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323章 順流逆流(6)
    這時候,正面進攻的鷹揚軍將士,也大聲吶喊著,衝擊著淮西軍的大營。淮西軍的後方已經騷亂,前線的士兵也是人心惶惶,不得不向後撤。幸好,前面的柵欄還算堅固,上面安裝的大型弩機暫時還有作用。淮西軍瘋狂的射出密集的弩箭,好像暴風雨一樣打在鷹揚軍盾牌的上面,鷹揚軍一度受阻,淮西軍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好景不長,鷹揚軍的敢死隊,很快就悄悄的抱著炸藥包上來了。

    轟隆隆……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過後,整個石樑山都震動起來。淮西軍大營前面的柵欄、鹿巖、倒刺、攔馬樁、陷阱,全部都被炸開,躲藏在柵欄後面的淮西軍士兵,也全部被炸得人仰馬翻,抱頭鼠竄。柵欄上面的大型弩機,也被炸藥包全部炸碎了,隨著柵欄一起灰飛煙滅。斷裂的木條、紛飛的箭鏃、殘缺不全的人員肢體,飛舞的到處都是,現場一片的狼藉。黑煙很快籠罩了大營附近,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火藥味。

    早就憋了一股子勁兒的鷹揚軍蜂擁而上,從柵欄的缺口中蜂擁而入,衝在最前面的依然是令人生畏的陌刀隊。有些零星的淮西軍從昏迷中醒來,糊里糊塗的舉起了武器,結果很快就被陌刀隊的寒光淹沒了。楊佛午指揮陌刀隊衝在最前面,掃蕩一樣的前進,很快就來到了淮西軍大營的中央。

    周圍有些柵欄開始燃燒起來,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得每個人地臉頰都好像是鬼臉一樣。不斷跳躍的火苗。在上風的吹蕩下,彷彿隨時都要熄滅,可是卻始終沒有熄滅。修長的陌刀,在火光的映襯下,綻放著令人顫慄的寒光。淮西軍就好像是在滾燙的刀尖上跳舞,完全失去了章法。

    淮西軍被迫後撤,一發不可收拾,更多的人只想著如何逃跑。淮西軍的大營,就在石樑山的山谷中,後面是沒有退路地。除非是上山。當初安仁義選擇這裡安營紮寨,就是為了防止淮西軍出現逃兵。然而,就連這條艱難的退路,也被劉鼎等人截斷了。鬼雨都戰士很快散開,控制了後方的所有山梁,居高臨下的用弓箭殺傷試圖逃跑地淮西軍。

    在慌亂中。淮西軍也不知道後面到底來了多少人馬,還以為自己已經中了鷹揚軍的埋伏,被徹底的包圍起來了,在絕望和恐懼中,淮西軍基本失去了戰鬥力。好多軍官都在尋找安仁義地下落,結果得到的卻是生死未卜的結果。

    「放下武器,饒你性命!」

    楊佛午厲聲高叫。

    有些淮西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準備放下武器了。「安某在此!」

    忽然間,淮西軍隊伍中傳來一聲斷喝,將混亂的淮西軍震動起來。後退的淮西軍,漸漸的收住了腳步。好像是撿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所有的淮西軍,都紛紛向著聲音傳來地方向看過去,混亂的腳步也逐漸的恢復了秩序。那些準備放下武器的淮西軍士兵,也都重新握緊了武器。後面追上來的鷹揚軍,也覺得非常地詫異,若不是親眼看見,他們簡直無法相信,一個人竟然有這麼強大的能量。

    劉鼎也情不自禁的悚然動容,這股淮西軍的頑強出人意料。這時候天色已經微微發亮。他順著聲音看過去。發覺此人竟然是安仁義!但見他渾身是血,臉頰上有數不清的傷疤。身上到處都是暗紅色的血跡,彷彿是從血泊裡鑽出來似的,可是卻挺直腰桿坐在戰馬上,端著沉重的熟銅槊,威風凜凜的盯著前面的鷹揚軍。正是在他地鼓舞下,慌亂地淮西軍逐漸的恢復了秩序。

    令狐翼讚歎地說道:「這小子,真硬啊!」

    藏勒昭也敬佩的點點頭。

    從山嶺上滾下去,必然遭受了數不清的撞擊,他本來就已經勝負重傷,這時候居然硬挺著,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在鷹揚軍和淮西軍戰鬥的這麼多年裡面,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彪悍的對手,即使是那些血霸都士兵,也沒有這麼勇敢的,這人絕對是淮西軍中的另類。劉鼎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宋林耀,難道,這個安仁義,就是宋林耀口中所說的那些人?那些雖然穿著淮西軍的制服,但是和淮西軍是有著本質區別的人?

    彷彿淮西軍也感受到了安仁義的武勇,他們在恢復了鎮定以後,很快重新列好了隊伍,準備迎戰鷹揚軍。刀盾手在前面,弓箭手在後面,在盾牌陣的中間,是嚴陣以待的長槍兵。鷹揚軍這邊也緩緩的收住了腳步,陌刀隊的前面,再次出現了盾牌。原本潛伏在淮西軍後方製造混亂的鷹揚軍鬼雨都戰士,這時候也因為天亮了,無法繼續渾水摸魚,紛紛撤退到了劉鼎的身邊。

    只有王彥章根本不理會,拍馬衝出去,舉起盤龍槍,直取安仁義。

    安仁義重傷之下,竟然還有精力再戰,只看到他一夾馬腹,舉起熟銅槊,同樣衝了上來。

    王彥章抬手就是一槍,刺向安仁義的胸膛。

    安仁義用力將熟銅槊一擺,砸開王彥章的盤龍槍。

    啪!

    盤龍槍和熟銅槊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震動了整個石樑山大營。

    噗!

    安仁義狂吐一口鮮血,血箭在半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他的馬後,隨即被乾涸的土地吸收,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暗紅色的印記。整個石樑山的土地,大部分都是風化的石灰岩,表面基本上都是白濛濛的。鮮血灌注到白灰上面,很快就被吸收掉,只殘留一點點的痕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原本一片血泊的後山,這時候也基本恢復了白色,彷彿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王彥章緩緩地收回盤龍槍,冷冷的說道:「投降!」

    安仁義額頭上受傷了,鮮血汩汩而下,眼睛裡全部都是鮮血,導致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紅色。被王彥章用力砸了一槍以後,安仁義傷勢發作。只覺得眼睛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模糊,好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兩條腿也無法有力的夾住馬腹。但是他依然雙手緊握盤龍槍。頑強的說道:「不!」

    王彥章舉起盤龍槍,一夾馬腹,再次衝了過去。

    安仁義舉起熟銅槊。一夾馬腹,同樣衝了過來。

    彭!

    盤龍槍和熟銅槊再次相撞。

    這一次撞擊更加的猛烈,發出的聲音震得附近的雙方士兵耳朵裡嗡嗡作響。

    噗!

    安仁義口中的鮮血,就好像一道血箭迸射出來,從王彥章的身邊飛過,落在乾涸地土地上,很快就滲進了泥土裡面。轉眼就消失了。可是,安仁義隨後又是幾口鮮血噴出,在身邊的土地上留下了好幾個暗紅色的印記。他的臉色,本來是蒼白地,可是這時候卻變得殷紅起來。有經驗的高手都知道,這是傷及到本原了。

    王彥章盤龍槍下沉,目光凝視對方,冷冷說道:「投降!」

    安仁義用力的舉起熟銅槊,用力一舔嘴角邊地鮮血,頑強的叫道:「不!」

    王彥章手中的盤龍槍在半空一轉,刺向安仁義的左肋,速度不快,力度卻很沉。

    安仁義舉起熟銅槊,擋住來襲的盤龍槍。

    蓬!

    這一次的撞擊。聲音很小。但是造成的後果卻很大。

    安仁義整個人,都被王彥章撞翻在了馬下。連他胯下地戰馬,也情不自禁的向下一挫,發出長長的悲鳴,好不容易才重新挺起來,四條馬腿好像還在打顫。等它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馬背上已經沒有了主人。倒地的安仁義,在地上翻滾著,努力掙扎了數次,可是由於倒下去地慣性作用,還有身上的傷勢,讓他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穩住自己,更別說站起來了。

    王彥章皺皺眉頭,盤龍槍沒有刺下去,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所有鷹揚軍將士都知道,王彥章是動了惻隱之心,如果是換了別人,王彥章早就一槍結果了他。

    沒有人覺得王彥章做得不對,好像安仁義這樣的硬漢,即使是敵人,也是值得尊敬的。

    那邊的淮西軍一片寂靜,目光都盯在掙扎的安仁義身上,有些淮西軍士兵的眼眶裡甚至熱淚盈眶。

    只看到地上的安仁義在滾出了三四丈遠的距離以後,終於頑強地站起來。這時候地他,渾身上下都是白色的,只有額頭上不斷有血跡滲出來地,但是很快的,在他的腳踝,在他的膝蓋,都有鮮血滲出。在白色灰塵的襯托下,這三個地方的血跡,顯得格外的觸目驚心,血跡漸漸的擴大,最終慢慢的將白色的灰塵都染成了暗紅色。

    觀戰的淮西軍和鷹揚軍都暗自動容,又是感慨又是佩服。對於廣大的淮西軍將士來說,這是他們遇到的最頑強的指揮官,他沒有辱沒一個戰士的身份。對於廣大的鷹揚軍將士來說,這也是他們遇到的最頑強的淮西軍指揮官,即使是在糝潭遇到的血霸都士兵,也沒有這個安仁義頑強。

    王彥章將盤龍槍插好,翻身下馬,沉靜的看著安仁義。

    安仁義墜馬的時候,已經扔掉熟銅槊,但是,他依然緊握著熟銅鑭,即使在地上翻滾的時候,也沒有放開手。當他站起來的時候,他的手中緊握著熟銅鑭。原本暗金色的熟銅鑭,已經完全變成了灰白色。一陣風吹來,熟銅鑭上面的白色灰塵紛紛飛舞起來,將安仁義籠罩在朦朧之中。

    王彥章緊握飛鳳槍,一步一步的走向安仁義,臉色冷峻,目光銳利。他的腳步很慢,很輕,可是每個淮西軍士兵都覺得。他每次腳步落下,都好像是重重的踩在他們的心房上,彷彿是要將他們地鮮血都完全的壓搾出來。不少淮西軍士兵的臉色,都隨著王彥章的每個腳步而改變,最後變得就像腳下的石灰岩一樣的煞白。尤其是那些金眼雕的士兵,他們盯著安仁義的眼神,平靜而慘烈。

    「投降!」

    王彥章站在安仁義的面前,嘴巴裡再次蹦出兩個字。

    「誓死不降!」

    安仁義厲聲狂吼,用力一振熟銅鑭,上面的白色灰塵頓時全部飄蕩起來。熟銅鑭再次展露出本身地暗金色。

    下一刻,安仁義雙手緊握熟銅鑭,狠狠的砸向王彥章。

    王彥章揮舞著飛鳳槍,擋開了砸下來的熟銅鑭。同時用力向上一推。

    安仁義身體向後仰,幾乎向後仰倒,但是他咬緊牙關將身體平衡過來。隨即將熟銅鑭抽回來,再次砸向王彥章的胸膛。

    每個人都可以看出來,安仁義已經失去了章法,只是依靠一腔地熱血在戰鬥。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讓他喪失了戰鬥力。如果不是王彥章手下留情,他已經找到了一個戰士應有的歸宿。然而,安仁義絲毫不領王彥章地情。熟銅鑭不要命的專門朝王彥章的要害招呼,凶狠無比。兩人落馬以後,竟然要比剛才還要激烈,地上的白色灰塵團團飛舞起來,將兩人籠罩在中間。

    安仁義的腿部負傷。自然不是王彥章的對手。驀然間,王彥章一槍砸在熟銅鑭上,發出巨大的梆地一聲。安仁義再次突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也搖搖晃晃起來,手中的熟銅鑭再也把持不住,掉落在灰塵裡面。這時候每個人都看到,在安仁義的右手虎口,也有大量的鮮血滲出,想來是虎口被王彥章硬生生的震裂了。

    「投降!」

    王彥章深沉地凝視著對方,再次緩緩的說道。

    「呵呵。」

    安仁義衝著王彥章微笑。臉上明顯帶著輕蔑的神色。

    死亡。那是一個戰士應得的榮譽,他為了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很長的時間了。

    王彥章舉起飛鳳槍,刺向他的胸膛。

    「小賊,休得猖狂!」

    後面有人大叫一聲,跟著馬蹄聲響起,一匹快馬從淮西軍裡面衝了出來。彥章收回飛鳳槍,迅即翻身上馬,冷冷的凝視著來襲的淮西軍,原來是一個胖嘟嘟的灰袍少年。

    轉眼間,這個灰袍少年已經殺到王彥章的面前,竟然沒有絲毫地懼色。

    令狐翼低聲地說道:「高三寶。」

    劉鼎點點頭。

    這個少年正是高三寶,安仁義的副手。在昨晚地後山激戰中,就是他和秦邁打成了平手。他的身材雖然胖嘟嘟的,功夫著實不錯,沒想到他的馬上功夫也如此的厲害。不過他很快釋然,安仁義和高三寶都是馬賊出身,這馬背上的功夫要是不好,早就被別人吃掉了,焉能活到現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沒有比這更殘酷的生存法則了。

    高三寶使用一根熟銅棍,外表沒有絲毫的特別之處,唯一的特點就是特別粗,比一般的銅棍要粗起碼一倍以上,這麼沉重的熟銅棍,在他手中卻如繡花針一樣的輕巧,想必是力量型的戰士。果然,他和王彥章剛剛接觸,劉鼎等人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彭!

    熟銅棍和盤龍槍撞擊在一起,發出非常爆裂的聲音。

    王彥章竟然沒有將他的銅棍打飛,反而被他的銅棍壓得向下,差點兒撞到了自己的戰馬。王彥章胯下的戰馬,也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看來的確是被對方的銅棍壓得不輕。這個高三寶的力量,果然很大。

    錯馬之間,王彥章就要掏出飛鳳槍,使出殺手鑭結果對方,忽然聽到背後有人叫道:「哥哥,讓我來!」

    話音未落,一個銀袍少年騎馬從鷹揚軍隊列中衝出,向著高三寶直衝過去。

    劉鼎微笑著說道:「他怎麼來了?」

    令狐翼低聲的說道:「應該是我們出發以後才到達的。」

    原來,這個少年乃是王彥章地堂弟王彥童,功夫和哥哥王彥章一樣的出色。王彥章來到鷹揚軍以後。對鷹揚軍還算滿意,於是就讓自己的堂弟也過來投效。本來是說昨晚就到的,屆時王彥章會將他介紹給劉鼎,可是劉鼎帶著鬼雨都出發了,於是和王彥童就沒有遇到。這時候仔細一看,王彥童要比哥哥更成熟一些,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哥哥。

    王彥童同樣用一根精鋼長槍,外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卻要比哥哥的盤龍槍更加的渾厚,想必也是個力大無窮的少年。事實上。在這種兵荒馬亂的年頭,對於衝鋒陷陣地武將來說,力量永遠都是第一位的。李存孝之所以名揚天下,就是因為他能夠生裂獅虎。這份力量無人能及。葛從周的箭術之所以威震天下,也是因為他的力量,他獨步天下地四百石硬弓。在一百步的距離內,葛從周可以射出四層盔甲,即使戴著太上老君加固的護心鏡,也無濟於事。

    王彥章慢慢地退出戰場。

    王彥童轉眼間就衝到了高三寶的面前,精鋼長槍隨即刺向高三寶的胸口。

    高三寶夷然不懼,自下而上的一揮熟銅棍,就將精鋼長槍撞開了。

    彭!

    一團耀眼的火光飛濺而出。刺痛了好多人的眼睛。

    高三寶和王彥童都暗自心驚,在佩服對方的同時,都起了必勝之心,戰馬錯過以後,立刻繞了回來。繼續纏鬥在一起。兩人都是力大無窮地少年,比拚武藝的時候也特別有意思,使用的基本都是硬碰硬的招數,他們胯下的戰馬,不斷地發出悲鳴,顯然是無法承受兩人交戰時迸發的巨大力量。

    兩人轉眼間就是幾十個回合過去,不分勝負。劉鼎朝後面揮揮手,鷹揚軍漸漸的壓上,陌刀隊緩緩的逼近。高三寶不免有些心燥,心繫安仁義的生死。卻依然能夠勉強支撐。但是忽然間。在旁邊的安仁義仰面倒地,砸起了一團白色的灰塵。高三寶頓時大吃一驚。心神一亂,熟銅棍出現了破綻。

    王彥童看準機會,突然一伸手,就將高三寶抓了過來,同時打掉了他的熟銅棍。這邊王彥章同時躍馬殺出,將昏迷過去的安仁義也俘虜過來。淮西軍大吃一驚,想要救回二人,然而,安仁義昏迷不醒,高三寶被抓,其他人哪敢出戰?金眼雕的人要衝上來,卻被鷹揚軍地弓箭射了回去,只好眼睜睜地看著王家兄弟將兩人抓走。

    噗!

    王彥童將高三寶扔到劉鼎的面前,朝劉鼎拱手說道:「大人!」

    劉鼎滿意地說道:「好身手!你且下去休息,一會兒有獎賞給你!」

    王彥童轉身去了。

    高三寶從地上爬起來,氣嘟嘟的看著劉鼎,又轉頭看著被王彥章控制的安仁義。

    安仁義已經完全昏迷過去了,橫在王彥章的馬上,奄奄一息。

    劉鼎跳下馬來,來到高三寶的面前,慢慢的說道:「高三寶,你要不要你大哥的命?」

    高三寶不假思索的說道:「這還用問嗎?」

    他的聲音很大,有些甕聲甕氣的,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

    劉鼎說道:「那你下令投降吧!」

    高三寶說道:「我不投降!大哥說了,絕對不能投降!」

    劉鼎說道:「我保證,你們投降以後,我會將你的大哥救回來,你們所有人只要放下武器,就不會受到傷害!」

    高三寶說道:「不行!不能投降!」

    劉鼎說道:「嗯……這不叫投降,這叫放下武器,」

    高三寶皺眉說道:「是嗎?」

    劉鼎說道:「是的!你們不是投降,只是暫時放下武器而已!」

    高三寶還是搖頭:「不行,我只聽大哥的,不聽你的!」

    劉鼎說道:「你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你大哥就死了!是你害死了你大哥……」

    高三寶急忙說道:「不是我害死我大哥的!」

    劉鼎說道:「你看,你大哥明明還有救,可是你不答應我的條件,他就死了,是不是你害死了你大哥?」

    高三寶愕然,欲言又止。

    劉鼎說道:「你只要下令他們放下武器即可,至於投不投降,那是他們自己考慮的事情,和你無關啊!」

    高三寶思索一會兒,艱難的說道:「你要說話算話!」

    劉鼎說道:「當然!」

    高三寶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劉鼎傲然說道:「憑我叫做劉鼎!」

    高三寶木然片刻,終於緩緩的回頭,回到淮西軍的隊列中,下令大家放下武器。

    安仁義昏迷不醒,高三寶被俘虜,淮西軍又被鷹揚軍牢牢的包圍在山谷裡,這場戰鬥再打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不久以後,淮西軍終於慢慢的放下武器,同意集體向鷹揚軍投降。那些金眼雕的士兵剛才戰鬥的時候最英勇,這時候放下武器也最爽快,看來安仁義的確就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沒有了安仁義的存在,他們就好像完全沒有了鬥志一樣。

    李天翔、楊璧鱗等人率軍進入山谷,收繳了淮西軍的武器,同時派遣部隊封鎖了周圍的山嶺,以防止部分的淮西軍翻山逃跑。淮西軍放下武器以後,對鷹揚軍的要求很配合,按照不同的歸屬各自重新組隊,最後在軍官的帶領下,放下了武器的淮西軍,列隊而出,撤離了軍營。鷹揚軍足足攻打了八天的石樑山,終於插上了鷹揚軍的旗幟。

    劉鼎朝令狐翼吩咐兩句,他就帶著高三寶、安仁義到後方去找郎中去了。孫婧慈一直都跟著令狐翼行動,儘管安仁義的傷勢比較重,可是憑借孫婧慈的醫術,要將他救回來是不難的。當然,這得孫大夫樂意才行,她的脾氣和大多數人都不相同,要是心情不高興,哪怕是劉鼎親自出面,那也是敷衍了事的,這也是令狐翼要親自護送安仁義到後方去的原因。

    高三寶經過劉鼎的身邊,對劉鼎甕聲甕氣的說道:「你說話要算數!」

    劉鼎點頭說道:「你大哥要是出了意外,你儘管來找我。」

    高三寶這才放心的去了。

    藏勒昭看著高三寶的背影,忽然說道:「他有點呆呆的。不過,我喜歡他。」

    劉鼎笑了笑,沒有說話,隨即下令善待淮西軍的俘虜,嚴禁傷害他們,尤其是那些金眼雕士兵。由於昨晚和鬼雨都的戰鬥,導致鬼雨都損失較大,有些鬼雨都戰士衝動起來,會傷害對方,這樣就不好了。藏勒昭按照劉鼎的吩咐,親自去做鬼雨都的思想工作,倒沒有出現什麼大事。

    最後統計戰果,鷹揚軍殺死殺傷淮西軍三千三百餘人,俘虜淮西軍六千四百餘人,其中安仁義麾下的金眼雕戰死一百四十人,殘餘兩百九十人。整個石樑山軍營內的上萬淮西軍士兵,最多只有不到一百人脫逃。鷹揚軍自身傷亡一千五百餘人,其中鬼雨都損失一百一十人人,都是在和金眼雕的戰鬥中損失的。

    光啟三年四月六日,鷹揚軍終於攻克石樑山,打開了通往襄州的門戶。從這裡通向襄州,再也沒有任何的阻礙了。在鷹揚軍進攻石樑山的時候,沒有任何來自襄州的部隊進行增援,這也是超過六千淮西軍最後選擇投降的重要原因,他們以為是馬殷拋棄了他們。

    事實上,馬殷不是不想增援襄州,而是根本無法增援,因為這個時候,戰火早已經燃燒到了襄州,他自顧不暇。幾乎在劉鼎率領主力猛攻石樑山的同時,楊鷺颯也率領鷹揚軍全力進攻琵琶山和真武山,提前給了馬殷一個偌大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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