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放把自行車扔進水庫的舉動,村長百思不解。可現在並不是向蕭放追問原因的時候,村長捂著受傷的手,偷偷地用肘捶了嚇得成一攤爛泥的偷車賊一下,然後心裡在想:放哥是不是腦子燒壞了?花兩萬要我們去找車,我們找到了車,四個人付出血的代價,他老人家居然把車丟了!唉,不知道他會不會依照約定把錢給我們呢?掉了手指,沒法子再打工賺錢了,今後的日子怎麼辦啊!
想著想著,滿心滿肺翻江倒海,痛悔,傷心,幾分絕望的表情露於臉上,越想越恨,一切都是這***偷車賊惹的禍!一腳踢在偷車賊臉上,踢得他鼻血狂爆,哎喲哎喲慘叫連天。
「操你媽逼的!都是你媽個逼害老子的!偷車,叫你***偷車!」村長恨聲大罵。
其他三名保安都悶聲不吭,老林老鞏低著頭,深深歎氣,唯有劉揚一臉怒容,把牙齒咬得卡嚓作響,額頭青筋暴露。蕭放抬手擋住村長又要繼續踢去的腿,沉聲說著:「算了,村長,先回家再說吧!」
蕭放指揮麵包車開進文錦花園,指如鷹爪,鎖住偷車賊的腰眼,坐電梯進了前天租下的那套房。這房子本來是給梅茶和袁小紅她們準備的,現在想來,倒像是特地為村長他們預備的棲身之所。
偷車賊一進門,立即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使勁向蕭放磕頭,眼淚鼻涕一把流:「大佬啊,求求您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村長一腳踢過去,正中偷車賊下巴,踢得他一聲慘叫,捂嘴倒地哀嚎。蕭放再次出手攔阻村長,村長叫嚷道:「放哥,別攔我,我要揍死這***,就是他害得我們這個下場!」
蕭放搖搖頭,聲音變得很低沉:「錯了,村長,他不過一個偷東西的小毛賊,我才是始作俑者,如果沒我要你們找車,你們就不會出事,一半責任都在我身上。」
劉揚忽然甕聲甕氣開口了:「放哥,你不認識我,可我早就認識你,今天如果沒你救我,我劉揚就出不來,也不僅僅只是掉幾個手指。罪魁禍首是毒龍幫,是陳海生,我劉揚今天當著大家面,吐口唾沫砸句話,傷好後不把陳海生和那天對我動手那幾個傢伙廢掉,我他媽就冤枉當過兵!」
蕭放拍拍劉揚的肩膀,點點頭,道:「這些以後再說,我先問問這傢伙幾句要緊話。」村長聞聲一把揪起偷車賊,喝道:「跪好!放哥問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回答!敢說假話,就要你的命!」
蕭放道:「朋友,當時你和你同夥怎麼在馬路邊偷我東西,又怎麼在櫃員機取錢,第二天你又如何在網吧上網,說了些什麼話,怎麼去平湖的,我都一清二楚。你也別想瞞了,原原本本地把那晚所有經過說出來,只有這樣你才能活命。」
偷車賊抽筋似地點頭。這毛賊外號短命鬼,同夥外號狗腦殼,兩人平時在草鋪布心一帶混吃混喝,那天晚上接到在金貝村居住外號電風扇的老鄉電話邀請去喝酒,結果在路上看見蕭放倒在路邊,順手牽羊摸了錢包偷了自行車,狗腦殼純粹是拿著銀行卡在櫃員機上胡亂試試密碼,沒想到瞎貓撞見死老鼠,取了兩萬,兩人欣喜若狂,顧不得去找老鄉電風扇了,跑到夜宵檔喝酒,短命鬼提議喝完酒後去賓館開房,每人弄個妓女包夜。狗腦殼卻說他現在就想去按摩,而且要玩就要玩3P。於是兩人來到髮廊,弄完了後才大搖大擺地去找電風扇,喝得爛醉。醒來後發現狗腦殼不見了,那銀行卡和手機都不見蹤影,連帶偷取的那兩萬塊也被拿走了。問電風扇,電風扇也說不知道。短命鬼就認為一定是狗腦殼拿著銀行卡跑了,這幾天來他都在到處尋找狗腦殼。
蕭放問道;「你們取了錢後跟金錢幫的人有聯繫麼?」
「金錢幫的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我們就算想認識他們也沒機會啊!」短命鬼忙道,「大佬,我發誓,我要是說了半句假話,您可以馬上砍掉我的腦袋!」
短命鬼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可按照他的交代,還是查找不到下手轉賬的那個人。蕭放皺眉道;「在你們得手後一個小時內,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你們撈了條大魚?」
短命鬼回憶了一下,忽然驚聲道:「大佬,您這麼一問,我還真覺得有些奇怪了,這狗腦殼最喜歡亂放炮,我和他吃夜宵時,他就一個勁地吹噓他多麼聰明,一下子破解了銀行卡密碼,兩百多萬,只等天一亮,就可以拿著身份證去銀行提款,還說什麼到時戴個帽子,戴副眼鏡,哦,他還拿著手機打聲訊台,吹牛皮。當時候有一個矮矮胖胖的光頭佬坐在我們旁邊,這些話他肯定都聽見了,我怕引起他懷疑,就拉著狗腦殼去玩小姐,可是很奇怪,我們玩了小姐後居然看見他站在髮廊對面。他那雙眼睛像是能放光一樣,對你陰笑,看著打心眼裡害怕。」
矮矮胖胖的光頭佬?蕭放腦子裡飛速閃過YY書屋店老闆般若的形象,是般若麼?
短命鬼又道:「還有,狗腦殼在玩小姐時,我想拿那個手機打電話,結果卻找不到,要命的連那個裝銀行卡的錢包也不見了,嚇得狗腦殼**都軟了,我們把房間翻了個,都沒找著,拉開門要跟髮廊老闆吵架,狗腦殼卻突然說錢包和手機都在他褲袋裡,錢也一分不少,你說怪不怪?」
蕭放眼前浮現出這麼一幕鏡頭:般若無意中聽到短命鬼和狗腦殼的對話,下手偷走手機錢包,翻查手機,看到那條儲存手機銀行帳戶密碼的短信,櫃員機上成功轉賬。然後準備將錢包手機再送還短命鬼他們,卻被短命鬼發現錢包手機丟失,般若不便露面,就派其他同夥把錢包手機放回狗腦殼的褲袋裡……
倘若真是如此,當真神不知鬼不覺。可般若把那兩百萬不是轉進自己的帳戶,而是轉入他所謂的仇家杜其昌的帳戶裡,他這樣做有什麼用?還有,為何金錢幫會在隨後就把依韻的雪佛蘭盜走呢?
金錢幫,馬老六,般若,馬老六和般若是一夥,將金錢幫視為死敵仇家,馬老六在金錢幫臥底……頓時,蕭放感覺自己推理出了一個邏輯上比較合理的假設,般若轉完帳後馬上核查蕭放身份,或者派人立即去蕭放當時昏倒在愛國路的地點,發現依韻的車子,再查車牌,發現是大富豪凌為敬的座駕,猜到蕭放和凌為敬可能有某種關係,便想出嫁禍之計,告知馬老六,馬老六就找幾個人把雪佛蘭盜走,於是就形成一系列指向金錢幫的證據,其目的就是要把警方視線引向金錢幫!
這個推理可以說是嚴絲合縫!當初,柯爾把調查結果告知蕭放時,蕭放就心生多種懷疑,感覺解釋不通:其一,杜其昌再笨也不會笨到用自己的名字去開一個皮包公司;其二,就算他開了這公司,可他有身份有地位,就是再沒頭腦也不會笨到把盜來的錢轉到他的公司帳戶,這簡直就是故意留下線索,警方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下落,豈不是引火燒身?其三,那輛雪佛蘭是依韻父親凌為敬定做的,安裝防彈鋼板防彈玻璃,車牌號碼也很牛,後面四個九,金錢幫那些盜車賊再笨也會想到能開這樣車的人非富即貴,弄得不好就惹禍上身,只能做故意為之的解釋。其目的就是要借助凌為敬的勢力向警方施壓,給金錢幫找麻煩……
真正的下手者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要給他一千萬的般若一夥!金錢幫和杜家只是背了一個黑鍋!想通這些關節,蕭放心裡突然輕鬆了。同時也對般若一夥更加好奇起來,他們究竟有多少人?究竟跟杜家有著怎樣的仇恨?為何要出價一千萬收買自己搞定杜寒暮呢?
蕭放笑了,對短命鬼道:「朋友,等會你跟我去認個人,看他是不是那天你見過的矮胖光頭佬,然後你就可以走了。」又對村長他們道:「村長,你們幾個一起去醫院,所有醫藥費都歸我負責,這些事了結後,我給你們一點錢,當作補償,拿回家去做個小生意,安安心心地過日子,深圳就別來了。」
說完,也不容村長他們辯說,領著大家下樓,在銀行取了四萬,連同租房鑰匙遞給村長:「兩萬是給你們尋車的報酬,另外兩萬拿去治病,暫時別回宿舍別回公司,這房子給你們住。」
叫來一部出租車,安排他們去醫院,隨後就和短命鬼來到金貝村,找到YY書屋,店門大開,進去一看,卻不見般若人影。蕭放和短命鬼坐在店子裡,耐心地等候般若出現。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般若卻遲遲不見回來。
難道這傢伙像狗鼻子那麼靈敏嗅到了不對就躲起來了?
蕭放眉頭緊皺,走出店子,想到隔壁小賣店去問問店主,是否知道般若去了哪裡。一個一身污穢披頭散髮的老太婆拿著一根黑色木棍子,在小賣店外面的垃圾桶裡翻找著垃圾,蕭放從她身邊走過,一股奇臭直衝鼻孔,還聽到這老太婆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一般:「我很傻,很天真,真的,我很傻,很天真,真的……」
聲音嘶啞,卻又有鬼魅般的陰氣,鑽進蕭放耳朵裡,竟令得他心裡陡然一驚!/*120*270,創建於2010-6-4*/varcpro_id=-u42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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