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王朝 短篇小禮物~~ 打賞如此給力,送兄弟們個短篇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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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鐵凱莉斯特

    艾爾緊緊抓住父親風衣的下擺,慌慌張張地穿過這個陌生城鎮的集市。兩旁嘈雜的買賣聲讓艾爾不安地張望,他看到青青的蔬菜紅紅的水果黑黑的糕點,散出饞人的香。攤販賣力的吆喝混濁了空氣,噠噠走過的騾馬將腥臭的糞便留在發黑的青磚路上,路旁陽台上晾衣的婦女粗野地謾罵。混亂的氣息使艾爾恐慌不已,幾乎跟不上父親的腳步。他看了看父親手中黑色的皮箱才稍稍安下心來。那是凱莉斯特的皮箱啊,或者說,皮箱裡的凱莉斯特。

    1.

    「爸爸,我們為什麼要不停搬家呢?」儘管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每月搬到一個陌生的地方,艾爾仍然忍不住問這個早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因為爸爸要給艾爾新的生活,新的朋友,新的快樂。」父親面無表情地回答,用力將新家的窗簾拉上,把刺眼的陽光和街上走過的憲兵擋在屋外。艾爾撅撅嘴沒有說什麼,他並沒有看見陰影裡父親的眼中閃過的一絲歉疚與不忍。

    新家坐落在街角。房東羅伯特太太是個軟綿綿滿臉愁苦的胖女人,帶著三個孩子,最大的孩子鮑德才是個和艾爾同齡的男孩兒。而她的丈夫,一個煙鬼加酒鬼,每日只是遊蕩在鬧市裡,全靠他的女人洗衣服收房租養活。

    鮑德整日帶著一頂深紅色的方格簷帽,像個小老頭兒。常年的感冒讓他說話帶上一種呼哧呼哧風爐一樣的聲音。這是個溫順無害的孩子。

    「嗨,我是艾爾。」艾爾習慣性的做著自我介紹。

    「嗨,夥計,我叫鮑德,嗯那個很高興認識你。」鮑德說話的時候不停的搓著手,為結識新朋友興奮而又侷促。

    「我也是,」艾爾故作老成地挑挑眉毛,「我說,你的帽子不錯呀。」

    兩個孩子很快成為親密的夥伴,他們都是男孩,而且同齡,這就夠了。在孩子的世界裡,最牢固的友誼也會在一瞬間建立。在鮑德的帶領下,他們在一條條狹窄陰濕的巷子裡奔跑追逐,爬上一堵堵禿矮的石牆,將附近弄得雞飛狗跳。

    晚上,艾爾髒兮兮的回到家。爸爸托馬斯已經收了修表攤子回家,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剛剛擺上桌。

    艾爾在餐桌上興奮地向爸爸描述著今天經歷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新鮮,那麼令人驚奇。爸爸微笑著聽著,邊吃飯邊點頭,還不時插上一兩句自己的解釋,晚飯的時間是屬於這快樂的父子倆的。呵呵,這嶄新的一切啊。新奇會持續一段時間,直到爸爸覺得這個地方不再那麼新鮮,然後就是下一段旅程。

    飯後,爸爸把門窗關好,在壁櫥裡畫好法陣,再用手印激發,傀儡凱莉斯特在一片淡紫的光芒中緩緩地站起。艾爾緊張地看著爸爸畫陣結印,眼睛裡閃爍著渴望。每天的這個時候是他最緊張的時候,也是最美好的時候。夜晚,只有夜晚凱莉斯特才能活過來陪著艾爾玩耍,哄著艾爾睡覺。

    艾爾三歲時,爸爸說艾爾的媽媽離開了他們,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爸爸帶來了凱莉斯特。艾爾就將凱莉斯特當作自己的媽媽。雖然她不吃飯不喝水,而且每天只能待一個小時。艾爾可以在凱莉斯特的懷裡得到鋼鐵的溫暖,可以從凱莉斯特的臉上得到永遠的笑,那是多麼美的笑容啊。

    爸爸結完手印靜靜站在一旁,深情的望著站起身的凱莉斯特。凱莉斯特的眼中慢慢燃起藍色的靈魂之火,她眨了眨眼,向艾爾抱了過來。

    「凱莉媽媽,凱莉媽媽,」艾爾大叫著撲上去,快樂地打轉,「今天我們又搬新家了,現在咱們在約克鎮。」

    他在凱莉斯特的臂彎裡撒著嬌,迫不及待的講述著今天發生的事。凱莉斯特微笑著,微笑著,不時點點頭。雖然不能言語,但她的眼神不時給艾爾鼓勵和讚賞。爸爸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叼著煙斗,望著他們兩個,一臉滿足的笑。

    不一會兒,艾爾在鋼鐵傀儡的懷裡沉沉睡去。凱莉斯特把艾爾輕輕地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隨托馬斯來到他的實驗室。

    托馬斯撫摸著凱莉斯特冰冷堅硬的臉,凝視著她眼中的火焰。他們的影子被燭火映到牆上,像一對癡情的戀人,誰又能想到影子的主人們是怎麼樣的呢。

    托馬斯喃喃地說:「凱莉,你確定不需要一副血肉之軀?雖然我無法讓你說話,但最起碼能讓你恢復一些,這些年我拚命研究煉金術不就是為了你和艾爾嗎?」

    凱莉斯特的鋼鐵身軀微微顫抖著,靈魂之火不停地跳躍,她緩慢但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不必擔心,我已經不是當初了,就算國家大煉金術師對上我也是不堪一擊的,我可以保護好你和艾爾,就算那個惡魔到來,我也」

    那冷如寒冰的手捂在了他的嘴上,阻止他往下說。凱莉斯特把托馬斯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再次堅定地搖頭。

    「好吧,讓我們試試新式武器。」托馬斯在一瞬間頹然洩氣,重重低下頭,擦去眼角的淚花,開始結印,煉金法陣運轉的微嘯在昏暗的燭光中響起

    2.

    「快點,艾爾!」鮑德野貓一般的躍上前面的磚牆,回頭焦急地望著氣喘吁吁奔跑的艾爾。艾爾的身後,是一隻口角滴涎的大狗,正努力想要追上艾爾。艾爾興奮地跑著,追逐並未讓他感到恐懼,反而是速度的快樂。大狗的牙齒就要碰到他的衣角,艾爾猛一低頭,雙手繡花一樣變換著結印,又在下一秒拍到地上,一股倉促引出的土流猛地噴出,把撲了一空的大狗打了一個跟頭。艾爾趁機爬上牆頭,蹲在磚石上戲謔地看著暈頭轉向的大狗。

    鮑德被這突然的轉變驚成一座雕像,良久他才用敬畏的語氣說:「我不會看錯吧,那是煉金術?艾爾你是煉金術師?」

    「什麼煉金術師,我只是會一點點的煉金術罷了。」艾爾眨眨眼,上彎的嘴角暴露了他心中的得意。

    「會一點點煉金術?哦,天吶,你知道我們這個煉金術之國的煉金術師才有多少嗎?兩千個!戰鬥型的又有多少?兩百個!大煉金術師?二十三個!誰都知道他們是從學徒開始的,只要有了這天賦的才能,最後都會成為煉金術師的,甚至成為大煉金術師,國家的英雄,元首的禁衛!」

    鮑德手舞足蹈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天,突然一頓,望著艾爾怯生生的問道:「艾爾,我們嗯吭我們是朋友吧?」

    「當然是了,為什麼這麼說?」艾爾歪著腦袋好奇地說。

    「萬歲!太好了!我有一個煉金術師朋友了!」鮑德大叫道,彷彿認定了艾爾會成為煉金術師。

    艾爾湊過去撓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把鮑德弄得一陣搖晃,像個打轉的陀螺。艾爾被狂笑的鮑德噴了一臉的鼻涕唾沫,噁心的攤在一邊。

    「哪兒來的兩隻野狗,竟然傷了我的黑虎!」一個尖利的聲音打破了兩個孩子的快樂。

    艾爾這才發現,牆下不知什麼時候圍了七八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為首的一個瘦子尖嘴猴腮,臉上一條從鼻樑直到下巴的傷疤。他踢了踢仍然癱軟在地上的黑狗,繼而惡狠狠地盯著艾爾兩人,一臉想要教訓人的囂張模樣。

    「是它先要咬鮑德的,活該!」艾爾不甘示弱地回答,卻發現鮑德嚇得臉色煞白,身子不停發抖,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歡樂。

    「怎麼了鮑德?他們很厲害麼?」

    「他們是城南幫,是這裡的小混混,附近的壞孩子都加入了他們,那個瘦子是比利老大,他也會煉金術,據說已經達到煉金術學徒的水平,他和鎮上的憲兵隊關係很好。」鮑德小聲說。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過是一幫流氓罷了,我見得多了。」艾爾大聲說道,盡力讓他們聽到。

    果然,那些大孩子大罵起來,紛紛表示要讓艾爾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流氓,並且要讓他哭著悔過。

    「那個什麼比利老大,既然大家都是男人,那你敢不敢和我用煉金術決鬥?」

    「你會煉金術?」比利看了看地上的土柱,輕蔑地點點頭,「好,小子你死定了。」

    艾爾和鮑德從牆上爬下來,慢慢走出大孩子們留出的缺口。鮑德正準備問問艾爾有沒有信心,只聽艾爾大喊一聲「跑」,拉起鮑德就向家狂奔。

    比利一夥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憤怒的咒罵著追了過去。

    「哈哈,哈哈,這幫笨蛋,以為我是等揍的傻瓜嗎?」艾爾跑起來像一頭高傲的羚羊。

    「艾爾我們為什麼要跑呢?你不是要和比利決鬥嗎?」

    「就算我贏了又怎麼樣,流氓會講信用嗎?你可別指望我的半吊子煉金術能打到這麼多人。這種事我見得多了。」

    「你到過很多地方,一定很有趣吧?」鮑德氣喘吁吁地說。

    「是挺有趣的,我和爸爸一直在旅行,」艾爾飛快地說,「還有凱莉媽媽。」

    「嗯?哦,真羨慕你。」

    他們已經望見羅伯特公寓的屋頂,跑得更快了。

    比利一夥仍然在咒罵著。

    「小混蛋,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新來的修表匠的兒子,你這個沒娘的小雜種!」

    這句話像一根長釘,將艾爾牢牢的釘在地上,他猛地轉身,死死盯著說這話的比利,眼中的怒火幾乎燒灼了空氣。他飛快地結印施出一個土壁術,齊腰的土壁拔地而起,狠狠撞在飛奔而來的比利一夥身上。小混混們痛得滿地打滾。

    艾爾踩住比利正在結印的雙手,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有媽媽,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呸,你這個膽小鬼,」比利啐了一口,惡狠狠地罵道,「你是在做夢吧,你媽在哪兒?

    「我有媽媽,雖然她和別人的媽媽不太一樣,但她比別人的媽媽好一千倍一萬倍!」

    「胡扯,沒奶吃的小傻瓜,你是瘋了吧?」

    艾爾放開不停掙扎的比利,迎著他挑釁的目光與他對視良久,猛地轉身,「好吧,你跟我來。」

    3.

    他們穿過整齊而骯髒的街道,來到艾爾的家裡。爸爸還沒有回家。

    「讓你的小弟在外邊等著,只有你一個人能進去。」

    「約翰,你們在外邊等著,我去去就來,我倒要看看這個小鬼耍什麼把戲。」比利命令道。他的小弟們就揉著肚子蹲在艾爾家門前。

    屋裡拉著窗簾,陰森森的寂靜,鮑德縮頭縮腦的跟在後面,艾爾和比利已經大踏步走了進去。

    繞過桌椅,他們站在壁櫥前。

    艾爾緩緩地拉開櫥門,沉睡的凱莉斯特顯現在他們面前。她的水晶眼珠在銀箔眼瞼下微微閃光,一次性鑄成的臉龐在嘴部凹處一道完美的弧線,構成一個恬淡的笑,銀亮的鋼腕和手從潔白的衣袖裡伸出,鋼珠和鐵葉完美的契合,在微光的襯托下她更像一位慈愛的女神。

    多麼美啊。艾爾出神地想。

    「這只是一尊漂亮的雕像。」比利小聲說,他感到歉疚,這個可憐的沒有媽媽的孩子竟然將一尊雕像當作自己的媽媽,這怎能不讓人心酸。其實比利在剛才罵人時就開始後悔,但男孩的倔強讓他很難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

    「不,她是我的凱莉媽媽。」艾爾用鉛粉在人偶胸口畫出一個六芒星,開始在鮑德和比利憐憫與驚訝的目光下結印。他早已經在爸爸結印時記下這幾道複雜的喚醒手印,並在暗地裡練習了無數次。

    淡淡溫和的紫色光芒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閃耀,伴著一陣蜂鳴般的聲音。凱莉媽媽活過來了。

    她輕柔地撫著艾爾的頭,同時充滿敵意的看著比利和鮑德。

    「傀儡術?不,是靈魂煉成!天吶,這太不可思議了!」比利驚恐地往後退。

    聽到比利的話,凱莉斯特的眼睛猛地睜大,緊緊盯住比利。比利甚至能感受到一剎那間空氣中凝結的殺意和陣法之力,自己的力量與之相比就像水滴與池塘,他一動也不敢動的立在那裡,冷汗浸濕了後背的衣服。鮑德什麼也沒有感受到,只是在那兒不停地驚歎這人偶竟然活了。

    「凱莉媽媽,艾爾也能叫醒你了,」艾爾攀著凱莉斯特的胳膊興奮的說,「這是我的好朋友鮑德,這個嘛,是我剛認識的朋友,他們不相信我有媽媽,我就帶他們來見見凱莉媽媽。」艾爾驕傲的向兩個孩子眨著眼。

    「爸爸和凱莉媽媽不喜歡別人知道她的存在,你們一定要保密啊。」

    鮑德忙不迭地點頭,嘴巴仍然長得大大的。見凱莉斯特望向自己,比利立刻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高聲說:「我以我的榮譽和我父母的榮譽,以及我的生命向陣法之力起誓,如果洩露今天見到的一切,我將永墜地獄之門。」

    凱莉斯特滿意的點了一下頭。比利這才鬆了一口氣,兩肩都耷拉下來。凱莉斯特的靈魂之火閃了兩閃,就像調皮的小姑娘在眨眼睛。

    凱莉斯特愛憐地蹭了蹭臉艾爾的臉,指了指外面,示意艾爾他們出去玩,隨即結印,再次陷入沉睡。

    「凱莉媽媽很容易累,她每天只能醒來一會兒。」艾爾眷戀的望著凱利斯特,輕輕地說。

    「她也會煉金術?」比利近乎麻木的說著這個令人驚奇的事實,令他震驚的事太多了,突然他想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關乎靈魂的事,「艾爾,我向你道歉,為自己的無禮和無知,對不起。」說著,他伸出右手。

    「我早說過的,」艾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握住比利的手,「我接受。」

    「嘿,我說,咱們可以成為朋友吧,」鮑德憨憨地說,「呵呵,黑幫老大是我的朋友。」

    「哈哈哈哈」三個人都笑彎了腰。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從剛開始窗外就有一隻從縫隙向裡窺視的眼睛,現在眼睛的主人約翰正在前往憲兵隊的路上

    4.

    艾爾和比利交談良久,他們發現自己對煉金術的瞭解實在不相上下都是一知半解。「艾爾,你父親一定是一位強大的煉金術師吧?靈魂煉成一直只是理論上的東西,我從來沒聽說有誰成功過。」比利和艾爾坐在房頂的石脊上望著天邊的雲霞和夕陽,火紅的霞光將他們鍍成暖暖的橘紅。鮑德躺在一旁呼呼大睡,口水幾乎要順著屋簷滴下去。

    「應該是吧,不過他不讓我學煉金術,什麼都不讓我知道,我只好自己偷偷地學,而且爸爸的煉金術從不示人,我們一直在搬家,或許,他是在逃避什麼」

    「你呢,比利,你怎麼學會的煉金術,又怎麼會成為一個小混混?」

    「我父親曾經是一名小煉金術師,你知道的,建築型煉金術師,主管城鎮建設和規劃,他教會了我這些,我十歲的時候他去參加一個國家秘密建設項目,被調到中央省,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政府說這是機密,去他媽的機密。我媽媽在我十三歲的時候病死了,臨終前告訴我這一切。然後我開始流浪,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我發誓要找到爸爸,聚集了一幫兄弟,並且和憲兵隊搭關係。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比利緩緩道來,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但這輕描淡寫的敘述中又飽含了怎樣的辛酸,他的臉上滿是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艾爾,換你了,你的媽媽呢?」

    「爸爸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但現在我明白了,她拋棄了我和爸爸,我恨她,」艾爾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有凱莉媽媽,雖然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是那個樣子,但我知道她愛我,我也愛她,這就夠了。」

    「嘿,我說小艾爾」

    「什麼小艾爾,你不過比我大個三四歲。」

    「好吧,艾爾,我覺得你不應該恨你的媽媽,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每個母親都是深愛自己的孩子的。其實你很幸運,最起碼知道自己的媽媽還活著,如果我也不曉得有多好。」比利說著,把臉深深埋到了兩膝之間。

    艾爾這才發現,這個倔強剛強的大孩子,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說,我們都要努力修煉啊,」艾爾假裝沒有發現比利的脆弱,「你可別總做我的手下敗將。」

    「什麼手下敗將,誰厲害還不知道呢,」比利抬起頭抹抹眼睛,感激的看了艾爾一眼,「小孩子不要亂說話,成為煉金術師再說吧。」

    「好,我們約定,一定要成為大煉金術師,不,煉金術之王,不死不休。」

    「好,約定,以我的生命起誓!」

    太陽終於收斂了最後一點霞光,夜沉下來,月亮升起,星星燈火已經躍動在各家的窗戶裡,一片安詳。

    「阿嚏!」夜晚的涼意將鮑德凍得醒了過來,他只看見艾爾坐在旁邊呆呆望著天,「已經天黑了啊,比利老大呢?」

    「回去了,咱們也回家吧。」艾爾盯著月亮喃喃地說。

    「媽媽凱莉媽媽」

    5.

    「爸爸,今天我」艾爾風一般的衝進屋裡,臉上的笑卻變成驚訝,昏暗的燈光裡,爸爸正坐在靠窗的籐椅上出神,旁邊放著兩隻箱子,一隻是裝著他們所有行李的皮箱,另一隻赫然就是凱莉斯特的箱子。

    「艾爾今天是你把凱莉媽媽喚醒的?」

    「是啊,因為」

    「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有,比利和鮑德,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我們走,現在。」爸爸起身拎起兩隻皮箱。

    「可是,為什麼,我今天剛剛交了一個好朋友,我們」

    「走!」爸爸大吼一聲,將艾爾嚇得打顫,旋即溫和的帶著歉意說,「對不起,孩子,可是有些事不能讓你知道,爸爸是為你好,你不該你不該讓他們看到凱莉的咱們走吧。」

    「可是爸爸,我想知道,我已經十三歲了,不再是個孩子,我已經懂了很多很多,爸爸告訴我,我媽媽到底去哪兒了?還有凱莉媽媽為什麼是這個樣子?還有為什麼不停搬家,我們到底在逃避什麼?」艾爾一口氣說完心中的疑問,滿臉期待的看著爸爸。

    爸爸的表情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嚴肅緊張,他沒有理會艾爾的話,而是盯著門外的一團漆黑,凝神戒備著什麼。

    「可愛的孩子,讓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一個溫和的聲音從黑夜裡透出來,門口慢慢走進來五個身著黑風衣的人,像是從那墨黑裡化出來的一般,為的八字鬍邊走邊說著,「你的父親正是在逃避我,你怎麼能不告訴他呢,親愛的托馬斯。」

    他全身都散發出一股柔和的氣息,顯得彬彬有禮,卻又透出上位者的威嚴。艾爾覺得這人很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終於讓你找到了,元首閣下。」爸爸一字一頓的說,那語氣恨不能把元首嚼碎。

    艾爾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帝國元首特提斯!幾乎每座城鎮的中心都有一尊他的銅像,每家都有他的畫像!這麼說,爸爸以前是國家煉金術師,可為什麼

    「這麼說,你的煉魂術成功了?嘖嘖,要不是這個小密探說得活靈活現,我還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找到你了。」

    艾爾看到一個紅毛腦袋竄了進來,是比利的小弟約翰!

    「最最尊貴和崇高的元首大人,」約翰低著頭誠惶誠恐的說,「我實在沒想到是您,我是不是立下大功了?您看,我的獎賞」

    「哦,是的,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件事要辦,」元首和藹的笑著,「薩托克,你來解決吧。」

    「是。」最右邊的光頭煉金術師答道,他走到約翰面前結一個印,然後抓住約翰的肩膀。

    「大人,我也不奢求什麼賞賜,您知道,我妹妹,她病了,她」約翰諂媚的笑凝固在臉上,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石化,然後在下一個瞬間連思想也被石化,一尊惟妙惟肖的石像立在原地。

    艾爾發出一聲驚呼,這個帶著笑臉的惡魔!

    元首將目光投向艾爾,笑瞇瞇的說:「別怕,孩子,你不會成為卑賤的石頭,你可以選擇貴重金屬,我覺得藍寶石比較適合你,想想吧,湛藍的眼睛,多美」

    爸爸將艾爾護在身後,厲聲說:「雙面狼,你只會欺負孩子了嗎?我本來還想去殺你,既然你找上門來,那我就叫你有來無回!」

    「呵呵,我們的托馬斯部長學會嚇唬人了,放心,只要你交出靈魂煉成的秘密和那具傀儡,當我的傀儡大軍踏破敵國的城池時,我就放過你們,怎麼樣?」

    「你做夢!」

    「哎呀,沒想到十年之後你更倔了,這倔小子。」特提斯依舊笑咪咪的,就像在絮叨一位老朋友。

    突然他的笑容在瞬間收斂,整個面部都陰沉下來,像來自地獄的惡鬼,用陰冷得可怕的語氣說:「都殺了。」

    兩名大煉金術師立刻衝了上來,其中就有剛才的薩托克他們。爸爸將艾爾推到牆邊,牆身上伸出幾股土流組成一座鐵壘把他保護起來。

    「趴下。」爸爸鎮定地說。

    只一瞬間,兩名大煉金術師已經結完手印放出術法。

    半間房子的地面猛地突出無數尖銳的土矛,但托馬斯身旁的地面卻平整如故,艾爾知道這是被爸爸的煉金術壓制了下來,他緊張的心剛稍稍放下,所有的土矛就劇烈爆炸開來,碎屑變成鋒利的刀片射向托馬斯。

    「粉碎。」托馬斯抬起一隻手虛揮了一下,所有的刀片都化作泥粉在空中飄落,他抓住一把泥土,趁薩托克愣神的功夫撒了出去,塵土在托馬斯和薩托克之間拉出一條線。

    「石化。」托馬斯面無表情地說。煉化之力通過粉塵轉移到薩托克身上,將薩托克化成一尊石像,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薩托克的手甚至還保持著結印狀態。

    「聖聖煉者」另一位大煉金術師驚恐地說,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離托馬斯太近了,立刻準備施展一個防禦法術。

    但已經晚了。

    托馬斯猛一錯身已經抓住他結印的雙手。石化。

    大煉金術師無力的垂下廢掉的雙手,狼狽的逃回特提斯身邊。

    6.

    「精彩,精彩,不必結印,而且可以轉移能量,」特提斯笑著鼓掌,「實在沒想到你竟然用了十年就從一個普通煉金術師成長為聖煉者,是什麼給了你力量呢?唔,別說,讓我猜一猜,是害死自己妻子的內疚,還是對我的怨恨?呵呵,應該是兩者合一,悔恨!我說的對不對?」

    「什麼?」艾爾大叫,「你說我媽媽」

    「別聽他胡說,你媽媽還活著。」托馬斯沉聲道。

    「孩子,你媽媽可是個美人兒,她的墓誌銘還是我親手雕刻的呢。」

    「死!」托馬斯抬手在空氣中凝出一叢冰矛射向特提斯。

    特提斯右手邊的黑衣人揮出一片火焰將冰矛溶化:「不過是剛剛成為聖煉者,有什麼好囂張的。」

    「聖煉者尼古拉斯兄弟見過托馬斯先生。」左邊的黑衣人上前見禮。

    「兩個聖煉者?來吧。」托馬斯皺了皺眉說。

    「奧利爾。」

    「福伊爾。」

    兩個聖煉者同時鞠躬,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奧利爾揮手撒出一片閃電,托馬斯立刻召出一道土牆擋住,這時福伊爾的火束也到了,土牆轉眼間變成一道水幕壓滅火束,又帶著閃電的餘波和高熱噴射到奧利爾的臉上。

    奧利爾一個踉蹌,臉上浮現出羞怒之色,大喝一聲,地面上和牆壁上冒出無數鐵矛向托馬斯刺去。

    托馬斯祭出鋼盾彈出福伊爾的石刃,將鐵矛削得四分五裂。

    「分解!」托馬斯低喝一聲。

    尼古拉斯兄弟腳下的磚石化為陷人的流沙,將他們猛地拉了下去。

    「固!」流沙變成堅硬的石頭又將尼古拉斯兄弟頂了上來。

    他們被激怒了。

    奧利爾蹂身而上與托馬斯纏鬥,電光閃爍卻全被托馬斯的木盾擋下。

    福伊爾大喝一聲,雙手虛握,作勢向地面一拉,兩團不斷變換形狀的泥土緩緩冒出,最後成為兩具鐵俑,它們在睜開眼睛的瞬間撲向托馬斯。

    奧利爾嘴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攻勢稍緩。

    托馬斯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將腳邊的箱子扔向福伊爾,同時單手結印。那是凱莉斯特的箱子。

    一片紫光閃耀,凱莉斯特破箱而出,將右手狠狠刺向福伊爾。福伊爾正在全神操縱兩具鐵傀儡攻擊托馬斯,週身只有一層防禦煉化之力的能量層。凱莉斯特像撕紙一樣撕破了它。

    對穿。

    福伊爾難以置信的看著胸前的大洞,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破裂的心臟。他咕嚕咕嚕的說了句什麼,不甘的倒了下去,兩具鐵偶也停止了動作,重歸為沒有行動的死物。

    凱莉斯特靜靜地站在那裡,右臂染得通紅,臉上濺了幾滴鮮血,平添一抹詭異冰冷的妖嬈。

    「哥哥!」奧利爾痛苦的大喊,方寸大亂。

    托馬斯歎息一聲,錯身躲過奧利爾凌亂的攻擊,抓住身前的一具鐵偶運轉煉化之力,無數尖利的鐵刺從鐵偶身上冒出,將手足無措的奧利爾紮成了血刺蝟。

    艾爾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不時發出一聲驚呼,平日慈愛的爸爸和溫柔的凱莉媽媽竟然是如此強大!他既感到興奮又對死去的敵人抱有一絲不忍,但他明白,元首是個惡魔,要活下去就必須這麼做。

    7.

    特提斯快要發瘋了。天吶,損失了聖煉者,而且是兩個!這是多麼強大的力量,而且是絕對忠於自己的力量,竟然就這樣白白死去了。他太低估托馬斯的實力了!憤怒使他笑得更加陰沉。

    「好!好!好!托馬斯,這就是你煉成的擁有靈魂的人偶吧?果然厲害,比福伊爾的傀儡術強多了,值得我做這些啊。交出靈魂煉成的秘密和這具傀儡,我會給你們父子倆一個痛快。」特提斯的嘴和眼睛都擴成了一條細縫,貌如擇人而噬的凶獸。

    「自說自話的瘋子,我和凱莉今天要讓你明白作惡的下場。」托馬斯冷冷地說。

    特提斯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手。掌聲在這昏暗的房間裡響起,說不出的古怪。

    地面猛地一震,前面的牆壁被拉倒,月光下立著數不清的軍隊,最前排是幾十名國家煉金術師,從袖標上看,大煉金術師就有四個。

    托馬斯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還認為自己會贏嗎?可憐蟲,或許你認為自己能在這千軍萬馬中逃出去,不過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我是神煉師。」

    「凱莉!」托馬斯大喊,隨即衝向特提斯,帶起一團火焰和一片冰刃,火焰和冰塊在特提斯面前相撞產生劇烈的反應,灼熱的蒸汽將特提斯包裹起來。凱莉斯特的右臂變幻成一根粗粗的鋼管,噴射出一串炮彈在特提斯身上爆炸。如果有東方火靈國的軍官在場,他一定會認出來那正是自己國家的新式火炮。

    「彫蟲小技。」煙霧散去,特提斯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所有的攻擊都被消於無形。

    「殺了那個孩子,托馬斯,我要讓你生不如死!」特提斯面目猙獰的揮了揮手,外面蓄勢待發的軍隊狂叫著衝了進來。

    托馬斯剛要阻止卻被特提斯攔了下來,只得苦苦支撐。

    凱莉斯特身上騰起一片紫光,身體變換著形態,一柄柄利刃,一管管槍炮不斷伸出,最後只剩一張臉露在外面,像一隻由武器合成的怪物。她深深地望了滿臉驚恐的艾爾一眼,轉身投入無盡的廝殺之中。

    這是一場怎樣的戰鬥啊,無數人對兩個人。

    在神煉師面前,幾乎所有攻擊都是無效的,托馬斯連自保都無法做到。特提斯一邊狂笑著咒罵,一邊用各種方式折磨托馬斯,就像捉弄老鼠的貓。托馬斯不一會兒就被削去左手,他不得不將創口石化止血。

    凱莉斯特則像一台殺戮機器,陷入一個血肉的漩渦當中,所有想要靠近艾爾的人都被她撕成碎片,槍彈暴雨般傾瀉而出,與鋼刀劃出的死亡之舞一起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地面與牆壁上塗滿了鮮紅的血肉,讓這間屋子變成了血池地獄。艾爾躲在鐵牆後面,只露出一雙眼睛望著這一切,他驚恐得臉色蒼白,全身發抖。

    敵人太多了。他們在特提斯的嚴令下組成一股血肉的洪流,漸漸衝垮了凱莉斯特的鋼鐵之軀。她的槍管和鋼刃一根根被折斷,她的靈魂能量一點點被耗盡。

    最後,她倒下時已經成了一堆面目全非的鐵塊,而托馬斯早就被特提斯折斷雙腿倒在一旁。特提斯下令停止進攻。

    「凱莉,凱莉」托馬斯掙扎著爬到那一堆鋼鐵旁邊,為凱莉斯特重塑人形,但他只做出了粗糙的面部和上半身就再也沒有力氣了。

    「爸爸,凱莉媽媽!」艾爾再也忍不住了,他衝出鐵壘撲到托馬斯和凱莉斯特跟前,泣不成聲。

    凱莉斯特緊緊摟住艾爾,無聲地撫著艾爾的頭髮。

    「艾爾別怕,爸爸媽媽都在,」托馬斯柔聲道,隨即轉向特提斯,「特提斯,你贏了,你不是想要靈魂煉成的秘密嗎?我可以告訴你,只求你發誓放過艾爾。」

    「那可不行,親愛的托馬斯,斬草要除根啊,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給他個痛快。」和藹的笑容又回到特提斯的臉上。

    「凱莉,讓我說吧,艾爾已經長大了,他有權知道真相。」托馬斯輕輕撫摸凱莉斯特的臉,好像那鋼鐵成了易碎的玻璃。

    凱莉斯特沒有說話,只是抱著艾爾。艾爾停止了抽噎,抬頭看著爸爸和凱莉媽媽。

    「靈魂煉成的秘密就是,沒有靈魂煉成,」特提斯剛想說什麼卻被托馬斯制止了,「特提斯,我知道你以為我再騙你,可這是事實,那只是神的玩笑。」

    沉默片刻,托馬斯說:「還記得你交給我的煉金術古本嗎?」

    8.

    月光透過房頂的裂縫射下來照著艾爾一家,如果將旁邊凶神惡煞的士兵忽略,看到這副場景的人一定會認為這是幸福的一家在給孩子講睡前故事。爸爸的聲音輕柔得像樹葉。

    十年前,托馬斯和妻子凱莉都是國家中等煉金術師,靠天分為技術研發部部長的托馬斯一直埋頭煉金術的研究,他所專攻的項目是被稱為「神之術」的靈魂煉成,如果成功,那麼無數魂魄不全的精神分裂者將被治癒。而妻子凱莉則是他的支持者兼助手。

    剛剛成為元首的特提斯一直不遺餘力的支持這個項目,他在托馬斯面前為那些病人流淚,托馬斯相信了他。

    研究一直進展緩慢,直到特提斯找來一本煉金術古本,其中對於地獄之門的記載對托馬斯有很大的啟發,他的研究一日千里。

    最後,在一切條件都完成的晚上,托馬斯準備召喚地獄之門,他想將靈魂賦予陣中的人偶,但當地獄之門出現的剎那,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凱莉的靈魂被轉移到了人偶之上!然後地獄之門就此消失。就在托馬斯痛苦萬分之時,凱莉告訴他在移魂的瞬間她的靈魂探查到特提斯的野心,原來他想要的是完全服從自己的鋼鐵傀儡大軍,他想靠著靈魂傀儡永遠的控制這個國家並毀滅所有其他國家,建立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大帝國。

    這時特提斯以為托馬斯已經成功,派出兩名大煉金術師搶奪研究筆記並殺人滅口,在他的眼中殺死兩個中等煉金術師只是小菜一碟,卻沒想到成為鋼鐵傀儡的凱莉斯特有極強的戰力,最終他們殺出一條血路逃到邊境隱姓埋名的活下來。為了躲避特提斯的搜查,他們每月都換一次住處,就這樣過了十年,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艾爾,凱莉就是你真正的媽媽啊,她不想讓你因為她的外表而自卑,所以讓我隱瞞了真相,她只想讓你快樂現在看來爸爸還是太無能,保護不了」托馬斯痛苦的注視著艾爾。

    「媽媽,凱莉媽媽,你是媽媽,媽媽」艾爾大喊著緊緊抱住凱莉斯特的殘軀,「原來你從來都沒有扔下我,媽媽,媽媽」

    「怪不得這人偶和你的妻子同名,我還以為你是要紀念她,真感人吶,我都要落淚了,放心,我會把你們埋在一起的,」特提斯興奮的示意士兵們動手,「靈魂轉移嗎?可以製造強大的戰士呢。」

    「凱莉,是時候了。」托馬斯深情的望著凱莉斯特。

    凱莉斯特堅定的點了點頭。

    「艾爾,媽媽會保護你的,現在握住她身體裡的水晶柱。」爸爸低聲說。

    艾爾發現媽媽的胸口分開一個大洞,露出一枝燃燒著靈魂紫火的水晶柱,他順從的握住,一股舒心的暖流傳遍全身,讓他舒服得幾乎睡去。

    「凱莉,我愛你。」托馬斯說。

    凱莉斯特不停撫摸著托馬斯的臉。

    「艾爾,爸爸和媽媽都愛你,要好好活著。」爸爸說完把艾爾護在身下,然後將自己煉化為一尊精鋼雕像。

    艾爾張大嘴巴,還沒有意識到怎麼回事就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震盪,隨即失去知覺。

    靈魂自爆的紫色衝擊波在小鎮內蕩漾開來。

    9.

    昨夜的動靜鬧得太大,被驅趕到鎮外的小鎮居民一直惶恐不安,天亮後還是沒人敢回去,看守的軍官也沒有得到什麼命令。他們在小樹林裡議論紛紛,有的說是敵國恐怖分子,有的說是叛黨作亂,還有說那陣紫光是鬧鬼,誰也沒有注意一個男孩偷偷溜進了空蕩蕩的小鎮。

    比利正背著艾爾跑出小鎮,現在這裡已經是一塊死地了,所有的軍人無一生還,而且全都睜著空洞的眼睛,陰森的嚇人,就像死前得了失魂症。艾爾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比利在兩尊殘缺的雕像之間找到了昏迷的艾爾,幸虧有這兩尊雕像,要不然這小子不知道會被砸成什麼樣呢。

    比利跑得氣喘吁吁,突然聽到艾爾好像在說什麼,他停下腳步,側耳傾聽,隨即沉重的上路。

    「媽媽,媽媽」艾爾在夢中抽噎著,手中緊攥的水晶柱在晨光中閃耀。

    【很久以前寫的一個短篇稍稍幼稚了一些,獻醜了。ps:本文已在某雜誌發表,未經許可,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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