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華再起 第三卷 (133)三河鎮
    )三河鎮距離廬州不過六十里不到,河堤縱橫水網密佈,在鎮外很多地域都是大小不一的河流,因為靠近巢湖也有不少地方沖涮而成了不小的河灘地,這些地方並不利於淮軍的重炮馬隊行進,甚至也不利於輜重部隊的調配,第三鎮原本的幾百人的騎兵部隊已經撒了開去,以三人或五人為一小隊,到處去偵察三河與廬州方向的太平軍的動作。

    淮軍大舉進逼的態式並沒有隱瞞廬州的太平軍多久,廬州鎮將胡以晃已經封王,與太平天國後期王爺帽子滿天飛不同,在這個時候能夠封王殊非易事,沒有真才實幹和過人的功勳是絕對不可能封王的。胡以晃是太平軍中悍將,雖然有點兒勇過於謀,不過綜合來說,仍然是戰場經驗極其豐富的老將,從咸豐元年開始,此人便一直在軍伍之中,由普通的拜上帝教的教徒成為一方主將,也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近萬淮軍的調動再加上重炮部隊在河灘地行進,動作緩慢已成必然,雖然淮軍調動之初採用了軍事演習的借口,不過這時代的軍人根本無此概念,淮軍一動,對面的太平軍將士立刻呈現緊張的防禦姿態。

    以胡以晃的經驗自然知道大戰即將打響,以他手頭的兵力,想把守城池寬廣的廬州城實在是太困難了,廬州不愧是皖北重鎮,建設的極好,城池巍峨寬廣,長達二十六里的城池外頭還有攔馬牆和護城河,極其險峻。不過,在人數不足的提前下,越是守備這樣的大城,反而越是困難。

    守城必守三河,胡以晃戰場經驗十足,他雖然沒有與淮軍直接對過陣,不過這幾年太平軍裡有心的將領對這支強軍也多有研究,雖然情報不足。不過淮軍的戰力建立在火器威力上的這一判斷卻是基本可以確定的,在淮軍攻打江北大營的戰事中,不少太平軍地細作雖然得不到更詳細的情報,不過隆隆的火炮聲和火槍的砰砰巨響卻是聽的明白真切,這樣一來,在胡以晃等人看來。於其守備廬州,倒不如主力齊出,就在三河鎮這個水網密佈河灘地很多不利於重炮行動的有利地形上,與淮軍打一場惡仗更加佔便宜些。

    在三月中旬,淮軍剛動了沒幾天,胡以晃便帶著城中僅餘地本部精銳兵馬一起出城,城裡止留下一些老弱多張軍旗,虛張聲勢,廬州不可守,也不可在城守。胡以晃有一股狠勁,決心就要在城外與淮軍一決勝負了。

    他的部下中也有不少能征善戰之輩,行軍途中,不少人七嘴八舌相勸,淮軍實力強雄,可以先不要決戰,用少數精銳和馬隊與對方交一交手。如果情形不妙,乾脆就留下那些雜兵守城,大伙帶著精銳退往皖南,等翼王或燕王帶了大兵來,再做處置。

    胡以晃也深以為然,不過他自有他難處,鐵青著臉等部下們說完,卻是喝令住嘴,不准大夥兒再勸。

    淮軍來犯的情報已經送往了天京,交給東王楊秀清處理。只是天京城中最近情形緊張,鎮江圍解,南昌被克,雖然武昌又給了給人,不過這兩年來顯然天國事事順利,一切全在東王掌握,天王選了成千上萬的美女入了深宮,平時不論是諸王還是丞相點檢軍帥,沒人能見到天王,這樣一來。天國大權久被東王掌握,東王這人剛愎自用威福專擅,這幾月來顯然已經不把天王看在眼裡。其實永安建制的時候,天王便令東王節制其餘四王,而馮雲山逝後。這個能在東王與諸王之間打圓場的老好人不在。東王掌權日久,更加頤指氣使。自去年以來。東王氣焰越發囂張,北王韋昌輝的部下犯事,北王反被東王仗責,後來北王的親戚犯事,索性便要東王把自己家親戚五馬分屍,怨氣之足已經無法遮掩;翼王在外征戰何等辛苦,天國上下倚若長城,其岳父黃玉昆犯事,被東王奪爵加仗責三百,差點當場打死;燕王秦日綱手統大兵在外,一回天京,就因事被仗責。

    幾件事加起來,東王與諸王關係之緊張,已經無法遮掩。只是天國上下等級森嚴,東王執掌大事是天王旨意,眾人再怒也是無法可想。況且東王掌權日久,實權在握,軍中不少親信,天京城更是在其掌握之中,便是不滿,也只能幹氣罷了。

    胡以晃一直跟隨石達開,地位也是不低,對天國上層的爭執自然有所耳聞,心裡也足夠警惕。戰場上失誤不怕什麼,天國的兵反正十有八九是強拉來地,保住精銳就能東山再起,天底下缺什麼也不缺人。只是現在東王權勢日高,而廬州一失,安慶也可能不保,安徽一帶,保障了天國相當數量的糧量供應,廬州城外的三河鎮更是天國米糧集散地,東王現在連天王都敢假借天父下凡的名義用仗刑來威脅,南昌大捷後,東王心思有異誰也看的出來,大變在即,胡以晃不想給東王借口,死戰而退好說話,或者乾脆戰死疆場,免得死在仗刑之下也罷。

    在這種情緒下,胡以晃騎在馬上一路向前,縱然是時近四月,天氣和暖的春天,可這位豫王殿下的臉色,卻是沒有一星半點轉暖地表現。

    淮軍實在是太可怕的對手,對這一點,胡以晃這樣的沙場老將,心知肚明,無需多說。

    他的麾下,說起來是有六個軍帥。按現在的太平軍軍制仿的是《周禮,夏官》裡的軍事設制辦法,設軍,以軍帥統之,軍下設五師帥,二十五旅帥,一百二十五卒長,五百兩司馬,兩千五百名伍長,一萬正卒,一軍的編制如果編滿了,就是一萬三千一百五十六人。太平軍的軍也是以數字編成,從一到十九循環編成,現在已經編到了九十六軍,如果每軍全部編滿銳卒,按字面上來算,太平軍已經有了過百萬大軍。

    可惜,賬面的數字永遠不能當真,胡以晃現在手下有六個軍帥,如果全部編滿,他也不需要全部是精銳老兵,只要一半就成,他就有信心在三河鎮與淮軍打一場硬仗,直接吃掉對方這一鎮主力。

    可惜,願望是美好地,事實卻很殘酷。太平軍不但是胡以晃的麾下軍帥不滿編,事實上幾乎所有的軍帥都不滿編,有的五六千人,有的軍帥則只有兩千餘人,胡以晃麾下六軍帥,有四個是他在廬州編成的,部卒基本上是強拉來的壯丁,戰鬥力極弱,守城還行,與清軍交手也能維持戰陣,不過要與淮軍這樣的勁旅對攻,這幾個軍顯然不具戰鬥力。

    他手中真正的實力,便是自己手下兩個軍一萬多人的精銳,其中有一千多精銳馬隊,編成三個族帥,就是這一萬多人都是太平軍老卒,個個身經百戰,其中有不少還是從廣西帶出來地老兵,從廣西一路殺到南京,然後又征安慶,打廬州,之後又隨石達開下江西,打湖北,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身前有傷的好漢子,打得硬仗慘仗,清兵與之對壘時,也就湘軍能拚上一拚,其餘都不足道。

    事實上如果沒有張華軒橫插一槓,這些老兵將會慢慢集結到鎮江方向,先解鎮江之圍,然後破江南大營三萬多清兵,破江北大營,打下揚州,橫掃蘇北,如果沒有天京事變自己打自己,太平天國在這個時候還是在戰略上進攻,佔領的地盤極大,清軍則是處處設防,處處挨打的狀態。這種態式,當然是太平軍中這些數量眾多的老兵之功。

    咸豐六年三月十八日地黃昏時,胡以晃帶著四千多精銳趕到三河鎮內,這是他留守在廬州最後戰略機動力量,也是他麾下精銳中地精銳,只是這個時候,太平軍與歐洲列強的交往不多,接觸極少,所以部隊中地火器很少,只有少量的鳥統土槍,不像到了幾年之後,侍王李侍賢一部就可以組建起幾千人純火槍的部隊。

    鎮守三河鎮的正是胡以晃的心腹大將陳享榮,他早就接到了胡以晃將親自前來坐陣戰場的軍令,也早就撒出了少量的騎兵隊伍四處偵察,胡以晃帶著大隊精銳一趕到,陳享榮便帶著其餘幾個軍帥一起出鎮迎接。

    「豫王一來,咱們就有了主心骨了。」陳享榮四十來歲,原本只是個務農的莊稼漢,現下雖然身居天國高位,一身流蘇綢緞的侯爵裝束分外華麗,只是抱拳時雙手顯然仍是滿手老繭,臉膛也是農夫的那種黑紅色,笑揖之間,分外的淳樸憨厚。

    對這個踏踏實實幹實事的部下胡以晃也很敬重,當即跳下馬來,隨意笑道:「什麼王不王的,咱們老兄弟伙聚集在一起就啥也不怕了,倒要真會會這個淮軍,看看是不是那麼強。」

    提起軍事,陳享榮的笑容頓時收斂,他滿臉憂色,向著胡以晃道:「這些天探子們也不曾閒著,和淮軍的偵騎干了好幾場,對方的騎兵很強,咱們佔不到便宜。四五天了,敵軍越聚越多,咱們接近不得,也不曉得兵力多少,大炮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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