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蝶 第七卷 終章!星之隕落 第八章 最後的抗爭 上
    帝國歷2366年10月29日。

    這是歷史轉變的一瞬,它的到來意味著帝國二十年的平靜走向崩潰,大陸最後的和平就此終結。

    ※※※※※※※

    清晨的皇宮亦如往常那般忙碌。宮女們、內侍們忙著打掃庭院,園藝師們修剪花圃和草地,這裡沒有閒人,有的只是忙不完的工作。皇帝巴奇克起的很早,他不是那種喜歡睡懶覺的人,對於時間,他顯得很珍惜。

    坐在梳妝台前,他一面看著今天的新聞報紙一面讓宮女為自己梳理長髮。

    「軍購結束後,似乎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事的呢。」

    站在皇帝身後的內侍總長應道:「確實如此,陛下。這都是您治理有方。」

    「治理有方嗎?」巴奇克重複了這句話,語氣略帶自嘲。

    充滿蘭花香氣的陽房間裡,明亮溫暖,薄薄的窗紗在風的作用下飄飄颯颯的輕舞著。坐在那的巴奇克沒再說話,充滿憂鬱的藍寶石雙瞳靜靜的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

    「阿雷法,你說說,哪個官員對帝國貢獻最大?又是哪個官員最辛勞?」

    內侍總長佈滿歲月痕跡的臉頰上閃過一絲惶恐,「陛下,身為內侍,不可妄議朝政。」他吃力的彎下了腰。

    「不礙事的,朕就當沒聽見。」示意宮女離開後,巴奇克說道。

    「陛下,您說問的有些太籠統了。」

    「怎麼講?」

    「您應該問,在私在公,誰對帝國的貢獻最大,哪的官員最辛勞。」

    聽內侍總長這麼說,巴奇克頓時來了興趣,「說看看,朕很想聽。」

    「陛下,在私方面,帝國中貢獻最大、最辛勞的自然是宰相,他當朝為官60有餘,出任帝國宰相也有30年,這些年中,帝國內外的大小事物無不處理的井井有條。」

    「既然宰相對帝國貢獻如此之多,為何稱為私?」

    「所謂私只得是利益,宰相雖然勤政,但私下裡也撈了不少好處,所以為私。」

    「應該稱為以權謀私吧?那為公呢?」

    「為公者歷來無一人,不過陛下既然問起,眼下南督可算其一。」

    南督?雷紋?

    巴奇克露出了笑意,他的腦海裡也浮現出了那個黑髮男人,那個另自己羨慕的男人。

    「他當南督時間好像只有一年多而已吧,為什麼」

    「陛下,南督大人為官正直,平民和下級貴族對其好評如潮,在其管轄的範圍內,搶劫偷盜鮮少發生,治安非常好,相反,北督管轄的區域就」

    皇帝抿嘴笑了起來,「算了,不用說了,還是接著說南督吧。」

    「是陛下,陛下可知兩個月前那場暴雨?」

    「我知道,確實下的很大,皇宮裡有些地方也受淹了。」

    「敢問陛下,下那場大雨時,貴族們又都在幹什麼呢?」

    「在朕舉辦的國宴上,當時朕也在,有個很有意思的貴族還吟了一首讚美大雨的詩。」巴奇克有些不明白,他怎麼越問越遠了。

    「那您知道南督大人當時在什麼地方嗎?」

    巴奇克搖了搖頭,但表示很想知道。

    「南督大人帶著四百多警衛隊士兵冒雨出城,為了是保護城外山村裡受災的平民。」

    「」

    皇帝無語,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陛下,已經有平民對南督大人高呼萬歲了」這句話顯然不是誇獎雷紋,而是告訴或者是提醒皇帝,雷紋已經是個威脅了。

    沉默

    「你說的太多了。」巴奇克淡淡的說道。

    「臣下惶恐。」

    「對了,讓你查鴉的事,你有眉目了嗎?」

    巴奇克對那夜的事至今耿耿於懷,即便到了現在,他也不相信天衛竟然輸了,而且還丟了赤蝶。

    「已經出動了宮廷警察和司法憲兵,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

    「是嘛。」巴奇克微微歎息了一下。

    「陛下,宰相送來的皇后人選名單您已經看過了,對哪家小姐中意呢?還是」

    愛莉紗?一想到內侍總長即將說出口的這個名字,巴奇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她如果來找朕,你就告訴她,我身體很不舒服,不!你就說我得了天花,不能見人。」

    「這」

    ※※※※※※※

    「不可能的。」

    巴奇克的語調充滿了質疑。

    「陛下,事實就是事實。」霍克元帥身穿軍裝,縱是一頭白髮,但看起來依舊神采奕奕,「我和宰相不合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憑心而論,宰相垮台正是我所希望的」

    你也說的太直白了吧!巴奇克瞪了霍克一眼。

    「上一次,我中了他的詭計,但這一次不同了!」

    「不同?有什麼不同?」

    此前他告訴朕,說當今帝國宰相幫助王國在瑪魯森林開鑿運河,收取了一億金幣的好處!這難道不是無稽之談?怎麼可能發生這種事!

    「陛下,運河是否開鑿只要派人前去調查一下即可。」見皇帝陛下移步,霍克往前靠了靠,「快馬的話,來回也就半個月時間」

    巴奇克想了想,「即便真有運河開鑿,那能說明什麼?難道又要向上一次那樣,沒有證據反被」

    霍克笑了,「陛下,我有證據!不僅是物證,而且還有人證!」

    見霍克如此自信,巴奇克感到了一種空前的危機感。如果宰相真的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那麼動搖的絕對不是庫哈特家族,而是整個帝國

    「在哪?」

    「就在大殿外等候呢。」低著頭,霍克嘴角邊泛起了一絲暢快的微笑,同時也感謝起雷克來,感謝他給了自己一個重新登上舞台的機會。以前倒還挺討厭這個小子的,不過他確實很會做人。

    片刻。

    見皇帝猶豫不決,霍克提醒道:「陛下,形勢緊急,萬萬不可拖延!」

    長長的歎了口氣,巴奇克淡淡的說道:「帶他進來。」

    ※※※※※※※

    景陽殿外,真紅和大哥布裡烈焦急的等待著皇帝陛下的召見,而雷克就站在他們的身旁。

    「不要擔心,元帥大人已經進去了,很快就會有結果。」

    雷克微笑著安慰起真紅來。

    至於為什麼把這個機會讓給霍克元帥,在這個問題上,雷克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當然,他從不做賠本的買賣。

    紅點點頭,他身邊的大哥看起來比她還要緊張。

    「男爵,等會見了陛下,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這樣一來,妄圖殺死你的宰相及其黨羽就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那宰相會被處死嘍?」布裡烈試探著問。

    「怎麼,你到現在還同情他嗎?你可別忘了,是誰要在瑪魯要塞殺人滅口,又是誰在四處追捕你。」雷克用打氣的目光看著布裡烈,「宰相出賣了帝國,這是他應該得到的下場,況且至於他是否被處死,決定權在陛下,而不是你,你只要說出事情的真相,明白嗎?」

    聽雷克這麼一說,布裡烈心裡舒服不少,他點了點頭,表示願意按雷克說的去做。

    上午十時,離霍克面見皇帝陛下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艷陽高照,在太陽低下等待的人,他們的心情開始有些焦躁起來。

    這時

    一隊騎士突然從布裡烈身後竄出,沒等真紅和雷克有所反映,他們已經將布裡烈制服,並要抓走。

    「你們是什麼人?」雷克大喝了一聲。別看雷克表面這麼嚴肅,但心裡卻是笑著的。他早就知道這幫人的來頭,同樣也知道躲在背後的人是誰。

    這幾位騎士沒理會雷克,還是強行要將布裡烈拖走。

    在這種情況下,雷克拍了拍手,巴掌聲響起的同時,一隊禁軍士兵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將突然闖入的騎士團團圍住。

    他們停了下來,有些害怕

    「我是雷克,蒼雨兵團最高指揮官,我現在帶著這個人等候陛下的召見,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皇宮裡如此的放肆!」雷克一揮手,禁軍士兵立刻抽出了武器。

    關於這隊禁軍為什麼聽雷克號令,明眼人恐怕已經心裡有數了。只是這隊騎士究竟又是聽命於誰呢?

    該出來的吧,老狐狸!雷克在心裡譏笑道。

    果然

    「竟然連禁軍都能調動,雷克統領的權利真是越來越大了。」

    蒼老的,但充滿氣勢和壓迫感的話語席捲過來,讓雙方人馬心頭殺意減了一半。說話的人正是當今宰相西德.庫哈特。

    昨天夜裡,西德召集了不少門客,讓他們監視真紅家的一舉一動,必要時將其滅門,可是門客的行動並不順利,至少真紅家四周被近三百名北督的警衛隊士兵把守,附近街道更是站滿了巡邏的人。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布裡烈被送入皇宮。

    見無法得手,宰相只得命令幾名死忠的騎士,想辦法在布裡烈見到皇帝前將其除去,可是

    「宰相大人言重了。這裡是皇宮,禁軍當然不會容許隨便抓人。」

    雷克此時已經完全不懼怕宰相。

    「他是我要抓捕的一名要犯,雷克統領就不肯賣個人情給我?」西德的語氣軟了下來,畢竟對方人多,硬來的話恐怕會驚動陛下。

    「你才是要犯!出賣國家的狗東西!」

    布裡烈雖然被壓在地上,但是此刻已經毫不害怕。

    「住口!」宰相喝道:隨即對禁軍威脅起來:「我是帝國宰相,現在我要抓一名犯人回去,誰敢阻攔!」宰相就是宰相,聲大權大,一句話把那些禁軍嚇的面無血色,不知所措。

    這讓雷克有些難以招架。

    「他要被皇帝召見,誰敢將他帶走!」

    這種時候,面對著真紅哀求的目光,雷克想不強硬也沒有辦法。

    宰相一愣,隨即冷笑起來:「陛下召見?什麼時候?陛下的旨意呢?」見雷克被震懾住,宰相乘熱打鐵,「如若他真的被陛下召見,那我自然不能動他,可是我想陛下還沒有召見他吧,是這樣吧,雷克統領。」

    「你」

    不愧是老狐狸,在大殿門口都被他擺了一道。雷克暗暗叫苦,可是這也沒有辦法,畢竟沒有陛下旨意。

    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布裡烈被帶走?

    「既然你沒有陛下的旨意,那休怪我不講情面了。」宰相再次以威嚴之勢喝道:「還不快給我閃開!」

    這一次

    禁軍們無奈的讓出了一條路。

    西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可就當他轉身的時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迴盪在了他的耳邊。

    「西德,你這副摸樣實在太難看了。」

    宰相猛的轉身,只見大殿台階之上,霍克手持聖旨,一臉得意之色,「我說過的,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徹底毀了,徹底的!」他展開了聖旨,宣讀道:「帝國宰相西德.庫哈特殿外候旨,男爵布裡烈.帕魯恩晉見!」

    這一瞬間,西德只感覺到血氣上湧,緊接著視野模糊一片

    相大人!!」

    ※※※※※※※

    傍晚時分,暮色西垂,天邊的雲彩一片火紅。

    寢宮裡,被侍從攙扶的西德終於見到了皇帝。

    他坐在落地窗邊,毫無表情的看著遠方。這樣另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很久

    「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巴奇克平靜的問。

    「沒有了陛下,沒有了。」

    「」

    「」

    又是一陣沉靜

    「你先退下吧,等朕和眾臣商議對你的懲罰。」停了片刻,他接著說道:「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是,陛下。」西德深深的鞠躬,隨後步履蹣跚的走出了房間。

    門關上的一瞬間,巴奇克沉重的歎了口氣。

    ※※※※※※※

    南督府,公務房。

    雷紋下班前十分鐘,一陣嘈雜聲從走廊裡穿了出來,緊接著,十多名司法憲兵衝進了房間,為首的人正是雷紋的父親里昂伯爵。

    「很遺憾南督大人,你被拘捕了!」里昂鎮定的拿出了一份由皇帝簽發的拘捕令,「從今天開始,你的職務被無限期解除,活動範圍被限制在宰相府內,一切財務都由帝國司法局暫時接管。」

    雷紋站了起來,並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沒有問父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父親一定十分為難。

    「很抱歉雷紋,原諒父親。」

    兩人擦肩而過時,里昂在心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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