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兩千零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十八點二十分,一臉輕鬆的普希金帶著墨鏡,穿著風衣,出現在新疆烏魯木齊機場,其神采之飛揚,像極了好萊塢電影裡的主角。
只用了四個小時,就完成了段天狼交待的任務,一切乾淨利落,那個美國大兵現在正穿著內衣,就像當年的薩達姆一樣,躺在某個伊拉克的地窖裡。
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說,這個任務執行得都很帥,所以普希金心情好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就在他前往行李區,準備去領取自己的行李,那個被裝在一個手提箱裡的美軍整套個人裝備系統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竟然這麼心急?」普希金笑了笑,把手機拿了起來,接過一看,並不是段天狼的電話,而是織田有信的電話,「喂,織田,你怎麼來電話了?」
「剛才為什麼關機?」織田有信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急。
「廢話,坐飛機上開機,你想讓飛機失事嗎?」普希金剛說完,就突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織田有信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虛弱,他於是神色馬上一變,「你怎麼了?」
「不管你現在在哪裡,馬上到烏魯木齊機場來見我……我們一直在等的事情終於來了。」
「我現在就在烏魯木齊機場,正在行李領取處這,你在哪?」
「我在C號出口,你趕緊過來。」
「好,我馬上。」普希金趕緊提起正好被運送到自己前面的手提箱,提起就往C號出口那裡跑去。
到了C號出口之後,普希金就看到織田有信從一個角落裡走了出來。他戴一頂帽子,身上也穿著黑風衣,不過臉色看上去顯得很蒼白。彷彿失血過多的樣子,而且他的一隻手也在按著腹部的某個地方。
一看這情形,普希金馬上問道:「你中槍了?」
織田有信點了點頭。「有五個人,我幹掉了四個才逃了出來。」
「找我們尋仇的到底是什麼人,是你的哥哥,還是日本政府?他們知道事情到了什麼地步?」
「我也不知道。」織田有信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他們是日本人。」
普希金警覺地往四周望了一下,然後伸手把織田有信攙住,問道:「你地傷口有多久了?」
「差不多六個小時了吧。我做了簡單的止血包紮。」織田有信說著,無力地眨了眨眼睛。
普希金低頭一看,看到織田有信的黑色大衣在織田有信腹部地某個位置,都已經有些潮濕了,他於是馬上說道:「我們需要馬上把你的傷口好好處理一下。」
織田有信看了看普希金手中的手提箱,說道:「在此之前,我們要先把段天狼要地東西送過去。君子一諾,勝過千金,答應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不行。」普希金搖頭道,「我們現在搞不清楚我們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如果是日本特工的話,那你很可能已經被跟蹤了。我們就這麼去找他,會給他帶來麻煩的。」
織田有信看著普希金問道:「那怎麼辦呢?」
「我們把手提箱放在機場的儲存箱裡。讓他自己來拿。」普希金說道。
織田有信想了想,答道:「現在這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數分鐘後,正在房間裡第四次模擬進攻美國軍方網絡的段天狼的PDA響了,他於是趕緊轉到手機網絡,「普希金先生,事情辦好了嗎?」
「你現在在哪裡?離機場有多遠?」普希金在電話裡問道。
雖然不知道普希金為什麼問這個,而且問起來好像還很急的樣子,但是段天狼還是馬上答道:「我現在住的地方離機場很近,坐車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鐘。」
「我現在這裡出了點狀況。所以我不能親自把這個東西送給你,你還是自己來拿吧。我把答應要送給你的東西,就放在機場零六七三號儲存箱,我把鑰匙就插在儲存箱子上,你最好是二十分鐘之內抵達機場,不然很可能被別人拿走。」
段天狼正要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普希金已經把電話給掛了。
段天狼還想再打回去,但是看到來電顯示並沒有任何號碼,他在床上愣了一陣,趕緊穿著外套,走出賓館,打車趕往機場。
十幾分鐘之後,段天狼抵達烏魯木齊機場,他很快就找到了普希所說的那個儲物箱,上面果然插著一把鑰匙。段天狼於是趕快走過去,將這個儲物箱打開,看到裡面正放著一個紫色的手提箱,他身手將它拿出來。
段天狼剛一把這個行李箱拿出來,眉頭就皺了一下,因為這個行李箱格外地輕。一套美軍個人裝備,怎麼說也有十幾公斤,怎麼可能會這麼輕?
就在段天狼想要打開手提箱來看個究竟的時候,有幾個身著西裝的男人從各個方向向他逼了過來,每個人的手裡,都有一把黑洞洞的小手槍放在褲帶附近的位置正對著他。
段天狼看到這陣勢,第一反應就是,「難道是美國中情局?」
很快他就改變了這個看法,因為其中一個男人跟他說話了,但是帶著濃重的日語口音,「對不起,我們需要你幫助我們一下。」
「我不知道我可以幫助你們什麼。」段天狼看了看說話地這個男人,說道。
這時候,另外一個男人已經將手提箱打開,只見裡面只有一把嶄新的美軍軍用軍刀。
看到這個,說話的那個男人頓時眉頭一皺,他開始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機響了。裡面傳來他的同伴的聲音,「隊長,我們把織田有信他們給跟丟了。」
「混蛋。我們中計了,織田這傢伙故意用這小子分散我們地注意力。」說話的男人用力地在旁邊的儲物箱上錘了一下,馬上說道:「走。馬上在機場展開全面搜索,織田那傢伙有了槍傷,他不可能那快離開,他一定還在機場。」
負責檢查箱子地那個男人問道:「隊長,那這個年輕人該怎麼辦?」
「不要管他。」
「但是,既然織田地同夥打電話給他,那他就也有嫌疑。」
「混蛋。你腦子壞掉了嗎?十七年前,這個小子恐怕還在搖籃裡,他怎麼可能參與那件事,不要浪費時間,快走。」
兩個男人對話完畢之後,圍著段天狼的幾個男人就一陣煙的完全從眼前消失掉了。
這些人剛走不到一分鐘,段天狼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就看到兩個男人從某個角落裡突然走了出來。
「看到沒有,是日本特工。」他們中那個看起來留著一宇須,黑色頭髮,戴著無框眼鏡,看起來像是一個西方學者的男人,對著身邊一個身材比他略矮,身材有些佝僂的東方老者說道。「者來你還是比我差那麼一點,如果是我,就算中了一百槍,也能夠分辨得出有沒有被人跟蹤。」
「只是一個電話,居然這麼快就追查到,日本特工的技術水平還真是高啊。」東方老者感歎道。
「光是有技術,卻沒有頭腦有什麼用?日本特工的水平不過如此而已。」西方學者輕蔑地癟了癟嘴角,「再說了,他們肯定是之前就竊聽了你的手機,而不是臨時追蹤的。」
段天狼剛開始還沒有認出來。一聽他們聲音之後,他才聽出來西方學者就是普希金,東方老者就是織田有信,他攤開雙手,一臉茫然地問道:「有誰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什麼都不需要知道。」普希金說著,走到段天狼打開地那個儲物箱的隔壁,掏出一把鑰匙,打開那把儲物箱,從裡面掏出一個同樣紫色,但是個頭比剛才那個手提箱大上一號的手提箱,遞給段天狼,「你要的東西,全部在裡面,你趕快走吧,這些不關你的事。」
「我看起來像是一個在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就貼過去,但是只要看到絲毫危險,就趕緊跳開的人嗎?」段天狼有些生氣地問道。
這時候,織田有信說道:「天狼,我們感謝你地好意,但是現在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還是不要攙合得好。」
普希金跟著說道:「對,如果你被我訓練過,哪怕只有三個月,我都會很樂意麻煩你,但是現在,你這麼做,除了讓你自己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外,一點意義也沒有。」
「你們現在被日本特工跟蹤,甚至連電話都被人追蹤。就算你們手段再高超,但是只要你們出一點紕漏,你們就會有危險。經過剛才這件事之後,那些日本特工不可能再來找我。我在機場附近有房間,你們跟著我躲在那裡是最安全的。」段天狼說著,看著織田有信腹部泛潮的大衣,「而且織田受傷了,他需要趕快找個地方治療,他還需要有人幫他買酒精,紗布……」
段天狼的話說到這裡,普希金把他打斷了,「好吧,現在不是演肥皂劇,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裡做這種悲壯義氣的戲分。我現在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提著你要的東西離開,只要你這麼幹,這件事情就與你完全無關,你地一切生活照舊。否則,你這輩子都將和我們一起被日本政府追殺,你的大好前程就算是完了。」
段天狼馬上跟著說道:「那就不要廢話了,趕緊跟我走吧,織田可沒有多少血可以流。」
織田有信還想說什麼,不過普希金沒有讓他說話,「算了,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走吧,你的傷口再不好好整理一下的話,你的命就沒了。」
二十分鐘之後,段天狼一行三人回到了段天狼所住的房間。
房門剛一關。織田有信就整個人軟在了地上,傷口不斷流血已經將近七個時,能夠撐到現在才昏倒。已經是意志力極度堅強了。
普希金趕緊伸手將織田有信抱到床上,然後趕緊拿起美軍軍用軍刀,以及段天狼在路上買的酒精,紗布,開始幫助織田有信整理起傷口來。
段天狼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普希金訓練有素地做這些事情,並且將整個過程牢牢地記在腦海裡。誰知道有哪天自己會不會也遇到同樣地事情呢?
個把小時之後,普希金終於把織田有信身體裡的子彈取了出來,幫他把傷口包紮好了,然後他皺著眉頭說道:「不行。我要去醫院一趟。」
段天狼趕緊伸手把普希金拉住,「怎麼可以?現在日本特工肯定正在醫院守著你呢,正常人都知道織田有信失血過多,你很可能上醫院。」
普希金一把把段天狼掙開,說道:「但是織田失血過多,我必須幫他去弄血漿,不然他地命可能不保。」
聽到這裡。段天狼馬上問道:「他是什麼血型?」
「最麻煩地AB型,我是A型,我隨身帶的備用血漿,也是A型,沒辦法給他輸血。」普希金焦急地吞了口口水,說道。
段天狼笑了笑,把袖子挽了起來。「所以說,你們帶上我是對的,我也是AB型。「
「你也是AB型?那真是太好了。」普希金面露喜色,趕緊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一個輸血用的用具。
只輸了一小會之後,普希金就看到段天狼的臉色比平時越發蒼白,甚至於比織田有信的臉色還蒼白,普希金一時間都分不出來,到底是誰中了槍。
普希金見狀,擔心出事。伸手就想去把針管抽了出來、這時候、段天狼馬上伸手把他擋住,「抽到織田有信的身體夠用為止。」
「但是你的身體……」
「如果你看我的臉色,你每天都會覺得,我明天就要死了,但是事實上,我十七年來活得好好的,不要太在意。」段天狼說著,閉上眼睛,開始重新運起方沖教給他的三一混元功。
不一會兒之後,普希金就看到段天狼的表情緩緩進入一種安靜祥和的境界,他身上一直顯得很強烈的那股兇殺之氣,一下子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就不曾在段天狼的身上存在過。
如果說從前的段天狼身上地氣息,更像是一個焚城屠國的暴君的話,那麼現在的段天狼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天生佛性的小僧。
這一幕把普希金給看傻了,他有點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地身上怎麼會同時擁有這兩種絕對相沖的特性呢?
「也許,這就是東方式的智慧吧。」普希金心裡想。
又過了一陣,普希金覺得段天狼的輸血,已經基本上滿足了織田有信身體的基本需求之後,他馬上把針頭從段天狼的手上給拔了出來。
剛一拔出來,段天狼的身體就好像聽到什麼命令似的,馬上一頭栽在床上。
這可把普希金嚇了一跳,他趕緊站起來,一看,卻發現段天狼並不是昏倒,而是睡著了。
普希金悶了一會神之後,難以理解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可思議的年輕人。」
段天狼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等到他醒來的時候,織田有信都已經醒了,靠在床上正在吃普希金餵給他吃地營養品。
「你醒了,來,來,來,我買了點滋補品,你趕緊吃一點。」普希金遞過來一盒吃的。
段天狼張開眼晴張望了一陣之後,從床上騰的一下彈了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十二月一號到了嗎?」
「還沒呢。」普希金搖頭道。
段天狼又問道:「那現在是什麼時候?」
「現在啊,現在是十一月二十九號……」普希金抬手看了看手錶,「二十一點四十分。」
「喔,好在……還來得及。」段天狼慶幸地拍了拍額頭,趕緊爬起床,抓起那個裝著美軍個人裝備的手提箱就衝到廁所去。
聽到「砰」的一聲,段天狼把廁所門關上,普希金愣了一會,轉過頭看著織田有信,疑感地問道:「他要這套美軍戰鬥裝備,不會是用來自慰的吧?」
普希金剛說完,織田有信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剛笑一聲,眉頭就皺了一下,因為拉動傷口了,「普希金,如果你想讓我快點好的話,最好是不要再開這種玩笑了。」
「那你說他拿著這套裝備進廁所做什麼?」普希金笑著問道。
織田有信想了一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是在做什麼不想我們知道的事情吧。」
「看來他還不是完全信任我們啊。」普希金說道。
織田有信揚揚手,說道:「無所謂了,反正他的所作所為向我們證明了他絕對值得信任就好了。其他的,不要去想太多,好奇心太盛,不是什麼好習慣。」
普希金行了一個禮,說道:「知道了,織田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