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影大唐 第九章 第二十一節 最後歸屬
    話說祝玉妍將梵青慧長劍擊飛,受傷頗重的梵青慧此時正是中門大開,心中警兆忽生,正是感到頭上冷風呼嘯,傲雪已經一棍當頭劈下。

    狂風凜凜呼嘯,半邊冷月淒迷。

    那當頭一棍劈下,木棍之上激盪出凜冽的勁風,繞是梵青慧與祝玉妍武功高強,也是忍不住心驚,祝玉妍看著他雷霆一擊,心中暗自欣慰:「沒想到當年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孩,已經長大成了可以與自己並肩的存在!」

    只是在欣慰之餘,心中卻是不期然地產生了一絲的隔閡,「他也不會是任由旁人操縱的人!」

    慢慢冷風拂來,帶來一絲的冷意,祝玉妍倏然感到一絲的寂寞,漫漫半生奮鬥,失去的何其之多,究竟為了什麼?只是下一刻,她便是心志堅定無比,這一生便是粉身碎骨也是要完成自己的夙願。

    一棍,夾雜著漫漫風雷之聲,整個空間彷彿也為之而顫抖一般。

    梵青慧身受重傷,臉色有些煞白,面對來勢洶洶的一棍,她咬了咬牙,一聲怒叱,喝道:「卑鄙小人,休想要得逞!」

    吐出一口鮮血,溫熱的鮮血咳在她傳自師門的「空明」劍上,殷紅的鮮血頓時如同一陣血龍一般,在劍刃之上盤旋伸延,一陣如同神龍怒吼的劍鳴悠然傳來,震得旁人耳中發麻。

    「噹!」尖銳的聲音隨著勁氣盪開,宛若晨鐘暮鼓一般,打在眾人的心頭,其中功力不夠的硬生生地被這一股衝擊震傷。

    「蓬!」手中木棍受不了手中的勁氣,化作了木屑,被傲雪勁氣一激,化作暗器如漫天花語一般,向著梵青慧激射而去。

    梵青慧冷叱一聲,手中空明劍泛著一陣刺目的血芒,劍光大震,隨著她旋轉的身子將木屑全然擊飛。

    只是妄提真氣之下,他經脈更是受創頗重,口中一甜梵青慧咳出一口鮮血,那鮮血如同暗器一般發出尖銳的破空之聲,向著傲雪飛射而去,而她身子卻是如同翩翩落葉一般倒飛而去。

    「師傅!」師妃暄一聲淒厲的叫聲,梵青慧此時哪裡還有宗師的風采,一身道袍襟前染血,臉色煞白,經脈更是受創,她方才逼出心血,淬在長劍之上,所用的是慈航靜齋之中禁忌的武功,最是傷身,如此方才接下了傲雪那險惡的一棍。

    師妃暄撇開了白清兒,白清兒在身後緊追不捨,冷笑道:「你師父已經不行了,若是走快一些大概可以聽你師父的遺言!」

    師妃暄心亂如麻,劍心通明早已經失守,心神恍惚之下,臉色顯露出焦急的神色,她自出道以來,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色,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如今臉上惶恐,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兒而已。

    「閉嘴!」師妃暄一聲怒叱,手中色空劍一劍斬出,她含怒出招,威力自是打上了不少,可是卻是沒有想像中劍心通明的那一份冷靜,洞若觀火,其中破綻百出,白清兒輕易地接了下來。

    她也不追趕師妃暄,而是向著另一邊撲了過去。

    此時祝玉妍正是撲向文殊菩薩的佛像之上,正是要伸手取走和氏璧,雪白的小手剛是要接觸到和氏璧的時候,心中警兆忽生,一陣勁氣飛射而來,祝玉妍身子猛然提起,一道摧枯拉朽的劍氣已然將文殊菩薩的手臂斬了下來。

    祝玉妍瞇起了眼睛,冷冷地望著想著自己出手的慕容席,慕容席目光之中帶著明亮的火焰,那是一種無比的慾望野心的火焰,讓人不由得心顫。「好犀利的眼神,這人終非是池中之物!」

    「你想要與我作對?」祝玉妍鳳目含煞,冷冷地說道。

    慕容席掃了她一眼,眼前的女人有著一種成熟的韻味,絕美的樣貌,看起來不過是三十多的少婦而已,雪嫩肌膚似是能夠掐出水來,一雙眼眸點漆般,讓人怦然心動,只是慕容席醉心無道,對於女人,除了巴黛兒大概其他的都不是女人吧!

    「收起你的媚功吧!這對我一點作用都沒有,不要像個小丑一般,讓我發笑了!」慕容席冷冷地說道,手中抱著斬將,冷峻的目光盯著祝玉妍,熊熊的火焰幾乎要將她燒掉。

    並非是慾火……而是獵人看到獵物的眼光。

    雖然心中惱怒,可是祝玉妍心中不能不承認,自己的魅力對眼前這個男子絲毫沒有作用,祝玉妍淡淡地一笑,雲談風情,笑靨如同水蓮花一般,份外的動人,「膽敢與我這樣說話都沒有好下場!」

    「殺了他!他是一個禍患!」祝玉妍心中想到。

    而此時白清兒已然來到了她的身邊,祝玉妍囑道:「你去去和氏璧,然後離開這裡!婠婠會與你會合的!」她微微一笑,說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有趣的人了!」

    淡淡的笑容,有著無比的美態,可是白清兒卻是心中一寒,知道自己的師尊動了殺機。

    她應了一聲,望了眼慕容席,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子,而且武功也很厲害,最是讓人深刻的是他的眼神,那是一種噴發著火焰一般灼熱,對於武道。

    「難怪師尊要出去他!」白清兒想到,優雅地轉過了身,「師兄的身邊總是有這種讓人驚奇的人!」

    任由白清兒離去,慕容席目光緊緊地盯著祝玉妍,身體如同繃緊的弦一般,一觸即發,氣機的感應之下,慕容席知道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個女人鎖定了,只要自己有任何的動作,便是會迎來這個女人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很厲害,足以與畢玄相提並論!」慕容席心中想到,週遭有著一股勁風吹動著他的衣袍,他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一般,鋒芒畢露,展現著無比的殺機,而祝玉妍卻是如同龍捲風暴一般,雖然週遭狂暴無比,可是她身邊卻是如同無底的深潭一般,讓人無從感覺她的強弱。

    「鏘!」劍光乍現,一閃即逝,宛若流星一般。

    慕容席向前踏出一步,轉眼間,他便是向前三丈有餘,斬將之上光芒畢現,劍氣切割著週遭的空間,劍氣從劍尖之上伸延而出,赫然是一柄無形的氣劍,長劍作刀,一劍劈下,正是一招力劈華山。

    「蓬!」勁氣四溢,地上一道七寸深的刀痕深深地出現在地上,那堅硬的石板寸寸粉碎。

    好厲害的一劍!

    白影乍現,雪白的小手如同一道白影一般伸出,正是印向慕容席的後心,慕容席心有所感,一個轉身,一劍斬下,祝玉妍心中暗讚一聲,皓腕輕揚,水袖擊出,正是拂中慕容席的斬將。

    一陣金石之聲鏗鏘有聲。

    人影乍合倏分,勁風吹動兩人衣袂,祝玉妍青絲微亂,更顯得風華絕美。

    「果然是魔門第一人!」慕容席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心中卻是有著一股強烈的衝動,只有這等對手方是能夠值得我一戰!

    ……

    咳血倒飛,師妃暄將梵青慧抱進懷中,她心中生疼,自己的師傅臉色蒼白,顯然是受了頗重的傷勢,勁氣襲來,警兆橫生,師妃暄心中一驚,色空劍在身前展開綿延劍網,但見劍影重重,交織成網。

    「蓬!」勁氣吹來,吹動著她有些蓬亂的秀髮,臉上也因為緊張自己的師傅而微微見汗,一道青色的人影撲來,運掌成刀,將師妃暄的劍網化解、破除,一雙修長的手掌雷霆般劈下。

    師妃暄心中大駭,她此時劍心通明被破,可是她組成的劍網如此容易被破,由不得她不驚駭。

    兩人各展神通,師妃暄雖是將長劍使得密不透風,奈何心中有所牽掛,一下子便是落入了下風,梵青慧在她懷中面色蒼白如紙,顯然是負傷沉重,她本是被祝玉妍重創,後來更是用了禁忌的技巧強提真元,此刻傷上加傷,此時已經昏迷過去,只有淡淡的呼吸聲。

    師妃暄心中焦急,眼見面前知人窮追不捨,銀牙一咬,真元猛然提起,硬接了一招,將青衣人迫退,師妃暄咳了口血,卻是負傷強提真元,身子宛若一道虛影一般,抱著梵青慧快速竄入了密林之中。

    密林之中,樹影橫疏,星星斑斑的月色灑下,一片清冷。

    師妃暄抱著梵青慧,宛若一道雪白的虛影,在密林之中狂奔著,她懷中正是她的師傅,武林聖地慈航靜齋的齋主,梵青慧,此時她臉色蒼白如紙,道袍之上鮮紅的鮮血份外的刺眼,呼吸有些微弱。

    「要找個地方,為師傅鎮傷!」師妃暄心中想到,她知道梵青慧受傷頗重,若不及時為她鎮傷,只怕會有生命的危險,只是……

    身後不斷接近的腳步聲,讓師妃暄難以停下腳步,身後那個可惡的青袍怪人正是窮追不捨,此人來歷不明,更是對她們似是有著莫名的敵意,師妃暄心中焦急,卻是無可奈何,只能夠運轉真氣,在密林之中穿梭著,妄圖想要擺脫身後的追兵。

    「可惡,若不是說受傷,怎麼會這麼狼狽?」師妃暄心中惱怒地想到,她為白清兒擊傷,而且方才脫身之時,更是傷及自身逃走,如今體內真氣在極速地消耗下,速度慢慢地慢了下來。

    懷中是她敬愛的師傅,所謂關心則亂,她古井無波的劍心通明境界早已經被破去,她不由得苦笑,「師傅說過我的資質是慈航靜齋數百年來最好的,最有機會勘破塵俗,成就劍典的最高成就,只要能夠勘破塵俗!」

    只是這談何容易,今天半夜,她心中經歷過的情緒起伏比起她初生之後這些年來加起來還要多,那腦不可破的劍心通明更是在梵青慧受傷的情形之下,變得千瘡百孔。

    若不能夠勘破世俗之情,如何能夠保持著通明劍心,靈台清明?

    ……

    心中一陣警兆忽生,身後一陣勁風襲來,師妃暄心有所感,身子如同蝴蝶一般,半空之中轉了一個圈,腳尖在一顆樹幹之上一點,身子便是如同勁箭一般飛射而去。

    「蓬!」她身邊一顆大樹被擊穿,師妃暄吃了一驚,腦後生風,又是暗器襲來。

    「師仙子,無謂再作無謂的的反抗,如今受傷的你怎麼將一個重傷的人帶走?還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身後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她循聲望去,身後一個青色的人影快速地追來,隨時密林叢叢,但是那人影卻是敏捷如若猿猴,身形輕盈如燕,密林之中如履平地,而且更讓驚駭的是他身子不停,卻是用腳尖挑飛地上的石子,如同勁箭一般,帶著風雷之聲射來。

    有如暗器破空。

    師妃暄心中驚駭,更是因為懷中梵青慧的緣故,更是一顆芳心忐忑不安。

    她身子一點,便是如同乳燕一般,飛掠而過,但見兩道人影如同流光一般在密林之中掠過,師妃暄心中想到:「我受了傷,只怕久了真氣不住!」復又想道:「這人武功如此厲害,看起來是想要等我真氣耗盡,然後將我擒住,妃暄一具臭皮囊自是不怕,但是師傅傷重可是拖不得,得想辦法擺脫這人!」

    心中想著,腳下也不耽誤,腳尖一點,便是躍出了丈餘,更是彷彿生了後眼一般,將那青衣人射來的石子全然躲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師妃暄心中更是焦急,而梵青慧的臉色更是越發蒼白,雖是有她輸入真氣鎮傷,卻不過是吊住了梵青慧的性命而已。

    她妙目望了眼四周,但見叢叢樹影,樹蔭陰翳,宛若鬼影一般,林間小獸驚動,帶來一陣颯颯的如若風聲的聲響。

    師妃暄冷叱一聲,色空劍陡然揮出,揮灑的劍氣一圈圈地如同滿天的焰火一般,份外的迷人,而身邊的樹木被劍氣斬斷,紛紛倒落,更是被師妃暄暗自發力,將之引導了那青衣人身上。

    一株株的高大喬木往身上砸去,無比悠閒地跟在師妃暄身後的傲雪不由得大吃一驚,看著越來越大的陰影,一聲怒喝,手掌翻飛,運起了掌刀,刀氣揮灑而出,將砸來的樹木盡數斬斷。

    「轟!」煙塵漫漫,喬木被斬成數段,而師妃暄的身影卻是在眼前一閃而過,沒入了黑寂之中。

    六識無比地清晰,他依然可以感應到師妃暄的蹤跡,只是他卻是於一顆橫倒的大樹枝上立定,微微一笑,喃喃說道:「走了,希望梵青慧不要這麼容易掛掉!」他目光似是能夠穿過無邊的黑寂,眼中帶著不懷好意的神色,「若不是如此,我師尊可是寂寞得緊!而且……」

    若是梵青慧死了,正道之中便是沒有人能夠對抗他師尊祝玉妍,此時的師妃暄遠不是祝玉妍的對手,而且,若是梵青慧死了,師妃暄心中最大的羈絆便是斷去,破而後立,揮劍斬情絲,這或許會讓師妃暄將塵俗之念盡數斬去,於劍典修為之上更為精進,乃至達到劍典的極致,這並非是他心中所願。

    而且……

    「而且……還會讓很多人失望啊!」喃喃自語,青袍在斑斑星光下無風自動,他伸手在頸子之上一摸,從臉上撕下了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臉上露出了他原本的面容。

    嘴角似笑非笑,「出來吧,我知道你一直在這等我!」聲音平淡無波,只是傲雪知道自己聲音之中帶著一絲的起伏。

    身後一陣細碎的聲音,一個沙啞的聲音淡淡地傳來,「很不錯,老夫對殺掉你的興趣更大了!」感受著讓人驚懼的殺意,傲雪回過身來,如星辰一般的眼瞳之中帶著無比的自信,迎向了對面的人,那是一雙如同黑洞一般的眼眸,深不可測。

    ……

    師妃暄在一個小山丘之上停了下來,六識隨著她真氣運轉如同蛛網一般散開去,感覺到那青衣人並沒有追來,微微喘了口氣,小心地放下了梵青慧,盤膝坐在她身後,為她運功鎮傷。

    兩人本是師徒,修習的皆是慈航靜齋最為精深的劍典,真氣同源,當下師妃暄為梵青慧鎮傷,本是蒼白如紙的臉龐慢慢地有了些血氣,良久,師妃暄方才收功,梵青慧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卻依然是糟糕。

    她受傷頗重,在劍心通明被破去的時候,被祝玉妍擊傷,陰柔的勁氣在經脈中肆虐,讓她靜脈所創頗重,後來更是逆轉經脈,強提真氣擋住了青衣人雷霆一擊,更是傷上加傷,只怕是要痊癒不知道多少的時日。

    歎了口氣,師妃暄開始調氣鎮傷,她也是受了傷,這番入定過後,已是半夜時分,天上殘月開始偏斜,夜深露重,而梵青慧已經醒了過來,一雙眼睛無比慈愛地望著師妃暄。

    「師傅!」師妃暄一聲驚呼,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師傅,你覺得身子怎麼樣?」

    梵青慧歎了口氣,說道:「難為你了!」她微微歎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師妃暄的秀髮,語氣之中帶著微微的黯然,說道:「沒想到魔道如此囂張,道消魔長,天下怕是不平了!」

    她語氣之中帶著悲天憫人的神色,彷彿是就可就難的菩薩一般,微微咳嗽一聲,運轉真氣,只感到經脈如被針刺一般,疼痛無比,方才發現自己經脈之中竟是有著兩股真勁在其中,其中一道便是祝玉妍的陰柔勁氣,如若寒冰,而另一道卻是剛猛霸道,橫衝直撞,讓她甫一動氣,便是咳出了一口鮮血出來。

    「師傅!」師妃暄看她咳血,不由得一驚,慌忙扶住了梵青慧,梵青慧擺擺手,苦笑道:「不礙事,只是為師一身武功,怕是難以施展,如同廢人一般!」

    她說著,語氣之中,無比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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