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真的不是我!(8K字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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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素雅被這一句反問嚇得更加哆嗦了,兩泡眼淚瞬間滾落滿臉,一時嗚嗚咽咽地,哭了好半天才道:「老太太,我真的,我真的沒有,真的不是我……我當時,我當時滿腹心神全都在離兒身上,我一直看著她,只顧著她的反應,我壓根兒就沒有亂動,真的」
老太太一聽這話便皺了眉:「好端端的,你盯著一個丫鬟做什麼?就算她和青宇真個怎麼樣,你也沒必要跟蹤她吧?錢素雅,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於青宇屋裡頭的事兒,老太太也略有耳聞,不過這麼大一個南宮府,只要不是鬧得太過,她老人家一般也是沒那個心神去管的。只是聽說自打陳姨娘身邊的離兒跟著去伺候二少爺開始,蘭院那邊就一天沒有安寧過。
不是丫鬟和小妾吵,就是小妾和丫鬟吵,要不就是丫鬟之間吵了個熱火朝天。陳姨娘非讓夢心幫青宇獨立了院子,但他畢竟還未成家,身邊根本就沒個可以管事的人,結果他們就這樣只管閉起門來鬧。
原本大傢伙兒住在一起,陳姨娘還能幫著管管,可如今她就算有心要管,青宇那邊也根本不歡迎,因此這件事便一直這麼拖著到了現在。
老太太本來就沒興趣管他們的破事,但既然此事已經關係到為她們洗脫罪名,她也不好不聽,索性問清楚了,看這幾個女人究竟想做什麼。小妾不像小妾,丫鬟不像丫鬟,這青宇也著實荒唐,前段時日才忙著要那個柔兒,結果現在還沒個下落呢,又和別人好起來了。
雖然錢素雅並沒有說的很明白,但並不代表老太太就聽不懂。那些個風言風語本就傳得厲害,再看她們兩個如今這模樣,傻子都能猜出來。離兒定然和青宇關係匪淺,而素雅則就是因為這層關係,所以才心生嫉妒,跟著跑了來。
錢素雅嗚咽著,哭得整個人都抽搐起來,見老太太發了狠,她哪裡還敢有任何隱瞞,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昨兒個,昨兒個晚上,青宇終於有空回來,還帶了大皇子送他的一塊白玉觀音,我,我……」
她抽噎著說不出話來,老太太越發皺了眉,不耐煩地喝道:「哭什麼?有話就不會好好說嗎?果真是小門小戶的,上不了檯面,上次青宇的事兒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給我好好說」
這麼一聲厲吼,實在有些石破天驚的意思,老太太平日裡說話嗓門兒都不大,但這下忽然拔高,又配著她難看的臉色和此刻詭異的氣氛,倒把錢素雅的哭聲給嚇得止住了。她突然一哽,險些直接把自己給嗆死。
「我,我……」她眼淚汪汪的,拚命磕頭,原本光潔的額頭一下便紅腫起來,「我說,我說……青宇將白玉觀音帶了回來,我看著,看著很喜歡……就,就想要……」
她說到這裡,老太太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冷哼了一聲,知道自個兒這個想法定然又老祖宗覺得她貪小便宜,錢素雅一抖,也不敢辯駁,只趕緊又道:「可是沒想到,沒想到到了今兒個中午那會兒,青宇竟然拿著這白玉觀音給了她……」
用手指了指一旁的離兒,錢素雅哭得更凶了。不過因方才老太太剛剛呵斥過,她也不敢發出聲音來,只是一個勁的落淚,偏又不敢發出聲音,辟里啪啦好不淒慘。
「我,我當時遠遠見著,並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當青宇竟將這個送給了一個小丫鬟,我心中不忿,便暗中察看。」錢素雅說著,忍不住抬頭去看老太太,卻見她老人家黑著臉,表情嚴肅,對她的行為明顯不滿。
她渾身一僵,不敢再說,但偏偏老太太又不肯放過她,見她停下,接著便問:「繼續往下說。」
一旁的離兒已經被她這幾句話氣得臉都紅了,若不是此刻還有這麼多外人在場,若是只在他們的蘭院,她非得和這個女人好好理論一番她承認,她是喜歡二少爺,但那又如何?二少爺待她好,那也是應該的,只有她才能真正給二少爺想要的。
至於眼前這個女人,成天就知道哭哭哭,有事兒哭,沒事兒也哭,將二少爺看得那麼嚴,什麼風吹草動她全都要管。不就是和她們幾個丫鬟關係好了點嗎?至於讓她這樣草木皆兵嗎?再說,她也不過是個妾室,竟然這麼大的醋意,如此善妒,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如今她居然連跟蹤的事兒都能做得出來,真是瘋了
離兒在一旁,此刻滿腦子已經開始盤算著一會兒要如何將此事添油加醋得告訴二少爺,最好將這個女人直接趕出府去。說起來,納妾納她也總比這個女人要強。雖然二少爺如今還是忘不了那個柔兒,不過離兒確定,她並不怕任何人的挑戰。
男人,不過就是如此,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這些道理,她可明白得很。
素雅嗚嗚咽咽的哭著,這會兒因老太太的呵斥滿腦子都亂成了漿糊,根本來不及去想旁人對她這等行為的評價了,只連忙又道:「我說我說,我說……我一直跟著她,不知道她要將這觀音拿給誰,我以為她是想要藏起來,或者是想做壞事,所以就跟著一直到了……」
「做壞事?」老太太突然一笑,打斷了她的話,「這樣看來,你還是因為想做好事,所以才看著她?那我豈不是還要謝謝你?」
「彭彭彭」的磕頭聲瞬間響起,錢素雅聽到這明顯帶著諷刺意味的話,就算她再傻再單純,也不可能真地當真,只連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跟著她,看她究竟想做什麼,我想,若是她真個想做什麼壞事兒,那我就可以趁機,趁機……」
「報復?你想趕她出府?」老太太挑眉,替她把話說完,「可你卻沒料到,她拿了東西居然是往東廂房來了,而夢心卻偏剛好又跑出去了,你不知究竟,便也跟著跑,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是不是?」
「我,我……」錢素雅紅著眼睛,無法反駁老太太的話,只得點頭,卻哭得更厲害了。
眼看著此人又有再次水漫金山的可能,老太太懶得理她,雖然在家中,像離兒這樣想要攀上枝頭做鳳凰的丫鬟有很多,不過只要沒什麼大問題,老太太是並不過問的。世家大族,本就如此,誰家裡還沒有幾個通房丫鬟?
再說,這個丫鬟長相倒還不錯,而且裝束也未變,一看便知青宇尚未碰她。這樣就能招惹得素雅使出跟蹤這樣下作的手段,實在太過丟人。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只怕整個南宮府都要成為旁人嗤笑的話柄。
本來心中就已經對錢素雅很是不滿的老太太,這會兒是越看她越討厭,越看她越厭煩,一時索性轉頭問離兒道:「你來說,青宇為什麼會把那什麼觀音給你了?你又拿著這觀音到東廂房來做什麼?」
問完,想想不夠,老太太又接了一句:「休想說謊,否則方纔那幫人的下場你也瞧見了,若是敢欺騙主子,那我也就只能家法伺候那白玉觀音呢?在哪裡?」
離兒見老太太問話,連忙將懷中一塊白玉拿了出來,獻上去。老太太將那白玉觀音拿到眼前,細細前後翻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嗯,上等羊脂白玉,價值連城。這等雕工,也卻是出自皇家工匠之手,她說這是大皇子送給青宇的,那青宇怎麼會給了你?」
跟離兒說話的時候,老太太的態度明顯好了一些,不過在這等時候,離兒也不敢怠慢,忙磕頭道:「老太太,這個東西不是給奴婢的。昨兒二少爺回來的晚,怕大少奶奶這裡已經休息了就未曾說,至今日中午才特意吩咐奴婢,這個觀音是送給大少奶奶的。」
「什麼?」方纔還在一旁嗚嗚咽咽的錢素雅,一聽這話,整個人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你說什麼?這,這不是給你的?是給大嫂的?你,你……」
她突然伸出手,哆哆嗦嗦指著離兒的鼻子,「你騙人,你騙人你一定是拿著這觀音要去做什麼下三濫地勾當,否則你為什麼沒直接進東廂房,卻突然亂跑什麼?我遠遠看到你跑來著,你別想耍賴你這個賤人,我,我打死你」
錢素雅這裡說著,人已經瞬間衝了上去,一下便到了離兒跟前,提起拳頭就劈頭蓋臉往她身上錘去。離兒怎麼都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錢素雅竟然敢發瘋,一時根本沒回過神,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上臉上已經被打了好幾拳。
這般一來,她的火氣也跟著上來了。只是礙於老太太和眾多主子在場,而她不過是個丫鬟,不好發作。但嘴上可一點沒饒人:「你這女人是瘋子嗎?我回答老太太的問話,老太太還沒說什麼,你亂打人是什麼意思?就算你是主子,南宮府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吧」
「我,我……」錢素雅被氣得渾身亂顫,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大哭起來。
老太太眼看著她鬧得不像,實在丟盡臉面,不由猛地一聲怒斥:「混賬東西,就知道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一個丫鬟打成一團,這就是你的教養?你爹娘從前沒教過你嗎?本來就沒規矩,還不知道好好學,給我閉嘴」
錢素雅委屈地更加傷心,但卻不敢再隨意這樣放聲大哭了,只能死命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嚎哭的聲音滑出來。
怎麼會是給大少奶奶的呢?怎麼會是這樣呢?既然是給大少奶奶的,為什麼青宇不肯告訴她?為什麼要讓這個賤丫頭送?她不服,她不服青宇說過,他是愛她的,可為什麼現在竟然一句話都不肯跟她說?一定是這些該死的丫鬟……
她咬牙切齒,真想再上前給這丫鬟**掌。但礙於老太太的威嚴,她又不敢,只能在心中將離兒直接給揍成了個豬頭模樣。
至於陳姨娘在看到這場鬧劇之後,臉色也著實不好看。她黑著臉,也不知道是因為青宇竟願意將這等好東西送給夢心而生氣,還是因為離兒這臭丫頭是夢心給青宇挑的而不滿,更或者是因為看到了錢素雅當著眾人的面又這樣胡鬧而羞愧。
總之,她的臉色現下只能用「難看」二字來形容。
不過,老太太的呵斥還算有效,此刻在場的眾人已經明顯安靜了下來,錢素雅那恨不能震破人耳膜的哭聲也已經漸漸停歇,老人家才接著開口:「離兒方才說的話,你是一句都沒聽嗎?她說過,瞧見夢心跑她才跟著跑的,這也是人之常情,你激動什麼?」
錢素雅流淚,不敢回話,老太太方才又轉頭問離兒道:「青宇要你將這個送給夢心,為什麼?」便又朝外頭喊:「去,給我把青宇給喊來方纔這裡的事,不許洩露出去。羽揚,你派人跟著。」
這頭一說完,外面應了一聲,接著不遠處一個黑影一閃,也跟著出去了。
原本夢心的身邊安排了三四個暗衛一直跟著,但今日羽揚被夢心氣得發昏,根本不想再管東廂房的事兒,走的時候不過多做了一個動作,結果夢心身邊就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否則哪裡還要如現在這般一個一個慢慢查?早就會被暗衛直接瞧見了。
羽揚自己當然悔不當初,也痛恨他這激進的性子,也許,他的脾氣確實太過惡劣了一些,他真的得要改改了。
眼看著人都應了出去了,老太太的眼睛又轉向了離兒,離兒便開口回道:「回老太太的話,奴婢聽二少爺說,自打大少奶奶有了身孕之後,他還一直沒空過來瞧,這回剛巧見著大皇子那裡有這個,他便討了來。奴婢並不懂這個,但二少爺說,這是個送子觀音……」
「哦,不錯。」老太太再細細一看,倒是點了頭。方纔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這玉的材質和雕工上,倒還沒仔細注意這白玉觀音具體的模樣。此刻再看時才發覺,原來果真是一尊觀音麒麟抱子圖。
這般一看,老太太的表情倒是放開了一些:「青宇倒還算懂事,知道替他大嫂著想,只可惜……」
這話鋒一轉,老太太臉上才露出了一會兒的笑容,瞬間不見,就連大少爺聽了,眼神都突然變得凌厲起來。至於原本在東廂房伺候的丫鬟婆子,那臉色都極是難看,倒是大少奶奶,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子尚未好全,瞇著眼睛,壓根兒不吭聲了。
院子裡頭一時又安靜了下來,那些有事沒事的,誰都不敢亂說話,生怕自己只要發出一點兒聲音,就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到時候說不定下一個被提問的就是自己了。
這一時半會兒的,青宇人也來不了,因此老太太安靜了一陣,索性將目標轉換了人,看向站在一旁,一直跟著李冬巧,但卻沒有吭聲低著頭只管哆嗦的丫鬟寶兒身上:「你呢?你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當時你站在哪兒,又幹了些什麼?」
「奴婢……」寶兒微是一呆,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被問到了,一時眼睛便開始閃爍,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奴婢,奴婢當時就站在主子,主子的後頭,奴婢,奴婢……」
她結結巴巴的,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了:「奴婢是,奴婢是跟著主子後頭來的,老太太,奴婢真的沒有動,真的不是奴婢,當時奴婢離大少奶奶還遠著呢,老太太,您要明察啊……奴婢……」
「不是你?」老太太的眼睛瞇了瞇,這個寶兒,她自己也許還未曾發覺,但人只要一緊張,便會出現一些平日裡根本不會有的小動作。不管是臉上的表情,身體的動作,都有可能會反應出來。
此刻她的眼睛明顯游移不定,嘴巴抿得緊緊的,額頭間開始冒汗,頭則緊緊攥住衣擺,根本不敢抬頭看人。若是真個沒有什麼事兒,她何必如此緊張?
冷哼了一聲,老太太突然一下拔高了嗓門:「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啊」寶兒一個哆嗦,嚇得將手中的帕子都給扔了。她「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顫抖著:「奴婢,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但是,真的不是奴婢做的,真的老太太您相信奴婢,奴婢哪裡有這麼大的膽子?她是大少奶奶啊」
她抬起頭來,一張臉慘白地像紙一樣,眼睛恨不得要瞪得掉出眼眶。老太太見她不肯說,越發來了火氣,忽的一下猛敲了一把枴杖,「叩」一聲把寶兒嚇得又是一跳。她的身體開始像篩糠一般地抖,抖得實在太過劇烈,讓跪在前頭的李冬巧都忍不住皺了眉頭。
怎麼回事?這丫頭平日裡不像這麼膽小啊。再說今日這事兒,本來就不是她們做的,她怕成這樣做什麼?李冬巧覺得有些奇怪了,這要讓旁人看來,少不得還要將嫌疑硬是套到她們身上來呢
「怎麼?不肯說?」老太太瞇了眼,「好啊你既然不肯說,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來人,這等丫鬟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給我掌嘴看她肯不肯說」
幾個掌刑的婆子一直在旁立著等命令,一聽得「掌嘴」二字,立時便從旁那個皮手套上來,兩人壓住想要掙扎的寶兒,一人捏著她的下巴,另一人帶上皮套,眨眼間便準備好開始施刑。
寶兒嚇得都傻了,她眼淚汪汪地看向李冬巧,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冷清月,目光游離了半日,剛要張口,那邊冷清月忽然走上前來,對著她笑道:「怎麼著?寶兒姑娘,你可是冬巧姐姐身邊的老人了,你若是沒做,何必如此膽怯。還是說……你撞了大少奶奶?」
「奴,奴婢……」寶兒到了嘴邊的話因為她這麼一問,瞬間再次被噎回了肚子。她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滾,身子更是被人壓著不能動彈,她深深看了冷清月一眼,終是轉頭叫了開來:「老太太,奴婢沒有,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只是因為暈血,所以才……」
她這裡說著,話才到一半,人竟果然白眼一翻,就這麼暈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的反應讓眾人有些傻眼,那掌刑的婆子也是一愣,忍不住轉了頭去看老太太:「這……」
老太太擺擺手,也被眼前的這一幕弄得有些無措。這丫頭真是說暈就暈,一點預兆都沒有。不過今日實在太過血腥,若是暈血之人,倒也情有可原,畢竟方纔的氣氛這般壓抑,而剛剛挨了板子的,更是血肉淋漓。她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不容易了。
那婆子眼看著老太太的手勢,人便想著要下去,但才剛剛有了動作準備告退,一直在旁閉目養神的大少奶奶卻突然睜開眼開了口:「等等。」
「大少奶奶有何吩咐?」那婆子明顯呆了一下。
「她,」夢心緩緩自大氅裡頭伸出手臂,指住暈在她們手中的寶兒道,「你們把她嚇暈了,難道,難道就不管了?我知道你們自有你們行事的規矩,因此自打方纔你們動手,我在裡頭雖然聽得慘烈,但一直沒說什麼,可現在……」
夢心實在不敢苟同:「你們難道就想這樣把她扔在這兒嗎?」
那幾個婆子本來倒沒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對,本來就是她自己暈過去的,難不成還要她們來救醒?向來她們只會打人,可不會救人。但此刻大少奶奶這麼一說,卻愣是讓她們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罪惡感,好像她們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些。
這般一想,那婆子只得尷尬笑著回道:「大少奶奶說笑了,奴婢們這就救醒她。」她說著,一揮手,那邊原本扶住她臉的婆子,左手捏著她的下巴,右手刷一下抬起,對著她的人中,就是狠狠一下掐了下去。
「啊~~~~」一聲不斷拉長,還明顯帶著顫抖尾音的女聲尖叫,突然自寶兒口中吼出,把掐她的,扶住她的幾個婆子全都嚇得一跳,下意識便鬆了手。那寶兒哪裡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腿腳還沒站穩,就已經被整個兒扔了。
她「咚」一聲,整個屁股直接著地,疼得臉色都變了:「你們,你們幹什麼?」
她吼得實在大聲,反應也實在太過激烈,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像是剛剛暈過去醒來的人,那掐她人中的婆子眉頭一皺,瞥了眼就開始上下打量她:「你方才不是暈了嗎?大少奶奶好心讓我們救醒你,當然是要掐你的人中了,你……」
忽然一瞇眼,那婆子低聲道:「你沒暈,你竟然敢裝死?老太太,她……」
這一下,不只是這婆子的臉色變了,就連老太太、大少爺甚至是大少奶奶都僵了表情,夢心微是一愣:「你,你怎麼回事?今日之事,你不會不知道有多重要,我念你一直跟著冬巧妹妹,也覺得你不會是推我的人,但你……你……」
她說著,突然眼中流下淚來:「你怎麼能這樣狠毒,明明知道我有了身孕,偏還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等這個孩子,等了整整四年,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告訴我,我平日裡待你們不好,還是做過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為什麼你們要這樣?」
夢心本來還算平靜,但越說,越是激動,一時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下窩在羽揚的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自打方才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出來之後,雖然羽揚的表情實在談不上好看,但夢心也沒有擺臉色給大家瞧。雖然都知道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居然就這樣被人給弄沒了,她心中定然是傷心欲絕,但她到了這個時候還能克制住自己,她們的感覺也就沒那麼明顯。
結果這會兒夢心突然忍不住哭出聲來,到讓大傢伙兒有種心靈被震撼到的感覺。她們也忍不住開始將夢心的經歷往自己的身上套,一時想著,若是自己如此,會怎麼想,若是碰到了這樣的事,自己又該如何。
耳中聽著大少奶奶嗚嗚咽咽的哭泣,和大少爺低低柔柔的勸慰,一屋子多愁善感的女人心中這麼一念想,霎時好像是自己也身臨其境一般,跟著落下淚來。
「奴婢,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主子,主子您替奴婢說句話啊當時奴婢在您後頭,怎麼可能會是奴婢做的呢?」寶兒此刻的模樣,只能用手足無措來形容。她瞪著眼睛,還想再開口為自己辯駁,但看著老太太的臉色,畢竟不敢再開口。
結果愣了半日,就這麼坐在地上,發起呆來。
老太太原本安靜了一陣,此刻突然聽到夢心這樣將自己一直內斂的情緒發洩出來,便知道這丫頭也是實在傷了心,否則憑她貫來要保持自己形象的心態,是怎麼都不可能這樣當著眾人趴到羽揚懷裡這樣哭得。
再看看還在地上發呆的寶兒,老太太眼神一凝,忽的開口:「你還想狡辯?若不是你,你好端端的,裝暈做什麼?你們,還愣著?她知情不報,已經犯了家規,如今竟然當著我的面騙我,更是罪加一等來人,給我將她拖到長凳上去,狠狠的打」
「啊?」寶兒徹底傻眼,那邊幾個婆子更是氣的眼斜鼻子歪,手上的動作比方才更重,一下便架著她將她扔到了長凳上,那頭板子立刻舉起,顯然已經將個人的情緒都帶了進去,還不等老太太再確認,那長長的木板已經「噗」一聲,狠狠砸了下去。
「啊」又是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嚎,寶兒白眼一翻,這回是正兒八經的暈過去了。
但還沒等她暈得徹底,那邊又是一下砸在她的屁股墩兒上。這婆子此刻明顯是帶了怒氣,估計一輩子還沒被人在眼前耍過,一時將自己這掌刑的看家本領都拿了出來。眼見的那板子是慢慢舉起,慢慢放下。
不知道的人只當她打得並不重,聲音也並不響,但其實那內裡的勁兒,卻被辟里啪啦打出來的外傷厲害多了。這等傷痕,雖然不會當時就皮開肉綻,但起碼可以保證你一個月下不了床。
寶兒才挨了三下,就已經醒了暈,暈了醒,折騰地她死的心都有了。她先頭是胡喊亂叫,但眼睛突然看到一旁站著不吭聲的冷清月時,她明顯猶豫了。接著又是五大板打下去之後,她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等一下,奴婢,奴婢有話要說,真的不是奴婢」
「不是你?」那掌刑的婆子咬牙切齒,根本不聽她說,拿著板子便又是一下打了下去,「不是你,你裝什麼死?害的婆子我居然被你給騙了,我一世英名,因你今日而毀於一旦,你瞧我饒不饒你」
口中低聲說著,她保持自己的音量只讓寶兒聽到,「噗」「噗」便又是兩下打了下去。寶兒此刻已經哭得眼淚鼻涕全流了出來,嗓子都叫啞了。見這婆子只管公報私仇拿她出氣,再看看旁邊站著的人,竟一個替她求情的都沒有。
她咬咬牙,心中的不甘與不忿一下被逼了出來:「你憑什麼打我?我沒做,我沒做憑什麼真正做了的人,卻可以在旁邊看熱鬧,而我卻要在這裡被人打我,我……啊別打了,不是我」
她吼著,忽然瘋狂地掙扎起來:「老太太,老太太,真的不是奴婢,那真正的……啊那真正的……」
一句話說了半天沒說完,一旁站著冷眼旁觀的冷清月終於忍不住了,幾步便上前冷笑道:「那真正的什麼?你倒是說啊老太太,這等頑劣的丫鬟,實在是不教訓不成了。到了如今這地步,她還想要抵賴不知是想要陷害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