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器時代 北方 7-75 京城那些事
    自從去年春節在利國城下起兵起來,劉子光從八百效死營將士發展到現在的數萬人馬,不管是接收的鐵衛士兵,還是招募的山東士兵,從營房到軍服。再到訓練和武器裝備,甚至士兵的家屬安排,子女教育,那一樁都不離不開劉子光的關懷,駐紮山東半島的北洋水師也是如此,朝廷撥付的銀子遠遠不夠他們的花銷耗損,不夠的都是劉子光拿錢自己補,這樣的部隊真的和他的私兵沒什麼區別,朝廷不放心派監軍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誰這麼大膽子,敢來監我的軍?」劉子光皺眉問道,沒有人喜歡自己的軍隊裡混進來一個啥也不懂還要指手畫腳的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卑賤的太監。

    「大帥,這個人叫戴逸,是您的老相識了,不過他現在不敢到青島來,怕您對他不利,他要等到大人回京之後再來上任,到時候監的就是卑職的軍了。」李巖答道。

    劉子光負責建設北洋水師只是個臨時差遣,這裡的一攤子將來就要交給山東水師提督李巖了,朱由校知道姐姐深懷有孕,自然不會把劉子光放在山東常住,想必宣他進京的旨意沒幾天就能到達了。

    「這個戴逸,不是侵吞內帑的那傢伙嗎,幾十萬兩的銀子說沒就沒了,他、怎麼躲過去的?」劉子光當然記得老相識戴逸,當初在常州拍賣的時候他就給自己搗亂,後來日昇昌擠兌的時候他又阻止自己取內帑的銀子救急,被發現內帑失竊以後不是交給有司審訊的麼?怎麼鹹魚翻生,不但沒被治罪還榮升了監軍呢?

    「東廠查案,還能查出什麼貓膩來,最後推出了一批所謂的聘用人員做替死鬼,戴逸身為執掌內庫的官員,放長線釣大魚,破獲了這個犯罪團伙,東廠魏公公通令嘉獎他呢,本來東林黨的意思是讓御史到各地當監軍,可是大家都知道您和都察院有過節,所以就讓戴逸來了,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提拔,跟著咱們紅衫團混,軍功是一定跑不了,回去後還不飛黃騰達。當然這只是東林黨和東廠之間博弈的結果,咱們卻成了受害者。」李巖慢條斯理的給劉子光解釋著。

    「哼,老子的軍隊,是那麼好監的麼,我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弄到水裡喂王八。沒想到我幾天不在京城,他們就按耐不住了,照這個樣子看,他們是要聯合對付我啊,看來我也要想點後手了。」劉子光說。

    南京,城外一處開闊的賽車場,陽光肆虐,兩輛鐵管焊接的輕型賽車在平整的跑道上彼此追逐著,掀起一陣陣黃土,馬達的轟鳴和看台上小太監們的加油助威聲和在一起,很有F1大賽的氣氛,臨到終點前的一個彎道處,稍微落後的那輛賽車一個漂亮的漂移,反超了前面的那輛車,最終以半個車身的優勢奪取了勝利。

    戴著籐條防撞盔的朱由校笑呵呵的從賽車裡鑽出來,指著另一輛車裡鑽出的魏忠賢說道:「小魏子,你又故意放水了。」

    魏忠賢也是一身賽車手的打扮,他把墨晶防護鏡掀到頭上,苦著臉說:「陛下,奴才怎麼敢放水呢,您的漂移玩的實在是太出神入化了,奴才實在望塵莫及。」

    朱由校笑道:「你小子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高了。」話雖這樣說,其實皇上心裡還是蠻開心的,他能看出來魏忠賢確實沒有放水,整個南京城,能陪自己玩賽車的也就只有這位忠心耿耿的大太監了,魏忠賢瞞著自己用私房銀子在郊外修了這個賽車場,以後皇上玩車就不用在皇宮的廣場裡湊合了,而且魏忠賢還學會了開車,經過刻苦的訓練,不知道身上留下多少傷疤才練就這一身本領,有他這樣一個技術高超的對手在,朱由校玩車的樂趣大大增加,每天有一半時間都泡在賽車場。

    魏忠賢今年不過二十歲,年富力強,頭腦機敏,從小和朱由校一起長大,感情本來就很深,宮廷裡長大的孩子,天生就會察言觀色,揣摩人的心理,尤其對朱由校的心思摸得很透徹,這孩子一玩起來就忘記了其它,戴逸升任山東水師監軍的事情就是在賽車場上拍板的。

    劉子光一家獨大的形勢引起了東林黨和魏忠賢的不安,在這種形勢下他們兩幫人走到了一起,本來對太監極為鄙夷的錢謙益親自在府裡和魏忠賢徹夜談話,最終達成的協議無人知曉,大家只知道東林黨在次日的朝會上就鬆口了,允許東廠太監擔任監軍。

    這種聯合對於雙方都有好處,魏忠賢是內相,錢謙益是內閣首揆,他們兩家聯合以後,朝政上的事情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了,即使面對劉子光也不會再膽怯,比權勢比軍隊比資金比恩寵,他們都不遜於劉子光了。

    比賽結束,魏忠賢陪著皇帝走到遮陽傘下,取過冰鎮的酸梅湯獻上去,朱由校咕咚咚喝了一大碗,對魏忠賢道:「看把你累的滿頭汗,你也喝一碗吧。」

    「謝皇上賞賜。」魏忠賢知道現在不是在內廷之中,不需要遵守哪些繁文耨節,所以毫不客氣的取過一碗酸梅湯,也學著皇上的樣子咕咚咚的喝了,隨後還用袖子一抹嘴,一副豪爽的樣子。

    朱由校很喜歡魏忠賢這種不拘小節的作風,他隨手拿起茶几上山東發來的電報瀏覽著,一邊看一邊開心的笑,這是劉子光對北京之行的匯報,一樁樁一件件寫得很很細緻,跌宕起伏的很有意思,朱由校平時不喜歡看公文,雖然他的科學知識比較豐富,可是文學修養很差,那些官員又喜歡拽詞,一件小事都能之乎者也的拽很長,看了就想打瞌睡,只有劉子光的奏報皇上最喜歡看,而且看一邊都不夠,帶在身邊沒事就看兩眼,全當是看武俠小說了。

    「哈哈哈,劉愛卿居然做了天地會的總舵主,全天下的英雄豪傑都聽他號令呢,什麼少林武當的,崆峒青城的,真有意思,改天朕要到他們天地會去看看,看看大俠長什麼樣。」朱由校一邊看一邊笑,蘸著唾沫又翻開一頁電報紙。

    「劉大人真是厲害啊,皇上這麼一說奴才也很感興趣,等皇上去天地會看的時候,可要帶上奴才噢。」魏忠賢笑呵呵的說著。

    「那自然,小魏子你也看看吧,當真好玩的緊,那個蘇嘛拉姑居然是個男的呢,哈哈。劉愛卿還把努爾哈赤的寶劍也給繳獲了,他可真行,朕真想看看那幫丟了祖傳寶貝的韃子們是什麼表情,哈哈。」獨樂不如眾樂,朱由校把寫滿了北京風波的電報紙拿給魏忠賢看,讓他也見識一下劉子光鬧出來的亂子。

    魏忠賢一邊看一邊發出驚歎,不過心裡卻暗暗鬱悶,這回又讓南廠拔了頭籌,作為同級別的偵查機關,東廠居然這麼久都沒有建樹,這也難怪,老東廠的資源都被南廠繼承了,新東廠除了一塊地皮,幾個太監,什麼都沒撈到。

    劉子光啊劉子光,這些功勞本來都是該屬於我的啊,魏忠賢暗想,看著劉子光干的這些豐功偉績,忽然一條計策浮上了他的心頭。

    次日,御書房中,負責給朱由校講課的老學究臨時加了一堂課,叫做「俠以武犯禁」主要講述歷朝歷代江湖人士對於朝廷的危害性,以及這些人天生的反動性,不管朝廷如何仁慈,他們天生就是要造反的,小到謀刺君王,大到篡國奪權,江湖人的能量不可小覷,老學究是東林黨選出來給朱由校補充知識的,老人家講課很有一套,絲毫都不枯燥,有聲有色,引經據典,不時還講幾個發人深省的小故事,所以朱由校很喜歡聽他的課。

    老學究講了很多,從荊軻刺秦王講到唐朝的虯髯客、宋朝的梁山好漢,甚至元末的一些反元組織,暗示不論單個的俠客還是有組織的幫會,對於統治者的危害都是極大的,必須加以限制和疏導,否則貽害無窮,講完課,老頭走了,留下一腦門官司的朱由校好像在想著什麼,陪皇帝讀書的魏忠賢察言觀色,安慰皇帝道:「一定是內閣知道了鎮武侯當了天地會總舵主的事情才讓先生講這堂課的,這些老夫子真是愚昧,侯爺貴為皇親國戚,又怎麼會私自擴展自己的羽翼呢,他這樣做想必只是為了報效皇上。」

    「還是小魏子你通情達理啊,那幫東林老骨頭,就是疑神疑鬼,這樣旁敲側擊的提醒朕,把朕當什麼了,把鎮武侯當什麼了?真是莫名其妙。」朱由校有點不高興得說。

    「錢大人他們也是為了江山社稷好,未必是懷疑鎮武侯,皇上請息怒,奴才另有一樁喜事稟告皇上呢。」魏忠賢說道。

    「哦,有什麼喜事快說。」

    「奴才查閱資料得知,努爾哈赤的寶劍不單單是韃子的傳家寶,還是一件鎮國的神器,上面有努爾哈赤臨死前的禱告,得此劍者得天下,如今寶劍被鎮武侯搶來,滿清的氣數可算到頭了。」魏忠賢一邊說一邊注意著朱由校的臉色。

    「哦,是這樣啊,太好了,這是天意啊,天都要亡他們。」朱由校眉飛色舞,並沒有魏忠賢預想的那樣陰鬱。

    「鎮武侯一定也知道這個典故,想必已經派人將此物送往京城了,到時候皇上開闢一間宮室專門放這把有特殊意義的戰利品,一定能壯我大明國威。」魏忠賢不死心,別有用心的說道。

    「是啊,鎮武侯應該把這把劍送到宮裡來讓朕瞧瞧,也讓列祖列宗瞧瞧,韃子祖宗的佩劍都被繳了,那收復故土還會遠麼。」朱由校終於說出了魏忠賢想聽的話。

    得此劍者得天下,這樣的劍誰敢放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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