進溫暖蓬勃的初春季節。

    眼見路邊柳枝催吐嫩綠,山色朗潤,碧水微漲,朝陽噴薄而出。

    「公子,你看!」若塵的聲音夾雜著一絲興奮,很是難得。

    正躺在車廂之中淺睡的慕容襄被他的叫聲喚醒,兩眼蓬鬆地拉開車簾。

    「幹嘛呀,我昨晚失眠呢……」說到一半,便生生停住,睜大眼睛望去,一臉欣喜!

    前方,一座城池成四方形,寬不見首尾,深紅色與金色搭配,城門金碧輝煌,大道寬闊平坦,自是氣派非常,彰顯出天子貴氣。

    敞開的城門上方,一塊碩大橫匾,黑底金子,上書:臨域。

    臨域,京城,天子腳下!

    他們終於到了京城啦!

    進出城門的百姓民眾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那守護城門的士兵盤查森嚴,馬車等了許久,盤查半晌,仍被攔住,不予放行。

    「車上只我家公子一人,有無其他人等,為何還不放我們進城去?」莫若塵的聲音不耐,明顯有著強自忍住的怒氣。

    「我等也是奉旨辦事,最近上面也管得緊,我麼也是沒有辦法!」一名士兵口中說著。

    「這位軍爺,請問可是城中出了什麼事,以致管制得這樣緊?」馬車側面的簾子被拉開,慕容襄伸個腦袋出來,好奇問道。

    啊,這位公子長得好生俊美,守城這麼多年,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神仙般的人物!

    那被問到的士兵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軍爺?」慕容襄又問了句。

    「哦,哦。」那士兵回過神來,鄉野沒想就答道:「據說是宮中有人行刺未果……」

    「你是豬頭啊,沒長腦子的傢伙,不要命了!」另一名士兵疾步過來,一掌拍在他的頭頂,大聲訓斥道:「這種事情能夠胡說嗎?小心等下冷將軍過來巡視,我去告狀,賞你二百軍棍!」他罵完,轉頭去看,那車上的簾子已經垂下,只依稀看到一隻玉雪般的纖手拂過……

    一臉正氣的駕車男子,氣派不凡的玄金馬車,車中的柔弱少年,嗯,應該是進京趕考的少年公子吧,他揮一揮手,示意放行。

    馬車緩緩前行,車上的少年笑得燦爛:冷將軍?呵呵,冷君毅,真是久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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