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時分,宰相府門前停了一輛馬車。
「老公,真的沒事嗎?我好怕。」
這是結婚半年多來,秋雅第一次稱呼雷紋為老公,她的語氣和神態也帶著深深的依賴,一雙纖美的小手緊緊的抓著雷紋的袖口。她在顫抖,不停的顫抖,清澈如深潭般的眼眸一刻不停的注視著站在面前的人,像是尋求承諾和答案。
昨天,雷紋從秋雅那得知藍絲前來逼債了,她的態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樣,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秋雅,這是你欠賭場的帳單,數額太大,我可沒辦法幫你了。」
「那麼多錢,我怎麼還?」
「還錢的方法也不是沒有。」藍絲一面說一面拿出了一個金屬的盒子,「你爺爺的金庫裡有的是錢,你去拿一些他不會知道的。」
「……」
秋雅原本死活不同意,可是在藍絲的威逼利誘之下,秋雅迫於無奈,只能同意。可是,偷爺爺的錢還賭債,要是被知道了……
「不會的,你爺爺怎麼會懷疑你呢?況且只有一千多萬而已,這筆錢對於庫哈特家族應該只是九牛一毛吧。」藍絲把秋雅算的死死的,可是她卻算露了一點,不!應該是雷克算露了一點,那就是秋雅的丈夫雷紋。
藍絲走後,雷紋用旁敲側擊的方法從秋雅口中套出了晚上去爺爺書房偷錢的事,並給她出了一個「主意」。
至於這個主意究竟有沒有用,那還得繼續往下看。
站在馬車旁,送妻子上馬車的雷紋並沒有向往常那樣穿上筆挺的象牙白官服,而是選擇了很普通的便服,就連站在他身邊的塔爾瑞斯也是如此。
「記得我說的話了嗎?」雷紋的語氣很溫和,像是在極力安撫妻子不安的情緒。
她肯定的點了兩次頭,不過身體卻依然……
此外秋雅發現,丈夫並非是一無事處的臃懶派貴族,同樣也不是對自己莫不關心的那種人,事實上,丈夫很關心自己,經過昨晚的事後,秋雅更能確定這一點。
他一定是喜歡我的,可是我應該用什麼態度去對待他呢?經過一夜「思想鬥爭」,秋雅終於喊出了「老公」這兩個字。
「好了,你現在就去賭場,到了那後把東西交給他們,隨後你就回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雷紋又一次叮囑妻子,並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頭,「別擔心,剩下的事我會想辦法的。」
安慰了妻子後,雷紋目送著馬車離開,但臉上的微笑卻變了味道。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全部辦妥當了。」塔爾瑞斯將雷紋想要的東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今天,或許很漫長吧。」
※※※
兩個小時後,元帥府庭院。
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散發出油亮亮的光澤,配合霍克那充滿氣勢的軍人風采,給人以活力的感受。他和往常一樣躺在搖椅上,只不過今天他是睜著眼睛,目光緊鎖在那廣闊的天空中。
他在等待,等待……
西德的孫女會去偷錢嗎?會把錢交出來嗎?宰相西德會察覺嗎?這些不確定的因素和賭博一樣,讓人期待同樣也讓人絕望。
這時,雷克來了。
「成了?」
元帥的語氣雖然平靜,但雷克卻還是能聽出焦急的味道。
這可不像是你哦,雷克在心裡暗自嘲笑了一番,隨後不急不慢的說道:「秋雅剛剛已經到賭場了,並帶來了一千一百萬的帝國銀行本票。」
「帳號呢?」
「已經查驗了,的確是陛下從金庫撥發的那筆錢。」雷克沒有懷疑,因為他專門從帝國銀行裡找了個主管,讓他對這張本票做了鑒定。
「好,很好!」
你死定了西德!死定了!霍克激動的心情比中了五百萬的福彩還要有過之。
「義父,我們現在是否將那張本票拿回來呢?」雷克有些擔心,將數額巨大的錢款放在賭場,萬一……
霍克也覺得有些不放心,可就在他準備同意的時候……
「不可以!」黑暗的陰影中,名為克裡思的人插了一句嘴。
好身手!雷克心中不免一驚,雖然他早知道附近有這個人存在,不過具體位置還是無法準確判斷。
「克裡思,你有什麼高見嗎?」霍克問。
「元帥大人抬舉了。」這個人從隱蔽處走了出來。
好年輕!
這個被雷克暗稱為年輕人的傢伙,身高也就在175左右,體形稍瘦,如果從外觀上看,他並沒有任何的「特色」,惟獨一飛沖天的髮型以及脖頸下掛著粗大銀項鏈讓人印象深刻。
「我叫克裡思。」他向元帥行了禮節後,隨後用一種挑釁的目光注視著雷克,「這位一定是雷克統領了吧,您在戰場上的英勇真是讓人欽佩,如果我是士兵,一定會誓死為您效勞。」
你是想在元帥面前爭寵吧?雷克不想和他一般見識,不過處於禮貌,他還是本能的笑了笑。
「元帥大人,忘記上次您是怎麼輸給宰相的了嗎?」
提到這件事,霍克一臉不悅,「我沒有忘記!」
「可是這次的情況和上一次一樣,如果宰相是故意讓秋雅拿了錢,而這錢又到了元帥府的話……」克裡思只是簡單的做了一個推論,可就是這麼簡單的話讓霍克擔心不已。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句古諺語此刻充分反映在了元帥的心裡。
沒錯,萬一這要是西德那個老東西放的餌,那我不就……想到這,霍克對眼前這個造型獨特的年輕人有了更深的認識。
「你說的對,這筆錢最好就先放在賭場裡。」說完,他看了看一旁的雷克。
真是愚蠢!雷克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在他看來,放在賭場的危險性遠大於放在元帥府,況且宰相一追查起來,放在那裡還不都是一樣。
克裡思則暗自得意,雷克想的沒錯,他就是想爭寵,想得到元帥的重用。
「為了確保那張票據的安全,克裡思,你就先負責這件事!」
「元帥大人放心,交給我一定沒問題。」他離開的時候,冷冷的瞪了雷克一眼。
※※※
賭場,地下金庫。
宛如迷宮般的走道盡頭,一道由鋼鐵澆鑄的大門屹立在石牆之上,抬頭看去,這鐵門足有六米高,門上開有一小門,可供兩人並肩通過。門外,手持鐵棒、鈍劍的混混們靠在角落裡,他們用懶散的目光注視著每一個進出金庫的人。
金庫內,六七百平米的空間裡堆滿了如同小山一樣高的金幣,在壁燈的映照下,黃燦燦的光芒刺的人眼睛十分難受。靠牆的地方,十多張桌子在這裡一字排開,幾十名會計正在日以繼夜的計算著帳目,在會計的身邊,一些身強力壯的搬運工人則把統計好的金幣裝入特製的布帶中,隨後放在另一邊。
貝奇一臉笑容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主管大人,今天晚上這些錢就能統計好,到時又要麻煩你了。」
貝奇口中的主管其實是帝國銀行的部門主管,主要負責首都內的金幣大戶存儲,貝奇請他來的目的之一是鑒定秋雅帶來的那張本票的真偽,其次他想從存錢的環節中套取銀行的回扣。
「好處少不了你的。哦對了,這次的數目應該不小吧?」這個所謂的主管抬頭看了看那金山。
會計忙說:「現在統計出來的金幣就已經有八百萬枚,全部的話至少也在一千三百萬左右。」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我先回去了,等統計好數目,我再帶人過來。」
「那就先不打攪了您了。」貝奇客氣的吩咐一旁的手下,「送主管大人。」
「是。」
片刻……
「老大,老大。」一混混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此刻,躺在金幣堆裡自我陶醉的貝奇不耐煩的叫了起來:「喊什麼喊什麼?你是死了爹了還是死了娘了?」
混混淫賤的笑了笑,一臉神秘,「老大,您不是說最近挺鬱悶的嘛,小的給您…嘿嘿…」
「給我?」貝奇沒聽明白,他半坐起來問:「你小子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屎吃多了,說話就不能利索點嗎?」
「老大,我給您弄了個妞!」
「妞?」貝奇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絲淫笑,不過很快他又陰沉了下來,「你小子從哪弄來的妞?該不會又像上一次那個吧,壯的和熊一樣?叫床就好像是進了殺豬場。」
說到上一次,貝奇至今還心有餘悸。他原本想「強暴」個良家婦女,可是沒想到竟然被良家婦女給「強暴」了。
「不會不會,這個超正點!」混混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說。
「老子就再相信你一次,要是和之前的那個差不多,我就把你扔進豬圈!」貝奇站起來後,先是向手掌吐了一口口水,隨後壓在了自己的頭髮上,並用力的往後履了幾下,「她人呢?」
「她在門外,我這就給您帶過來。」混混跑了下去,很快,一位被黑布蒙著眼睛的少女被推搡著走了進來。
這一刻,貝奇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好漂亮的女人!
白皙如羊脂一般的臉蛋和肌膚,櫻紅的嘴唇,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婀娜身姿,黃金色的長髮。這一切都是完美的代名詞。貝奇呆住了,他失神的往少女的跟前靠了靠,並挽起她的長髮,在鼻子前來回的聞著。
「老大真變態。」混混中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叫什麼名字?」貝奇第一次溫和的問。
少女雙唇緊閉,一言不發,「……」
「沒關係。」貝奇站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欣賞藝術品一樣注視著她,「嫁給我,這身後的金山銀山就全是你的了!」
「……」
「說話啊!」貝奇並非那種好脾氣的人,見少女始終不說話,他一把擰住了她的下巴,「你認為你有選擇的餘地嗎?」對峙的過程中,少女脖頸上掛著的銀十字項鏈從衣服裡落了出來。
這個東西,這個東西我好像在哪見過,好像……貝奇見過這條項鏈,可是卻想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
「老大,老大!」
「怎麼了?」
「南督雷紋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少女的身體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