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天 第一部 第十五章 長安街上馬蹄疾
    破曉時分,長安街上燈火通明,寬廣的馬路上只有幾個晨練的人在跑步。不時有一輛夜班公交車緩緩駛來,又遠去了;一輛清潔車順著路邊在工作了;幾聲軍號傳來,天安門內的國旗護衛隊起床了。

    就在這時,一個青年騎者駕一匹黑色的駿馬從遠處順馬路疾馳而來,青年的身後跟著一個喧鬧的車隊,安靜的長安街上若干年後又響起了「嘀嘀嗒嗒」的馬踢聲。

    經過一路的狂奔,洛桑終於趕到北京了。來之前,老師說只要到了北京站就能找到接待新生的某某學院的老師和學生會的幹部,只要找到他們就算到校了,他們可沒想到洛桑是騎著馬兒到北京的。在北京郊外,問清了到北京站的路線,給勒莎旺安排個賓館住下休息,洛桑就在服務員睜圓了的黑亮的眼睛的注視下飛上黑格爾的馬背,向北京城奔去。

    洛桑順著石景山路,開始向長安街進發,到復興路時就有警察開始攔截他;洛桑沒把他們當回事,催動黑格爾一個提速就越過了首都110的攔截;馬蹄聲中,很快洛桑就前進到西長安街了。

    奔馳在長安街寬廣的馬路上,洛桑和黑格爾得意洋洋,心情舒暢,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全不顧路人驚訝的目光。洛桑想,北京肯定沒有自己這麼雄壯的馬,所以大家都在看他;馬是駿馬,人正少年,洛桑高興的放聲長嘯,縱馬狂奔。這一來吸引了更多的人的目光。

    一個牧民裝扮野性十足的青年騎著一匹黑亮的高頭大馬,在國際大都市北京的長安街——中國第一街上狂奔,這是多吸引人眼球的事情啊。隨著洛桑不斷的向北京的心臟奔馳,他的馬後跟上了越來越多的汽車,什麼出租、麵包、越野、小轎都有。一輛輛汽車裡伸出了一個個長短鏡頭,大家用自己的相機、DV機拍攝著難得畫面;一家電視台出動了採訪車,一路跟拍洛桑的雄姿,幾個老外從車窗裡揮舞著衣服哇哇大叫;長安街的平靜被洛桑引發的喧囂給打破了。

    眾多的新聞單位的新聞熱線響起來了,一個晨練的老大爺守著一部IC卡電話連續撥打了十多個新聞熱線並一一抱上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證號碼,他要拿他們的突發新聞線索提供獎(果然當天他掙了整整兩千圓,高興了一個秋天)。更多標著新聞採訪的車輛從北京的各個小區、單位呼嘯而出,直奔長安街而去。

    110出動了多台警車,首都巡警駕駛著越野警車鳴著警笛「嗚嗚」叫著前來攔截洛桑。洛桑憑著嫻熟的馬技和黑格爾出眾的速度和彈跳衝破了一道道攔截,引得身後的追隨者更加的瘋狂起來,各種車輛不顧北京城區禁止鳴笛的規定,都狂熱的鳴起喇叭給洛桑助威。中央台的直升飛機和一架警用直升機出現在洛桑的上空,氣氛更熱烈了。

    洛桑駕馬從天安門廣場掠過,他進入了東長安街,離北京站越來越近了。

    從王俯井大街上忽然衝出了六輛警車,橫在了馬路中間,巡警迅速的跳下車,手握盾牌,揮舞著警棍佈置起了一道封鎖線。警察們屏住呼吸,緊張的注視著急馳而來的駿馬;一群新聞記者和DV愛好著在街口架起了自己的長槍短跑,目標正對的也是那黑色的旋風。眾人心中都認為這個在長安街上跑馬的青年要被抓獲了,他們期待著這個令人激動的時刻的出現,有的記者已經開始為自己的報道起名字了:今晨首都巡警果斷出擊,抓獲一名縱馬長安街的大膽之徒!!!

    大家以為的激烈場面沒有出現,洛桑根本沒沒有停下的意思。到了警車前,一提馬韁輕夾馬腹;精力過剩的黑格爾前蹄高抬高高越起,一道優美的黑色弧線劃過天空,從三輛並排停放著的警車的上面飛躍了過去,幾個膽小的巡警嚇的幾乎趴在了地上。沒作任何停留,黑色的駿馬就馱著年輕的牧民輕鬆的衝過了巡警的封鎖線。

    抓拍到這一經典鏡頭的人們心裡在顫抖著:天啊,千萬不要讓我的機器現在出毛病啊!這可是值不少錢啊!

    這一經典鏡頭和錄像當天就成了各大報紙雜誌的封面和電視台的回放率最高的一段影像。洛桑駕御黑格爾騰空的一瞬間的英姿成為了很男人的象徵,一時間京城掀起了騎馬熱,並迅速散向全國,各家馬術俱樂部和跑馬場人滿為患,一時間馬匹特別是黑色的馬匹的價格暴漲。人們馬上把會騎馬擺到了開車、電腦、外語、說謊話之外的四大生存必備技能之後,成了第五大現代職場必備技能;有個靠鑽營起家的所謂博導還寫下了「京城馬荒」四個字,來對應傳誦了近千年的名句「洛陽紙貴」。

    洛桑那散亂的隨風飛舞的一頭亂髮也成了時尚形象,被廣泛張貼在各個美發廳理髮店裡。有家網站根據幾組錄像,進行了詳細的對比、測量後,第一時間公佈了洛桑每一根頭髮的長度,引得當天點擊率暴漲,險些把服務器給燒燬。

    那一刻,洛桑身後跟隨著的車隊裡頓時喇叭齊鳴,呼喊聲、尖叫聲響徹東長安街,他們呼嘯著饒過警車,追隨洛桑而去。

    無奈的警察們現在成了洛桑的保膘了,追不上堵不住,喊話又被各種車輛的喇叭給淹沒了;他們開始登記起跟隨洛桑前進並亂鳴喇叭的車牌號,心裡想:跟我搗亂,回頭有你們的好看!!反正指揮中心來了電話,一會特警就要來了,這麼難辦的事交給他們好了。特警們在建國門百擺下了天羅地網,看你能飛到哪裡去?

    洛桑出東長安街上了建國門大街,心裡牢記大眼睛姑娘說的話:過了大廣場第四個路口象南一拐就到北京站了。

    在特警們的注視下,沒等到建國門,洛桑就拐出了長安街,他奔北京站去了。這一來,特警們在不遠處布下的拌馬索、套馬桿、攔馬網就都沒用了,眼看著洛桑衝進了北京站的站前廣場。

    洛桑終於到北京站了,洛桑也一夜成名,不應該說是一早成名,成為很長時間內的報紙、電視、網站追逐的對象。特別是他和警察的精彩對話更是廣為流傳。現節錄如下(原始對話一來過長,二來有傷洛桑的偉大形象,故刪節):

    「對不起,請跟我們走一趟,你涉嫌違反社會治安條例和交通道路安全法,要接受我們的調查。」警察說。(後略)

    「為什麼?我一沒偷,二沒搶,三沒殺人放火,四沒叛國投敵,五沒姦淫擄掠,六沒攔路搶劫,七沒違抗軍令,八沒投毒傷人,九沒破壞任何設施;你們為什麼抓我?」洛桑說。(後略)

    「因為你在馬路上騎馬。」

    「既然叫『馬路』為什麼不能騎馬,不讓騎馬為什麼還叫『馬路』?你真是奇怪,在馬路上騎馬也犯法?那馬路不如叫驢路好了。」眾圍觀著捧腹大笑,有好事者馬上喊出「北京大驢路」的名言。

    「對不起,北京城區的馬路上只能走汽車,不能騎馬,這是規定。」

    「誰的規定?在我們草原上,沒有路你們的汽車也隨便亂開,為什麼到這裡有這麼寬的馬路就不能騎馬?難道讓我們在天上飛?那以後也要規定,以後你們不能在我們草原上開汽車好了。我們在馬路上騎馬又沒有破壞什麼,你們都這樣,你們的汽車把我們的草場壓的一道道溝我們都沒說過你們,你們還真不講理。」

    「因為馬的速度比較慢,汽車開的快,騎馬不安全。」

    「誰說馬的速度慢,我從藏北高原騎到這裡只用了十天,剛才你們那麼多汽車都沒趕上我,不信咱們再比比。」不懂的沒什麼感覺,知道的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從青藏高原騎著馬到北京還只用了十天,不是做夢吧;一個越野愛好者把頭伸出車窗喊到:後面的夏利,快撞我的奧迪一下,費用我出,看我心疼不?

    「要比也是以後的事,現在你要先跟我們走。」

    「不行,我現在要找我們學校的人報名,今天是最後一天了。」

    「你騎馬來北京站就是為了找你們學校的人報名上學?」

    「是啊,你以為我來幹什麼,馬路那麼硬,不趕時間我才不捨得讓我的馬跑那麼快呢。」

    「你來北京上什麼學校?」

    「中央某某學院。」

    「什麼?那你是什麼民族?」

    「藏族。」眾人恍然大悟。

    「有身份證嗎?」

    「有,在馬褡裡,我給你拿。」

    「歡迎新同學,熱烈歡迎洛桑同學,你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對了,看好你的駿馬;你的馬真漂亮,它叫什麼名字?」警察查看洛桑餓證件時,某某學院的老師和同學們和幾十所院校的接站人員都圍了過來。查看了洛桑的通知書後,學院的老師就給洛桑解圍。

    「它叫黑格爾,我的馬叫黑格爾。」好一個驚人的名字啊。

    閃光燈批劈啪怕的把鏡頭對準了洛桑和那匹叫黑格爾的駿馬,洛桑剛到北京就紅遍了京城,還有那匹叫黑格爾的駿馬。

    國家有少數民族政策,對於洛桑這種確實和現代社會有隔閡的少數民族,國家還是寬容的。經過學校一番解釋,警察決定放過洛桑,不追究洛桑的行為了。

    太陽升起到半空的時候,洛桑牽著黑格爾走進了中央某某學院的大門,當然,身後還跟隨著一大群的崇拜者、仰慕者、別有用心者和記者。

    有人說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洛桑這塊發光的金子吸引來的淘金者把某某學院的巨大的校門都快給擠破了。學校領導緊急決定,從即日既時起,學校實行戒嚴,沒有學生證、工作證和通行證、特別通行證的任何人員,均不得出入學校。於是學生證大量的丟失,黑市上一張某某學院的學生證被吵到了千元人民幣以上。

    印有洛桑和黑格爾大幅彩色照片的報紙天亮後陸續擺上了報攤,來不急上報紙的就都出了號外。

    賣報紙的商販高喊著:「號外,號外,清晨長按街上駿馬奔馳,數百警察束手無策!」「看報了,洛桑、黑格爾夜入京城,長安街上萬人空巷」「比相聲大師還幽默的對話,請看洛桑智斗首都110」「從洛桑騎馬闖京城看首都治安漏洞」「藏族兒女的驕傲,洛桑萬里走單騎」「藏族同胞隻身闖京城,引發京城大堵車」「為求學騎馬上京城,洛桑專訪」「黑格爾驚現長安街」「十里長安街黑格爾只跑了十分鐘」「黑色旋風席捲京城」,「美少女指路,洛桑勇闖京城」。那個給洛桑指路的大眼睛女孩也被挖掘了出來,一篇篇的報道就這麼出來了。

    中午,第一批引著洛桑縱馬飛躍警車的照片的圓領杉出現在街頭,上面還寫著:我會騎馬我怕誰?立即銷售一空。但那個精明的商人也沒賺到錢,它們都被開出租的給搶走了。

    下午,更多的印著洛桑和黑格爾肖像的圓領衫出現了;洛桑牽著黑格爾在北京站前的照片,上面寫者:今天,你騎馬上班嗎?洛桑面隊警察的照片上寫著:還我馬路!引著黑駿馬的照片上寫著:黑格爾就是黑!

    網絡上,一家彩鈴公司製作出了由馬嘶開頭的「我愛北京天安門」的樂曲,猛賺了一筆。晚上,飯店、酒吧、地鐵裡就馬嘶聲,聲聲入耳了。

    喬影也知道了洛桑騎馬闖長安街的消息,但她還不知道就是她在草原上擁抱過的那個洛桑。

    同往常一樣,喬影一早就出了家門往電視台趕;在地鐵裡看到了拿在臨坐手中的報紙上洛桑和黑格爾的大輻照片,她興奮的叫了出來。離開草原已經幾個月,洛桑已經快成為她的一段美麗記憶了。

    從草原回來,他們拍攝的素材確實在電視台引起了轟動,但這麼敏感的節目是不適宜播出的,所以只是作為一段珍貴的素材留在了檔案室裡。她雖然受到了表彰,但還只是一個記者,沒能成為主持;失望的她只好無奈的接受現實。

    喬影趕緊聯繫上了欄目主編,說她和洛桑有過接觸,請求把採訪洛桑的任務交給他。正摟著另一個新主持人看報紙的主編一口回絕了僑影,說欄目組另有安排;氣的喬影立即把手機給摔了。

    喬影是個十分聰明的女人,等平靜下來就意識到洛桑所蘊涵的價值;心裡把自己給罵了個透:真苯啊喬影,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一下,這不是自己從平庸到輝煌跳躍的大好時機嗎?主任,你個流氓、傻瓜、騙子,等著後悔吧。喬影在心裡開始為自己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想到洛桑,喬影感激萬分;這個送活佛升天的洛桑真是個活佛啊,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來到北京,還一下子弄出這麼轟動的事情來,也虧他想的出來,騎馬從那麼遠的地方到北京來;這個洛桑,真想得出來。想到這裡心裡忽然有股甜絲絲的感覺來,這個洛桑,什麼樣的事情降臨到他身上都不奇怪。

    回北京後一次喬影逛街時看到那件黑色的體恤,不知怎麼就想起了洛桑。買了兩件給洛桑寄去後,心裡還想,自己是在幹什麼啊,給一個男人送衣服,沒病吧?

    現在洛桑穿著自己給買給他的體恤騎著馬兒到了北京,從報紙上的照片上看到,他穿著自己送的衣服,喬影就知道:他一定會和自己聯繫的。

    喬影從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的手機殘骸中找到自己的手機卡,也給自己的行動制定好了計劃:

    一、先到最近的商場買兩部新手機,自己一部,給洛桑準備一部;一旦與洛桑見了面就要把他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到檔案室借出在草原拍攝的原始樣片,趕快剪輯出自己和洛桑在草原上的所有鏡頭來,那將是自己的最好的砝碼。

    三、立即準備好辭職信,時機成熟馬上辭職。

    四、換一身新衣服,要給洛桑一個嶄新的印象。

    喬影暗自希望洛桑不要太快被媒體和公眾遺忘,但想想也不太可能。洛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充滿了野性、活力、旺盛的生命力的符號,甚至是一個英雄的符號,代表了大多數對草原一無所知的人們的夢想;從他駕御著黑格爾衝上長安街的那一刻起,他就和自己的本體脫節了;應該說是人們想像和媒體使他成為了一個想像中的人物;洛桑和黑格爾的出現打破了人們的心理平衡,他做了好多人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把草原的強悍、勇猛、鮮活的生命力展示在大眾面前;那麼真實的一個人一匹駿馬竟然能在一個早晨就紅遍京城,一定是他擊中了人們內心的什麼東西並產生了共鳴,洛桑肯定將在全國掀起更大的媒體炒作的高潮。這個夏天北京太平靜了,需要有什麼來刺激一下!

    就在人們為洛桑和黑格爾瘋狂的時候,洛桑也在為怎麼安排黑格爾頭痛。

    一群心懷鬼胎的學生和學生會幹部(他們被畢業的師兄師姐們收買了)陪著洛桑去各個地方報到、交學費、辦學生證、辦各種出入證、就餐卡;購買被褥,收拾寢室等等,順便探聽洛桑的一切消息。學院明確表示不允許洛桑的黑格爾在學院內過夜,不管它的名字多麼偉大,但畢竟是一匹馬啊,開了這個頭,那明年學院非成為賽馬場不可。

    要考慮到某某學院的學生大多是少數民族,其中在草原的就有蒙族、維吾兒族、藏族、滿族等十幾個民族,家裡有馬有駱駝的不在少數,學院不想看到他們都騎著馬來到學校。想想看這種事情不嚴厲處置的話,學生會把校園搞成什麼樣子啊,他們會早上先在幾個操場上溜溜馬,順便把草坪給啃去一半,再耀武揚威的縱馬奔馳在去餐廳的小路上,教學樓下遲早也要裝幾排栓馬樁;到了週末,學校的大門裡一准奔出一大群的駿馬俊駱駝俊驢俊騾子什麼的;學院的商店還要準備好足夠的草料,行走在校園裡要隨時注意腳下別踩到食草動物的排泄物。學院當天就公佈了新的學生手冊,特別加上了一條:不允許在校園內飼養任何寵物和大型生物;領導們為自己英明果斷的排除了一個隱患而快樂著。

    洛桑在學生會幹部的幫助下,謝絕了近二十家媒體和電視台的採訪要求;心懷鬼胎的他不想自己太出名,但是,可能嗎?

    洛桑在午後撥通了喬影的電話,沒辦法,他在北京就認識這麼一個人。他也急切的想見到這個一直牽掛著的美麗的姑娘。

    喬影在接通電話的一瞬間,呼吸都幾乎停頓了;忍受了一上午的煎熬化做眼淚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洛桑終於給自己打電話了;喬影用面巾紙擦試著眼淚,平靜下自己的心情,顫抖著和洛桑開始交談。

    沒聽完洛桑的話,喬影就把京郊所有有跑馬場的度假村和馬術俱樂部想了個遍;現在的情況是只要自己一個電話過去,那些跑馬場、騎術俱樂部的老闆們肯定會瘋狂的把自己給抬到上帝的位置上,黑格爾在哪一家出現都會使他們的知名度有飛躍式的提升,他們會員卡的價格也會猛漲,且不說黑格爾的著名程度,單只是黑格爾在長安街狂奔的英姿就證明了它是匹多麼優秀的駿馬。那烏黑的勁力十足的身體,長長的隨風亂舞的鬃毛,閃電般的速度是多少人的期盼啊。

    喬影放下電話處理了一下自己的事情就打的向某某學院趕去。在車上,喬影從電子記事本中找出一家馬術俱樂部老總的電話,她要去扮演上帝了。

    「你好,請問哪位找陳總?」一個小姐的聲音傳來。

    「我是電視台的記者喬影,請你們陳總聽電話;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他」喬影見過這位小姐,她是陳總的秘書和擋箭牌,喬影特地加重了語氣。

    「我能轉達嗎?陳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一般事情和我說也一樣的。」小姐似乎沒聽出來喬影的意思,依舊不緊不慢的應酬著她;在她想來,記者找老總不是拉贊助就是打秋風,應付他們應該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

    「你確定陳總現在不能聽電話嗎?我時間很緊,這件事需要盡快和陳總談。」喬影有點不快,加重了語氣。

    十秒後,還是那個小姐的聲音傳來,「對不起,陳總現在有重要的事情,他半小時後在給你打過去好嗎?」看來陳總也是個繡花枕頭,喬影決定放棄他了。本來喬影選定了三家比較有名的會員制俱樂部,之所以第一個給他打是因為陳總看起來比較順眼點,可以說是個帥哥,又有留學背景,相互之間比較好溝通;現在,喬影要找另一家了。

    「不用了,我沒時間再等了,請轉告陳總:喬影曾經答應幫他個忙,現在是他自己放棄了機會,你也準備好辭職吧,因為你不具備一個秘書最起碼的判斷能力和表達能力。」說完喬影掛斷了電話,撥通了另一位老總的電話。

    在喬影和那位姓錢的胖老總討價還價的時候,陳總的電話打了進來。喬影看了一眼電話號碼,對錢總說:「您需要盡快做決定,三劍客陳總的電話進來了,我還沒給他說什麼事,您要是還這樣的話,等我和陳總通完電話在打給您好嗎?」

    錢老闆立即投降,三劍客和自己相距不過十公里,他興旺了自己就只有倒閉了。

    搞定了錢老闆,喬影接通了一直在等待著的陳總的電話,「你好陳總,現在有時間接待我這個小記者了?」

    「對不起,喬小姐,剛才正在接待幾個客戶,怠慢了你,請多原諒好嗎?」陳總可不想得罪大電視台的記者,他們雖然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大忙,但要和自己搗亂也是件麻煩事。

    「沒什麼,不要放在心上,您的生意好是好事情嗎,祝您多多發財。」喬影看趕到某某學院的還需要些時間,就決定和陳總聊幾句。畢竟和一個帥哥聊比獨自看高樓更好打發時間。

    「還是不要取笑我了,您剛才找我有什麼吩咐,能做到的我一定幫忙。」陳總可不想在一個小記者身上浪費時間,下午是顧客正多的時間,確實有事情在等著他處理。

    「也沒什麼,事情已經交給比登的錢老闆辦了,您知道北京可不只您這一家俱樂部養馬啊。」喬影不緊不慢的說。

    陳總想,可能是喬影想週末找地方散散心;自己一張會員卡就是三十萬人民幣,他們可消費不起;心裡這麼想,陳總嘴裡還客氣著:「您想騎馬一定要來我們三劍客啊,剛才是我的錯,請您一定不要在意。」

    喬影也聽出了對方的潛台詞,忽然轉變了話題:「陳總,記得我們討論過一個話題,機會更喜歡青睞什麼樣的人;我記得當時您說,機會無處不在,更青睞能發現它的人。我說的對嗎?」

    「不錯不錯,喬小姐記性真好,」看來這個小記者是閒得沒事情做了,現在和自己討論這樣的問題;陳總在想怎麼盡快結束這個電話了。

    「當時我們都很佩服您的高論,但是現在我要告訴您:陳總,您錯了,在相同的條件下,機會更青睞於有禮貌和有耐心的人。」

    陳總被喬影突然變得嚴肅的語氣觸動了:看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喬影不會無緣無故的和自己討論這樣的話題;作為一個聰明的商人,他的大腦在急速的思考一天來發生的事情。對於自己和錢老闆來說,今天的唯一機會就是那匹叫黑格爾的駿馬了,誰要能把它收到自己的馬廊裡就等於在一天裡成為京城最有名氣的馬術俱樂部了;節省了大筆的廣告費不說,會員卡的價格也能翻一翻;陳總把電視台播放的黑格爾在長安街上狂奔的錄像給錄了下來,雖沒有準確記時,陳總也相信它極可能在香港和澳門的馬會上奪魁;只要想一下自己的馬廊出了匹冠軍馬就使他鮮血沸騰了,還有,它從藏北草原跑到北京只用了十天,這證明了它具備千里馬的素質了。作為記者,喬影應該是有了那匹馬的資料了吧;等等,想起來了,就在上次的聚會上,喬影給大家看了幾張她和一匹黑色的駿馬的合影,旁邊還有一個健壯的藏族青年,當時自己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匹在野外嚴酷環境中,同嚴酷的自然拚殺出來的純種伊利野馬,自己還表示要掏一百萬來購買那匹馬用來配種。今天奔馳在長安街上不會就是他們吧!做為一個以馬為生的商人,兩匹馬的形象馬上在他的腦海中完全重合了。抱著一線希望,陳總用發顫的聲音問:「喬小姐,你不會是說黑格爾就是您在草原上騎過的那匹叫烏雲蓋雪的馬吧?」該死,烏雲蓋雪和黑格爾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小腿上的一片白毛。自己早該想到了!

    喬影沒想到陳總的反映這麼快,真是聰明過人啊,為什麼聰明人都那麼驕傲呢?喬影心裡感慨著,「陳總,您的智慧令我吃驚,沒想到您能從那麼漫無邊際的話中想到這裡;洛桑和黑格爾都是我在藏北草原認識的朋友,現在,洛桑請我找地方安置黑格爾,因為校園裡不能養馬。」對於聰明人喬影給予了應有的尊重。

    「您剛才找我就是為了把黑格爾放的我這裡是嗎?」陳總已經明白,價值千萬的機會已經從自己身上碾壓過去了;但作為商人,他還想爭取一下,不等喬影回答就給出了自己的條件:「不管錢老闆答應了您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另外再給您個人現金五十萬,不,一百萬。」

    「晚了陳總,機會第一個敲響的是您的房門,可您沒開門啊。您要理解,我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僑影掛斷了電話。

    陳總抓著電話聽著話筒裡忙音一聲聲響著,半晌才無力的對在傍邊小心站立著的秘書說:「你馬上去財務室結算薪水,我以後不再需要秘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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