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色 卷一:紫二喬(TXT全文字手打) 第024篇:各展所長(一)
    賓主會近二十年前興起,初時創始人據說為一民間落魄書生。因緣際會成為高官,經歷一番官場沉浮、位極人臣後,他選擇隱其鋒避世。重回俗世中卻發現身邊很多懷才不遇之人,寂寂無聞地渡過一生。再聯想到自己起起落落、也算波瀾壯闊的一生,感慨萬千之下,窮盡終身所有,並利用原本準備拋棄的權貴間的人脈關係,為世上那些確有所長又因各種原因不能得施抱負之人,提供一個展露才華地平台。

    初時賓主會本是無利經營,勉強維持十年,那人死去後由慕楚接手。慕楚原本經商出身,積累了一定身家,當下遍派人手尋訪天下懷才不遇之人,匯其資料成冊。然後在他接手後的頭兩年選擇其中精英推薦出去,果不出其所料,這兩批人一出去,就立刻以或明或暗地身形成為各國政界翹楚。慕楚當初擇人而出之時,特地對選出之人地道德品行加以留意,頭兩批出去的人都不負慕楚所望,均是懂得回報知遇之恩,於是大力幫助慕楚在各國權貴高層建立名好關係。

    人脈關係經年累積下來,已形成一張巨大的關係網籠絡五國。同時由於慕楚非凡地辯才識人能力,他接手後由賓主會出去的人其能力也都得到各國權貴認可,逐漸地,各國權貴想用人時,首先想到的就是找慕楚。可慕楚又適時玩起了釣魚遊戲,聲稱為保證推薦質量,改以往不定時舉辦為一年一例,同時又對外聲稱,多年之前經商積累的家底已盡,再無力維持賓主會,若無它法,只有將之解散。

    消息下傳出去,那些求才若渴的權貴立馬乖乖送來大量金錢,慕楚也不白收,只在他提供的賓客為主客選中,並且賓客也願意追隨主客時,他才收取主客方面的錢財。

    這樣一來,賓主會名聲在五國權貴高層更是成為人才的金字招牌。很多懷才不遇地人通過各種渠道知曉賓主會的存在,都紛紛自動找上門來尋求機會,如此一來,慕楚又節省一大筆尋才經費。不過他還是每年都會派出少量人手往那高山深谷,鄉野僻地尋找一些世外高人。對方若不願入世的,而恰又是權貴最需要的人才的,慕楚也會親自出馬,千般手段用盡都要請出對方。

    這世上沒被他誠意打動的,也不過廖廖數人。而這次的趙靈兒,就是昔日天下第一神盜妙手空空兒被他百般糾纏不得其煩,才將之引薦給他。慕楚雖然遺憾無比,但看趙靈兒卻有繼承了妙手空空兒地大部份本事,也就勉強答應下來。

    趙靈兒是師座下最出眾弟子,難免有幾分傲人心性,慕楚那一絲遺憾被他看見,便就上了心。存心要露上一手讓慕楚看看他的手段,這才有了趙靈兒盜取天香園極品白牡丹之舉。

    要不是剛好有紫斂在旁相助,姒河蓮這回非在他自家百姓面前丟光臉面不可!

    琴聲古雅,純樸渾厚。似明月照松,如流泉嗚咽。琴身古樸典雅,旁有案爐暗升紫煙。

    操琴之人淺紫迷離,氣質清冷如鶴之外卻又隱隱帶點高貴,正是紫斂!他的身旁,臨安國主姚黃持蕭而立,手中之物正是她先前召凰之物。

    蕭聲清遠悠長,與古雅琴聲搭配起來端地醉人無比。卿靈只覺得琴蕭合奏確實好聽,但她實在體會不到身旁眾人那種如癡如醉地境界。對她來說,笑傲江湖遠勝此曲。

    先前聽叢中笑說賓主會上,不只賓客要一展身手,就是主客也要展露一下所長。具體如何沒有硬定,反正場中各種器物一應俱全,只是任人隨意。雙方都展露一手後,才由主客方將標注有編碼的黑簽暗中交給看中的賓客。而賓客則根據收到的黑簽來選擇他要跟從的人。換言之,這種展露也是一種自我介紹的意思,雙方可以通過此舉來加強相互間瞭解。

    卿靈不覺間對慕楚地佩服又暗增幾分,這人懂得禮賢下士,並沒有因主客是權貴就將賓客看輕,反而是將賓主雙方擺於一個平等地位,同時又讓雙方之間互相有了一定瞭解,這樣雙方在互選時便可以有明確目標,同時也防止日後賓客跟隨主客時因政見或者是認識見解不同而產生分歧。

    不過眼前這些權貴,包括紫斂好像並沒有把這種展示當成一種攬材的機會?不過換一個角度想,他們如此作為也並非沒有道理,如果真把自己攬材真實意圖暴露人前,豈不是自曝家底,在座之人雖然都是權貴,但也正是他們身份的原因,彼此間立場本是極其微妙且極為複雜,甚至有互相敵對的。若不是為了招攬到想要的人才,這些人恐怕不會這般若無其事地處於同一廳堂之內。

    情況好複雜!卿靈索性閉了眼,使勁搖了遙頭,不想再作多想。

    再一睜眼,紫斂已琴盡,起身回座。

    叢中笑剛才說過紫斂彈的這首古琴曲名喚《松間月》,須得洞蕭陪襯方能充份現出其意界。再一聯想到他之前問自己會什麼雅好,難不成他還打算過讓自己與他琴蕭合奏來著?

    接下來,姒河蓮畫了一幅出水蓮花,請名讓卿靈給他出一首詩詞填畫。卿靈當著眾人沒法請辭,只得盜用了千古名文《愛蓮說》。姒河蓮得文喜不自禁,看向卿靈眼神不著痕跡間又加深幾分。眾人對著她又是一陣眼光閃灼。紫斂也回首望她不語,似有無限疑問。卿靈據紫斂眼神一回想,自己好像對他說過不會詩詞的,可眼下竟又出口成章,自然是引發他懷疑連連!

    卿靈頓時後悔不已!再一一回想,自己在這個賓主會上風頭也出得太多了點!索性就在紫斂目光中收氣斂身,盡量讓別人忽視她的存在。

    隨後是賓客展露所長。

    先是趙靈兒又露一手,他吩咐姒河蓮將一顆沒有眼的針藏在天香園內任何地方。姒河蓮命手下照他說的做了後,趙靈兒當眾將手往頭頂一揚,頓時失去蹤影。眾人手中清茶才飲兩口,他已重新現身大堂內,手中所舉之物正是那顆針。並由姒河蓮親自確認確係原品無疑!

    衛威上場,身形高大英武,巨弓負身。

    看來他對那弓愛惜非常,弓身以布條纏裹數層,待他當眾將裹布層層解去,弓身紅光微閃,恰如初升日光照拂,弓首有一太陽狀玉石,襯展光華,灼得眾人皆將眼一瞇。就是卿靈也是初見此弓真身。上次衛武用此弓射鶴兒只是臨時起意,並未將弓身布條解下。

    當下人群中已有人炸開了鍋,「竟然是后羿弓!相傳上古第一勇士羿曾用此弓射殺天下最大兩座山嶽之神!數千年來,只在書本和眾口傳說中聽聞,沒想到世間真有此神物!」

    衛武拉弦開滿弓,雙目一閉,似在靜聽遠處風中傳來的聲響。少頃,右手放弦,一箭如流星直月,透穿無邊夜色,眾人只聽遙遙釘釘五聲脆響,姒河蓮身旁女侍轉身而去,頃刻取來五枚尚掛有紅線的銅錢。原來這銅錢早如衛威所示,遠掛於五里開外的一棵大樹之上。他這一箭接連透穿掛在風中招展的五個無孔銅錢。眾人又是一陣驚歎連連。卿靈訝異他為何沒使出那日的三箭並出,再一細思量,今日這招才能更好地展露他的才華。銅錢是硬質之物,要透穿必須有硬物墊後,他卻以箭直接透射,且是在沒有視線相助的情況下!

    卿靈再轉目四看,兩側主客不少人看著衛威,眼中滿是嘉許之意,望了他不住點頭。

    衛武聽得眾人驚歎,目中自信更是滿滿,一雙虎目精光閃爍,下場前往紫斂一瞅,向著紫斂微一頷首,似已確定紫斂為他的貴主!眾人看他退場目中已有定向,且他選中之人正是當今天下五國中國勢最強的國主,眼中憾色無限,都將紫斂羨慕起來。

    得此一人,必是將來叱吒戰場的虎將一名!獨有那姚黃國主,向身後手下微一招手,附耳吩咐一番,手下領命而去。她一雙鳳目直取衛武,毫不介意眾人皆認定已成鐵案的事實,仿若衛威是她曩中之物!

    卿靈看不清紫斂表情,只在後面看著他手指修長,端起面前清茶,細品一口,良久卻未放下。

    卿靈跟他相處一段時間,知他這個動作代表他心裡正在忖度。

    心下不由奇怪,眾人皆屬意的良才都明意要投他了,還有什麼值得思考的?

    少頃,杯子被紫斂單手放置案上。卿靈已知這衛武從主願望怕是要落空!若紫斂是雙手持杯放於桌上,衛武則能如願。卿靈正在奇怪自己為什麼從紫斂這樣一個簡單地動作就得出答案來。難道是這幾天與他相處,無意間已將紫斂的某些習慣性動作記於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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