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痕 第七卷 第三十一章 致命武器:靜官!
    「讓我看看,我們的獵物,究竟會逃到哪裡去。」

    蝮蛇聆聽著一名作戰參謀對整場戰鬥的報告,他從口袋裡取出一支紅藍雙色鉛筆,以眼前這座已經變成一座廢墟的城堡為核心,不斷向四周擴散,最後蝮蛇手中的紅藍雙色鉛筆的筆頭,慢慢落到了阿普那加市郊五十里外,那一片連綿不絕,幾乎沒有為煙的原始熱帶雨林上。

    「不要再零散的派遣追擊部隊了,這樣你只會讓自己身邊的軍人,成為他的開胃小菜。」蝮蛇抬起頭,輕點著他最終從地圖上確定的坐標,對戰地指揮官道:「在這裡集結部隊,從這個時候開始,一場精彩的貓與老鼠的遊戲,開始了。」

    戰地指揮官望著蝮蛇在地圖上標注出來的位置,嘴角略略向上一掀,他最後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巴,但是站在他身邊的一位作戰參謀卻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逃進熱帶雨林當中?」

    是啊,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在這種情況下,元首帶領他的親衛隊成功突圍,一定會想辦法和仍然效忠於政府,效忠於他這個法律認可最高領袖的政府軍隊會合。沒有軍隊的最高領袖,在這種情況下,也只是一個缺乏自保能力,卻擁有太多可利用價值的獵物罷了。

    「我不知道他們要逃進熱帶雨林。」

    蝮蛇瞇起了自己的眼睛,輕聲道:「但是我知道,他們想活著逃出我們精心設計的陷阱,他們就只能進入這片原始熱帶雨林。」

    「你們最擅長的就是打叢林游擊戰,當年你們就是憑這種戰術,挫敗了政府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可是這一次,你們遇到了叢林作戰的真正高手。你們的那點伎倆。在他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自誇地地方。你們來源於實戰的自信,面對他,只會讓你們的損失更大。坦率地說,你們的唯一優勢,就是人比較多罷了。」

    蝮蛇用他那雙猶如籠罩著一層白霧的雙眼,慢慢從戰地指樣官和幾名作戰參謀的臉上掃過,幾乎蠶一個人的臉上,都沫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要知道「怒獅」組織可是依托著那一片又一片連綿不絕的熱帶雨林,和政府軍打了十幾年的叢林游擊作戰。要他們打城市攻堅戰也許還略有不足。但是說到叢林作戰,他們「怒獅」組織經過多年實戰洗才的老兵,又怕過誰?!

    過了好半晌。蝮蛇才嘴角微微一掀,揚起一絲譏諷的微笑,他淡然道:「記住了,這一次你們的對手,是戰俠歌!」

    戰俠歌!

    這個名宇就猶如在耳邊一連串炸響地悶雷直轟得戰地指揮官和幾名作戰參謀一起臉上變色。

    到了今日,在世界特種領域舞台上,還有誰不知道戰俠歌這名字,沒有聽過「密林之虎」這樣地稱號?!

    又有誰在看了「藍盾」軍事比賽的錄相後,能忘記帶領中國參賽隊品嚐了三連敗,即將面對第四次失敗時,戰俠歌為了不讓自已因為中彈退出比賽,反手刺自己的那一刀?一個對自己下手都這樣狠辣的人,在戰場必然是最瘋狂地勇士!

    又有誰敢忘記在戰俠歌的帶領下,那本來是烏合之眾的中國軍人,到最後凝聚出來的最可怕爆發力?!

    「戰俠歌雖然是一個英勇善戰的軍人,而且是一位出色的指揮官,但是佛羅伽西亞元首的親衛隊,就算是臨時願意接受他的指揮,畢競雙方沒有直接的從屬關係,他調配起來,還沒有辦法做到如軀使臂。可是你們為了減少損失,卻任由一支傭兵部隊衝進了城堡。」

    蝮蛇的眼晴裡滿是譏諷的冷意,「我想不用我提醒,你們也應該知道「南非飛虎」奧蘭斯利和戰俠歌的關係吧?這一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僱傭軍臨陣倒戈,終於給了戰俠歌足夠的砝碼,讓他真正成為主導整場戰鬥的最高指揮官。沒有一個可以制約元首親衛隊的力量,你以為那些願意用生命向領袖效忠的親衛隊士兵,會放任戰俠歌用脅持元首為人質的方法,來逼迫你們,讓你們明明擁有絕對優勢的兵力,卻像一群傻瓜般,陪著他演了一回大戲,當了一回配角A、B、C、D?」

    聽到蝮蛇的點評,戰地指揮官和幾名作戰參謀,都閉緊了自己的嘴巴,做出這樣錯誤的判斷,導致整個戰局出現這種變化,絕對是他們不可推卸的失誤。

    「但是,這並不是你們最大的失誤,你們不知道戰俠歌的真實身份,讓僱傭兵去當炮灰,減少自身傷亡,本來也無可厚非。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戰俠歌劫持元首的真正原因?以戰俠歌的眼光和頭腦,他只怕從一開始,就判斷出這座城堡下面應該有逃生用的秘道,可是他為什麼非要帶領一支幾乎被打殘,缺少彈藥補給的元首衛隊,在這裡堅持了二十多少個時?」

    「為什麼到了最後,他冒著生命危險,直接把自己和元首暴露在你們的槍口下,給你們做出了六個小時不能進攻的限定?就算你們暫時不能找到答案,在六個小時時限將要到達的時候,突然接到一架大型軍用直升飛機降落到中國大使館,搭載大使館全員撤退這樣一份情報的時候,你們難道就不能把這兩件事聯合在一起,進行適當的推理和聯想嗎?」

    蝮蛇一針見血的道:「你們最大的失誤,就是在戰鬥中,被戰俠歌徹底激怒,已經在他的刻意引導下,失去了自己的節奏,失去了冷靜的思考!」

    戰地指揮官全身狠狠一顫,他的臉色猛然變成了一片蒼白,他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嘶聲喊道:「你的意思說,戰俠歌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讓中國大使館所有成員,能夠通過那架大型軍用直升飛機成功撤退?」

    蝮蛇沒有說話。他只是打了一個響指,兩名蝮蛇帶領的軍人,把一個擁有絕東方血統,身體發胖的男人,推到了他們面前。可能是嫌這個男人走得實在太慢,跟在後面的押送者,倒拎起手裡的自動步槍,用槍托對著這個男人的腰部狠狠一砸。

    「啊」

    那個男人猛然發出一聲慘叫,一頭栽倒在地上,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他的雙手撐在一片滑滑膩膩的東西上。當他睜大了雙眼,終於發現自己雙手按在了一堆碎肉上,而一顆已經和身體分開的頭顱,就躺在他的身邊,瞪著大大的雙眼,呆呆的望著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再一次重重摔倒在地上。

    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從這個男人的身上慢慢揚起。周圍所有「怒獅」組織的軍人,臉上都流露出不屑地神色。蝮蛇用玩味地眼光望著這個嚇得全身發顫,聆聽著他牙齒上下打架的聲音,拉長了聲音,道:「他和戰俠歌一樣,都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他和戰俠歌參加了同一個旅行團,來到了佛羅伽西亞,如果沒有遇到我們推動這場聖戰,說不定幾天下來,他還會和戰俠歌成為朋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雖然大家都知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人分三六九等,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全身發抖的可憐蟲,大家真的無法把他和那個面對幾千名敵人,依然放聲大笑,依然放肆而張揚得讓人隱隱心折的戰俠歌聯繫在一起。

    「大家也不要怪他做出這麼失常的舉動,」蝮蛇拉起那個男人,他甚至還從口袋裡取出一塊折得方方正正的手帕,用一種近乎溫柔的動作,幫那個男人擦掉了眼角的淚水,然後用一種同情的語氣,道:「相信任何一個正常人,在眼睜睜地看著戰俠歌那樣的人物,先殺掉了自己的女兒,再扭斷了自己妻子的脖子,卻因為無法抵受戰俠歌刻意洩露出來的氣勢,而失去了勇氣,不能為自己親人報仇之後,都會變成他這個樣子吧?」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點了點頭,不要說是這個傢伙只是一個生活在幸福國度裡的平凡人,就是他們這些身經百戰心志堅毅的軍人,一想到自己要單槍匹馬的向戰俠歌那樣的人物發起攻擊,他們都會在心中微微發怵。

    「他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我們的盟友和夥伴,因為我們都有一個相同的敵人……戰俠歌!」

    蝮蛇隨手丟掉己經弄髒的手帕,拍著那個男人的肩膀,用中文道:「不好意思,剛才需要趕時間,我都忘了問你叫什麼名字了。」

    蝮蛇的聲音雖然包含了太多讓人不寒而顫的陰冷,但是站在這片猶如地獄一般到處都是血腥的戰場上,面對幾千名眼睛發紅,手裡拎著武器的野獸,猛然聽到了熟悉的母語,見到了同樣黃皮膚黑眼睛的同胞,那個男人就好像是一個快要被溺死的人,突然手中撈到了一根救命的繩索,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力量,突然一把抱住蝮蛇放聲大哭。

    蝮蛇望著這個把鼻涕和眼淚都摸到自己身上的可憐蟲,臉上不由掠過一絲鄙夷的嘲諷,但是他卻伸手,輕輕在那個男人的肩膀上拍打了幾下,和聲問道:「告訴我,你的名宇。」

    那個男人抽抽搐搐的道:「進宮!」

    蝮蛇的臉色突然變了,他的聲音中也突然多了一種猶如利器般的冰冷,他從牙縫中,一字一頓的問道:「進宮?!」

    「不」這個把整個人都趴在蝮蛇身上的男人連連搖頭,他明顯是普通話不標準,他抽搐了半天,在蝮蛇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最後總算是清楚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靜官!」

    「嗯,原來你叫靜官!」蝮蛇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勉強把自己積壓在心中的憤怒一點點的排掉,過了好半晌,他才問道:「你能不能用英語,向大家講述一下戰俠歌究竟對你和你的家人,做出了什麼樣的暴行?」

    蝮蛇雖然和戰俠歌看起來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卻都擁有一種可以迅速讓人穩定下來的強大魅力。在蝮蛇的輕輕拍打中,靜官竟然奇跡般的恢復了鎮定,他聽到蝮蛇的話,眼睛裡不由閃過了一絲驚惶。但是他咬緊了嘴唇,仍然用力點了點頭。

    在靜官重複述完他和家人的遭遇後,蝮蛇略一點頭,還是那兩名軍人,用明顯比剛才溫和多的動作,把靜官給「請」了出去。蝮蛇就微笑的站在那裡,目送靜官被那兩名軍人送上了一輛汽車,他才回頭望著戰地指揮官和幾名作戰參謀,問道:「你們聽完了這件事情,是否對戰俠歌有了一個更深刻的瞭解?」

    「戰俠歌能在世界特種作戰舞台上迅速崛起,的確是有過人之處。」戰地指揮官身邊一個最出色的作戰參謀,為大家分析道:「他能在那麼惡劣危險的環境中,一邊為那個叫「雅潔兒」的女人療傷,一邊接住各種投進商店裡的武器,說明他擁有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絕對冷靜與從容的心態,而且擁有面對最複雜情況進行快速處理地天賦!」

    輯蛇點了點頭,道:「不錯!」

    「他出手夠狠,他不但把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一腳踢向了輪口,更能不動聲色的將一名已經失去理智的母親扼死,這說明,這個人一旦進入戰場,就會拋除所有的情緒,把自己真正變成一台作戰機器。這樣的人,在戰場上,會比我們的敢死隊更可怕!」

    蝮蛇不置可否,只是略略一笑,道:「還有嗎?繼續!」

    「靜官說過,在擊斃我們兩名兄弟後,戰俠歌把一支步槍交到了雅潔兒的手裡,他明明知道雅潔兒很有可能會真的向他開槍,他仍然敢轉過身,任由雅潔兒自己做出決定,這說明戰俠歌這個人喜歡賭博!擁有這種特質的人,一般不會按牌理出牌,一般會在戰場上做出驚人之舉,試圖以小博大,通過冒險激進的方法,獲取最大的勝利!」那位作戰參謀對戰俠歌做出了總結,「綜合以上幾種特質,我可以推斷,戰俠歌應該是一個思維細密,行事果決,出手狠辣,又擁有強大領導魅力,能夠在任何情況下,成為全場核心的人物!和他這種擁有逆向思維,能夠強行以力破局,扭轉局部戰場形勢的敵人對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他的屍體,並親自上去補一槍。否則,就不能確定我們已經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說到這裡,這位明明擁有不俗的頭腦,就是因為受到「怒獅」組織所陷,缺乏必要的情報,而無法對戰局做出正確判斷的作戰參謀,猛的瞪大了眼晴,「不對呀,戰俠歌這種人,天生應該是最優秀的軍人,他的天性就是將進攻發揮到極限,他既然已經出手殺掉了那個女孩的母親,他就不可能現留下靜官這個隱患。如果他真的這麼粗心大意,他就不是戰俠歌,更沒有資格活到今時今日!」

    聽到這名作戰參謀給予戰俠歌如此高的評價,蝮蛇的眼睛裡總閃過了一絲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尊敬還是痛恨的情緒。蝮蛇提醒道:「別忘了那個身負重傷的雅潔兒。」

    那位頭腦不俗的作戰參謀,低下頭沉吟了片刻,他突然用力一拍自己的大腿,狂叫道:「我明白了,我全部明白了!就是因為那個雅潔兒,戰俠歌才無法繼續痛下殺手幹掉靜官。雖然靜官這個人根本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雜魚,但是對於戰俠歌來說,做事半途而廢,已經是他身為一名特種部隊指揮官,對自己最大的失職;也是因為雅潔兒,戰俠歌要帶領元首親衛隊把我們整整拖了二十個小時,讓她有機會和中國大使館的成員安全撤出佛羅伽西亞!雅潔兒就是唯一一個可以影響戰俠歌的判斷,讓他在戰場上不能再保持最冷靜心態的最大弱點!」

    「你們中間,總算有人想明白了。」蝮蛇冷然道:「可是你們就因為一時的懶惰,而放任戰俠歌生命中最大的一個弱點離開了佛羅伽西亞!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當雅潔兒隨著中國大使館成員一起撤出佛羅伽西亞的時候,你們面對的就必然是一頭真正再沒有任何顧忌,可以任意瘋狂咆哮的猛虎!」

    「最重要的是,戰俠歌這個人當真稱得上是兄弟遍天下,一旦接到他在佛羅伽西亞失蹤的消息,不知道會有多少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人,以個人身份,源源不斷的趕到佛羅伽西亞,聚集到他的身邊。而一直掛在他名下,現在已經有幾億美元的反恐基金一旦啟動,更不知道會有多少僱傭兵團趕往這裡,像「南非飛虎」奧蘭斯利一樣,心甘情願的成為戰俠歌手中可以任意動用的棋子!」

    蝮蛇眺望著坐在車裡,混身還在輕輕發顫的靜官,低聲道:「至於他嘛,誰說他就一定是一隻無足輕重的雜魚?要知道,越是老實人,一旦被人逼到再沒有退路的絕境上,他的反擊將會越瘋狂。恐懼,也是一種絕大的力量!只要我善加利用這種力量,再加上戰俠歌對靜官無法避免的輕視,我就有機會,讓戰俠歌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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