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涅盤 涅盤捲 第170章、琢磨
    第二日,皇帝一早就走了,我因為前一夜遲遲沒有睡著,皇帝走的時候,我並不知道。當我起身的時候,不僅誤了昭陽殿的晨時定省不說,皇帝賞賜的東西已經快被碧月和沈秋笛領著她們幾個收拾進了庫房。此外,來宣旨的華姿更是等了我老半天了。

    雖然華姿的表情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我仍舊感覺到一陣頭痛,不由埋怨碧月她們怎麼不叫醒我。

    碧月一臉委屈地道:「娘娘,是皇上臨走的時候,吩咐我們不許吵醒您的,我們怎麼敢抗旨不遵?」

    既然是皇帝的吩咐,我自然不好過多地責怪她們,然而,看著華姿,我還是說道:「華大人來宣旨自然不一樣,華大人事務繁忙,怎麼好叫她多等?」

    華姿連忙道:「無妨。」

    我笑道:「那麼就請華大人宣旨吧。」

    聖旨中,皇帝兌現了昨晚對我的承諾,不但按照太后的旨意晉封為我從一品的妃子,並賜了新封號「莊」。碧月、沈秋笛她們齊齊跪下向我恭賀。

    吩咐碧月送走華姿,我回轉長樂殿中,又迎來宮女們的二次道喜其中,碧笙說道:「奴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雙喜臨門。」

    繡綺打趣道:「莊妃娘娘,入宮一年就得以封妃,您可是大晉國史無前例的第一人呀!」

    綾綃卻細細地打量著我今日換上身的一套別緻的寬鬆衣裳,道:「娘娘今兒個穿的衣服真好看,孕味十足!」

    我笑罵道:「死妮子,你們今天都很閒麼?皇上的賞賜你們都整理好了?」見我羞惱,作勢要追她們,她們都吃吃地笑著跑開,只有瑞珠默不做聲地給我遞上了一杯茶。

    我重新坐下,端著茶盞。小口輕啜,用眼角瞥著那幾個躲在稍遠的地方、並沒有走開的人,心中想著:她們不再來糾纏著問我為何要將有孕的消息瞞著她們就好。

    這時,碧月送過華姿回轉來,一臉驚喜地問我道:「娘娘,素雲要回來了麼?」

    我回答道:「昨兒個晚上,我向皇上請求了。皇上答應幫我向皇后娘娘去分說,但是成與不成還不知道。你聽哪個說地?」

    碧月道:「華大人說皇上一下了早朝,就去了坤寧宮,然後回到御書房擬了旨,交給華大人。華大人就到永壽宮來宣旨了。」

    我點點頭,看來素雲能不能回來,幾天之內,就應該能夠有個准信了。一時之間,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然而,就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中,沈秋笛忽然出人意料地說道:「娘娘。此時並不是樂觀的時候——雖然包括您在內,有七位宮嬪懷孕了,但是目前看來您卻是其中得到好處最多的一個人,也會是其他人嫉妒的主要對像……」

    我用略帶有玩味的目光望著沈秋笛,我並不是覺得她說地不對,而是有些驚訝,一向沉穩保守有餘的她,怎麼會在這種時候對我說出這種話?往日。她從來不多話,只是默默聽從我的吩咐做事。於是我道:「秋笛,繼續說,說的詳細點兒。」

    沈秋笛望了望碧月,繼續說道:「奴婢覺得太后娘娘提議晉封您的位分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自然是惹來眾多人地嫉妒。好處卻是讓您擁有足以和德妃娘娘、甚至皇后娘娘相抗衡的力量。身達一定的高位之後,娘娘對您以下的宮嬪其實並不需要過多的關注。螻蟻豈能撼樹?何況,娘娘和宮中地多位主子,比如貴妃娘娘交好,因此,晉封帶來的壞處可以忽略不計。另一方面,奴婢聽說娘娘婉拒了皇上要往永壽宮加派人手的提議,其實奴婢覺得,在如今這樣地情勢下,娘娘並不需要過多憂心,奴婢們自會好好看住曲大人調過來的新人,碧月姑娘一定也會好好幫著娘娘篩選。這樣,永壽宮的人手得以壯大,對娘娘也是件好事。」

    沈秋笛在我的面前,從未一氣說過這麼多的話,雖然她的語意並不明朗,我還是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待她收了聲,我點頭道:「你的話我記下了,等素雲回來,我計較一番,再向皇上討人。之前之所以婉拒了皇上地提議,是因為選秀已經過去一年了,曲大人那裡能安排的人一定都安排下去了,這個時候想找得力可靠的並不容易,還是慢慢看吧,不過,曲大人那裡還是先打個招呼為好,秋笛,不如就你去吧,順便幫我備一份薄禮。」

    添人、選人的事確實著急不來,因為我早已打定了主意,這人,便不是隨便從哪個宮裡調兩個清閒的過來就能完事地。沈秋笛也聽明白了我的意思,這就下去庫房替我挑選給曲若嵐大人地禮物去了。

    綾綃她們也一一散去,忙手頭上的工作。

    我扭頭對唯一留在殿中的碧月道:「碧月,你怎麼看?」

    碧月思忖半晌,道:「沈女官的人品、為人做事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假若有新人來,給她帶著,應當無妨。」升為從一品的妃子之後,加上之前的空缺,假如要補的話,一共需要補四個人到我的宮裡,除去素雲,我不想把四個新人分開,就讓她們在同一個人的手下待著,其實最容易看出宮女的優劣來。碧月的意思,就是讓我放心,將四個新人交給沈秋笛。

    然而,不知怎地,對於沈秋笛,在我的心底,總有一絲揮不去的陰影在。我說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麼。

    沈秋笛在我身邊,一直沉默做事、沉穩做人,謹言慎行,寬厚待人。我更沒有覺得她對我有什麼不軌之心——她對我的忠誠,我還是可以看得見的。也許是因為一開始,她莫名其妙到了我身邊,使我的心裡產生了芥蒂,使我以為,她對我的忠誠始終居於對另外某一個人的忠誠之下。直到了今天,可說是她第一次推心置腹地對我說出了那樣一番話,才令我感覺到,她也許是全心全意為我著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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