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風 第十集 第九章 桃色紛爭
    危機!危急!

    綠霧雖然沒有常見的腐屍臭味,但有一種濃烈的酸味,所到之處,樹木花草很快就腐爛枯死,連渣都不剩。

    幸虧這是森林,繁茂的樹林延緩了綠霧蔓延的腳步,因為在摧毀花木的同時,綠霧也隨之減弱。

    但是,其餘的屍人還在爆裂,酸性綠霧得到了強大的後援,繼續向昏迷中的兩人進去。

    一丈……半丈……

    縱使擁有強大的雪神氣盾,斬風卻只能保護自身,無法完全去除四處滲透的綠霧。

    「我該怎麼辦?」斬風兩眼冒火,拳頭緊緊地攥著。

    千鈞一髮,一道火光如墜落的流星從天而降,在地面彈了彈又急速跳上空中,彷彿幻光一般,疑幻似夢。

    「赤大哥!」斬風不用仰頭也知道是誰,心裡一陣慶幸,解脫壓力後的他,把滿腹的怒火都發在屍人身上,手中長刀潑雨似的灑出粼粼刀光,搶先擊毀隨時爆裂的屍人。

    面對狂野的攻勢,屍人沒有任何還手之力,有的爆了,有的被斬風劈成數段,全都被放倒在地,只留下瀰漫的綠霧,久久不散。

    鬼族並非不會懼怕,控屍人知道自己的弱點,也知道自己的控屍術並不算高明,眼見得意的絕技在青年面前一無是處,再也待不住了,嚇得一溜煙逃之夭夭。

    斬風收回長刀,抬眼掃了一圈,左前方有九隻小火蝶正在徘徊,像是九盞指路的明燈,打破了黑暗的統治。

    他急步穿過綠霧,在小火蝶的指引下找到了赤瑕璧,而聿丘和平兒兩人被放在草地上。

    「老弟!我說你需要我吧?怎麼樣,我來得還算及時吧?」赤瑕璧嘻嘻笑著,背上的火靈神翼翻滾著烈焰,將四周照得如同白晝。

    「謝謝!」斬風不禁抹了抹額角的冷汗,剛才那一幕真險,如果不是赤瑕璧及時趕到,聿丘和平兒都會被酸霧溶化。

    赤瑕璧笑道:「自己兄弟,不必多謝。」

    斬風蹲下身子檢查了一陣,聿丘臉上的綠色已經退了,面色漸漸紅潤,知道已經沒事了,心中大安,抬頭看赤瑕璧問道:「你怎麼來了?幽兒呢?」

    「放心吧,我把她交給了小菊,絕對安全。」

    「小菊?」斬風微微一楞,隨即醒悟,「噢!是菊寧道仙吧?」

    「是她。」赤瑕璧滿臉興奮地道:「想不到她也來了曲烏城,我回去時正好遇上她,就把幽兒交到她手裡。人在她手裡,你不會不放心吧?」

    斬風搖搖頭,菊寧雖然有些高傲,但為人還算不錯,大道法會又助他療傷,比別人更可信。

    「走吧!這個鬼地方陰森恐怖,還是白天來比較好。」赤瑕璧伸手托著聿丘,笑道:「女的交給你,免得小菊見了誤會。」

    斬風啞然失笑,沒想到赤瑕璧還有這種心思,搖了搖頭,抱起平兒朝山路走。

    剛走兩步,他又回頭朝林子深處看了一眼,默默想道:「不知道冰姐姐在不在這裡,看來我還要來一次。」

    回到城中時,天色還沒亮,黎明前的夜更加漆黑,街上寂靜無聲,只有幾處重要場所還點著燈,道館就是其中之一。

    由於青龍國使團住在裡面,因此加強了防衛,周圍有不少巡夜的士兵,使寧靜氣氛又多了一絲緊張。

    赤瑕璧和斬風沒有受到什麼阻礙,直接走入了道館,守夜的道士見是道仙,立即安排他們入住最好的落院,與菊寧所住的小院相鄰。

    安置好聿丘和平兒,赤瑕璧立即拉著斬風坐下,好奇地問道:「今夜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居然會自已爆炸?」

    「死屍。」

    「死屍?為什麼自己會爆?」

    斬風神色凝重地道:「大概是鬼術,我想一定有人在黑暗中操縱。」

    赤瑕璧吃了一驚,急聲追問道:「那裡真是鬼族的據點?」

    「沒有證據,無法確定。」雖然證實了死屍,但言語還是有些含糊。

    赤瑕璧立即醒悟,斬風不想把事情傳出去,點頭道:「是為了你那冰美人吧?」

    斬風突然站了起來,道:「我再去一趟。」

    「你還要去!」赤瑕璧嚇了一跳,急忙勸道:「如果現在去,到那裡天色已經亮了,那些鬼未必會出來,再說我們今夜一鬧,他們大概知道了你的實力,只怕會避開你。」

    斬風覺得話說得有理,又坐了下來,但心裡還是感到不安。

    「那個是平兒吧?」赤瑕璧指了指臥室。

    「嗯!」

    赤瑕璧笑著讚歎道:「聿丘的運氣還真不錯,雖然中了毒,不過一進山就找到了心上人,換了我也心甘情願。」

    斬風卻道:「希望平兒知道姐姐的下落。」

    「對呀!她應該知道……」赤瑕璧興奮一拍大腿,說到一半突然楞住了,愕然問道:「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

    斬風默然搖了搖頭。

    「哎呀!這可難辦了,萬一是鬼,恐怕人界容不下她,聿丘的這段姻緣可不好辦啊!」縱使赤瑕璧思想再開放,也會受仙界的規定影響,不敢強行違抗。

    「哦?」斬風一臉茫然。

    「以前聽仙人講道時無意聽說的,所有鬼族都要趕出人界。」

    斬風猛地想起硯冰見到虎極的表現,原以為只是因為影雀,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原因是活死人的身份,也許正是這種不人不鬼的身份,虎極才沒有察覺。

    「現在只能希望平兒不是鬼。」

    「趕回鬼界!姐姐也要嗎?不,姐姐的遭遇那麼慘,不能再讓她去到那陰森恐怖的地方,絕對不能。」

    正說著,一陣香風突然吹入,赤瑕璧立即蹦了起來,朝著門口笑道:「小菊,這麼晚怎麼還沒睡?別累著。」

    「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隨著悅耳的笑聲,美麗的菊寧裊裊走入,靈眸微微瞟了一眼赤瑕璧,隨後又轉向斬風,嫣然調侃道:「風小弟,你怎麼沒去青龍國?你那小情人不是正等你嗎?」

    斬風沒想到高傲的菊寧也會說笑,一時沒反應過來,楞在當場。

    「不打趣你了。」菊寧抿嘴一笑,走到桌邊坐下,問道:「那小姑娘挺可愛,不如送給我做弟子吧?」

    「幽兒!她怎麼樣?」

    「有我那百花譜在,虧待不了她,你就放心吧!」

    赤瑕璧笑嘻嘻地道:「小菊,剛剛走得匆忙,我還沒問你的來意呢!你不是去修煉嗎?怎麼有空到曲烏來?」

    菊寧寒著臉道:「那斯然、典羅和尊瀚達成協議,分割道官勢力,成立三大道士軍團,那斯然為首,典羅和尊瀚為副。我不想看著道官分裂,來找那斯然說理,想不到他越來越囂張了,連我都愛理不理,真是可惡。」

    「道士軍團?那三個傢伙難道想打仗?」

    「也許吧?現在我算是看透了,他們的野心不只是道仙,權力才是他們想要的東西。真是可惡,這種人居然也叫道士,乾脆改名叫權士算了。」

    菊寧對道士的歸屬感很深厚,因此越說越氣,嬌美動人的俏臉也染得通紅,平添一絲美態。

    赤瑕璧輕笑道:「我們又不是為別人修道,而是為自己修道,沒有必要為了道仙的虛名生氣,做人就應該快活點。」

    「像你一樣嗎?」菊寧白了他一眼。

    「哈哈,像我這樣沒什麼不好,你說是不是?老弟。」

    「嗯!」斬風隨口應了一聲,他的注意力全在鬼族上,對道官勢力一點興趣也沒有。

    赤瑕璧知道他擔心硯冰,笑著安撫道:「別想太多,要不明天我再陪你去看看。」

    「是不是有什麼事發生?」菊寧見兩人神色古怪,不禁有些好奇。

    赤瑕璧傾心相向,想對她說話,但又答應了斬風不說,大感為難。

    斬風看了看他,淡淡地應道:「有個朋友走散了,我來曲烏找她。」

    「哦!」菊寧將信將疑地點點頭,不再往下追問,起身笑道:「你們休息吧!明天使團渡河,會很熱鬧。」

    「我送妳回去。」雖然是一院之隔,赤瑕璧還是不忘抓住機會。

    菊寧早已習慣了,並沒有任何尷尬,欣然點頭應允。

    斬風在廳裡的軟床上靜靜地坐著,腦子裡一直在思考鬼族的事情。

    這個總是躲在陰暗中的勢力,比高傲的仙界更具威脅,仙界做事堂堂正正,找到理由才動手,鬼族則相反,無所不用其極,當然,他見到的也許是一小部分,但鬼界的陰險已經深深地烙印腦海中。

    這一夜驚險經歷也有令他興奮的事,白色氣流的應用不再僅僅是護身的氣盾、氣甲,具有靈性的氣流可以任意伸縮,成為長刀的護層,將攻擊的效果提升至完全不同的層面。

    由於力量種子的消失,他一直擔心缺乏力量來對付道術和仙術,因為兩者都是用虛力的力量應戰,而不是刀槍相交,被氣流裹住的長刀,可以直接對付虛力攻擊,大大增加了戰鬥時的選擇性。

    「氣流能保護刀身,增加攻擊性,已不是雪神氣盾了,該叫什麼名字?」

    尋思了一陣,他終於給這項新學會的技能取了一個名字││流刃,因為他覺得氣浪就像流動的利刃,破除一切阻礙。

    清晨雞啼破曉。

    平兒第一個醒來,看著平躺在身側的聿丘,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眼中卻藏著絲絲愛戀,雖然兩人之間從未有任何表達,但心意早已知道。

    手指輕輕撫摸著聿丘的臉頰,苦澀地道:「聿大哥!對不起,我配不上你。」

    「姑娘,醒了嗎?」房間外傳來一聲問候。

    平兒嚇了一跳,急忙甩頭回望,發現屋內沒有別人,而聲音是從廳裡傳來的,輕吐了口氣,臉卻更紅了,低著頭整理好衣服,然後走出臥房,發現斬風盤膝坐在軟椅上。

    「對不起。」

    「沒什麼?這就是命吧!」平兒苦笑一聲,問道:「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朋友!」

    兩個字鏗鏘有力,聽得平兒心頭一震,又低下了頭。

    斬風不想拐彎抹角,坦言問道:「你是什麼身份?鬼族?還是活死人?」

    「我!」平兒猶豫了一下,突然想起昨天的森林,驚問道:「你是怎麼離開的?他們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你?」

    斬風淡淡地反問道:「他們會放過我嗎?」

    「你……你是殺出的?」

    「算是吧!」

    平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嘴裡輕輕地嘟囔著:「太不可思議了,他們那麼強,手段那麼毒辣,怎麼可能失敗呢?太不可思議了!」

    「你還沒有回答問題。」

    平兒幽幽地道:「我是人,活人。」

    斬風有些意外,長山上明明有人見到她自殺了,現在又說自己沒有死,其中似乎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妳不是在長山自殺了嗎?」

    平兒盯著他猶豫了很久,這才輕聲應道:「因為我的父母一直在為他們做事。」

    斬風恍然大悟,當時暗中控制北氏兄弟的是左明,而左明的背後就是鬼界,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平兒只是一個小人物,被逆黨殺掉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會有人在意,

    如果不是聿丘的出現,平兒就會成功地轉變身份,成為鬼族在人界的棋子之一。

    「那天被北氏兄弟要去,我心知不妙,一心求死,而且我真的拿刀自殺了,但一切都像夢一樣,醒來之後什麼都變了,原來父母要我去做道官,是受他們指使。」說著眼圈一紅,淚水在眼眶中滾來滾去,一副楚楚可憐之態。

    「嗯!」事情已經真相大白,只是答案太出乎意料,斬風呆了片刻才回過神,看著她又問道:「妳似乎不知道那些人是鬼界?」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那股勢力很強大、很陰暗,手段殘忍毒辣,我真的不想為他們做事,但爹娘都在他們那裡,萬一我反叛,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殺了爹和娘,我好怕啊!」平兒終於忍不住捂著臉,失聲痛哭。

    「爹娘?我明白了。」斬風最渴望的就是親情,平兒的心態他很瞭解,見她淚流不止,不想再說,轉開話題問道:「見過硯冰嗎?」

    「那個抓我的女人?」平兒驚愕地看著他。

    「嗯!見過嗎?」斬風略顯得有些緊張。

    平兒思索著道:「見過一次,她好像有任務,是與什麼船有關,那些人不許我們多問,所以我只聽到一點點,也沒有機會與她交談。」

    「姐姐果然在這裡,船?什麼船呢?難道是渡河的船?不過總算有線索了。」

    答案確認了猜測,斬風既是高興又是不安,鬼族不會平白無故把硯冰叫來,一定有什麼陰謀正在進行,伴隨著陰謀的自然是危險。

    篤篤篤,門口響起輕微的敲問聲。

    「老弟,是我。」

    臥室內也突然響起了聲音,平兒像兔子般跳了起來,然後急速往屋裡竄去。

    「平兒!」昏睡一夜的聿丘終於醒了,一睜眼就看到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孔,激動的緊緊抱住嬌軀,全身都彷彿浸在幸福的液體中。

    「聿大哥。」平兒感覺到心像雪一樣,被灼熱的戀意融化了,反手抱著聿丘。

    站在門口的兩人對視一眼,悄悄地退了出去。

    「有情人終成眷屬,多好的結局啊!要是小菊能這樣愛我就好了。」赤瑕璧說不出有多羨慕。

    「阿雪!」斬風仰頭望向初升的紅日,嘴裡喃喃地念叨著心上人的名字,思緒飛到了萬里之外,飛到那動人的倩影身邊。

    「風哥哥!」幽兒像只小貓似的竄了進來,又是一頭扎入斬風的懷裡,親暱地抱著他。

    斬風摸了摸秀髮,轉眼看著赤瑕璧,道:「赤大哥,平兒見過姐姐,似乎和船有關,我想去渡口查一查。」

    「有消息就好。」赤瑕璧也替他感到高興,想了想又道:「渡口每天的船成百上千,流動性太大,只怕不容易,如果找軍隊幫忙比較容易,只是冰美人的事不便外洩。」

    斬風執著地道:「姐姐是世上唯一的親人,我答應自己絕不能再讓她出事,再難也要查。」

    赤瑕璧見他如此執著,理由又是如此感人,不願阻攔,沉聲道:「一切小心,她的身邊也許還有鬼族高手。」

    「我知道。」斬風還以和善的目光,然後輕輕抱了抱幽兒,柔聲道:「你和赤大哥留下來,我去找冰姐姐。」

    「嗯!幽兒會很乖,不會讓哥哥擔心。」

    斬風正想離去,隔壁菊寧的院子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赤瑕璧擼起袖子就往側門衝去,嘴裡嘟囔著道:「哪個混蛋敢在小菊那裡放肆,看我不教訓他。」

    斬風猶豫了一陣,牽著幽兒跟了過去,剛踏入院落,就見菊寧的百名女弟子,圍著十幾名青龍國使團隨員拳打腳踢,嘴裡還不斷地斥罵。

    十幾名隨員被女道士像用道術定住身子,只能任由粉拳像雨點落下。

    赤瑕璧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見斬風走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笑著解釋道:「這十幾個淫棍看上小菊的百花譜,居然一起跑來調戲,結果被打成豬頭,哈哈,笑死我了。」

    一旁的菊寧又擺出高傲的姿態,眉尖過挑,冷笑道:「不長眼的東西,連我的弟子都敢調戲。」

    面對滑稽的場面,斬風搖了搖頭,轉身正想離開,那斯然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院落中,只見他臉色陰沉,目光如電,冷冷地掃視院中的鶯鶯燕燕。

    「都給我住手!」

    百名女道雖然不是他的屬下,但面對第二號道仙,還是有所顧忌,都止住了笑聲,手也停了下來,有的回頭望向菊寧,請示她的意見。

    那斯然搶先質問道:「菊寧道仙,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今天就要渡河去都城,你這不是添亂嗎?有什麼事好言勸說,何必動手?」

    菊寧神色冷淡,輕哼一聲駁斥道:「那斯然,這是在我的院子,這些淫棍跑來調戲我的弟子,我要是不讓她們動手,豈不是讓人小看了我們道仙?」

    那斯然被三個道仙一壓,頓時說不出話來,只好走上去,放了十幾名青龍使團的隨員。

    「怎麼回事?誰又打了我的屬下?」

    胖子團長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滿院的妙齡少女立即引起他的注意,臉上的怒氣也被笑容取代,貪婪的目光從

    百名少女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菊寧身上,眼光大亮,嘖嘖讚道:「妙啊!好個妙人,那斯然道仙,原來你藏著這麼一件好東西。」

    在場的人都楞住了,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是調戲菊寧道仙。

    「你敢污辱小菊!」

    赤瑕璧像發瘋的老虎,雙眼赤紅,滿身殺氣,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右拳狠狠地朝胖子臉上揮去。

    「紅髮鬼,住手!」那斯然嚇了一跳,連忙大聲喝止。

    砰!快如獵豹的身影突然停住了,揮出的拳頭也被一隻手緊緊抓住。

    「不自量力!」胖子團長冷笑一聲,粗胖的左手如靈蛇催出一道無形的烈氣。

    赤瑕璧雖然道術高明,但與其他道官一樣,肉摶術較差,身體的承受力也不強,這種拳腳相交的戰鬥根本不適合他,腦子剛出現一個「躲」字,身子就被狠狠地擊中,隨即向後倒飛了出去。

    在場的人一片嘩然,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胖子團長,竟然有能力狙擊道仙,無不大驚失色。

    菊寧氣得柳眉倒豎、面染濃霜,但還是壓住怒氣,先接下墜落的赤瑕璧,關懷地問道:「紅髮鬼,你沒事吧?」

    柔聲細語並不能解去赤瑕璧心中的憤怒,這一生都沒有受過這種奇恥大辱,氣得臉色鐵青、渾身顫抖,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太大意了,竟以普通的拳腳攻擊,而真正的實力並沒有發揮出來,眼下失敗已成事實,苦果只能自已吞下。

    那斯然早知異術師不好對付,使團團長的身手快如閃電,一方面暗喜赤霞璧吃虧,另一方面又不願意道仙被外人看輕,心裡矛盾。

    「什麼鳥人,廢物一個。」胖子團長不屑地瞥了一眼,伸手撣了撣衣服,嫌赤瑕璧弄髒了衣服。

    無論是行為還是話語,都極盡污辱,就連一個普通人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堂堂道仙。

    「我宰了你!」赤瑕璧咆哮著向前撲出,然而一個身影比他更快,搶在前面狠狠地撞向使團團長。

    「斬風!」幾乎所有的道士都驚呼了起來,那斯然更是驚得臉色慘白,如果斬風使出對付仙人的力量,胖子團長只有死路一條。

    「自討苦吃!」

    胖子團長輕蔑地笑了笑,隨意推出兩手,兩股烈氣像無形之刀,切向斬風面前。

    「滾!」

    轟隆一聲巨響,院內揚起一片煙塵,人們揉了揉被煙塵刺淚的眼睛,再睜開時,卻發現院子的西牆轟然倒下,胖子團長躺在瓦礫堆上,滿嘴是血,左手垂在身邊,似是斷了,右手雖然完好,但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露出滿是血痕的手臂,身上錦衣被擠成破布,看上去像是乞丐,完全沒有了大國使者的威儀。

    斬風連正眼都不看他,回頭朝著赤瑕璧道了聲歉:「對不起。」

    「自己兄弟,誰動手都沒有區別。」赤瑕璧生性開朗,看著羞辱自己的對手慘敗倒下,心裡的氣也消了許多。

    「斬風!你不是說好置身事外嗎?」那斯咆哮著叫道。

    「事外?赤大哥是我大哥,這是事外嗎?」斬風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拖著幽兒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那老二,我不把帳算在你頭上,不過你最好收斂一下野心,不然不是我們不容你,只怕天不容你。」赤瑕璧淡淡一笑,也轉身走了。

    菊寧連話也不說,冷笑一聲,朝百名女弟子招了招手,隨在赤瑕璧身後也走了。

    偌大的院落裡,只剩下十幾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使團成員,以及倒臥不起的使團團長,還有憤怒的那斯然。

    隔壁院子裡卻熱鬧了起來,菊寧的百名女子嘰嘰喳喳地訴說著剛才事情,有的誇獎斬風,有的還有斥罵使團,亂哄哄一團。

    赤瑕璧看了菊寧和斬風,搖頭自嘲道:「這回面子丟大了,居然被那傢伙一拳打飛,真是不值。」

    「我太衝動了。」斬風感到十分抱歉,是自己抹殺了他挽回聲譽的機會。

    「別這樣,你當我是親人才會有那種反應,我很高興。」赤瑕璧笑著拍拍他肩頭,又道:「不過那小子的實力還真不賴,異術師裡果然藏著不少厲害的角色,被老弟你這麼一撞,居然還沒死,我實在有些吃驚。」

    斬風親身應戰,知道胖子團長的身上,有一層氣狀的力量護著,但比起氣盾薄弱許多,否則也不會受傷,但這也很難得了。

    「難道他學的也是冥術?對了,修煉冥武技要先練冥氣,也許那層護身的力量,正是像冥氣之類的東西。」

    思索中,他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抬頭一看,菊寧正托著腮盯著自己,不禁有些納悶,問道:「有事嗎?」

    菊寧微微一笑道:「你剛才那一撞,看上去軟綿綿的,不像藏著強大的力量,怎麼會造成那種效果,我實在想不通。」

    「是雪神氣盾,你看不見。」

    「雪神氣盾?」聽著陌生的名字,菊寧楞了楞,隨即又陷入沉思,喃喃地道:「看不見的氣盾……異術師真有那麼強大嗎?」

    斬風道:「我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等!」赤瑕璧轉頭看著菊寧,「小菊,幽兒交給你了,我想陪他去。」

    菊寧用懷疑地目光看著兩人,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危險還是讓男人去面對吧!」赤瑕璧哈哈一笑,瀟灑地走出院落。

    「哼!自大狂!」菊寧撇頭不看他,但心裡很清楚,這個男人雖然外表古怪,但內心其實很體貼。

    斬風雖然不想把赤瑕璧拖下水,但見他眉間還有些陰霾,知道他怒氣沒消,想找個地方發洩,因此沒有拒絕。

    渡口。

    一個嬌弱的倩影迎風而立,目光順著起伏的波浪上下浮動,流露出無奈和焦慮,腦海中依然迴盪著那道命令:「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威逼也好,利誘也好,一定要把斬風控制在手,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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