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真是明白人，我現在是上海《青年報》的特約記者，最近報社要調我去，可是－－－－－－」
「在這裡說不是地方，要我說最好你能單獨同我約個時間。」
其實這事並不這麼簡單，一段日子以來，只要天上一下雨，小戚家的屋子就漏得一塌糊塗。一家四口人，他和他的老母親、年輕的妻子和剛滿月的兒子就整夜、整夜地不能睡覺。
再說第二件事，家興如約在星期天上午到了那個青年工人家中♀青工的家住在南市區小東門的一條小弄堂裡。那天天上還下著中雨，這個戚德發已經吃好早飯在家裡等著。起先，他認為局長只是說說而已，肯定是不會來的，天還在下著雨哩。但是當他見到局長如約而至，確實非常感動。特別是這局長不是一個人來的，公司工會的劉光明主席也來了，還帶了三個人，有一輛三輪黃魚車跟著，這車上還裝了些建築材料和梯子等。
「嘿，真看不出來，現在我們谷大醫生的思想，比我們誰都解放，能跟得上形勢。」家興也笑著說。
「可以，我恭侯光臨。」
「我們這個建築公司，幹部，工人有一千八百多個，本市的學生分配進來的就有千把人♀千把人說是初中生、高中生，但是因為『**』的原因，好好讀書的人不多。有些人當了泥水匠、木匠，時間一長，就不好好學習技術，文化，有點自暴自棄。有的就成了文盲加法盲，在工地上不好好勞動，工作時打牌是家常便飯。有些人是留鬍子、長頭髮、小褲腿，甚至在工地上是酗酒、鬥毆。有的青年工人派出所，勞教所，像走娘舅家是幾進幾出。工程隊開到一個新的工地，甲方開始是敲鑼打鼓地歡迎，但是弄到最後只會說：『小爺叔走吧，早走早好！』
這時，整個上海的經濟改革工作在全面推開，不斷地深入發展。家興是既抓點，又跑面，領導、指導企業的改革工作健康發展。
「我說得不對？現在就是這樣，我是要退休的人了，要是年輕十年八年，我肯定辭職，來個鯉魚跳龍門，自己去開個診所，做私人醫生。」錦繡是越說越來勁。
家興一聽，很感興趣，說：「我們局裡來的幾個同志，包括我在內，下個禮拜同宣傳隊一起活動，到工地上既參加勞動、看演出，同時我們開些座談會，瞭解工地上幹部、工人的工作、生活和思想情況，同時也聽聽大家對演出的意見。每一天到達工地的地點、時間，有什麼變化，請公司魏科長同我們局的王秘書聯繫，再由王秘書轉告我們局裡這次來的每個同志。」
「家住哪裡，寫個地址給我，我什麼時間去你家？」
再說我們做的工程浪費驚人。有人說浪費掉的材料，可以再造一幢同樣的房子。有的房子造好了，下水道往往會堵塞☆後一查，是有人有意把磚頭、木塊扔進了下水管道。究其原因，還是部分青
「不差，是這樣。」錦繡喜滋滋地代替家興做了回答。
「我是這裡的木工班長叫董明光，下個星期一下午兩點，我到你辦公室。」
家興汀了腳步，說：「這位女同志，有什麼難處盡說無妨，只要我能幫得了的，我一定會全力相助！」
「那怎麼辦？。」
「你們青年工人的思想到底怎樣，請你能具體談談嗎？」家興想要這位青工說點心裡話。
這些小青年聽說局長要看他們的演出，當然非乘奮，就認真地給家興來了個「匯報」演出，把渾身的解數都拿了出來←個節目演出將近兩個小時，家興看完每個節目，都給以熱烈的掌聲鼓勵！
「他這一手肯定是年輕時，在外國人的俱樂部裡當boy時學到的。」君蘭想了下說。
「家興，你兒子結婚的事就說到此為止。現在來說說你我兩家的女兒的事∴子據說還是想飛回老窩，但我家思英不想回來了，她想離開日本後就到澳大利亞去定居。」孔文說。
「三言兩語說不清，這裡說也不方便。你不肯來也就算了，算我什麼也沒有說過。」說完他抽身要走。
「小伙子，你有什麼話就痛快地講來聽聽，我這人是當兵的出身，喜歡乾脆，儘管說吧。」家興想了想又說：「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猜到了，你也是想要『鯉魚跳龍門』，對不對？」
「你都看到了，你是行家，我算是遇到知音了。」
「孔伯伯、嬸嬸，你們兩位不要著急，我前天同燕子和思英通過電話。思英不是不想回國，而是怕回來後還是回到原來的大集體單位，感到沒有勁，還不如繼續在國外謀生。」愛國說道。
「你們單位不放人。」
「愛國，你在電話裡同思英說了這事？」孔文問道。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誤會，她不是不想掏錢，而是她在國外的時間住長了，觀念上可能有所不同。再說最近我們兩人工作實在太忙。因為已經準備在國內投資，搞中外合資企業，目前正在同市裡服裝公司的一家有關企業談著哩。結婚辦酒的事應該說是沒有問題，我來對麗絹媽媽說明白就是了。」愛國說了實際情況，而且是比較靈活的話。
「說定了，我準時到。」家興以肯定的語氣說。
宣傳隊一位彈琵琶的女隊員從後面趕上來，一把拉住了家興說：「李局長，我有一事相求，你肯出手幫我一把嗎？我求你了，局長，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這是有關我一生的大事！」
話說李家興把女兒亨安排出國後，自己在副局長的位置上一坐又是兩年，到1984年的11月初，工業局系統開了個會議，確定下屬大小企業，進行經濟體制的全面改革，並且確定由家興組織一個斑子，先選擇幾個單位進行試點。
「李局長，不是試試，而是一定要幫這個忙。李局長，你救救我，我給你鞠躬了！」
這姑娘看家興說話很真誠，就把她的要求全給家興說了。她姓王，叫亞敏。她確實是幹部子女，但是她的父母是非常講原則，從不為子女的事拉關係，說情走後門。她高中畢業分了個「上工」，就是分配在上海城市裡工作沒有下放，但是進了建築公司，還是個集體單位，做了泥水匠。
「是這樣，我看這是『智取華山』路一條。」
在召開座談會時，大部分人都說節目精彩，很好看，受到了教育等等，但就有一個青年工人說：「演出隊的節目是很精彩，但是沒有反映我們這些青年工人的思想要求，拖離實際，有些『客裡空』！」
「我們有時是集中一起去，有時是提前告訴大家地點、時間，分散由各人直接到工地。」小魏科長說。
「晚飯不吃了，談完我們就走。」愛芬說。
「一個人有困難，大家來幫一把是應該的。你要謝首先是謝謝公司工會的劉光明主席和來幫忙的師傅們，我不過是做了個有心人而已。」
澆混凝土搗固，既是個技術活，也是個體力活。如果搗固的功夫不到家，這混凝土就會不密實，柱頭，或者水泥板，木殼子板拆掉後，出現「蜂窩」、「麻面」，甚至「鼠洞」就嚴重影響工程質量。
「你們公司的改革方案已經收到，我已經看過了，從內容來看訂得還是不錯的。現在又聽了你們的口頭匯報，給我總的感覺是，既符合上級精神，而且能同你們單位的實際緊密結合，圍繞公司的主要工作來搞改革№外我們在來之前瞭解了你們公司的一些情況，據說當前存在的困難還挺多的，也想聽聽你們對面臨的困難有哪些看法。」家興說了自己的來意和想要做的事情。
然後家興又問小魏科長，下一步的演出計劃的安排。
「君蘭，這是周渝打黃蓋，叫願打願挨。」孔文打趣地說道。
這次改革試點工作，使家興摸索到了一些經驗和體會，企業單位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吃「大鍋飯」，職工吃企業的「大鍋飯」，企業吃國家的「大鍋飯」。幹部、職工缺乏工作責任心、勞動積極性和創造性，歸根到底是企業的領導體制和分配製度，特別是管理上的方式、方法有問題。解決這些問題，既要進行思想政治教育，同時要著手從體制上進行改革，這既是企業內部要解決的，更重要是國家和上級總體上要解決的問題。為此，他寫了一份改革試點工作報告給了領導。
家興一看這個工人有點怪怪的，現在下了班，他穿著一身非常乾淨的衣服，手裡還拿了個公文包。家興心想這人好像不是隨便說說的，可能有些文章，就說：「小師傅，你的想法我有興趣，你報上姓名，怎麼約法，請說。」
「這酒席可辦，也可不辦。我們去政府登個記，發點喜糖。」愛國仍按原來想法繼續說道。
在座談會散會離開工地走到淮海路時，家興又碰到了第三件事。
在一旁的幾個老師傅和小青年，當知道這位幹這活計人是局長時，都伸出大拇指稱讚這個老幹部不簡單，那個說唱演員就上來把家興手裡的鋼釬給奪了過去。家興歇了一會，又去幫助拎泥桶、砌磚牆】個小時的勞動活幹下來，雖然累得夠戧，可已經交上了好幾個「朋友」。
「大姐姐，我和你合作，你看內科，我看外科，君蘭，你也是學醫的，來當我們醫院的院長，這民辦醫院不就開成功了。」愛芬也湊起了熱鬧。
「這個問題我知道了，另外那天你說演出隊的節目內容拖離實際，沒有反映青年工人的思想要求，今天你可以說得具體一點嗎？」
就在休息吃中飯時，有一個青年工人，捧著飯碗走到了家興身旁，說：「老師傅，聽說你是局長。」
正說著，錦繡端了兩碗剛下好的、熱氣騰騰的麵條給了愛國和建芳，然後也參加進來談孩子們回國的事。
「我退休了，今年是六十二歲，已經多做了兩年。紅梅今年五十三歲，還有兩年也要退休了。」老孔回答了家興的提問。
後來，家興找了公司黨委陳書記，說了小王的事王不久就如願以償，實現了調進法院的願望。
「去國外定居，我看也沒有什麼不好，愛國如果想去國外定居，我一定跟著去。」建芳很乾脆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今晚真的過一次洋人的生活！」君蘭喝著咖啡，又笑著說：「不過家興你是得好好地招待我們，你要做公公了。就這麼一杯咖啡了事了？這個禮太薄一點了吧！反正我家建芳已經被你家愛國騙到了手。」
「小董，你的想法來自第一線，來自實際，很有價值。我高價收買了，非郴謝你！」
家興一想，這人肯定有要緊的事，再想了想，便伸手一把拉住這個青年工人，說：「小師傅，貴姓？」
「那結婚總要有個地方，不能現在這樣像游擊隊一樣，到處打游擊，老住在賓館裡也不是個辦法！」錦繡說得也實在。
可是麗絹卻再三要求，消家興盡快從局長位置上退下來，和自己一同具體操辦合資企業。
魏科長回答說：「我們下屬的幾個單位的隊部都已去演出過，從下個禮拜一開始，我們想到十來個大、小工地上去作慰問演出。一天演出一場，上午演出隊的同志參加兩個小時的工地勞動，下午兩三點鐘進行演出「後大概要演半個月。」
「小戚師傅，不要多問了，這雨看來會越下越大，先把你家屋子的漏修好後再說。」家興說。
今天已經是隆冬時刻，他干了個把鐘頭，渾身已經水淋淋的全是汗水。
「李局長來指導我們單位的經濟改革，我代表公司黨委表示熱烈歡迎。我們公司黨政領導，最近根據黨中央改革的精神、局裡改革工作的意見，結合我公司的具體情況，搞了個改革的方案，已經上報局裡。目前公司上下，正努力貫徹落實。我們在貫徹過程中碰到的具體問題還不少，加上我們缺乏經驗，要請局領導給我們多多指導和幫助。」
「是的，這些文章都是我向各家報紙投的稿，都是些社會新聞，登載後剪貼在一起的。」
家興還沒有退休，怎麼可以同她一起操辦合資企業呢。李家興真是左右為難。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是幾個小傢伙的事情？」家興問道。
「李局長，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屋子漏了？」
不多時這屋子不漏了，四周牆壁還被粉刷一新。看著這一切，小戚的臉上流lou出好長時間沒見過的笑容。
「不可能，能評五級工蠻好了，你過獎了。你好像有什麼事要說。」
家興讓他坐下後就問：「小董師傅，你今天來想談些什麼事？」
元旦前夕，家興下班回到家。一跨進門只見君蘭夫妻倆，老孔夫妻倆，坐在客廳裡同錦繡和錦繡的爸爸、媽媽談論什麼事情。
「好吧，我試試看。」
「局長真的想聽，我就大膽地說了。」
「演出隊到工地怎麼去？」局辦公室的王秘書問。
家興在年輕建造部隊營房時經常幹這個活，是一把好手。現在雖然好長時間沒有干了，加上年已半百，不比當年，但仍有一股像趙子龍在「長板坡救阿斗，喝斷了橋樑水倒流」的那股勇猛勁。
「我們的法國媽媽說了，在虹橋什麼地方給我倆買一套房子，給我們做新房。」建芳說出了麗絹曾經許的願。
「這些建議不錯，我們基本上想到了一起。那麼這些女工怎麼辦？現在工程任務不足，又怎麼解決？」
「我看這樣，還是讓這兩個小丫頭都先回來，以後怎麼辦再說，有家興這個局長大人還在位置上，還有這個馬上要當老闆的哥哥，還怕沒有事情可做。再說現在正在搞改革開放，鐵飯碗肯定要打破。現在社會上不是流行這種說法，『手術刀不如鱔絲刀，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什麼全民、集體、個體，中外合資，能賺到鈔票就是好樣的。」錦繡非炒快地說著自己的新思維。
眾人正說著，客廳的門開了，愛國、建芳手拉著手進了廳堂。
「可以，我有興趣接受魏科長的邀請，當你們宣傳隊的顧問。你們按原來的計劃行事，具體怎麼辦理，回頭我同你再個別商議。」
上個月法院招考幹部，她大膽地去報了名，結果居然給她考取了。她喜歡得幾個夜裡無法入眠，但是錄取通知卻左等不來，右等不到。她只得壯了膽子，直接跑到法院去詢問。
「這真是說到曹操、曹操就到。愛國，正說著你們兩人結婚的事情，來，坐下來，說說你們兩人的打算。」君蘭把端在手上的咖啡杯子往桌子上放下，就很認真地問愛國，這婚事打算怎樣操辦？
特別是有一個男的青年演員，是這個公司工程隊裡的泥工，演的是上海說唱，演得不比專業演員差，結束時他徵求家興的意見，家興給以指點之外，並且鼓勵他今後好好努力，肯定會有大的出息。
「這麗絹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把兒子討回來，不給她了。」錦繡又說氣話了。
「我去廚房看看，下兩碗麵條給你們倆吃，怎麼樣？」錦繡說著就往廚房而去。
「你這是說走『精兵簡政』的道路。」
「是的，小師傅有什麼事？」
愛芬先回答：「君蘭最近已經評上了教授，職務還是校長。我也評上了副教授，同錦繡一樣仍是主治醫生。不過恐怕一直要當到退休，不會有大的出息了。」
下午，宣傳隊演出結束，又碰到第二件事。
「老孔，現在年輕人的想法，同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就是不一樣。他們年輕人的事，我們做父母的管多了不一定好。」君蘭cha進來說。
家興接過後翻著看著，一邊就問：「小董，這裡面的長、短文章，好像不少，有上百篇，都是你的署名。」
「都演出過，要不要演給你看看？」
「錦繡你別急，先讓家興坐下來，我們再慢慢商量。」老孔攔住錦繡說。
「李局長，我這裡有些資料想先請你過過目。」說著他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個報紙剪貼本，遞給了家興。
公司黨委書記老陳首先來了個開場白，然後繼續說：「我們這個公司是在『**』後期成立的，有先天不足的缺陷，主要是人員結構上的問題。公司下屬的幾個工程隊，是由原來幾個工業公司的房屋修建隊轉過來的；另外又成立了機械施工隊，設計室，供應站等配套單位。而公司的領導和機關人員是從各單位調來的，大多數幹部對建築這個行當不熟悉。特別是各個工程隊人員的組成更成問題：一線的泥、木工少部分骨幹是一些原來的浦東老師傅，而大多工人是上海本地歷屆中學畢業生分配進來的，並且女青年的比例要占三分之一。
家興把手中的公文包往桌子上放好，便說：「你們幾位好長時間沒有來我家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真看不出你還有這樣好的文才，可你的木匠生活做得也挺像樣的。那天你拆木模板，只幾鎯頭就把木板敲了下來，而且一塊也不碎，說明你的手藝已經到家了。」
兩點多鐘，董明光來到家興辦公室♀個青年今天是一身中山裝，梳著大分頭，長方面孔，皮膚黑黑的，大大的眼睛，夾著個公文包，這涅還很像一名新聞記者。他拉大了嘴，笑著踏進了家興辦公室，在家興辦公桌前一站，說：「李局長，我來了。」
「局長，這是怎麼回事？」這個戚德發，有些吃驚地問道。
「局長既然不恥下問，我就實說了。依我的看法，有人想走就放他走，強扭的瓜不甜。人家有本事想走，就放人家一馬，給個生路，為什麼非要一業定終身，鐵飯碗應該打破。至於那些不想走的，或者走出去也沒有什麼大名堂的，也就是說留下來的，就好好地從政治上教育，技術上培訓，生活上關心。特別是在分配上不吃大鍋飯，真正實行多勞多得。比如可以實行浮動工資，拉開差距，重獎重罰，不是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嗎！」
這是家興到工地勞動，碰到的第一件事。
有一個雨夜，他實在沒辦法了，他就到工地上推了輛翻斗車，拿了些修漏的材料，準備回家修漏。結果，被在工地周圍巡邏的聯防隊發現了，還被扭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要說困難，有這麼三個方面：第一、當前公司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任務不足。因為我們公司造房質量差、工期長，隊伍的素質又不理想，連局系統的單位要造房子，都包到外面的建築公司；第二、由於任務不足公司的經濟發生困難，有的工程隊不要說發獎金，連工資都不能按時發，甚至發不出；第三、人心渙散。特別是青年工人，消公司早點解散，好跳龍門。我們消能通過改革，解決這三大困難，然後再從體制等根本問題上進行改革。」公司的張經理說了公司面臨的實際問題和改革打算。
「正是，我想局長是來我們公司搞改革試點，找找你可能會有作用。」
「小戚，我們來了，幫你家築漏來了。」家興見到小戚就說。
年工人不安心工作，消這公司快點解散為好！」小董把公司的情況，特別是青年職工的思想實際和表現講了個透徹。
「家興，君蘭今天來要說的是愛國和建芳兩人結婚的事。老孔是想說燕子和思英從日本回來後該怎麼辦？大家好好商量商量。」錦繡把大家想要談的事情都點了一下。
「愛國剛才說的情況我們知道，思英就是認為在大集體單位名聲難聽，連找個對象都困難，所以出的國。愛國，你給想想辦法，如果妹妹回來你能幫助找個好點的單位嗎？」紅梅直接給愛國提出要求。
「小王，別、別，別鞠躬！你這樣一個大姑娘，手裡還抱著琵琶，在這淮海路上給我鞠躬，這給來來往往的人看了，算是怎麼回事。我答應你，我一定幫助你成功！」
「說了，嘴皮都磨破了，隊裡領導作不了這個主。」
這些她沒有說什麼，什麼苦都吃了，但是最大的問題是談了兩、三個對象，結果都因為她是泥水匠而都告吹了。開始她恨不得想走絕路，最後終於自己戰勝了自己。她決心繼續自學文化，有朝一日能跳出這工程隊。
這個年輕人把家興拉到了一旁，輕聲地說：「你能來我家裡一次嗎？」
「今天是星期一，禮拜天休息，上午我在家等你。」
法院的答覆很簡單：「你的單位說了，是工作骨幹，不能放！」
「那按你的看法應該如何解決？」家興徵求小董的意見。
「對，小戚，先把房子修好了再說ˇ傅們，動手吧」公司工會劉光明主席說著就帶頭同家興和來人一起上了屋面，把一些破碎的屋面板、碎瓦片和一些已經開始腐爛的桁條都換了下來，然後又拌了些水泥、石灰，把屋裡的牆壁也都粉刷了一番。
「我不會買上四兩棉花好好『訪一訪』。」
「魏科長，這些節目都已經演出過？」
「我想過了，你現在是來指導我們公司搞經濟體制改革的。據說現在的政策規定，單位職工可以『能進能出』。消你能同我們公司的領導講講，肯定能生效。」
「家興，你這一手藝是打哪裡學來的？」老孔吃著美味中式西餐說道。
「還沒吃過。」建芳答道。
「我在電話裡還來不及說這個想法。」愛國答道。
「哪有這等事，不吃晚飯就走，今天沒有什麼準備倒是真的。反正是自己人有什麼吃什麼。今天我來下廚房燒幾個拿手菜，羅宋湯加排，還弄個水果什錦色拉，吃一次中國式的西餐。爸爸、媽媽，你們先陪客人喝喝茶、說說話，不要多少時間就可以吃中式西餐的。錦繡，我們一起下廚房，走吧。」家興說著就拉著錦繡下了廚房。
這小戚的家是一層的平房，十幾個平方米，屬於私房。剛才這屋裡的床上、桌子上、地面上，到處存放著一些積存屋頂上漏水的鍋、碗、瓢、盆。
愛國就說：「我和建芳想和爸爸，姆媽匯報關於結婚的打算，時間準備定在『五、一』勞動節，儀式盡量簡單一點。」
「家興，你回來了。君蘭和老孔來找你想商量兩件事情。」未等家興坐下，錦繡就說。
「李局長，我給你鞠躬了，我王亞敏永遠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那這樣，我先打個國際長途給我女兒，就按愛國說的，假如合資談判成功，我就叫思英回國。」紅梅也很爽快地說。
「我看得出來，你是工農幹部，挺實在的，你的泥水匠手藝還真不錯，大概好評八級工。」
「老孔和紅梅呢？」家興又問。
那青年轉過了頭，兩眼lou出了似有消，又很感激的眼神，說：「我姓戚，叫德發。」
聽到大家的談話，家興不禁回想起前段時間，自己局裡搞經濟體制改革試點的一些情況，心中真是不能平靜。特別是想起了前些日子在一家建築公司搞改革時，遇到的幾個比較有趣的事情。
「愛國，你們兩人晚飯吃過了？」錦繡打斷了兒子的話頭。
星期一上午九時正，演出隊的全體演員和公司宣傳科的同志，還有家興等一行人，按時到達了在雲南路的一個大型工地上♀裡正在建造的是一幢工業公司的八層辦公大樓。建築面積約一萬平方米，這天上午正在澆灌屋面板，結束後整個大樓就將結構封頂。
家興在改革試點前，先搞了調查研究，做了改革預案，就帶了工作小組到了這家專業建築公司。建築公司的黨委陳書記和張經理就組織了一個匯報會議，向家興等一行人匯報公司的一些情況。公司的工會主席劉光明和宣傳科小魏科長也參加了會議。
現在大多數青年工人不熱愛、不安心建築這個行業。我們最近就抓了三件事，一是組織對全體幹部的建築業務培訓，二是對人員結構做了些適當的調整，三是抓了一下讓青年員工熱愛建築的教育♀方面我們也做了三件事，一是堅持班組學習，二是進行青工政治、文化輪訓，三是組織職工文娛宣傳隊，深入到下屬單位、工地進行文娛宣傳♀些措施只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還沒有涉及體制，制度、管理等根本問題。」
家興等人一到工地，立即換上帶來的工作服，去工地衣帽間領了安全帽、工作手套，然後按工地指揮部的安排投入了工地勞動。家興來到屋面上在澆灌混凝土的工作層面，拿起鋼釬進行澆混凝土的搗固工作。
只不過四、五十分鐘，西餐就端上了桌，再加上亮晶晶的刀、叉、勺等，這些人一邊吃著，一邊在叫著好吃得很。
「據說李局長在部隊時，領導過軍部的一個上百人的文娛宣傳隊，有豐富的經驗♀次能不能請你當我們公司宣傳隊的顧問，進行具體的藝術指導。」公司宣傳科的小魏科長向家興發出了邀請。
家興一想怎麼了，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怎麼接二連三的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再看看這位姑娘人生得白白的，說話也挺文靜，很有修養的樣子，好像是個幹部子女。在演出時她的琵琶彈得非常美妙，那聲音真是如訴如泣，娓娓動聽。她現在說話時好似眼含淚水，可能遇到了難以承受或者無法克服的困難。
「這不行，我女兒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嫁給你了？這是誰的意見，是你法國媽媽的餿主意！君蘭你倒說話呀，家興、錦繡，你們兩人是什麼主張？」愛芬一聽急了，馬上要君蘭和愛國的父母表態。
第六十五回喜結兩親家兒女聯姻改革搞試點老兵新傳
「嬸嬸，我正想說這事，現在我們正在同一家服裝廠洽談合資的事情，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如果談判成功，用人的權力在我手裡。服裝廠裡關鍵的人物是設計師，燕子和思英兩人在日本學的都是服裝設計，我要用人當然是自己人好。問題是這兩位妹妹，是不是肯到哥哥的單位來打工。」愛國非炒快地說了自己的見解。
「你們存在的困難確實不少，現在看來對職工思想方面的教育很重要。你們現在的做法既重視正面灌輸教育，還組織了職工文娛宣傳隊，深入到工地進行生動活潑的形象宣傳教育♀方面的情況，我想具體瞭解一下，總結些經驗，予以推廣。」家興又進一步說了自己的想法。
家興在受約到小戚家去之前，瞭解到這個情況後，立即同公司工會的劉光明主席商量，劉主席事先不知道這事，他就找了工程隊的工會，馬上組織人員來了個雨天到職工家修理房屋的行動。
「說吧，我保證不抓辮子，不打棍子。我搞改革試點需要聽到真實的思想反映。」
「我想瞭解一下你們演出的實際水平，如果方便的話演給我看看。」
第三件事是第二個禮拜，禮拜一的下午，家興在辦公室裡接待那個夾皮包到工地上班的木工班長。
「這還差不多，像有錢人說的話。愛國，我們喜酒還是要辦的，麗絹捨不得掏腰包，我們出錢。」錦繡同意君蘭的觀點，堅持要辦喜酒。
「有什麼事現在說不行嗎？」
家興領受任務後，就組織了一個由五個相關科室的人組成的工作小組，先到局下屬的一個電器廠、一個服裝廠、一個專業的建築公司，搞了一個多星期的調查研究，然後做了個改革預案。改革試點進行了將近兩個月，基本告一段落，達到了預期的目的。
君蘭、孔文、愛國聽了兩位醫生的真情吐lou，都笑了，家興也顯得很高興。
「那酒席總要辦幾桌，請些親朋好友來聚聚。」君蘭說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女工，還有些年老體弱，不適宜建築行業強體力勞動的，或者轉到其他單位，或者組織起來搞別的行業，如服裝加工，另部件裝配等等。」
「時間不早了，還是先吃晚飯，邊吃邊談。」家興說。
第二天工程隊派人去把他彼出來，回到單位，保衛部門說要處分他，隊裡的工會說確實家有困難，處分就免了吧，但這是不經領導同意私自拿公家的東西，應該進行批評教育♀事鬧了好一陣子，但是小戚屋漏的事並沒有得到解決。
第二天，家興到了宣傳隊的排練場地，宣傳隊二十來位成員等著家興的到來。家興同大家見過面，又看了下節目單，興趣就更加濃厚了♀個宣傳隊可不簡單，二十來個隊員都是小青年，其中二分之一是姑娘。論長相，男、女都挺不差，應該說是上得了檯面的。樂器也有十幾件，以民族樂器為主，還有幾件大、小提琴，手風琴等西洋樂器。再從節目單來看，花色品種上也說得過去，有大合唱、小合唱、男聲獨唱、女聲獨唱、相聲、上海說唱、滑稽、地方戲曲、評彈、舞蹈、樂器獨奏、合奏等近二十個節目。從節目內容看，除了一些獨唱、合唱等是些傳統的歌曲，凡自己編寫的節目，都緊扣建築工人的生活實際。
這第二件事比較圓滿地解決了。
家興聽了這位姑娘的訴說，覺得應該幫她一把。就說：「你給單位領導說過了？」
「我不同意姑娘留在國外，有些姑娘在外國，最後被壞人騙了、賣掉了♀方面的事我在大學裡聽得多了。」紅梅就毫不掩飾地說了自己的意見。
「那你怎麼會想起組織師傅們來幫我小戚的忙？我這一生不會忘記李局長！我全家都十分感謝你！」
西餐吃完，家興又給每人端上了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