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無百日紅 正文 五十節、意外
    五十節、意外

    現在的通訊這麼發達,要想抓住石頭的把柄實在是太難了,冰潔知道追問石頭,也是徒勞。而石頭呢?實行冷戰政策,他不和冰潔吵,也不和冰潔鬧,總是躲著冰潔。所以,他們兩人的關係就像是兩條平行線,一直不冷不熱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現在已是夏天,石頭到冰潔這裡來拿衣服,誰知他剛到校門口,烏雲滾滾,雷聲隆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他匆匆來到自己的家門口,發現大門鎖著,可是自己又沒帶大門上的鑰匙。心想:冰潔幹什麼去了呢?他在大門外徘徊了一陣瞬,發現四處無人,便溜進霞子的家裡。

    霞子看見石頭進來了,忙走到大門口瞅了瞅,他看到石頭家的大門鎖著,忙悄悄地問:「冰潔沒在家嗎?」

    「誰知道她幹啥去了。」

    「這會兒不會有人到家裡來了,」霞子含情脈脈地看著石頭說。

    石頭抬頭看了看東南角,只見那滾滾不盡的濃密的烏雲像從無底的深淵裡湧出來的黑霧,氣勢洶洶地奔跑著,瞬間吞噬了太陽,隨即整個宇宙像被黑暗勢力統治了似的,下午四點多鐘,突然像晚上一樣黑了下來。

    「冰潔可能是領著我兒子走娘家去了,看來這會兒,她也回不來了。」石頭看著霞子說。

    石頭和霞子大膽地、毫無顧忌地、又說又笑地站在霞子的院子裡欣賞著這股強大的黑暗勢力。

    「石頭,看你這身衣服,都落色了,而且又肥又大,穿在身上像個叫花子似的。」霞子向石頭身上打著。

    「唉!咱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人呢!」石頭嬉皮笑臉地看著霞子說。

    「我不愛愛你嗎?」霞子對石頭閃了閃眼,隨後回到屋裡,拿出一件新上衣來。

    「脫下來你的上衣,試一試。」霞子呆著臉看著石頭說。

    「到屋裡試去吧。」石頭說。

    「這會兒,屋裡太黑了,在這裡脫下了,試一試吧,不會有人來的。」

    石頭樂滋滋地聽從著霞子的安排,迅速脫下自己的舊上衣,換上了霞子剛給他買的新上衣。

    霞子轉著圈兒,打量著石頭。她春風得意地看著石頭說:「換上我買的衣服,簡直像換了個人似的,英俊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以後呀,把你的舊衣服都扔到垃圾箱裡去吧,咱們再也不穿那土裡土氣的、過了時的衣服了。」

    「我看見你給我買的衣服,就像看見你一樣,一見鍾情。」石頭甜言蜜語地說。

    冰潔確實是去了娘家,他正在和母親說話,突然看見東南角烏雲驟起,可是自己家裡還曬著被子,想讓石頭去收起來,是沒有指望。於是她給母親說了一聲,先讓兒子京京住下,自己先回家,以防把京京淋在路上。

    冰潔騎得飛快,她唯恐把被子淋到了外面。雷聲滾滾,像在催促她似的。冰潔看著水汪汪的烏雲,恨不得一下飛到自己的家裡。終於來到家門口了,冰潔在心裡慶幸著。她急忙打開大門,把自行車推到屋裡,又緊跑幾步去收鐵絲上的棉被子。就在她呆臉向上看的一瞬間,看見了石頭脫去自己的舊上衣,換上霞子給他買的新上衣的那一幕。冰潔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能看得見他們情深深、意濃濃的**兒。冰潔心裡的怒火騰得一下燃燒起來,難怪我給他買衣服,他不要;我讓他打乙肝預防針,他不聽我的;一年來冷冰冰地對我,說什麼給他母親做伴,可是,他母親讓他回來,他卻編造著種種理由。原來都是因為這個賤女人!

    這會兒,冰潔忘記了胳膊的疼痛,她嗖地一下把被子從鐵絲上拽了下來,抱著被子蹭蹭地跑到屋裡,她把被子用力地向床上一甩,轉身衝到霞子的院子裡。

    「霞子,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真會勾引男人,真會攏絡男人的心,我說我給石頭買了衣服,他咋不穿呢!說什麼我沒有眼光。你個賤貨有眼光,專賣一些名牌的,可你個賤貨一個月才四五百塊錢,三天兩頭換新衣服,哪裡來得錢?原來是你養漢子掙的。你即使穿得再好,打扮得再時髦,也沒有人把你當人看,你只不過是一個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冰潔一邊咬牙切齒地罵著,一邊攥著拳頭大步大步地向霞子跟前走。

    石頭見狀,臉變得通紅,他急忙抓住冰潔的手,向自己家里拉。

    「你這個賤貨,你配做一位教師嗎?教師可是學生的榜樣,難道你要給學生樹立這樣的榜樣嗎?人民教師是聖潔的象徵,你卻玷污了教師的聖潔,你這樣的賤貨,怎配做教師呢?」冰潔一邊被石頭拉得身不由己走著,一邊大罵著。

    突然一道閃電像利劍一樣刺破了黑得嚇人的長空,隨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這炸雷彷彿是在霞子的正上方炸響的,它彷彿就是上天派來的捉拿霞子這個狐狸精的天兵天將。霞子嚇得急忙躲進屋裡,牢牢地關上了門兒。一會兒,雷公公又彷彿追丟了狐狸精的行蹤,在遠處又響起了轟隆隆的悶雷聲。

    石頭和冰潔剛跨進屋裡,傾盆大雨像是從天而降的瀑布,飛流直下,眨眼功夫,石頭家的院子裡積滿了兩公分的水。

    冰潔氣得渾身打著顫,她看著石頭結結巴巴地說:「石頭,京京俺娘倆一直把你當作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之一,無論家裡有什麼事情都想給你說說,一天看不見你就擔心你,然而,你卻借給母親做伴為由,一年來你幾乎沒進過這個家。這一年來,孩子的事,你沒管過;我的事,你更沒管過。你對我們冷淡得像冰一樣,可是夾雜著比冰更讓人可怕的、更讓人心寒的成分。這一年來,你知道你對我們造成的心裡傷害有多麼嚴重嗎?你說咱娘有病,我就信以為真地擔心害怕;晚上,你說你有事出去,我為你擔心祈禱;你說我給你買的衣服不好,我常常自責自己沒有眼光;冬天,你嫌這裡太冷,我專門給你做了床厚被子;夏天,你說這裡太熱,我又專門給你買了小風扇。可是我做的這些,仍然沒有一樣讓你滿意的。為了這個女人,你卻這樣折騰我。你何必動這樣的周折呢?如果你想離婚,你乾脆提出來,有多好呀!這樣折騰一年,我是很累、很苦,可是,我覺得你也不能多麼輕鬆吧!一邊要應付霞子,一邊還要對付我。現在,你如果想離婚,我不攔你,你滾就可以,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願意看到你這種整天說謊,瞞著我們娘倆,把我們省吃儉用節省下來的錢,搡給一個沒肝沒肺,壞透良心、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臭婊子。對著個大門,幹這種事,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丟人呢!

    石頭坐在沙發上,抽著煙,一聲沒吭,仍由冰潔一人在那裡大發雷霆。一年來從沒坐在這裡聽冰潔發過脾氣的他,這會兒,聽冰潔這麼一吵,本來打算離婚的他,倒又覺得糊塗起來。是呀,十年來,不管是對我母親,還是對我,冰潔都付出了誠和愛。但是,這兩年來,冰潔不是這病,就是那病,如果我不狠心丟下她,霞子是不會等我的。如果冰潔早早地死了,我還到哪裡去找像霞子這樣這麼漂亮、這麼體貼的女人呢!可是冰潔這人和別人不一樣,平時不好生氣,可一旦生氣起來,就恨不得氣死。如果我把她給氣死了,我兒子,就會恨我一輩子。想到這裡,石頭甩掉手裡的煙頭,低著頭說:「這上衣是我讓她給我捎來的,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夠了,夠了,不用再說慌了,我已經聽膩了。」冰潔失望地看著石頭說。

    雨小了,石頭轉身走了,他沒有拿雨傘,一會兒,他的衣服就濕透了。他覺得讓雨水沖涮沖刷更好,或許自己的腦子更清醒,更能做出正確的抉擇。

    氣得滿肚子咕咕直響的冰潔,看見石頭被淋得濕淋淋的樣子,頓時產生一種不忍心的感覺。這麼多年以來,自己哪捨得看見他受委屈、受傷害、受罪呢!她真想馬上拿一把傘追上去,送給石頭。可是再想一想,這一年來,自己受的委屈,她一狠心,把頭扭向裡面。

    冰潔和石頭是否馬上離婚,請看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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