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上休夫 正文(TXT全文字手打) 第一百三十回下藥
    徐修純一驚,連忙坐起了身,他這樣一動,頓時就將趴伏在床邊的暗香頂了下去。

    暗香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她微垂下眼瞼,不讓人看到她眼中的惱火,然後在徐修純的趕人聲中極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雨煙坐在一邊,懷中抱著一個小巧的銀質暖爐,是專門用來暖手的。

    徐修純看著雨煙半晌才有些口吃的開口說道:「你、你身子好些了麼?」

    雨煙點了點頭,她現在沒有心情跟徐修純說別的,想了想自己來的目的,便說道:「關於你宿疾湯藥被人下藥一事,你認為誰的可能性比較大?」

    其實,這個答案已經很明顯了。雨煙不信以徐修純這麼聰慧個人兒,絲毫也看不出,只能說是徐修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是他在賭什麼?

    徐修純聞言沉默下來,半晌才低聲說道:「你已經看出來了。我、我不是不想動手,不過、不過…」他要怎麼跟她說,留暗香在身邊,就是留在心中一個對母親的念想兒?

    「我都明白的。」雨煙抬頭看向他真誠說道。該死的,一見到這樣的他,她便不由自主的心軟起來。

    不過,下一秒雨煙的語氣便有些氣憤起來:「那個添香不過是幫你拿了一個蜜餞,你便將之殺了。現在這個竟然蓄意害你性命,不過是一個念想兒罷了,孰輕孰重,哪個重要?」

    徐修純依舊沉默半晌才聲音有些空洞的答道:「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雨煙點了點頭咬牙說道:「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明白,因為我沒有心麼我告訴你徐修純,這事最好別讓我抓到把柄,不然,休怪我不客氣。」她說完,氣憤的站起身走了出去。

    「別動她……」雨煙已經回手將門關上了,徐修純才苦澀說道。

    閉上眼睛,母親的音容笑貌浮現在腦中,雖然母親徐安氏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的,可是,那始終是他的母親,一個生育他的人。

    徐修純縱然冷狠萬千,不過他心中卻有自己的執念:那便是親情。當初雨煙一句太夫人將他從心死救活,現在,他寧可忍受暗香對他所作的一切,都要留一個念想兒在身邊。

    雨煙離開之後,暗香便進了房間。

    徐修純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暗香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被子拉了拉蓋好,便坐到一邊繼續剛才的想像。

    她想像著,有一日自己終於爬上了四爺的床,然後四爺便激動的抱著她說:暗香,你知道麼?我想你想了好久,我喜歡你,甚至多過於少夫人。

    再然後,她便成為了四爺的姨娘,接著她就第一個孕育了四爺的孩子。四爺還答應她說:這孩子,我會讓少夫人收到身邊成為嫡子。

    然後,她的孩子順理成章的承襲了國公爺的位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暢想出的美好未來,她好像都能看到錢途一片曙光了。

    「暗香。」徐修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了身,倚靠在床邊,目光冷冷的看著她。

    暗香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從想像中返回現實,用自認為最美的表情嬌羞的低下頭應了一聲。

    「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吧?」他想了想,這樣說道。

    暗香聞言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她伺候四爺這幾年來,四爺的性子一直是一個冷狠的人,但是,卻唯獨對她沒有那麼凶狠。

    「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平日裡,做的什麼事情,我雖然沒有親自在場,但是都清楚的知曉。」徐修純沉聲說道。

    一聽他這樣說,暗香心中咯登一下,隨即她虛笑道:「婢子平日裡只在四爺身邊伺候著,婢子不明白四爺說的什麼意思。」

    徐修純聞言目光中彷彿一下就結上了一層薄冰,暗香真是太讓他失望了。他一次次的縱容,沒想得到卻是她越加的放肆。

    「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四爺……」暗香聞言一驚,手中的帕子頓時掉落在地,難道——四爺都知道了?她偷偷抬起眼,驚疑不定的瞄了他一下。

    徐修純瞥了一眼暗香掉落在地上的帕子繼續說道:「能留你在身邊這麼長時間,不過看在你是被夫人送過來的份兒上,希望你日後好自為之。」他說完,便滑下身子,閉目睡覺。

    暗香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嘴唇都無力的很。直到徐修純漸漸平穩的呼吸聲傳出,暗香才喃喃道:「爺——暗香也是沒有辦法啊」

    她貪財,不過是八夫人說教的,最開始到爺身邊的時候,她一心一意只想照顧好他。可是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淪陷。

    直到現在,已是無法自拔,而那時候,八夫人又將她一家老小抓住威脅她。縱使再愛他,也只能暫時妥協。

    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

    書房內,雨煙將窗戶推開,看著窗外樹枝上的薄雪,對站在身後的新月說道:「這幾日,你盯住暗香。」

    新月抱拳應是,轉身便出去了。

    雨煙站在窗前,細細的看著每一片晶瑩剔透的雪花,心中一片安靜。

    暗香是徐修純身邊最有可能下手的人,一是因為徐修純對她極為信任;二是以徐修純的行事作風,暗香那樣的性格,斷然不會留在身邊長久。

    可是她卻留下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雨煙第一個想到的可能便是暗香。加上徐修純自從吃小廚房的飯菜以後,身體好了很多。但是剛剛好點,必然便再一次虛弱下來。

    而每次一次虛弱下來的時候,都是他吃宿疾湯藥的第二天。

    暗香的事情雖然沒有經過印證,不過,卻早已成定局。不過讓雨煙頭疼的是,就算將暗香處理了,一定還有更多的大丫鬟送來。

    低頭思忖了半晌,她便高聲將初柔喚來。

    初柔這幾日一直在伺候徐修純,自從添香被殺之後,她便在花廳伺候。平日裡,只有暗香一個人在房間中呆著。

    雨煙便跟一臉恭敬的初柔說道:「我有件事情想交代你去做。」

    初柔福身道:「請姑娘吩咐,初柔一定全力以赴。」

    雨煙擺擺手道:「我想讓你代替暗香在四爺身邊伺候著。」

    初柔聞言,臉色有些發白,腦中不受控制的想起四爺在她面前目光無情殺人的一幕。

    雨煙暗歎一聲,這幾日初柔不敢在徐修純屋裡伺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可是,平春要照顧蘇子悅,新月要伺候她,只有初柔一個人閒下來。

    若是再買大丫頭,這本就不怎麼太平的聽風閣,說不定鬧出什麼ど蛾子呢

    「姑娘……」初柔咬咬牙,繼續說道:「鋪子裡出事的時候,姑娘急急去往馥郁園的時候,其實四爺在背後偷偷跟蹤你來著。」

    這件事情,本來徐修純不讓她告訴雨煙的。可是,她現在只想用這個消息換來跟雨煙的一個要求。

    雨煙聞言瞳孔狠狠一縮,想起那幾日徐修純的不尋常,現在想來,一切不過是他在變相的幫自己罷了。真是個彆扭的人。

    她想了想,唇角忍不住一掀,似笑非笑的看著初柔道:「說吧,有什麼要求?其實,就算你不說,只要有要求,我都會答應你。」

    初柔低聲說道:「初柔一定會盡心盡力,就像服侍姑娘一樣照顧四爺。初柔只想求姑娘,能保初柔性命。」

    雨煙聞言了然一笑,她還以為初柔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放心,我的人,他還沒膽子動。」雨煙說這句話的時候,捏緊手心,若是初柔少一根毫毛,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其實,雨煙只有一點說對了:徐修純是不會動她的人。不是不敢,而是捨不得她傷心難過。

    她有多在乎一條生命,從添香的事情就能看得出來。

    得到雨煙這樣一句話,初柔才放下心來,她微微一笑便福身退了下去。

    臨走時雨煙交代她這幾日依舊在門外候著,等暗香離開之後,才能進屋兒。

    暗香探了探徐修純的鼻息,然後轉身出了房門。出了正房的門,她的臉色少有的難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四爺會跟她說那樣的話?

    走著走著,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不遠處的一棵桃花兒樹下,一身淡粉色長裙的於姨娘迎風嬌笑。

    暗香的眸光閃了閃,手指突然碰見一個紙包,那是之前她準備下到四爺宿疾湯藥裡的藥粉。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不如——

    想到這裡,暗香得意一笑,轉身去往大廚房。給了廚娘一兩銀子之後,她端著碗銀耳蓮子羹去往于氏的園子。

    進了花廳,她是以徐修純的名義送出,臉上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一股傷心,對著小丫頭說道:「四爺怕於姨娘著涼,特地讓我送蓮子羹來去去寒。」

    小丫頭觀察暗香的表情半晌,才歡喜接過端進房中給于氏。接著便回轉回來,手上拿著賞銀。

    暗香掂了掂,足足有三兩重。這次下藥,還穩賺不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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