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涅盤 涅盤捲 第075章、緝兇
    被皇帝一吼,許多膽小的宮嬪紛紛離去了。我看見安才人也隨著眾宮嬪離開。這時,兩名侍衛已經將白美人的屍體抬到了皇帝跟前。

    我一步步向皇帝走了過去。

    白美人靜靜地躺在皇帝腳前的地面上,濕透的衣裳緊緊地裹在身體上,凌亂的秀髮遮蓋了大半張臉,不再有一點兒生氣。

    皇帝生硬地命令道:「將她的頭髮撥開。」

    我連忙出聲制止道:「不用了!」

    皇帝這才注意到已趨到近前的我,他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我心道:難道一定要看臉才能認出一個人麼?假如非看不可,那麼就讓我來看。不要讓素最後留給皇帝這樣的一個印象。

    我補充道:「素昨日確是穿著這一身表演劍舞的服裝。」除卻她,宮中還有誰會穿著這身衣裳呢?「假如皇上不放心的話,就讓臣妾看看她的臉……」

    皇帝深深地凝視著我,半晌,說了個「好」。

    我在皇帝和平躺的白美人之間緩緩蹲下,用身體擋住了皇帝的視線。估摸著他不可能看到了,便伸出手輕輕地撥開貼在白美人臉頰上的絲絲縷縷的黑髮。緩緩的,一張透著熟悉感的腫脹的臉露了出來……

    我的渾身剎那變得冰冷。我猛然一揮手將一束頭髮重新蓋回白美人的臉上,才緩緩站起來,艱難地對皇帝點點頭:「是她。」

    皇帝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令我不明所以的眸光,他揮揮手,令侍衛將白美人的屍體抬走。轉而對跟著我走過來的碧笙和綾綃道:「陪你們主子回去。」

    碧笙和綾綃躬身應是,上前一左一右地夾住我。我卻忍不住眼望皇帝,這個命令是代表著他地關心麼?誰知。他壓根看也不再看我,只是將目光投在了湖的中央。

    我收回自己的目光。輕輕地對碧笙和綾綃說了聲:「我們走。」

    我們通常簡單地將御苑中地這座人工湖稱作「湖」,假如不這麼叫的話,這湖有個雅致地名字,叫做「凝碧淵」。凝碧淵方圓百畝,東南角的湖面上布著曲曲折折的水榭廊橋。浮碧亭便在水榭的北方。這裡。由於更接近皇宮的中軸,靠近太后娘娘地仁壽宮,園中道路修得格外寬敞,湖畔地面也很是平整。甚至在湖邊,還圍有白石的欄杆。

    白美人不識水性,她不會太靠近凝碧淵,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她是失足落水的。宮中的其他人。同樣不會相信。

    因此,皇帝下令緝兇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想到。宮中一個小小的美人娘娘的逝去,會給暗潮洶湧的朝堂更添了一把亂。

    大將軍即將還朝……

    宰相大人和兵部尚書仍舊沒有完全放棄追查太皇太后娘娘薨逝的全部真相。似乎不得到一些好處能夠挽回他們地損失。他們就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白美人死了。據說白美人的父親戶部侍郎在朝堂上,因為失去了唯一的掌上明珠而痛哭失聲……

    自古以來,一個皇帝地後宮就和朝堂息息相關。帝王權術在制衡上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只是如今一樁接著一樁命案地後宮想必已經讓皇帝焦頭爛額了吧?

    皇太后地反應依舊不同尋常,雖然臨近她的壽辰,但是宮中沒有人得到她關於此事地任何一句言語。沒有人知道她是真的退出了後宮權勢爭奪的漩渦,還是藉著太皇太后的離世而隱居幕後。假如太后娘娘是隱身幕後,那麼三妃的動作就頗值得人關注。只是,這段日子,三妃一直很低調,就連一貫囂張的德妃都沒有聽說出了什麼風頭。倒是朝堂上傳來的消息令人玩味:失去掌珠的戶部侍郎並沒有靠攏糾纏太皇太后一事不放的宰相大人,而是和包括三妃的父親在內的中低層官員漸漸走近……

    素雲能夠探聽到白美人遇害的下午,有誰曾經在御花園中逗留,此事自然也不能夠瞞過皇上。雖然沒有兇手的線索,但是皇上得知安才人曾經在浮碧亭中出現之後,去了安才人的宮中。

    只是,不知道安才人是如何對皇帝說的,我心中最大的懷疑對像洗脫了她在皇帝心目中的嫌疑。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緝拿真兇的希望漸漸渺茫,我想,這又將是宮中的一樁無頭公案了。

    失去了白美人,寧夙和我排演的劍舞缺了一個伴舞的人,再從教坊司找一個舞女顯然來不及了。最後寧夙和我商量的結果,是由她頂上。

    我表現的很是受寵若驚,畢竟,讓一位貴妃娘娘給一位受冷落的容華娘娘伴舞,是件多麼了不得的事啊!由於寧夙的加入,排練不再那麼緊張了。儘管,兩天後,就是太后娘娘的壽辰。

    休息了小半日之後,沐浴梳洗完畢,我叫上碧月和素雲一起,和我去見安才人。

    碧月對我道:「娘娘,您不用紆尊降貴親自去見一個小小的才人。」

    我笑了:「只有這樣,她才更容易相信我的誠意。」

    素雲滿臉疑惑,我知道她們都想問:誠意?什麼誠意?她們可能都以為我是去找安才人算賬的。然而,一是沒有證據;二是皇帝都不疑心她了,我憑什麼去找她算賬?

    何況,她和我同居一宮,是受我統轄的宮嬪。

    安才人與蕭貴人同住在承乾宮的麟趾殿中。蕭貴人居主殿,安才人居東配殿。當我的宮轎在麟趾殿前落下時,恰好被蕭貴人瞧了個正著。

    其時,蕭貴人扶著一名宮女的手悠然向殿外走著,見宮轎中的人是我,她連忙放開宮女的手,禮貌地向我福了福身,道:「容華娘娘到麟趾殿來,可是有事?」

    我從來沒有到過麟趾殿,而同住承乾宮的這些宮嬪,除了必須的請安之外,也很少到我的莊宜殿,而由於這段日子的種種變故,我和這些宮嬪也有許久沒有見了。

    我能聽出蕭貴人禮貌的語氣中淡淡的疏離和嘲諷,然而我微笑著注視著她道:「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想起來過來看看,我還從來沒有來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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