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革命的名義 第三集越過比利牛斯山 第56章 戰爭與和平
    西班牙坐落在伊比利亞半島上,而伊比利亞之名是從北非渡海北上抵達此地的西班牙先民起的,意為「河流眾多之地」。事實上,西班牙全境河流並不多,能通航的河流不過是埃布羅河和瓜達爾基維爾河。即便是這兩條河,用法國作家小仲馬的話說,也不過是「河岸間滾動著一團濃稠色的泥漿,幸虧異味斥鼻,要不還以為是巧克力呢」。不過,對那些來自撒哈拉沙漠以北荒漠地區的西班牙先民們來說,這裡已算得上河流眾多了。

    顯然,小仲馬的評論太過武斷,因為他筆下描述的埃布羅河只是在春天的時候,坎塔布連山脈與比利牛斯山脈冰雪消融期間爆發泥石流的渾濁景象。7月中旬,在薩拉哥薩城郊,安德魯眼裡的西班牙最長、流量最大和流域面積最廣的河流,埃布羅河卻是異常的寧靜與美麗。

    河谷的那一邊,崇山峻嶺起伏連綿,成片成片的野石榴樹鬱鬱蔥蔥;這一邊,卻被粉紅色的杏花、淺綠色的橄欖樹果林包圍著,到處呈現出一派安靜,祥和氣息,惟有清澈且略現湍急的河水撞擊岸邊灘石,而發出陣陣嘩啦啦地流水聲。

    此時,安德魯正安坐在薩拉哥薩城外一貴族莊園裡,他脫下軍裝換上一身西班牙民族特有的服飾裝束,頭上戴著呢帽子,挎上黑色的披肩,興致勃勃地欣賞著身邊景致。這座莊園的主人,此時也對坐在比利牛斯軍團司令官的面前,與薩拉哥薩城其他貴族對待法國人的熱情態度不同,莊園裡的主人似乎很太高興,他惡狠狠地盯著安德魯,幾乎用眼神就會殺死安德魯。要不是年邁主人的腿上和胳膊上纏滿了夾板與繃帶,他早就衝向安德魯面前,殺死眼前的西班牙王國的最大敵人。

    那是莊園主人的目前身份卻是安德魯司令官的俘虜,桑切斯公爵。

    自從曼雷薩鎮會戰被俘以來,清醒過後的桑切斯公爵一直相當頑固,處於極度不合作狀態。他拒絕法國人的食物,扯下軍醫官為他打好的夾板繃帶,對著好心勸導他的醫務人員破口大罵,要不是戰地醫院的院長將其強行綁於床上,搜走房間裡一切有可能製造傷害的尖銳硬物,恐怕桑切斯公爵早就在病床上自殺殉國。

    當安德魯得知桑切斯公爵在醫院裡的種種惡劣表現時,倒也不怎麼生氣,反而有些敬佩。從西班牙戰爭開戰以來,司令官麾下的法國軍團至少俘虜了100位西班牙將領。戰敗被俘後,在面對趾高氣揚的安德魯,個個如同賣身奴才一般下賤可憐。他們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哀求安德魯,希望他能仁慈地放過他們,並為此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財產,甚至還毫無廉恥地要求為法國人充當嚮導,帶著比利牛斯軍團打到馬德里……

    安德魯的內心雖然十分厭惡眼前的一切,但在理智上卻異常清醒,因為善待腳下的一批可憐蟲,至少能讓自己的軍團實力擴充一倍以上。在親自出面安撫過後,安德魯便讓剛剛晉陞為中校的維克多情報官,由他來全權負責與俘虜軍官們的溝通與交流。而維克多中校進行的工作顯然卓有效成,在不斷詐取大量贖金的過程中,中校還為安德魯司令官打開了通向馬德里的康莊大道。

    那些貴族戰俘們儘管打起仗來都是酒囊飯袋,但他們個個出身顯赫,其龐大家族勢力在西班牙各地有著異乎尋常的重要影響。在維克多中校指示下,他們紛紛與各自的家族取得聯絡,竭力說服家人放棄抵抗而投入法國人的懷抱。信中宣稱:「……如果法國軍隊抵達之前,城市貴族們裡能夠懸掛白旗的話,那麼安德魯司令官將會『無條件』保障與加強我們的利益,讓巴塞羅那城的悲劇不再重演……」

    於是乎,在以後行軍過程中,法國人幾乎沒受到過像樣的抵抗。通常是放上兩炮,就會看到守軍全部出城投降,接著是入城狂歡,軍命同樂起來。到了最後,連這種投降遊戲都免了,大批大批的西班牙守軍在城市貴族們慫恿聲中放下手中武器,迫不及待地升起三色旗,僅僅是斥候在城外20多里處,看到一,兩個穿著綠色制服的法國游騎兵。

    不戰而降的薩拉哥薩城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入城後的安德魯哭笑不得對自己副官說道:「……唉,又錯了,緊張兮兮地我居然讓內克上校拔得頭籌……或許,以後的勝利只需要士兵們腳底板就可完成。得了,我還必須向巴黎申請,再準備幾個將軍名額……這些該死的西班牙貴族,他們不是為我組建了一個軍團,而至少是3個以上!」

    ……

    人的性格總有其兩面性。

    安德魯儘管鄙視那些膽小鬼與懦夫,卻依然給予重用;但對於桑切斯公爵,安德魯從不探望見上一面。他只是將桑切斯公爵閒置著,對於這個老傢伙即不能打,也不能罵,更不能殺。無論是看在自己情人,蘇菲亞公主的面子上;還是司令官考慮架構著未來新西班牙王國的整個計劃中,桑切斯公爵屬於很為關鍵的環節。

    俘虜第三天後,安德魯才允許老公爵的副官,羅克少校從戰俘營出來,在憲兵隊的嚴密監視下,服侍西班牙的真正英雄。或許是真的餓了,或許是看到親人,或許副官的激勵,折騰了數天之後,老公爵總算願意張口進食,任由羅克少校為其安置夾板與包紮綁帶。跟隨法國大軍主力來到薩拉哥薩後,在羅克少校的再三懇求之下,安德魯同意讓桑切斯公爵與他的副官回到公爵殿下回到郊外自己的莊園裡療養。當然,在莊園內外,司令官以保護老公爵安全為由,至少部署了1個營800名士兵,還有十多名憲兵實施貼身監視。

    今天的天氣很好,安德魯司令官的心情更好。剛一忙活完手中的事務,便在蘇菲公主再三催促下,帶上「小皮特」,兩人一狗外加大批護衛,興沖沖地跑到老公爵殿下的莊園裡郊遊。

    主人肯定不會出門歡迎,倒是羅克少校聞訊後趕了過來,充當嚮導陪兩位不速之客遊覽莊園的美景。

    蘇菲公主顯然很陶醉於河谷莊園的寧靜與安詳,她帶著「小皮特」在樹林裡,在草叢上,在花圃中盡情玩耍,歡呼雀躍,無拘無束。此時的她,似乎忘卻了一切,彷彿只是一個無憂無慮回到童年幸福時光的小女孩……

    安德魯留下隨行侍衛負責公主的警戒任務,自己則靜悄悄地離開,拉上不太情願帶路的羅克少校,逕直走到可遠望埃布羅河的小花園中,桑切斯公爵正在躺椅上休息。

    ……

    「上帝保佑,公爵殿下,看來您的傷勢好了不少!」一直沉默不語的安德魯發話了,他前後搖晃著躺椅,笑臉迎接著向自己吹鬍子,瞪眼睛的桑切斯公爵。

    只是,桑切斯公爵並不答話,他再度怒視了一眼自己身邊引狼入室的羅克副官,氣鼓鼓地把頭轉到一側,那裡有著自己熱愛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安德魯並沒覺得尷尬,他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就在前天,我的軍隊剛剛渡過埃布羅河,將在今天抵達瓜達拉馬山下的錫古恩薩城。哦,不好意思,我用錯了詞語,不是『抵達』應該是『佔領』。」

    安德魯得意洋洋的言語即刻引得桑切斯公爵的反駁,老人轉過頭,以自己堅毅的目光直望著征服者,大聲地怒吼著:「該死的法國佬,你別妄想了。英勇的達可蒙將軍駐守下的錫古恩薩要塞易守難攻,堅固無比,它將成為所有法國人的墳墓。」

    一看到老公爵無比自信的表情,安德魯臉上即刻浮現出同情的面容,那是司令官本人在憐憫自己面前倔強的老頭,同樣,桑切斯公爵身旁的羅克副官也不忍的直面老公爵眼睛。

    安德魯搖搖頭,把身體向後倚靠,繼續搖晃起來,慢悠悠地說道:「是嗎?之前,我必須先糾正殿下您話語間的兩個錯誤。

    其一,我不是該死的法國佬。雖然安德魯加入了法國籍,但僅從外貌上,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華人,也叫中國人,呂宋島上被你們西班牙人屠殺的人都是我的骨肉同胞;其二,是關於『英勇的達可蒙將軍』和『堅固無比的要塞』的問題,我想請公爵身邊的羅克副官來為您解釋。從他嘴裡說出來事實,或許,公爵殿下您更能接受些。少校,請說吧。」

    安德魯把頭一仰,努努嘴,示意對面的羅克副官說話。但少校很不樂意回答問題,那是太過尷尬的緣故,直到桑切斯公爵也投向質詢的目光時,羅克副官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其實…….」

    「其實什麼,快說!」老公爵似乎預感到什麼,命令副官趕緊把話說完。

    「其實上,法國人已經在昨天晚上佔領了錫古恩薩要塞。」咬咬牙,羅克終於從牙縫中透露出不幸的消息。

    儘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桑切斯公爵依然太過震驚,如此堅固的要塞,在如此英勇的將領指揮下,不到幾個小時就被法軍佔領,實在令人不可思議。現在老公爵所關心的是達可蒙將軍生死。

    「達可蒙將軍戰死了?」老公爵問道。

    「沒,」羅克有些怯生生地回答著。

    「被俘虜了?」

    「也沒。」

    「那是逃跑了?」

    「也不是。」

    「那是怎麼了,少校,快說!」桑切斯公爵再一次咆哮起來,如同一隻受傷的怒獅。

    「事實上,就在前天,達可蒙將軍就主動派人送來降表給安德魯司令官,申明將率領部下迎接法國解放者,不,是法國軍隊的到來。」羅克少校顯然也看過降表,在背誦的過程中居然也將法國人視為「解放者」,只是到了最後才匆忙改口掩飾。

    桑切斯公爵驚呆了,他不願意承認副官所敘述的事實,至於副官的口誤,老公爵無暇顧忌,或是根本沒在意。

    「英勇的達可蒙將軍就成了懦夫,膽小鬼,可恥的叛徒!」桑切斯公爵歇斯底里地發狂起來,抓起手邊的枴杖朝著天空不斷揮舞著。一旁的副官只是呆望著老人,一句安慰性質的話也不敢說出來,事實上任何話語也不再管用,倒是讓老公爵獨自發洩一番,或許能稍稍解除內心的苦痛。安德魯也揮揮手,讓聞訊趕到十多名憲兵紛紛退下,他們隱蔽在四周是聽到老人的憤怒聲,才跳出來查看虛實。

    直到10分鐘後,持續怒吼的老人終於累了,停止了體現在面容與手腳上的無限憤怒,垂下高貴的頭顱,癱坐在躺椅上,接受事實之後的面前則是老淚橫流。他知道錫古恩薩要塞的失守,就意味著法國人打開了進軍馬德里的門戶。而現在的馬德里,西班牙的權力核心僅有數千老弱殘兵在拱衛首都,根本經受不起法國人猛烈火炮的襲擊,馬德里的陷落只是遲到的問題。

    一想到自己為之捍衛一生的神聖國土就如此輕鬆,如此輕鬆地送給了法國人,送給了眼前的邪惡年輕人,桑切斯公爵的內心泛起一陣陣劇痛。痛不在肉體,而在內心深處。既是對自己保衛國家失職的痛心,也是對那些無恥叛徒們的憤恨,更是對得意洋洋侵略者的敵視。

    挺過去最艱難的時刻,老公爵就開始不住給本人打氣。同幾十年來,老人面對任何艱難困苦時的那樣,他以一種愈發堅定的信念告誡自己,「別擔心,別灰心,別失望!要相信,西班牙始終是西班牙人的西班牙。法國佬一定會被趕出去的,我堅信,我毫無保留地相信!」

    安德魯即不是老公爵肚子裡的孫悟空,也不懂得巫師們的所謂讀心術,但在大學裡選修過心理學的他成績還算不錯,自然猜得出面前倨傲不遜的老頭內心所想的七七八八。他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臉,鄭重其事地告誡老公爵,繼續殘酷無情地打擊老人信心,徹底瓦解其心理防線,讓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桑切斯公爵,您是一個偉大的愛國者,這是事實,但只是被您,我,還有您身邊副官,羅克少校所承認的事實而已。在西班牙的任何地方,所有的貴族都在感謝安德魯的仁慈,因為我派兵為他們驅趕了暴民,保護了他們的即得利益;

    隨眼望去,各個教堂裡都會傳出牧師以及教徒虔誠地祈禱聲,那是他們在向上帝祈禱,懇求萬能的上帝能幫助我所統帥下的法國軍團早日攻克馬德里,驅趕邪惡的胡安六世國王,好讓上帝的使者,安德魯帶領他們凝聽上帝的福音,讓和平與富足重新降臨西班牙大地;

    法國軍隊佔領下任何區域,無論城市裡的無業遊民,還是鄉村裡的村姑,同樣在歌頌我的慷慨,安德魯司令官不僅下令賑災放糧,還免費救護戰爭中受傷的群眾,那是我儲備了太多的戰地醫生,卻一直讓他們無所事事。至於無償地施捨窮人們的食物,都是往日鐵公雞模樣的貴族們自願提供的。

    現在,整個歐洲大陸都在傳頌神奇的安德魯統帥,我的一舉一動即讓封建貴胄們驚心膽寒,也令豪華沙龍裡的閒人津津樂道。知道與你們的東南亞總督,安東尼奧大人一同血腥屠殺華人的荷蘭人嗎?他們的王國政府很是聰明,在忙與法國軍隊交戰的同時,還派遣使者攜帶各類貴重禮物來到我的軍營,只是乞求我的寬恕。當然,安德魯看在上帝的情面上,仁慈地寬恕了他們,但點名要了參與屠殺自己同胞的荷蘭總督及其主要指揮官的人頭。

    或許他們之中還有人仍會痛恨安德魯,但只要我大軍所指,那裡的王室還有貴族們,同樣會以西班牙貴族為表率,學習他們俯倒在地拚命添著我的腳丫子;平民們在肆無忌憚嘲諷貴族們的同時,也會敲鑼打鼓迎接法國人的到來,看著我耀武揚威地在城市中心廣場種下『自由之樹』。

    呵呵,很可笑吧,這卻是事實,無法抹殺的事實。」

    安德魯制止了桑切斯公爵的反詰,為三人倒上香檳,自己則端起酒杯站了起來,淺嘗一口,再度把酒杯放回桌面,隨後徑直走到兩個俘虜面前,繼續說道:

    「這就是實力,安德魯具備如此實力,就應該享受如此的禮遇。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我願意,即能讓西班牙人下地獄,也能讓他們升入天堂。即使說我想當上西班牙國王玩玩,也未嘗不可,羅馬教廷派遣下來的大主教更會毫不猶豫的將王冠戴在我的頭頂……

    但上述只是一番牢騷話,安德魯並想這麼做,也沒有必要這麼做。畢竟我們兩人之間還夾雜著共同的親人,索非亞公主。因此,我運用自己的影響壓制了巴斯克人的獨立企圖,讓西班牙北部不再有反叛的聲音;我以西班牙大公主的名義安撫自由派以及保守派貴族,拯救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我幫助羅馬教廷改造腐朽的西班牙教會,取消令世人作嘔的宗教裁判所;對待戰俘上,我曾一度想遣送他們到法國服苦役,但最終的理智戰勝了自己瘋狂的報復念頭,所有西班牙俘虜都接受著應有的待遇……

    這一切的一切比起你們的西班牙總督,安東尼奧大人在呂宋島上的所作所為要強上何止千倍,萬倍。誠然,我是有意圖的,其目的就是讓索非亞公主順利登上西班牙王位,僅此而已。等到一切結束,法國人終歸是要回到法國,西班牙依舊是西班牙人的西班牙。」

    安德魯即真即假的長篇論述,說著連他本人都敬佩不已,渾然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至於是否可信,桑切斯公爵回復表明了一切。

    桑切斯公爵最初聽著安德魯荒唐無比的藐論,只是覺得那是勝利者的狂妄罷了,但到後來,老公爵卻無法反駁敵人的觀點,至少,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事實的確如安德魯描述的那樣。固有的信心隨著安德魯的談話被一點一點地侵蝕,等到最後,桑切斯公爵有些茫然,其內心像一個失去父母疼愛的孩童般無依無靠。他拚命地掙扎著,回味安德魯的隻言片語,搜索其間的漏洞,想找出一兩反擊的話語,但老公爵未能如願以償。儘管很不情願,但在老人的內心開始逐步接受擺放在面前的事實:眼前的年輕人,是他掌控了西班牙的未來。只是不服輸的個性仍舊驅使桑切斯公爵,讓他奮力吐出一句話。

    「你要是真心維護索非亞公主,為何不撤軍回到法國,讓西班牙人處理自己的事情,讓戰爭遠離西班牙!」

    一聽到桑切斯公爵如此的話語,安德魯心裡一樂,知道先前的一番論述起了效果,只是在表現言行舉止上,安德魯輕輕地搖搖頭,重新回到剛才的位置上,繼續解釋著:

    「您忘記了,公爵殿下,我是說『等到一切結束,法國人終歸是要回到法國』,在此之前,還有很多事務需要我來幫助西班牙處理。

    ……

    呵呵,您先別激動,這不是借口,而是事實。

    現在的西班牙王國能讓索非亞公主登上王位嗎?不能!胡安六世的荒淫無道比起他的兄弟,更是甚上一籌,他能允許親民的大公主殿下取代自己?絕對不可以,如果不是安德魯及時出兵西班牙,或許大公主的命運不是囚禁,而是被秘密處決。這樣的事例,在西班牙,在整個歐洲各國,有著太多太多,舉不勝舉。

    現在的西班牙王國能維護自己的國家主權與領土完整嗎?似乎也不能!西班牙各地軍情應該告訴您了。在南方,摩爾人在英國間諜的幫助下已攻克格拉那達城,新月旗幟也已插到馬加拉海港的上空。一個假冒穆罕默德十二後代的傢伙開始讓人們稱呼他為「穆罕默德十三陛下」,他還糾集10多萬摩爾人的軍隊正圍攻塞維利亞,整個城市岌岌可危,所有的求援信件沒有送達馬德里王宮,而是直接轉到我的手中。如果您想確認其真實性,我可以命人把這些帶血信件送過來;

    在東面,葡萄牙的攝政王乘瑪麗亞一世混亂之際,獨攬大權,他也在勾結英國人。在波爾圖,攝政王與英國內閣代表簽訂了合謀肢解西班牙的協議,在挑唆加利西亞的少數民族反抗你們卡斯蒂利亞人的統治同時,還利用西班牙正規軍調遣北方前線之時,陳重兵於兩國邊境;

    當然還有英國人,他們最為邪惡,不僅僅霸佔直布羅陀要塞,慫恿摩爾人以及葡萄人敵視西班牙王國,更還垂涎於西班牙的廣闊殖民地領土,令西班牙的東南亞總督,安東尼奧投靠到他們的懷抱。

    ……

    面對所有這些威脅,你們國王幹什麼去了,其實您也清楚,爬在貴婦們的肚皮上玩弄各式花樣才是他的最愛。你們無能為力了,但我,安德魯有能力也能夠幫助你們,是無償的援助,幫助西班牙人鎮壓摩爾人,驅趕葡萄牙人,打擊英國人。我手上的西班牙戰俘多達16萬之多,隨時都能重新武裝一支10萬人的龐大軍隊。在我的指揮下,法國人與西班牙人將如同親兄弟,劃干戈為玉帛,聯合一處並肩作戰,為西班牙和平與統一而浴血沙場。

    當然,兩國的合作僅需要您的一句話而已。我保證等到和平重新降臨西班牙大地,我和我所率領的法國軍隊就將回到比利牛斯山脈北面。在利益上,法國需要的是一個堅定的強大的盟友,並不是一個懂得點頭哈腰的奴僕國。

    ……

    戰爭,還是和平,就等著公爵殿下的最後答覆!」

    安德魯直視著桑切斯公爵的雙眼,等著老人的表態。桑切斯公爵顯然更加茫然,他不知道眼前的安德魯是上帝派遣的天使,還是地獄裡湧出的惡魔,腦海裡一陣亂麻,如同被*掀如汪洋大海,奮力掙扎著想要上岸,卻抓不住任何漂浮物。只是到了最後,老人忽然想起自己的副官,他望著身邊唯一的親人,想要徵詢羅克少校的意見,後者給他的建議卻是肯定語氣……

    終於,桑切斯公爵閉上雙眼,痛苦地點點頭,那是老人無法目睹勝利者獲勝後的得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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