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走門——鬼吹燈同人 第三卷 士兵突擊劇本第二集〔中〕擱湊的許三多!
    12、集市外/日

    一片熙熙攘攘中,許三多rourou屁股,在爸身邊的磚塊上坐下。~~~~爸在賣茄子,卻顯然不如旁邊老地主那一拖拉機西紅柿的生意好。

    許百順對許三多發著狠:回頭咱也種西紅柿!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個不趕趟。怎麼著?老三這回也招不上兵吧?

    這可是許百順的大忌:誰說的?這兩天就有消息。

    老地主:你今生就是個面子大過裡子。想要的人早通知了,然後軍隊來人家訪……

    幾個買西紅柿的一下讓扒拉開了,許百順跳到了拖拉機上。

    許百順:誰通知的?怎麼沒通知我?

    老地主:村長呀。

    他眼瞅著許百順立刻成了好鬥的公jī,臉紅得如腳下踩爛的西紅柿。

    13、榕樹鄉外/日

    縣人武部的212在山路邊停下,指導員洪興國擰開軍用水壺的蓋喝了口,又澆了點水在頭上,他把水壺遞給史今,史今也是一樣cao辦。

    澆上身的水立刻蒸騰成了熱汽,都已經很累了。

    層層疊疊壓在頭上的山讓史今看得有些茫然,他是平原上來的人,但想起某些生於斯長於斯的戰友,茫然也成了茫然的笑意。

    史今:這裡出的兵越野和山地都拔頭籌,因為是個望山跑死馬的地方。

    洪興國只是皺著眉算計:下榕樹兩個,大湖鄉二十個……

    人武部派的司機也是退伍兵,說話極求jīng確:下榕樹十一華里山路,大湖鄉三十九華里公路,那是大鎮。

    洪興國:絕對看不完。三班長分頭吧,下榕樹你去。

    史今:指導員,我只是個班長。

    洪興國:實用主義的說,你看兵的眼神比連長都毒。

    史今不會表現得雷厲風行,但也絕不默唧,一翩tuǐ就下了車。

    洪興國:六點半在這會合。

    史今敬了個禮就往山上開步了,大概用了兩秒鐘辨別方向。

    司機剛反應過來:那可是十一華里山路!

    史今也沒停,只是淡淡一樂:我是步兵。

    司機只好回頭跟洪興國牢sāo:他不認識路!

    洪興國也是淡淡一樂:他是偵察連的步兵。老陳?

    他拍了拍司機的肩,那是開路的意思。

    13、公路外/日

    這裡也有輛車在緊趕慢趕,駕駛座上的老地主讓開足馬力的拖拉機引擎震得牙關直打顫,一輛拖拉機居然也上了超車道,如同一枝隨時要折掉的離弦之箭。

    車斗裡的許百順猛拍著老地主頭上的車篷大吼,而許三多默然地看父親追趕自己的命運。

    許百順:加碼加碼!

    老地主也大吼,那倒不是因為焦急或憤怒,純為了那要老命的劣質引擎。

    老地主:再加成兩截啦!你家著火啦?

    許百順:你不懂!那人來說如同洪水猛獸。

    許二和:幹嘛幹嘛?

    村長:部隊上的同志來家訪你們老三。

    許二和恍然大悟:原來吵吵半天就為個當兵呀?

    掉臉就回了屋,把個史今噎在那兒。

    村長高興地:你瞧你瞧!就這覺悟!你就先回去,這家訪我來成了!都是代表國家嘛!

    史今看看表:我等。

    許一樂拎了酒rou衝進來。

    史今:您好……

    可是許一樂的怯場比許三多好也有限:你坐啊?

    掉頭便進了鄉下人叫柴火房的廚房。史今只好繼續呈立正姿勢戳著。

    19、許百順家院子外/日

    鍋碗瓢盆開始熱鬧,本地人嗜辣,史今也被那股鋪天蓋地的辣味嗆到眼淚汪汪仰望蒼天。

    村長:解放軍同志不吃辣呀?哪兒人?

    史今:河北(一個大噴啾)——定縣!

    村長說同情實得意地拍拍他:可委屈你啦,要不上我家等……

    史今:這等。

    許百順和許三多爺兒倆終於從外進來,鄉下人走路從沒有抬頭的習慣,仍在那說自個的。

    許百順:都背會了?

    許三多:我想上學。

    許百順一巴掌甩過去:那是虛的!你現在實實在在謀個前程!

    他同時也瞧見史今和村長,愣住。

    許百順:這……這……來啦?(忽然衝著屋裡驚咋)加紅的,要大紅,讓解放軍同志嘗嘗咱這就叫個地道!

    史今嚇一跳:別別……

    村長:人家不能吃請,是規定。

    許百順:屋裡的,關爐子滅火!大家先一塊餓著!

    史今又嚇一跳:這可別。

    許百順:那怎麼辦?這哪是吃請?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啊!我家裡吃飯,你就手坐會?行不行?

    史今無奈:行。

    許百順百忙中給村長遞過去一個得意的眼se:屋裡坐。

    史今實在怕辣:就這,這空氣好。(他只想快做完該做的事情,向許三多伸過手去)許三多同志吧?

    許三多立刻開始緊張,一緊張就狠狠地干吸鼻子,拿袖子狠狠蹭了兩下,轉過半拉身子,拿屁股正對了史今。許百順一個巴掌又把他打了轉來。

    村長笑得得意:百順,這孩子都讓你打傻了。

    許百順:沒傻。(又一下)把桌子搬出來。解放軍同志來家訪你,解放軍同志想在外邊吃,你龜兒子還不勤快著點?

    史今三多已經進了屋)我想跟他談談。

    許百順:跟我談。我也是當過兵的,那突刺也是學過的。

    村長:你那叫民兵。

    許百順:我那叫全民皆兵!(動作)預備!用槍!防左,刺!防右,刺!

    許百順賣力之極,他期待一個讚揚,這連史今都看得出來。

    史今:老前輩的功底真是一點沒扔。

    許百順樂了:是吧?(對著史今)防左,刺!防右,刺!

    穿著軍裝的人尤其不喜歡跟百姓動手動腳,史今生硬地挨了好幾下,終於忍不住閃開,許百順看著村長得意的笑臉,忽然發現自己做錯了事。

    村長:百順的功底可真是一點沒扔。

    許百順臉漲得通紅,想回嘴,又想給史今道歉,但此時此地他不好回嘴,他也沒有說對不起的習慣。

    一陣令人牙酸的磨擦聲,許三多拖著一張大桌,頂著幾張凳從屋裡出來,這是史今的期盼,也是許百順的救星。

    史今:許三多同志……

    幾乎在這同時,許百順一腳踹了過去。

    許百順:叫你搬!拖呢?桌子tuǐ要不要了?

    牽一髮動全身,許三多披掛的什物落了一地。

    史今在叮噹二五的撞擊聲中苦笑,他發現他的家訪真是進行不下去了。

    20、許百順家院子外/日

    桌上的一片紅辣椒se中,許三多筷下如雨,許百順頻頻舉杯,史今的苦笑已經頻繁得讓臉上出了兩條笑紋。

    村長不吃,也不喝,他旁觀,並意識到事情正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

    許百順:吃呀!當兵還有怕辣的?

    史今:我不怕辣,我……敬您一杯。

    許百順美滋滋地接受了:我家老三不錯吧?

    史今看看至今未跟他jiāo流過一字的許三多,後者坐得低,只能看見一個晃動的天靈蓋,同時jīng確地挑選著菜中的辣椒。

    史今:tǐng好。可是老前輩,有句話還得先跟您說。

    村長樂呵呵地:說說。早說早明白。

    史今:這麼說您千萬別介意,我團正在加速機械化進程,衝擊速度每小時幾十公里,空地協同,要掌握的可絕不止是開槍……對兵員的素質和反應能力要求很高。許三多又看看許百順)我這麼說您明白嗎?

    村長:他明白。他不明白我回頭跟他說明白。

    許百順悶頭吃喝。

    史今:我們連就打算在近年實現全高中連,許三多同志可惜是初中畢業……我這麼說您明白了?

    村長:明白明白。

    許百順終於抬頭,拿了杯子跟史今要碰,史今只好接住。

    許百順:知道為啥非得跟你喝酒?

    村長:為你兒子當兵唄。

    史今只好搖頭:那不是,老前輩自有前輩的情誼。

    許百順瞪眼:怎麼不是?就是嘛!就是想把龜兒子jiāo給你嘛!他沒出息,不會種地不會發財,膽小,連殺豬也不敢看,可他聽話!聽話就好使喚對不對?

    史今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只好低著頭發呆,這就勢必和許三多對眼,他忽然發現這個人的眼神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hun濁,慌luan下隱藏著一股熱切,他吃,也不是因為饞嘴而因為窘迫。

    許三多發現被人注意時就立刻又埋頭在菜碗上,對著它們他不犯緊張。

    許百順:你帶他個三兩年,他就出息了。你就把這龜兒子給成全了-這話實在不?

    史今悶悶地:實在。

    許百順:當兵講個實在,這麼實在的人你們當然得要。你看看他,看看他……這一看就看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只能看見許三多忙碌的筷子,聽見咀嚼的聲音。

    許百順:龜兒子!

    許三多被喝得跳了起來,拚命想嚥下嘴裡的食物。

    許百順:今天爭的是你將來的活路呀!還在這吃吃吃!(對史今)你看這龜兒子,他不出息,我想蓋房,他一口就吃掉一塊上好紅磚!為啥叫許三多?因為打出娘胎,我就看他沒出息!—生一個是兒子,生兩個還算是兒子,生三個就只能是龜兒子!——瞧這縮手縮腳的樣!

    緊張之下,許三多被生噎出個干嗝,這如同信號,許百順暴怒之下一個巴掌摔了過去。

    史今終於站了起來,看著那位父親和兒子撕扯,他後悔這趟家訪,又對那個弱者充滿同情,他想分開他們。他看看村長,村長隱約地微笑著,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史今:老前輩,聽我說!

    許百順終於停下了手,看著他。

    史今:我……能不能單獨跟他談談?

    許百順猶豫,他知道兒子的那張拙嘴。

    史今:這是件事,它有原則。你我說了都不算。

    許百順看看兒子,目光裡飽含了來自一個父親的憂心與威懾。

    許百順:說你想當兵。

    也許一生中許三多也難得看見父親這樣認真的表情,他剛被打成yu哭不哭的狀態,怔怔地看著父親出去,而史今看看站在一邊的村長。

    史今:我想單獨談。

    於是村長也出去。

    現在院子裡只剩下史今和許三多兩個人,前者嚴肅地看著後者,並不打算掩飾同情,後者手足無措,也不知在擦眼淚還是鼻涕,剛才那頓揍給他帶來的羞辱遠大於痛苦。

    史今倒了些水遞給許三多,許三多猶豫一下接過,然後史今聽著水流在對方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他想著措詞。

    許三多帶著哭腔:是他自己要生的!

    史今:什麼?

    許三多:他自己要生,兒子越多越好,他一生就是三個!生我那會他恨不得在大喇叭裡廣播,瞧我,三個!三個都是兒子!

    史今苦笑:我知道,小兄弟。

    許三多仍低著頭,也不知在臉上胡擼什麼,他對稱謂的改變並沒什麼反應,就如對兒子和龜兒子的差值並不在意。

    史今:想當兵嗎,小兄弟?

    許三多終於有點反應,偏著頭看著院men外,父親和村長都站得很遠,但是都保持在可視範圍。許三多看著父親的背影發呆。

    許三多:想。

    史今:為什麼?

    許三多:當了兵,爸不會再叫我龜兒子了,他踢不到我打不到我,叫我什麼,我也聽不見了。

    史今安靜地看著他。

    21、許百順家院外外/日

    許百順和村長各看著一向層層疊疊的遠山,因為兩個人憤憤不平地盡量保持著背向。

    看來已經沉默了好一氣。

    村長:你幹嘛跟我爭?

    許百順:哼哼。

    村長:出了這山,做人是要聰明的,我家成才是人jīng,當過兵,回來好接我的班。你家那個呢?出去幹嘛?回來又幹嘛?餓了吃,飽了睡,用得著這趟累?

    許百順:有病!你兒子不想餓了吃,飽了睡,我兒子就活該餓了吃,飽了睡?

    即使面對著沒邊的山野,許百順仍是一臉的不服。

    22、許百順家院子外/日

    就許三多來說,現在他話比較多,因為史今的樣子溫和而誠懇,最重要的,會被他列入不具威脅的行列。

    許三多:我初中畢業,可老師說我學得紮實,是真學。成才他高中畢業,可他不好好溫課,初中他盡打我小抄。

    史今臉上若有若無地有些微笑。

    許三多:我膽可不小,成才他們盡在墳地裡嚇我,可沒嚇著,有時象被嚇著了,是裝的,要不他們老沒完。我不是不敢看殺豬,我是…那是…就是……

    史今幫他找了個詞:就是不忍心看。你好孩子,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不是人也一樣。

    許三多有些驚喜:嗯哪嗯哪。

    他迅速地看看史今,史今若有所思,並不緊bī他,那真讓他放鬆。

    許三多:……其實我更想上學……

    史今挑了挑眉mao:哦?

    許三多:書裡好多有意思的東西,真的。可爸說它們今生跟我沒相干……

    史今:是的。幾年兵役,復員回來nong好了能找個工作,是在縣城裡,可不是這山裡,那就叫走出去了。

    許三多:你也這麼想?(他懷疑地)我不知道這對不對。

    史今:我沒這麼想。我們那沒人這麼想……幾乎。

    他仍被許三多懷疑地看著,史今苦笑。

    史今: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爸他們怎麼想,因為我跟你是半斤對八兩。我在家排四,吃飯時候家裡人就碗上chā兩筷子,說,給你個豬食槽,給你個攪料棍。我能念完初中是靠扛揍扛出來的,每買個作業本是靠一頓笤帚把子換來的……

    許三多沒心沒肺地傻笑,史今正懷念加溫馨地在說,只好打住。

    許三多:我家那個叫老竹筍炒rou。

    史今:對。你們這南方,趁竹子。

    許三多:後來呢?

    史今:後來?當兵了。(他幾近沮喪地歎口氣)我爸再不打我了,還說老四是史家最出息的。

    那對許三多來說真是天堂一樣的前景。

    許三多:真的?

    史今:真的。(他忽然意識到許三多在轉什麼腦筋)許三多,我不是說……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許三多:我能像你這樣嗎?

    史今趕忙地:你不能像我這樣。

    往下說話就很費勁,因為史今是這樣一個人,即使在一個語氣詞上,他也想到要照顧對方情緒,而許三多又是那麼易被打擊到的一個人。

    史今:…我不是說我多好,我可不算什麼好兵…不是說你差,你絕不是你爸說那樣的…唉,許三多你以後會有條好路的,可不是這麼走…為這麼個原因當兵…嗯,也算個客觀羅。可是…許三多你知道嗎?你是個好人,可不是好兵…我跟你說這些徵兵時絕不帶說的,因為家訪已經結束了,你不合適當兵,是個人就能看出來…唉呀許三多,我跟你囉嗦這麼多就是想說你有很多路可以走的呀!

    許三多從一個低谷掉進另一個低谷,他又開始在臉上胡擼,讓史今很擔心他立刻坐地大哭。

    許百順和村長一路撕巴著進來。

    許百順:這事不公平。家訪時候你在你兒子旁邊的!

    村長:人解放軍說了要單談呀!

    許百順:龜兒子,跑!跑給解放軍看看!

    從許百順進院許三多就變回了無措而茫然的樣子,沮喪還寫在臉上,他茫然看著自己的老爸。

    史今也很莫名其妙:跑?跑什麼?

    許百順:龜兒子屬兔子的跑得快!當了兵肯定也跑得快!(他撈張凳子沖許三多砸了過去)跑呀!龜兒子!

    許三多驚跳,就那反應速度看來許百順要砸到他需要專業練習,還沒落地就已經開始起跑,他的目標是院men。

    史今:不不!不用了!

    可許三多已經衝出院men,一雙鞋從院men外扔了回來,顯然他覺得哥哥們傳下來的鞋並不適合奔跑。

    許三多衝出院men,如同受驚,如同搏命,留下一個jī憤的老爸,惱火的村長,和不知怎麼擺脫這干人的史今。

    23、下榕樹外/日

    那雙光腳踏過泥濘跳過水坑,踏過飛揚的塵土。

    jī瘸著跑開,狗被驚跑得幾乎肚皮貼了地,許三多的奔跑難看到與jī犬有得一拼,可他跑得是真叫一個快,一條狗被他趕得只好跑了斜刺,幾乎一頭裁進池塘。

    許三多停下了喘了口氣,他已經跑通了整條村子,眼前是層疊的群山。

    沒有目標,群山中沒有目標。

    24、許百順家外/日

    從許百順家的院牆往上看去,許三多的身影在山路上晃動,如猿如猱,蹦跳時如同山羊。

    許百順興奮之極:快不快?快不快?

    史今:快。

    他都有些脾氣上臉了,看看表找地方坐下,快是快,可那真不是最重要的。

    村長可有些嫉妒:嗯。當了兵肯定跑得快,逃起命來加倍的快。

    許百順發現那是他的原話,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我是說打衝鋒的時候會很快!

    史今苦笑著擦了擦汗,那是被父子倆此起彼伏折騰出來的:我們現在是機械化衝擊。

    許百順的強項是從不聽人說話:龜兒子彈弓打得准,打槍準定准!記xing好,棺材板記xing!上樹快,一上樹成家小子就打不著!(他拚命想著優點)扛揍!要不叫龜兒子?殼硬!

    許三多從院men外沖了回來,還沒煞住腳就被許百順一把抓住:上樹上樹!(向史今推薦)龜兒子屬猴子的。

    史今:您讓他上樹我就走。(他又覺得話太重)我們看重素質教育。

    許百順立刻換戰術:教育有啊!(又給許三多一下)教育拿出來給人看看!

    許三多:軍隊叫y,中國人民解放軍是chieople`sliberatiy,日本人1941年12月7日襲擊美國珍珠港,一年半後香港回歸祖國,這個協議是1984年9月30日簽訂的……

    史今苦笑:中國人民解放軍這七個能讓你有什麼特殊的想法?

    許三多著急,撓頭,胡擼臉。

    許三多:chieople`sliberatiy!

    史今:我是說能讓你有什麼特殊想法?

    許百順急不行:快背呀!不是剛都背下來了嗎?

    許三多:跑忘了……

    村長大笑,許百順抬手就打,史今攔住。

    史今:前輩,村長,我到時間得走了。許三多……

    他拍拍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許三多機械地:萬有引力是牛頓說的,人愛因斯坦那叫相對論。

    史今苦惱地:你不錯,真的不錯,真的,可有些事不對……

    許三多:我作文能寫一千多字!我會寫童年往事!(他絕望地看看要爆發的父親)你問我們老師。

    史今:你爸怎麼說你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你覺得自己是什麼……不當兵一樣可以……可以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啊,許三多。

    許三多終於大哭了:我一定一定做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史今怕看這個,掉了頭就走,臉上神情寫足了逃避。

    身後沒有送別也沒有客套,村長如釋重負地趕上來,而許百順已經撿了個就手傢伙開始揍人,看來以前的揍都是玩鬧,這回許百順才是真打算把許三多收拾一頓。

    許百順:你就連當兵都當不上!

    許三多只是哭,沒有逃跑也沒有閃躲,於是已近院men的史今聽著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毆擊聲,第三下時他轉回了身,而第四下打在史今胳臂上。

    許百順狂怒而愕然地看著,史今看著他,臉上見不出喜怒。

    史今:前輩您來。

    許百順:來什麼?來桌邊。許百順猶豫地跟著。桌上有酒菜,史今倒酒,許家拿碗當杯,所以史今倒的是兩大碗。

    一碗酒被推給了許百順,另一碗被史今沉默地喝下。許百順端起那碗酒卻沒打算就喝,因為兒子既進不了軍隊,這酒喝得就沒了目的。

    史今似乎並不是海量的人,酒勁和酒意立刻就上了臉,說話也開始咬字。

    史今:前輩,您這兒子,我很想要他,您別以為我穿了這身(他看看自己),軍裝,就不知道什麼叫前途,(他對著那個詞苦笑)一個人的前途。可不是我家開的店,是軍隊需要,還是為這身……軍裝,沒有時間……

    村長:走吧走吧,解放軍同志到時間了。

    史今:不是我的時間,是軍隊沒時間,沒時間給他適應和學習,他不差,能成好兵,可得玩命,如果能那樣玩命,他做什麼都成,沒必要非得當兵。

    他想,像是想坐下又像是想走,許三多認為他是想走,好意地把礙事的凳子挪開。

    史今:他絕不是什麼龜兒子……

    結果他言猶未盡地選擇坐下,一聲悶響,人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個摔在地上的史今。

    許百順大笑:來跟我講經,是兒子是龜兒子我是頭三年就看出來了!

    史今掙開了村長的手:別扶!誰敢扶!

    他看起來有點可怕,村長退了一步,史今一個鯉魚打tǐng從地上躍了起來。

    史今:我…你兒子——老前輩,你們家許三多jiāo給我了是不是?

    許百順:你不要啊!

    史今:要啦!要了他,他就是我的兵。你罵你兒子打你兒子,我管不著,你管我的兵叫龜兒子,一百八十個不行!

    幾人愣住。村長的表情可以說是僵住。

    村長:醉話,酒後食言做不得數……

    史今:醉了我就睡!這是我想說不敢說的話!許三多,這不見得是個好事,要了你,我陪你玩命,你就得跟著玩命!老前輩,我跟你說,一年時間,我把你龜兒子……不,你兒子練成一個堂堂正正的兵!

    許百順忽然狠狠擼了許三多一拳,這回不是打,而是驚喜。

    對著史今指著自己的指頭,許三多不可避免地又開始緊張,他開始胡擼臉,那樣子讓史今伸出的手一點點變得無力,低垂。

    25、村口外/暮

    史今離開那送行的三人時,狠狠晃晃自己的腦袋,臉上已有些後悔之意。

    他看了看表,開始用一種軍事化的標準越野步伐奔跑。

    許百順臉上足尺加二地寫著得意,許三多看著山道上的那個軍人,仍在木然之中,他僵硬地伸出一隻手招搖,那意思是告別。

    村長狠狠看了兩人一眼,離開。

    26、山路外/暮

    車剛停穩的時候史今正好從山路上下來,急奔十一華里的山路對他似乎不算什麼,他有些怏怏地上車。

    洪興國:喝酒了?

    史今:被灌了一口。

    洪興國笑:我們也是。可有幾個底子還行。你那邊呢?

    史今:有一個跟我以前好像。

    洪興國:那好啊。要啦。

    車開動,史今看著暮se出神。

    史今:指導員,您是不知道以前我什麼熊樣。

    洪興國只是微微笑了笑。

    27、下榕樹外/暮

    許三多木木愣愣從路上走過,路上間或地有人問一句:三呆子,要當兵啦?

    許三多就木木愣愣點點頭,他那神情實在說不上是`喜是憂。

    遠處是青山蔥籠,近處炊煙繚繞,許三多的家鄉其實是很美麗也很靈秀的一個地方。

    連前面的同村nv孩的腰肢也忽然讓不諳人事的許三多感到一分撩人之意。

    有人在背後:三呆子,要當兵啦?

    許三多:嗯哪。

    他回過頭便勃然變se,成才和幾個狗黨正恨恨地瞧著他。

    許三多:成才哥……

    成才:誰是你哥?

    許三多已經在後退:我爸說,這叫公平競爭,咱誰也怨不著誰……

    他掉頭就跑,成才幾個吆吆喝喝地追在後邊。

    28、村外水稻田外/暮

    許三多確是跑得賊快,但慌不擇路一腳踩進了水稻田,立刻讓人圍了起來。

    這小子是絕對沒有反抗意識,頭一抱往地上一縮,將屁股賣了給人。

    成才幾個一湧而上,連掐帶打。

    許三多哇哇大叫,打手指縫裡看有沒有救兵,先瞧見大哥許一樂經過。

    許三多:大哥,他們打我!

    許一樂:使勁打!打死才好呢!

    許三多很無奈,看著一樂去遠了,又瞧見二和趿拉著鞋在田垅頭晃dang。

    許三多:二哥,我被人打!

    二和發一聲喊,撈起把鋤頭踢飛兩拖鞋便殺過來,眾人發聲喊作鳥獸散,

    二和追打,終於在田垅頭被趕來的村長攔住。

    村長:二和你膽生mao啦!傷了人我叫警察過來!

    許二和:再打我弟我碼人過來,我有人!

    村長看來也奈何不了這刺兒頭,悻悻離開。這通鬧劇終算是收了。

    29、村外田邊外/暮

    這種揍看來對許三多無傷大雅,而且是家常便飯,他爬起來拍著屁股上的泥。

    二和找著了鞋,一隻隻往腳上套,斜著他,一臉的輕蔑。

    許二和:你當兵?爸怎麼把你塞進去的?

    許三多得意著,二和也是很少幾個能讓他放鬆的人:那你們都沒當上,我就當上了。

    許二和一個絆子把許三多摔倒,在田垅頭坐著。許三多若無其事地湊過來。

    許三多:二哥?

    許二和:幹啥?

    許三多笑著:沒事。

    許二和:滾一邊去!

    暮se漸下了,緋se的山村像是世外仙境。

    許三多:二哥。

    許二和:到底幹啥?

    許三多笑:還是沒事。

    許二和回頭看看弟弟那張憨憨的臉,忽然很有些捨不得。

    許二和:離了家men,有人跟你來硬的,你千萬不能再軟了。那兒沒人幫你。

    許三多:怎麼硬啊?

    許二和比划拳頭:這麼著……嗨,跟你說屁,什麼時候你敢跟人動過手?

    許三多:嗯哪。

    許二和瞧著弟弟暮se中已看不清的臉:你走了,我也要走了。這麼大個地方,點支煙就把全村逛完了,我呆不住。

    許三多:你去哪兒?

    許二和:不知道。反正nong好了就讓你們也去。可是你當兵去了。(他還是很不屑)幹嘛要當兵?

    許三多:**有句話說,我們來自五湖四海,是為了同一目的走到一起來的。這個目的就是保衛我們的國家和我們的疆土,這是我們這個民族自誕生以來慣穿了五千年歷史的神聖使命,保衛我們的國家也就是保衛我們自己,保衛我們的生活方式和傳統……

    許二和:住住。誰教你的?

    許三多:老師寫的爸讓背的。全跑忘了,現在又想起來了。

    許二和:你tǐng得意啊?

    許三多憨笑,他是有些得意。

    許二和:得意啥?看看家吧,要離開家了。

    許三多愣住,他和二和一起看著這片忽然平添許多異se的鄉土。

    30、許百順家內/夜

    兩哥在chuang上打著呼,許百順得意洋洋哼著小調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許三多在chuang上瞪著眼。

    31.村裡外/日

    村長正領了幾個人,在挨家挨戶的牆上刷著植樹造林的標語,用語介乎粗劣和豪放之間。

    許三多畏畏縮縮地過來。

    許三多:村長……

    村長:那邊也刷一幅!何癩子你換成白石灰就不會寫字啊?我看你平時寫得蠻好的!……幹啥?

    許三多:讓成才去吧。

    村長:什麼什麼?……要張牙舞爪,要嚇住人!

    許三多:我說當兵,讓成才去吧,我不去了。

    村長就手把手上的刷子給別人,歪著脖子看看他。

    村長:你說讓誰去就讓誰去啊?你以為是你許家的事情呢?告訴你,打人說要你,你就跟國家掛上鉤了,那叫個……叫個國家公有財產!——瞧見那沒有?

    許三多看著牆上那幅張牙舞爪的標語:砍樹是要坐牢的!

    村長字字擲地有聲:不去也是要坐牢的!

    許三多嘴一扁。

    村長:別哭!哭也是要坐牢的!

    許三多忙轉身,悲悲切切地逃開,總算是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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