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407章 開封(3)
    突厥人採取的依然是沙袋攻城的辦法,重點是開封城的西門。

    隨著李克用的一聲令下,三千名突厥兵捨棄戰馬,步行而出,背著沙袋向開封城衝過來。

    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曾騎馬征服了整個北疆,此時此刻,他們想證明,即使不在馬背上,他們也能橫掃**。

    也許是李克用親自率軍,也許是李克用就在後方督戰,這些突厥兵的士氣都非常高漲,前進的速度很快。

    鷹揚軍試圖不斷的放箭,阻攔突厥兵的前進步伐,但是很可惜,還有更多的突厥騎兵,騎馬來到開封城下,對著城頭射出一枚枚強有力的箭鏃。突厥兵的箭鏃又準又狠,很快就將鷹揚軍的弓箭手給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城頭上的鷹揚軍只能躲在城垛後面,眼睜睜的看著突厥兵肆無忌憚的堆積沙袋。

    有鷹揚軍的弓箭手很不忿的探出半個腦袋,想要放箭,結果往往被突厥騎射手搶先半步,將他們射倒。團尉彭飛虎又急又怒,真想跳到城牆的下面,將那些囂張的突厥騎射手全部幹掉。只可惜,他沒有這樣的本事,因此,他只好下令,大家不要輕舉妄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三千名突厥兵來回往返,不斷的搬運沙袋,兩個時辰以後,用沙袋堆積而成的通路,終於還是形成了。由於開封城的城牆很高,突厥兵堆積起來的沙袋斜坡,其實是非常陡峭的,而且背面也相當的狹窄,每次最多只能兩個突厥兵並排而行,這注定了他們登上城頭的效率不會很高。最先順著斜坡爬上來的突厥兵,很快就被鷹揚軍地弓箭手放冷箭幹掉。屍體一路滾落下去。直到斜坡地最下面才停穩了。

    可是。對鷹揚軍威脅最大地,依然是在城牆下遊蕩的突厥騎射手,這些人的箭術實在是太歹毒了,只要鷹揚軍稍微露出小半個腦袋,都有可能被他們的箭鏃射中。那幾個出手的鷹揚軍弓箭手。才剛剛射出第一枚箭鏃,就遭受到了對方地反擊,幾乎全部犧牲。無可奈何之下,鷹揚軍也只能看著突厥兵從沙袋斜坡上爬上來,直到對方登上了城牆以後,才能對突厥兵展開反擊。這樣一來,突厥兵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湧到城牆上。

    血腥的肉搏戰,隨即展開。

    面對蜂擁而來的突厥軍。楊皓天緊了緊手中的破天戟。他輕輕的出了一口氣,沒有絲毫的緊張。在他的身後,是他部下地四十多名士兵。五個人一組,組成五行陣,嚴陣以待。楊皓天瞇著雙眼,狹長的雙目中滿是冰寒的殺氣,手中地破天戟好像也凝聚了一層寒霜。當第一批的突厥兵跳上城頭來以後,他們立刻遭受到楊皓天的強烈反擊。

    突厥兵撞上鷹揚軍,就像急流撞上岩石,激起了一陣陣血浪,雙方都不斷的有人倒下,鮮血飛濺而出。首先衝上來的突厥兵。都是些悍不畏死之徒。只想著在李克用的面前表現自己,在同伴的箭鏃掩護下。他們利索的跳到了城牆上,揮舞著馬刀衝向自己的前方。

    城牆後面的鷹揚軍馬上迎了上去,重複著簡單而有效地動作:前排地戰士用盾牌擋住突厥兵的去路,後排地長槍手將鋒利的長槍刺進了敵人的胸口。\\/\殺死一個突厥兵以後,大家整體後退,等後面的突厥兵上來,然後又展開擋路、穿刺的動作,週而復始,循環往復。

    在楊皓天的隊伍中,除了他之外,其餘的大部分戰士都是刀盾手。他們身子低俯,左手的盾牌迎著斬來的馬刀,在刀盾相接時,左手的盾牌畫出一道渾圓的弧線,在擋住突厥兵去路的同時,還卸下了八成的力道,同時,右手的緬鐵彎刀已斬斷了對方的小腿,身後的同伴立刻舉槍上前,立即將失去平衡倒地的突厥兵捅死在地上。

    這一種戰鬥模式,鷹揚軍已經演練了不知道多少回,每個戰士都非常的熟悉。他們都知道,在戰場上,想要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比敵人更強。但是,這還不足夠,更好的辦法是,任何時候,都要用絕對的優勢去消滅敵人。五行陣和七絕陣,就是為了充分發揮鷹揚軍小團隊戰鬥力而研究出來的,哪怕個人的功夫再高,都架不住這種陣法的壓搾。

    只有楊皓天是個例外。

    面對蜂擁而來的突厥兵,楊皓天什麼阻擋都不需要,也不需要什麼陣法,只要將破天戟不斷的向前捅就行了。無論多麼驍悍的突厥人,在鋒利的破天戟面前,都只有慘叫倒地的份。甚至,在暴怒的時候,楊皓天可以將突厥人的屍體,挑在戟尖上,狠狠的摔到城牆的下面,又或者是直接投擲到沙袋斜坡的上面,將爬上來的突厥兵砸倒一片。

    他的凶悍,一度震懾了凶悍的突厥兵,因為他們遇到了比他們更加凶悍的人。可是,在李克用的督戰下,沒有突厥兵後退,他們明知道是死,明知道楊皓天手中的破天戟非常難對付,他們依然前赴後繼的爬上來。在一輪輪的廝殺中,鮮血不斷的順著戟尖流淌下來,將槍桿都完全潤濕了,楊皓天的雙手,也因此變得全部都是血。

    「李克用是在試探我們。」張惠臉色陰沉的說道。

    「雖然是試探,戰鬥力還是很強。」李怡禾的臉色,顯得同樣的陰鬱。他們此刻,正和劉鼎站在後方的屋頂上,全神貫注的觀察著城頭上的戰況。

    這裡距離城牆不到五十丈的距離,城頭上的戰鬥,還是能夠看得很清楚的。

    突厥人沒有出動主力,參與進攻的突厥人,最多只有不足三千人,還不到突厥人總兵力的十分之一。事實上,由於他們構築的沙袋斜坡非常狹窄,兵力的輸送有限,同時出現在城牆上的突厥兵還不到一百人。然而。就是這一百人。給鷹揚軍造成了很大地損傷。雙方地損失幾乎是一比一。又有突厥騎射手在城下不斷地偷襲,鷹揚軍一不小心,就會遭受到冷箭的射擊。因此,城頭上的鷹揚軍,戰鬥十分艱苦。

    都說李克用剛愎自用。喜歡意氣用事,但是從眼下的戰局來看,他還是非常謹慎的,一點都不剛愎自用。鷹揚軍之前部署在城外地地雷陣,完全沒有使用的機會,因為這點兒的突厥兵,根本不值得鷹揚軍發動偌大的地雷陣。同樣的,鷹揚軍的神機旅也沒有發射的必要。與其提前暴露鷹揚軍的殺手鑭,還不如讓更多地突厥兵湧上來。

    「大人,你真的不用我們出動嗎?」神機旅指揮使張鷹低聲的說道。

    「不用。」劉鼎地回答很沉靜。很決然。張鷹只好退到他的身後,眼睜睜的看著城牆上血肉橫飛的場面。

    在城頭上迎擊突厥兵的,只有一千多的鷹揚軍,還有一千多臨時補充到鷹揚軍裡面的壯丁,他們要和凶悍的突厥兵戰鬥,就要不斷的付出寶貴的生命。他們在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突厥兵倒下地人數,和鷹揚軍倒下的人數,幾乎相差無比,尤其是那些壯丁。他們倒下地數量更多。又有突厥兵構築了更多的沙袋斜坡。於是突厥兵登上城頭的速度更快了。

    數千的大軍終於混戰在一起,場面卻不壯觀。也不壯烈,只有冷酷、血腥、殘忍。因為這是在城頭上,雙方根本不可能展開太大規模的混戰,最多就是五人小組的相互配合,想要組建七絕陣都是不可行的,因為轉圜的空間實在是太小了。這種小規模的戰鬥,最考驗個人的戰鬥能力,那些臨時接受訓練的壯丁,又哪裡去凶悍的突厥人對手?

    屍體不斷的被從城頭上拋落,以清理出廝殺的地方,流淌的鮮血,好像瀑布一樣,從城頭上灑下來,這就是張鷹他們在後面看到的實際戰況。從傷亡的比例來看,作為守城方的鷹揚軍,並沒有佔據太多的便宜。隨著登上城頭的突厥人越來越多,鷹揚軍的傷亡也越來越大。

    登上的城頭突厥人,一個個都好像瘋了似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們的傷員,甚至抱著鷹揚軍跳下城牆,表現得比鷹揚軍還要英勇。因為他們知道,李克用就在後方看著他們,他們的每個動作,都將落入李克用的眼睛。這是無聲的刺激,也是無聲的鞭策。

    事實上,李克用的確就在後方看著他們。

    他騎在白馬上,睜著僅剩的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城頭上的一

    他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然而,他期待的東西,似乎一直都沒有出現,這讓他覺得有點陰鬱。

    城頭上的激戰,他全部都收在眼底,然而,他在乎的,並不是突厥兵的英勇,而是鷹揚軍的反擊。

    突厥兵固然驍勇,鷹揚軍卻也不是吃素的,

    楊皓天單獨廝殺了一陣子以後,終於還是和部下緊緊的聚在一起,組成了五行陣。在戰場上每一個戰友都可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五行陣就是他們最好的護身符。其餘的鷹揚軍,也全部五人五人的組成了一個小小的戰鬥小組,配合極為默契。凶悍的突厥兵,遇到這種五行陣,最終只能是被砍碎的命運。其中自然是楊皓天的戰鬥小組最為強悍,解決敵人的速度最快。

    五人中楊皓天為箭頭,他身後左右分別為兩個壯漢名叫羅山和馬季,最後是白馬和唐寧。\//\他們原本都是楊皓天的戰友,後來楊皓天殺了藍衣侯,被提拔為隊正,這些同伴就成了他最強有力的戰友。他們阻擊在沙袋斜坡的最前線,封殺每一個爬上來的突厥兵。然而,突厥兵構築的沙袋通路越來越多,爬上城頭的突厥兵也越來越多,最終成功的分散了鷹揚軍的戰鬥力。

    戰鬥不過僅僅半個時辰,楊皓天已經受創十七處,雖然大部分都被他讓過要害,但那傷口處的疼痛也不時的撕咬著楊皓天的神經。但是,他們還必須牢牢的守住最前面地通道,將湧上來地敵人堅決地打下去。破天戟因為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槍桿變得非常的滑溜。楊皓天不得不放棄了這把武器。拿起了盾牌和緬鐵彎刀。

    又有一個突厥兵爬上來,向楊皓天他們發起挑戰。楊皓天用盾格住刺來的長槍,右手飛快的沿著長槍劃下,第一下削斷敵人五指,第二刀便刺進了他地胸膛。飛濺的熱血噴得楊皓天滿頭滿臉都是。楊皓天仿若未覺般順勢斬下了另一個突厥兵的半個腦袋,同時讓過敵人刺向胸口的一刀,任由長刀在肩膀上劃出一道傷口。

    那些衝上來的突厥兵,顯然不能適應鷹揚軍這種小組為戰的打法,他們只能憑借自己的驍勇作戰。鷹揚軍卻是憑借驍勇和智慧作戰。趁此時機,楊皓天閃電般出刀七次,砍下了七個敵人的腦袋。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太驍勇了,又或者是突厥兵還沒有找到破解這種小組作戰地辦法。在某一個時間段,他們身邊居然再也沒有活著的突厥兵,只有橫七豎八的屍體。

    隨著時間地流逝。突厥兵的第一波攻擊,威力正在逐漸的減弱,在城牆下等待爬上來的突厥兵數量,也在逐漸的減少。原本看起來很密集的黑潮,這時候都完全散開了。然而,奇怪的是,突厥兵似乎並沒有增兵的打算,等到城牆下的所有突厥兵都爬上來,然後又被鷹揚軍全部消滅乾淨以後,戰鬥就基本結束了。

    楊皓天看看自己的四周。發現到處都是橫七豎八地屍體。有自己人地,有突厥人的。後面地健婦隊很快上來。將自己人的屍體抬走,突厥兵的屍體則被直接扔到了城下。城頭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鮮血,為了避免城頭上的過度濕滑,大桶大桶的井水被抬上來,傾瀉在城頭上,將鮮血沖洗掉,於是在城牆的邊沿,形成了一道道暗紅色的瀑布,觸目驚心。

    有幾個鷹揚軍的士兵悄悄的靠近那些沙袋斜坡,想要將那些沙袋搬開,斷絕突厥兵登上城牆的道路,但是城下突厥人的騎兵射手很快出動,一枚枚的箭鏃呼嘯而來,將城垛射得火花四濺。無奈之下,鷹揚軍也只好退回去城垛的後面,聽憑突厥騎射手在城下發威。

    「難道這只是突厥人的試探性攻擊?」

    不少的鷹揚軍將士,都這麼想。

    如果只是試探性的攻擊,那麼,真正的攻擊很快到來。

    因此,楊皓天等人迅速的清理隊伍,抬走傷員,搬運箭鏃,同時總結戰鬥經驗教訓,重新調配五行陣的人員,準備再戰。

    團尉彭飛虎和旅帥都先後過來視察,鼓勵了戰士們幾句,然後又急匆匆的走了。

    沒有了突厥兵的城頭上,氣氛比剛才廝殺的時候還要緊張。

    城外有數萬的突厥兵,不知道他們真正發動攻擊的時候,到底會出動多少兵力?

    一萬?

    兩萬?

    三萬?

    四萬?

    楊皓天不願意去想,這個數字對他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只要衝上來的突厥兵超過一萬人,他和他的戰鬥們,可能就要和這個世界永遠的說再見了。雖然非常憎恨突厥人,可是楊皓天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突厥人的戰鬥力,的確是很強的。他們的箭術,簡直是變態,即使是面對面的肉搏戰,鷹揚軍也沒有可以佔便宜的地方。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倒下之前,盡量讓最多的突厥兵倒下。

    然而,奇怪的是,突厥兵似乎並沒有再次發動攻擊的意思,一直到了下午,突厥兵並沒有發起攻擊。他們躲藏在城垛的背後,悄悄的打量著突厥兵的大營,發現那裡非常的安靜。只有城下來回穿梭的突厥騎射手,還是那樣的討厭,一不小心,一枚箭鏃飛上來,趴在城垛邊上觀察動靜的鷹揚軍將士,馬上慘叫著倒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四個鷹揚軍戰士不幸的倒在了突厥人的箭下,彭飛虎不得不再次喝令大家注意安全,以避免無謂的犧牲。

    劉鼎親自到城樓上來鼓勵大家,和大家一起總結戰鬥經驗。

    戰士們反映最多的,依然是突厥騎兵的箭術,說實在地。突厥兵地箭術。地確非常厲害。他們自下而上的射箭,相互間至少有二三十丈的距離,可是他們的箭鏃,依然是指哪打哪,箭無虛發。力道還非常的充足,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鍛煉出來地。有些戰士甚至願意和突厥兵肉搏,也不願意被突厥兵的箭術壓得死死的,那種被壓制的感覺,實在是太鬱悶了。

    晚上,劉鼎的命令傳來,鷹揚軍撤下去休息,警戒的任務交給鬼雨都的戰士。

    聽到這個命令。楊皓天等人知道,突厥兵應該不會再發動攻擊了。

    回到大營,楊皓天上好傷藥。吃過飯菜便回到營帳開始打坐練氣。在戰爭中要想活命,就要比別人強,尤其是比敵人強,這是每個鷹揚軍將士都明白的道理。因此,鷹揚軍地戰士們,只要有空餘時間,都非常刻苦的鍛煉自己。吃過晚飯以後,其餘的鷹揚軍戰士,幾乎也和楊皓天一樣,忙著恢復疲勞。打坐練氣。其實並沒有人會真正地武功。可是大家都覺得這樣的方法很有用。

    這個打坐練氣的方法,原本是九華山弟子的專利。據說在恢復身體疲勞方面有奇效。既然九華山如此討好劉鼎,劉鼎也就不客氣的將這個法子傳授給了鷹揚軍的所有官兵。\他自己有時候也會偶爾練一練,覺得還是有點作用的,每次練過以後,都有種心清氣爽的感覺,尤其是現在受傷的時候更是如此。對於廣大的鷹揚軍官兵來說,在激烈地戰鬥以後,能夠迅速地消除疲勞,實在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在撤下城頭地時候,楊皓天專門貓著腰在自己戰鬥的地方轉了一圈,看還有沒有被遺漏的傷員。鷹揚軍的傷員,早就被抬走了,突厥兵的傷員,則被臨時補上一刀,變成屍體。鷹揚軍的遺體也被抬走,就地掩埋,也有小道消息說是被燒掉了,可是楊皓天不知道真假,人都死了,怎麼做都無所謂了。至於突厥兵的屍體,都被拋到了外面的城牆下,怎麼處理,那是突厥人自己的事情了。

    忽然間,有人輕輕的問道:「隊正,為什麼神機旅一天都沒有動靜?」

    楊皓天看了看問話的人,發現是新來的戰士范白,壽州人,鷹揚軍打下壽州的時候才加入隊伍的。

    其餘的戰士,聽到范白的詢問,也都悄悄的睜開了眼睛,他們雖然不是寄希望於神機旅,可是,神機旅已經成為鷹揚軍殺敵作戰的利器,今天的戰鬥,要是神機旅出動的話,那三千突厥人,早就被干死在城下了,哪裡還有爬上來的機會?不要說神機旅出動,就是給他們幾十個**包,也足以將突厥兵全部炸死在城下了。

    然而,神機旅就是沒有出動,結果導致他們很大的傷亡,有些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大人自然有大人的打算,神機旅該出動的時候自然會出動的。」楊皓天低沉的說道。

    於是,沒有人再說話。

    沒有人會認為劉鼎對突厥兵有了惻隱之心,他肯定是在籌劃著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殺傷突厥人的有生力量。對待來去如風的突厥人,盲干肯定是不行的,必須加上智慧。正如楊皓天的回答那樣,神機旅之所以沒有出動,是因為還沒有到出動的時候。

    可是,神機旅什麼時候才能出動呢?

    忽然間,楊皓天對這個問題也非常的好奇。

    那些該死的突厥兵,要是被震天雷炸到,又或是一番什麼樣的場景呢?

    楊皓天忍不住越想越激動,甚至再也無法靜下心來,繼續打坐練氣。

    晚飯的時候,楊皓天忽然聽到有人立正敬禮,好像是有大人物來了。

    他站起來一看,原來是團尉彭飛虎來了。

    楊皓天急忙立正敬禮。

    「傷亡情況?」彭飛虎的問話簡單而直接。

    「十五死二十一傷。」楊皓天的回答同樣簡短明瞭。

    「還能再打嗎?」彭飛虎低沉的說道。

    「能!」楊皓天挺起胸膛回答。

    「充分休息,突厥兵明天還要來。」彭飛虎冷峻的說道。

    「明白。」楊皓天朗聲回答。

    彭飛虎拍拍他的肩膀,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說突厥兵明天還要再來,楊皓天麾下地戰士們,神情各異。

    他們地確很懷念神機旅,特別想念神機旅超強地殺傷能力,如果突厥兵明天還要發動進攻。那麼數量一定會非常的壯觀。現在突厥人已經在城下搭起了十多條沙袋斜坡。到時候突厥兵只需要沿著斜坡源源不斷的衝上來就可以。開封城內全部的鷹揚軍。如果不算神機旅的話,加起來都只有一千多人,如果沒有神機旅地協助,他們怎麼是突厥兵的對手?

    楊皓天也不知道,神機旅明天會不會出動。那是劉鼎考慮的事情。

    不管他,先照顧好自己在說。

    忽然間,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楊皓天探頭一看,卻是彭飛虎去而復返。

    非但彭飛虎來了,劉鼎也來了,張惠、朱珍、牛存節、李怡禾等人也都在。

    沒等楊皓天立正敬禮,劉鼎已經微笑著說道:「這位就是新的江東小霸王了。楊皓天,殺了藍衣侯的那個!」

    楊皓天靦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過獎了。」

    楊皓天出身江東。傳說是孫策的後代,至於為什麼沒有姓孫而是改姓楊,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楊家地祖宗似乎很避諱這件事情,據他自己的猜測,也許是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才這樣做地,甚至,他們在一百多年前從鎮海地區搬到了安州,顯然是準備和原來的孫家完全脫離關係了。

    當然。這個身世是沒有人相信的。楊皓天自己也不太相信。

    楊皓天的家境不錯,衣食無憂。自然練武的時候也不是很刻苦,半桶水的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很了不起。少年的他,曾經也像不少的遊俠一樣,夢想著走遍全國,行俠仗義,替天行道。但是他很快發現,這個世界實在太亂了,替天行道,行俠仗義不過是一句空話,就算有一百個楊皓天,也無法將世界上的不平事剷除。而秦無傷的到來,更是讓他地遊俠夢,瞬間變成了烏有,在秦無傷地襲擊中,他的家人全部倒在了淮西軍地屠刀之下。

    剛好那段時間楊皓天在外地和人花天酒地,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當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個的墳頭了。於是從這一刻開始,楊皓天拚命的練習武功,同時加入了鷹揚軍,發誓要為自己的家人報仇雪恨。大部分的人不願在軍中,是因為軍隊太單調,每天除了戰鬥還是戰鬥,而且軍中的武功也全都是基本武功,絲毫沒有江湖上來的精彩。但是楊皓天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喜歡做有目標的事情。在軍營裡面,他總是最早起床,最晚睡覺,訓練也最是刻苦。

    在盛唐縣手刃藍衣侯,並不是意外,那是他苦練大半年的結果。

    劉鼎笑著說道:「今天你在前面打,我在後面看,不錯!有股氣勢!」

    楊皓天急忙說道:「突厥兵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既然敢來,我們就敢消滅他們!」

    劉鼎沉靜的說道:「你有這個信心,很好,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明天上來的突厥兵可能更多,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楊皓天說道:「管他來多少,我們都叫他有來無回。」

    劉鼎說道:「但是,神機旅不會出動。」

    楊皓天的肌肉,明顯的抽搐了一下,隨即昂首挺胸,朗聲說道:「不用神機旅,我們也可以將突厥兵打下去!」

    劉鼎緩緩的點點頭,凝視他片刻,緩緩的說道:「跟每個戰士講清楚,明天,是血戰!」

    楊皓天只覺得胸膛內有一團火在燃燒,激動的點點頭。

    劉鼎走了。

    楊皓天一夜無眠。

    他的戰士們也基本上一夜無眠。

    明天,神機旅不會出動,突厥兵的數量卻要增加,他們的命運將會如何?

    沒有人願意去想,因此想得再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一切,都等到明天見分曉吧!

    然而,各種各樣的古怪念頭,在楊皓天的腦海中縈繞不散,讓他無法入眠。

    後來,楊皓天乾脆起來打坐,用練功忘卻腦海中的思緒。

    第二日一早,楊皓天就從打坐中醒來,警惕的等待著突厥人的到來。

    經過一夜的調息和金瘡藥的療效,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近八成,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

    他著急的等待著命令,他身邊的戰士們,也都在著急的等待著命令。

    可是,奇怪的是,突厥兵並沒有發動進攻,他們始終沒有等到出動的命令。

    「李克用在搞什麼鬼?」

    楊皓天自言自語的說道,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突厥人被昨天的戰鬥打怕了?

    不會。

    如果突厥人這麼容易被打怕,他們就不是突厥人了。

    他們還有好幾萬人啊,無論如何也應該和鷹揚軍再拼一場的!

    既然突厥人不來,楊皓天就展開了自己的鍛煉計劃,目標是補充入自己小隊的壯丁。

    在昨天的戰鬥中,傷亡最大的,其實還是補充進來的壯丁,因為他們沒有戰鬥經驗,因為他們不熟悉陣法的運用,因為他們容易驚慌失措,因為他們的意志力不夠堅強,因為他們的出手不夠狠毒……楊皓天的訓練,就是針對這些弱點來進行的。

    帶著小隊的全部人員,楊皓天來到了訓練場。昨天的戰鬥,讓他發現,在城頭上,還是緬鐵彎刀來的痛快,突厥兵的盔甲防護能力弱,緬鐵彎刀已經足夠破開對反的盔甲,因此,他將所有壯丁的武器,都全部換成了緬鐵彎刀。至於盾牌,則暫時不要了,因為訓練的時間太短,他們根本無法掌握到要領。事實上,只要他們能夠掌握到緬鐵彎刀的使用方法,楊皓天就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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