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雲記 0518桑梅瑩的關心
    兩個多小時以後,常寧已經左手纏著紗布,坐在省委招待所一樓大廳的休息室裡。***

    雖然傷口不大礙事,但常寧卻有些小題大做,紗布纏滿整個手掌不說,還煞有介事的將左臂吊在脖子上,再加上流了血,臉色有些慘白,看上去蠻嚴重的。

    付省長桑梅瑩進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老太太,後邊還有公安局的兩個同志,看樣子一定職務不低。

    桑梅瑩一臉關切的問道:「小常,你的手怎麼樣了,要不要住院觀察幾天?」

    「桑付省長,謝謝您,一點小傷,用不著住院的。」說得輕描淡寫,卻又是有氣無力的樣子。

    桑梅瑩指著兩個穿警服的說:「小常,這是省廳的洪處長和市局的張付局長,他倆負責慕容雪小姐的保衛工作,現在也同時負責遇襲案的偵破工作。」

    「洪處長您好,張局長您好。」常寧禮貌地招呼。

    洪處長愧疚地說道:「常書記,對不起,我們的工作沒做好,讓您受驚了。」

    張付局長也是一臉的賺意,「常書記,我們已經組織力量,爭取早日偵破此案。」

    這時,那個一直站著的老太太,突地罵道:「廢話,你們公安局就是一幫飯桶,廢物,都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了,你們還想怎麼著,回去告訴你們郭胖子,三天之內查不出幕後的指使者,我老太婆豁出去了,非擼了他頭上的烏紗帽不可。」

    洪處長和張付局長似乎很畏懼老太太,只是一邊聽著,一邊唯唯諾諾的點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常寧心裡一怔,這個老太太好凶啊,訓斥兩位四十開外的處長幹部,就當是教育兩個孩子似的。

    桑梅瑩板著臉說道:「洪處長,張付局長,你們公安局的人是幹什麼吃的,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表現,我會向省委匯報的,慕容小姐是省委省政府請來的客人,如果不是小常同志奮不顧身,挺身而出,慕容小姐肯定會受到歹徒的傷害,就會釀成嚴重的政治後果,我要求你們加緊審訊,徹底的把這幫窮凶極惡的歹徒一網打盡。」

    張付局長急忙欠身說道:「對不起,桑省長,我們沒有把工作做好,一定馬上進行整頓反思,以此為鑒,把工作做細做好。」

    直到桑梅瑩吩咐完,揮揮手,洪處長和張付處長才如逢大赦般的告辭離開。

    桑梅瑩指指老太太,微笑著介紹起來,「小常,這位是省政府付秘書長兼省外事辦主任李瑪麗同志。」

    常寧心裡噢了一聲,急忙站起身來,「李主任,您好。」

    這個老太太不是別人,正是臨來西江省前,寧瑞豐介紹過的,王仁悟原配夫人所生的女兒。

    老太太厲害著那,聽說在西江省,她可以誰的帳都不買,人稱蠻不講理的母老虎,李瑪麗,原名李秀麗,西江省人,今年五十七歲,父親王仁悟是早期的xx黨著名黨員,一九三八年隨母親去蘇聯,一九四三年回國,同年參加八路軍,一九四六年入黨,一九五五年獲中校軍銜,一九五六年赴莫斯科工作,一九六一年赴法國工作,一九六八年回國,一九七零年進入外交部工作,一九七三年起,任西江省外事辦人秘處付處長、處長,一九七八年任外事辦付主任、黨組付書記,一九八一年三月起,任省人民政府付秘書長,兼省外事辦主任、黨組書記至今。

    聽說當年在莫斯科工作的時候,李瑪麗漂亮著呢,又正好獨身,就喜歡上一個俄羅斯小伙子,中聯部的付部長親自跑來找她談話,李瑪麗照樣我行我素,愛得死去活來,還生了個女兒,可惜後來兩國分裂了,不然的話,她肯定加入蘇聯國籍了。

    三十多年前,李瑪麗在父母離婚之後,就對外宣稱和王仁悟脫離父女關糸,誓再也不見王仁悟一面。

    李瑪麗也算是西江省的大名人了,老革命家的後代,自己也是老革命,兩次留學蘇聯,懂四五門外語,是西江省目前資歷最高的女性幹部,省委幾次想上調她,都被她堅決回絕,現在論級別,早已是正廳級待遇,還是全國黨的代表和人民代表,省委書記省長見了都要叫聲「大姐」的人物,人稱南江「女一號」。

    桑梅瑩是李瑪麗精心培養的接班人,兩人的關糸情同母女。

    老太太對常寧的招呼,是一付愛理不理的樣子,只是擺了擺手,弄得常寧好不尷尬。

    常寧只好向桑梅瑩問道:「桑省長,慕容小姐的情緒怎麼樣了?」

    桑梅瑩說道:「可能受了點驚嚇,吃了幾片安眠藥,睡一覺後應該沒有啥事吧。」

    「哦,那就好,那就好。」

    桑梅瑩說道:「小常,好懸啊,幸虧你還有兩下子,換了其他人,今天的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這時,老太太說道:「梅瑩,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想去公安局看看。」

    桑梅瑩忙道:「李姨,您老人家去了可千萬別火,仇書記和李省長已經把郭局長罵慘了,相信他們誰也不憨怠慢的。」

    老太太哼了一聲,起身說道:「梅瑩你別管了,我就是去公安局坐著,看他們辦不辦人事。」

    說畢,老太太理也不理常寧,晃著身子出去了。

    常寧長舒一口氣,單手點上了一支香煙,「領導,對不起啊,請您先別告訴任何人,那兩名歹徒,應該不是衝著慕容小姐去的,他們肯定是奔著我來的。」

    桑梅瑩詫異的問道:「哦,小常,你在南江得罪了什麼人嗎?」

    常寧搖搖頭說道:「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應該是萬錦縣這次嚴打的漏網之魚。」

    桑梅瑩又問道:「小常,你為什麼不告訴老太太呢?」

    常寧苦笑著道:「領導,老太太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要是再點把火,她老人家非把公安局弄個底朝天不可。」

    桑梅瑩坐近一些,扶著常寧的左手腕,另一隻手扶在常寧的肩上,親暱的動作讓常寧很不自在,「小金,現在你什麼都不用多想,先把傷養好再說,一切有我呢,我幫你開了個房間,我陪著你上去休息吧。」

    常寧聽了桑梅瑩的話,沒來由的紅起了臉。

    桑梅瑩也是一楞,馬上想到了自己最後一句話裡的毛病,也是臉有紅暈,想到昨天晚飯後他說的關於美人計的話,臉就更紅了,忍不住拿手在常寧的肩上用力捏了一下,嗔怪的說道:

    「臭小子,怪不得老太太說你也不是好人,負了傷也不老實,還盡往歪處想。」

    常寧心裡一熱,有心拒絕,可卻是心猿意馬,桑梅瑩的舉動,由不得他分說。

    桑梅瑩扶著常寧,像一個慈母對兒子的疼愛,更像女人對男人愛護,她靠得太近了,彷彿常寧是個需要她全身心投入的重病人一樣,她的右手摟著常寧的腰,左手托著常寧受傷的左手,胸前突出的兩座山峰,就硬生生的橫靠在常寧的左腋之下,也許用『貼切』一詞來形容更合適。

    在桑梅瑩貼切關懷的一剎那,意志薄弱的常寧有一種波濤洶湧的感受,幸虧是在招待所的大廳裡,讓他的腦海裡還存有一絲理智和冷靜,左手掌的那道小傷算不了什麼,卻也能提醒他自己的處境,身體不爭氣的部分,儘管不甘寂寞的表現起來,但現在那些暫時關注的目光,都停留在桑梅瑩的平易近人,和他英雄的俊朗面孔上。

    正是晚飯後不久的時候,省委招待所沒有電梯,常寧怕旁人注視的目光,只能放棄徒勞無力的『掙扎』,勉強但又心甘情願的接受了省長大人的服務,一路走來,桑梅瑩的動作更加貼身,摧殘著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防線。

    桑梅瑩的身高並不符合他心目中美女的標準,但他的腦海中老是出現『楊貴妃』的影子,忽地,小時候大青山裡那個年過八十的老和尚,曾經送給他的幾句偈語,猛然的在他耳邊響起:遇蘭而起,逢穎而舞,見梅而狂,得檀而安,莫非……蘭是杜秋蘭,穎應該是丁穎吧,莫非這梅就是桑梅瑩?

    說起大千世界裡的女性,不得不說官場裡的女人,是最特殊的一個群體,芸芸眾生,殊途同歸,卻是各有千秋,各領風騷,關係學,說到底就是關和糸,關破關通,則情來情糸,這個人類主宰的世界,最重要卻又是最難學習的,就是關係學,事業工作,生意仕途,沒有關係就會寸步難行一事無成,大凡成功人士,毋論任何行業,出頭成功者,必定是精通關係之人。

    明清時一布衣之人說過,凡關糸者,或走黃門,或用紅門,或紅黃兼之,三千年歷史,無出其右,黃門者,金銀也,紅門者,女色也,通觀近代,女性的從政史,其實就是一部『刀巴』(色)刻就的歷史。

    桑梅瑩很有自知之明,李老太太這棵老樹已靠不了幾天了,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老太太功不可沒,她也感激不盡,但她更懂得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

    非常委的付省長是一道鐵門坎,進了常委班子,才是貨真價實的高級幹部,有多少人就是後力不濟,最終倒在了這個准付省級的門檻前,可惜,以老太太的能力,只能幫她走到現在這一步。

    但是,就在今天老太太告訴她,她的進步,萬錦縣的常寧一定可以幫得上忙。

    桑梅瑩毫不懷疑老太太的話,她決定試試。

    不能再等待了,不在等待中爆,就在等待中死亡,省委領導班子調整在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