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125章 西線無戰事(3)
    現在保信軍統轄的區域,廬州周圍都已經被打爛,舒州雖然基礎不錯,但是還是小了點,迴旋的餘地太小,如果淮西軍全力來襲,人單力薄的他肯定是擋不住的,一定要有個迴旋的地方,有個能夠機動作戰的地方,才能堅持作戰,反敗為勝。即使淮西軍不全力來攻,他也必須從戰略上考慮問題。

    北方的鄰居們都過於強大了,想要繼續發展擴大,暫時不可能。淮西軍,惹不起;忠武軍,更惹不起;宣武軍更別說了,沒有幾年的發展時間,最好不要惹它;光州清淮軍……惹得起,但是光州是個爛攤子,窮鄉僻壤,惹了也沒有用處,還要投入兵力防守。最理想的出路,當然是向江南地區滲透,那裡的軍隊在劉鼎看來,完全是可以蛇吞象的。

    江南因為長江分割的原因,中原的戰亂很少波及,那裡的人們也偏於安逸了,對於戰爭的興趣不大,例如偌大的宣州地區,只有不到萬人的軍隊,他劉鼎能不動心嗎?拿下了宣州,往東就是潤州,往東南就是杭州,往南就是泉州,這些全部都是出海口啊!雖然現在北方戰火連天,生產力受到極大的破壞,商業貿易基本中中斷,但是並沒有割斷唐朝和外國的友好往來,如果能擁有個出海口,在商業貿易和物資調配方面,無疑會有利很多。如果說對上述這些地區不心動,他就不是劉鼎了。

    既然要滲透,情報當然要先行。

    狄火揚的斥候只能夠偵查表面的情報,而且以軍事為主,因此,情報隊伍要重新組建,劉鼎已經想好了,它的名字就叫做「三眼都」。

    三眼都的首任領導。就是心狠手辣的金澤南。

    劉鼎對於三眼都的任務,只有非常精闢的三個詞:「情報、臥底、刺殺。」

    收集情報是主要工作,派遣臥底是主要方式。刺殺是解決敵人地主要手段,至於達到目的的方法,劉鼎一概不問不理。他相信以金澤南現在地心態,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金澤南說道:「我需要錢!」

    劉鼎說道:「我給你錢!」

    金澤南說道:「我需要裝備!」

    劉鼎說道:「我給你裝備!」

    金澤南說道:「我需要特別的權力!」

    劉鼎說道:「我給你特別的權力!」

    金澤南說道:「我需要人!」

    劉鼎說道:「人沒有。你自己看著辦!」

    ……三眼都就這樣開張了,它最初地成員,只有可憐巴巴的金澤南自己。

    十二月中旬,沈夢、烏傑、董冠、魚多均帶著馬冰蝶、裴凝紫來到了舒州。劉鼎的身邊馬上熱鬧起來了。之前,黎霏嫣因為安全方面的原因,一直跟著劉鼎東奔西跑,沒有固定地住處,經常女扮男裝在軍營裡面過夜。裴凝紫和馬冰蝶來了以後。她們這些女人自然不方便住在軍營裡面,剛好林詩梓邀請她們住在大明湖,略經思索之後,劉鼎答應了。

    自從那晚在小雪初晴鬧了一場以後,林詩梓就羞於見人,整天躲在大明湖裡面不出來,雖然身邊有蘇幼惜陪伴著,可是畢竟寂寞的要死,又沒有人欣賞她的廚藝,這時間過的真的度日如年。好不容易來了兩個可愛地女人。她當然要牢牢地抓住了,至於她們和劉鼎的關係,林詩梓已經不關心了,她見慣了場面,好像劉鼎這樣的人,哪一個沒有三妻四妾的?有些事情。只要想開了。氣氛就會非常的融洽。

    林詩梓當晚就設宴歡迎裴凝紫她們到來,她親自下廚。準備了豐盛的飯菜,餐桌上氣氛一片的和諧,談笑嫣然,笑語盈盈,渾然忘卻外面的緊張氣氛,倒是劉鼎被著著實實的嚇了一跳,因為馬冰蝶居然帶來了野人熊霸!

    野人熊霸的腳筋居然已經長好了,走起來雖然有點瘸,但是已經恢復了過去地霸氣。這麼高大的一個傢伙,隨便往哪裡一站,都要引起極度的不安和騷動。這樣一個敵我不分的傢伙,劉鼎可不敢將他放到戰場上,甚至不知道應該將他關在哪裡。幸好,熊霸對馬冰蝶可是言聽計從,只要馬冰蝶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乖巧的就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劉鼎目睹這個奇跡,也只能暗歎,滷水打豆腐,真是一物降一物。

    「嶺南馬家還是沒有回應嗎?」劉鼎狐疑地問道。

    「沒有。天知道是怎麼回事。」黎霏嫣說道。

    馬冰蝶是嶺南馬家地人,這一點絕對是確鑿無誤的,但是,儘管黎霏嫣已經多次搭人將信息傳到了嶺南,可是嶺南馬家始終沒有反應。一切地信息都是石沉大海,馬冰蝶也就成了沒有人要的孩子,劉鼎忙起來,都快要忘記這件事情了。劉鼎嘗試和馬冰蝶交談了幾次,發現這個小姑娘總是沉默不說話,只有兩隻烏溜溜的小眼珠滴溜溜的轉來轉去的,也不知道內心裡在想著什麼,但是在熊霸的面前,卻又吱吱喳喳的說個不停,話多的像個麻雀。

    更令劉鼎吃驚的是,她居然指揮熊霸幫忙她幹活,甚至改良大型弩機這種類型的活。馬冰蝶是馬待封的後人,心靈手巧,懂得如何製作和改造機械,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她居然能夠操縱熊霸來幫忙,那就太讓人吃驚了。那天劉鼎親眼看到,在馬冰蝶的指點下,熊霸居然將整個弩機扛離了地面,然後讓馬冰蝶在弩機下面詳細的檢查。旁邊的李啟鳴目瞪口呆的,怎麼都不敢相信這幾百斤重的東西,居然被一個野人一下子就抱起來了。

    「大人,屬下建議將熊霸配備在我們弩機旅,他只要抱著弩機射擊,敵人根本無法靠近啊!弩機在他的手上,那是指哪打哪,靈活得很啊!」李啟鳴馬上想到了這個絕好的點子,急忙跑到劉鼎的面前強烈建議。

    「不行!絕對不行!」劉鼎臉色一變。斷然拒絕了李啟鳴的建議,隨即將熊霸的故事跟他講了,李啟鳴這才失望的離開。劉鼎在內心裡偷偷地對自己說。要是這個敵我不分的傢伙抱著弩機,對自己人來一頓連續的齊射,那就真地是竇娥都沒有這麼冤了,還是讓他乖乖的呆在後方吧。就算是馬冰蝶的保鏢也好。

    在李啟鳴的配合下,馬冰蝶很輕鬆地對現有的弩機進行了改良。經過劉鼎的親自測試,改良過後的所有弩機,都可以同時發射三枚弩箭。而且操作地速度更快,原來射出三排箭鏃的時間,現在可以射出至少五排箭鏃,弩機的耐用程度也大大提高,不會輕易損壞了。沒有人會不明白這個改進的含義。如果紫焰都士兵下次再次出現,這些弩機肯定會讓他們吃盡苦頭的。難怪劉鼎要說,一個馬冰蝶,足可以抵得上一個旅地士兵。

    不過,馬冰蝶對於這類的改進,好像沒有什麼興趣,剛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勁頭,到後來就沒有什麼精神了。根據李啟鳴的反應,馬冰蝶無意中透露,這麼簡單的事情。居然要勞駕她「老人家」出手,實在是太難為她了。她們馬家要麼就不做,要麼就做最好的,改良別人的東西算什麼啊?

    「這些弩機是哪裡生產的?馬上讓她到那裡去!」劉鼎眼前一亮,立刻給馬冰蝶安排了新的任務。於是,馬冰蝶很快就帶著超級巨無霸野人來到了懷寧城的軍器監。親自設計和生產新地大型弩機。那些工匠本來對個小姑娘不怎麼待見。頗有點輕視的意味,但是看到熊霸都聽他的指揮。馬上聽話的好像這位小姑娘就是當今的公主殿下。

    沒有幾天的時間,一台嶄新地弩機樣品就出現在劉鼎地面前:射程四百五十步,可以同時發射十枚弩箭。熊霸端著弩機樣品,裝上弩箭,然後用力掰開弓弦,最後馬冰蝶一按機括,只聽到啾啾啾的聲音,十枚弩箭呼嘯而去,頓時將前面地土牆打得煙塵滾滾,十枚弩箭都深深的射入了土牆裡面,只留下不到四分之一的箭桿在外面。用家後跟都可以想像得到,如果這樣的弩箭射在人的身上,會有什麼樣的效果。

    看著這台弩機樣品,劉鼎情不自禁的想起現代戰爭的機關鎗,只要一扣扳機,敵人就會一排排的倒下。他隨即興奮的下達命令:「在明年三月之前,我需要至少五十台這樣的弩機!另外,鐵片要用最好的,箭頭要做成菱形的,所有的鋼材,都從走馬崗軍營運過來!」

    這天,劉鼎去了一趟大明湖,想要從馬冰蝶那裡套到更多的資料,結果發現馬冰蝶已經帶著超級巨無霸逛街去了,林詩梓和蘇幼惜也跟著去了,整個大明湖空蕩蕩的沒有人影。他只好轉身出來,忽然聽到旁邊的竹林中有人在低聲的喃喃自語,好像是在讀書,仔細一聽,似乎是裴凝紫的聲音,劉鼎悄悄的走過去一看,果然是她。自從來到舒州以後,裴凝紫的神情還是淡淡的,可有可無,完全生活在自己的獨立空間裡。她似乎暫時沒有了逃跑的念頭,可是面對劉鼎的時候,卻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好像當劉鼎是透明似的。

    「你在這裡做什麼?」劉鼎忽然很想和她聊聊。

    其實,劉鼎對於裴凝紫的印象挺不錯,她美麗、溫柔、楚楚可憐,身體又是如此的成熟誘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願意和這樣的女子相處。劉鼎當初勒索裴凝紫,固然有綁票的意思,但是不捨得她離開卻也是重要的原因。當然,這個原因不能明說。

    「啊?是你?」裴凝紫驀然發覺劉鼎出現自己的面前,不禁吃了一驚,手中拿著的書本也掉落在茶几上。自從上次踏歌會之後,裴凝紫對劉鼎的感情非常的複雜,多半時候都是有點恨恨的,但是恨完了又覺得有點酸酸的感覺。其實每次看到劉鼎,她都要做作冷漠的神情,以免洩露自己的真實感情。但是這次受到劉鼎的突然襲擊,她情不自禁地臉頰緋紅起來,一顆心在砰砰砰的亂跳個不停,怎麼都控制不住。

    幸好。劉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怪異神情,他俯身拿起來書本仔細看著,原來是女詩人魚玄機地詩集。裝訂比較簡陋,已經被裴凝紫翻爛了不少地方。她剛才念的這首詩,名字叫做《春情寄子安》,

    山路欹斜石磴危。不愁行苦苦相思。

    冰銷遠澗憐清韻,雪遠寒峰想玉姿。

    莫聽凡歌春病酒,休招閒客夜貪棋。

    如松匪石盟長在,比翼連襟會肯遲。

    雖恨獨行冬盡日。終期相見月圓時。

    別君何物堪持贈,淚落晴光一首詩。

    ……依稀是一首想念情人的詩句,劉鼎不禁有點吃醋的感覺,莫非裴凝紫在想著哪個男人了?有唐一代,詩歌十分地發達。就連鄉下的農夫農婦,都能吟唱一兩句,家庭教育條件稍好的,對詩詞都有研究,偏偏劉鼎對詩歌沒有什麼研究,對於唐代的詩句只記得最簡單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等幾句,這時候當然不好班門弄斧了。裴凝紫看來也是文人,最起碼對詩歌是有研究的,難怪很有氣質。

    劉鼎放下詩集。歉意的說道:「打擾了,不好意思。」

    裴凝紫沉默不語,低著頭,不敢看劉鼎。

    劉鼎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忽然聽到裴凝紫在背後輕聲叫道:「劉大人……」

    他回頭來。剛好看到裴凝紫欲言又止的表情。那臉頰嬌媚的好像要滲出水來,令人情不自禁地有些口乾舌燥。劉鼎身邊的女人。要說絕頂的美麗高貴,自然是林詩梓,要說善解人意,卻是蘇幼惜,要說鬼靈精怪,黎霏嫣然也,但要說到嬌媚動人,則是誰也不及裴凝紫,或許是她**的楚楚風情,格外引男人的心思。

    經歷了多次殘酷的戰爭以後,劉鼎已經明白,這時代的女人,都是依附於男人生存的,那些美麗的女人,就是額外的戰利品,只要是強者,就可以將她們佔為己有,根本不用考慮什麼道德禮儀,法律法規,一句話,只要搶到就是你地,包括皇帝的老婆和公主在內。例如眼前的裴凝紫,就是他的戰利品,他隨時都可以將她抱到床上,肆意的侵犯她,蹂躪她,讓她徹徹底底的成為自己地女人,甚至就在這裡,他也可以將她盡情地玩弄,在這個舒州地區,沒有人敢對他說個不字。只不過,他並不想這麼做,他喜歡這個女人,就不會採用強硬的手段來冒犯她,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讓她脫離自己地控制範圍,更不會讓別的男人染指她。

    劉鼎隨意的說道:「裴姑娘,有什麼事?」

    裴凝紫臉色微微泛紅,低聲的說道:「請問……有沒有長安的消息?」

    劉鼎詫異的說道:「長安?你想知道長安的消息?」

    裴凝紫神色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良久才關切的說道:「是……的……」

    劉鼎有點疑惑的看著她,片刻才說道:「長安沒有什麼好消息,皇帝陛下決定明年夏天就要回去長安,但是那裡現在還是一片廢墟,鳳翔節度使楊喜石答應重建長安,但我想,這不過是他在空口說白話,重建長安,談何容易啊!」

    裴凝紫神色緊張的說道:「那……皇帝陛下現在在哪裡呢?」

    劉鼎隨口說道:「他在鳳翔節度使楊喜石那裡。」

    裴凝紫鬆了一口氣,輕輕的說道:「哦。」

    劉鼎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說道:「你是關心皇帝陛下嗎?」

    裴凝紫搖搖頭。

    劉鼎好奇的說道:「那你關心的人是誰?」

    裴凝紫沉默不語。

    劉鼎點點頭,慢慢的說道:「那……打擾了。如果有長安的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裴凝紫欲言又止,但是最終還是忍不住叫道:「劉……鼎!」

    劉鼎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直接呼喚自己的名字,於是再次回過頭來,好奇的看著她。

    裴凝紫臉頰緋紅,有點慌亂的辯解著說道:「劉……不好意思,劉大人……我一時著急……」

    劉鼎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沒事,你叫我劉鼎其實挺好的。你不是我地屬下,只是我的客人,叫我劉鼎最好不過!以前如果我們間有些不愉快。就暫且忘記了吧!」

    裴凝紫臉頰粉紅,羞澀的快要暈倒過去了,好不容易終於鼓足了勇氣,低聲地說道:「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

    劉鼎點點頭,爽快的說道:「說吧!只要我能夠辦到的,我肯定會辦到!」

    裴凝紫面帶喜色,隨即轉為羞澀。良久才說道:「我想請你幫我打聽一個人……」

    劉鼎說道:「誰?」

    裴凝紫緊張的說道:「就是魚……玄機……」

    劉鼎恍然大悟,看著她手中地詩集,笑著說道:「啊?你如此關心她?」

    裴凝紫低著頭,眼睛裡隱約含著淚光,哽咽的說道:「我關心她。不是因為她的詩……而是……她是我娘……」

    劉鼎愕然。

    裴凝紫輕輕轉過頭來,伏在涼亭的立柱上,輕輕地哭泣,斷斷續續的聲音在低聲的傾述著滿腹的心事:「我娘在十五歲的時候生下我,就離開我了,她整天東奔西跑,將我寄放在鎮海節度使那裡……我上次看到她,已經是兩年前地事情了,我娘還不到四十歲,卻已經有了白髮……」

    最後。她默默的背對著劉鼎,哽咽的說道:「我……想她了……我……真的想她了……」

    劉鼎默然歎息一聲,想不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他低沉的說道:「裴姑娘,如果有你娘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以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將你強行留在身邊的。現在。如果你願意去找你娘,你就去吧!」

    裴凝紫搖搖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我不怪你……只是,外面的世界這麼亂,我一個弱女子,怎麼去找我娘?」

    劉鼎想想也是。

    連自己這樣還沒有成氣候地土霸王,都捨不得裴凝紫離開,何況別人?只怕她剛剛走出他劉鼎的地盤,就被捉到別的男人懷裡去了。別的男人,未必就有自己這麼高上的道德情操,只怕見面就會上了她……有點意淫過頭了,自己的道德實在算不上高尚,最多說是沒有那麼猥瑣罷了……

    劉鼎想了想說道:「裴姑娘,你暫且不要傷心,我一定會幫你打探你娘地下落地。」

    裴凝紫明亮的眼睛裡面還有淚珠閃爍,哽咽地說道:「謝謝……你……」

    劉鼎點點頭,離開了涼亭。

    回到軍營,正好看到狄火揚,劉鼎立刻說道:「幫我把有關魚玄機的資料都拿來。」

    狄火揚詫異的說道:「魚玄機?那個女詩人?」

    劉鼎說道:「正是!」

    狄火揚半信半疑的,以為劉鼎要學習詩歌,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讓人將相關的資料送來。

    他知道劉鼎對於這年代的字也認識的不多,於是自動自覺的讀了起來:「魚玄機,長安杜人,女,初名魚幼微,字蕙蘭。鹹通初嫁於李億為妾,旋被棄……嗯,好可憐……鹹通七年進咸宜觀出家,改名魚玄機,不久因「戕婢」事件入獄。獲救出獄後,改名虞有賢(魚又玄),隱居虢州(今河南靈寶)苦讀詩書。乾符五年更名韋莊應舉不第。劉巢起義後,先遷居洛陽,又入鎮海節度府任職……」

    劉鼎忽然打斷他的話,緩緩的說道:「等等,她曾經在鎮海節度使任職?」

    狄火揚說道:「是的。但是具體什麼官職不清楚,想必不是什麼重要官職,可能是掛名的。」

    劉鼎點點頭,隨即說道:「那麼現在呢?」

    狄火揚說道:「裴泰派她到西川去迎接皇帝陛下返回長安……」

    劉鼎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原來如此。」

    狄火揚神情古怪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劉鼎笑著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她的詩寫得很好,所以想瞭解瞭解她。嗯,你以後多多關注她的行蹤,如果有發現,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狄火揚呆呆了應了一句,心裡不由得直叫糟糕,這大人要是棄武學文。那以後兄弟們可麻煩了。他們這些粗人,最怕的就是詩詞歌賦,要是哪天劉鼎來了興趣,要大家也跟著學習……天哪!簡直不可想像!不行。這事情一定得第一時間通知秦邁、蕭騫迪、令狐翼他們,堅決阻止劉鼎的念頭……嗯,不要通知令狐翼了,他最近和女神醫打得火熱。說不定會對詩詞歌賦也有興趣的……

    劉鼎自己不由得也覺得好笑,這個狄火揚!

    忽然聽到外面腳步聲傳來,跟著劉孤進來通報,沈夢來了。

    劉鼎欣然說道:「他來地正好,快請他進來!」

    片刻之後。沈夢就進來了。

    他主要是匯報鷹揚軍在霍山縣的情況。

    因為淮西軍重點進攻保信軍,沒有多餘的兵力騷擾霍山,因此,那裡過了一段不錯地平靜日子。霍山縣的鷹揚軍,目前還是挺安逸的,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走馬崗軍營已經初具規模,從舒州運輸過去地大型弩機,也都裝在了走馬崗要塞上,如果淮西軍等到明年才進攻的話,肯定會撞得頭破血流的。

    「嘿嘿。淮西軍這回休想闖過走馬崗!」沈夢自信心爆棚。

    沈夢還帶來了有關彭飛虎的相關情報。

    說起來,彭飛虎也怪可憐地,他被劉鼎消滅了大部分的實力,回到大別山以後,好不容易才拉起一百多人的隊伍,都是些歪瓜劣棗。要是以前。他根本看不上這些人。可是現在走投無路,只好將這些人納入麾下充門面。他的老窩雙鹿巖已經被端了。妻子兒女都成了另外一撥匪徒「六張臉」的戰利品,兒子自然是沒有了,妻妾女兒卻還要被六張臉夜夜**。他和劉鼎之間,乃是出於公鬥,和六張臉之間,卻是私恨。是可忍,孰不可忍?彭飛虎當然要先找六張臉報仇雪恨,順便將自己地妻妾女兒搶回來。

    六張臉不是傻瓜,他們既然敢惹彭飛虎,就是看準了彭飛虎現在落難的時機,他們一早就聯合了大別山的其他匪徒,共同對彭飛虎窮追猛打,趕盡殺絕。大別山很多的匪徒之前對彭飛虎的霸道做法就心存不滿,以前他們常常被彭飛虎欺壓,現在終於有機會吐出這口氣了,因此,響應六張臉的人的確不少。

    大別山的匪徒都深深的知道,彭飛虎這個人睚眥必報,驍勇過人,如果他們不打死彭飛虎,以後將會非常的悲慘,因此,他們地確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員,對彭飛虎進行圍追堵截。但是,彭飛虎回到了大別山以後,行蹤非常的隱蔽,他對於其他匪徒的習性也非常瞭解。那些匪徒連續組織了好幾次追殺,都被彭飛虎成功的逃脫,反而被他殺了好幾個頭目。一時間,彭飛虎和大別山的其他匪徒,結下了死結,再也無法解開了。

    目前地大別山地區,匪徒們內訌地非常厲害,經常都有人被殺,沒有哪個匪徒覺得自己是安全的,有野心地人趁機擴大自己的地盤,吞併其他的小勢力,中間又夾雜著彭飛虎的復仇行動,搞得大別山地區風聲鶴唳,匪徒們的日子都很不好過,甚至有人主動投奔鷹揚軍,希望謀個更好的出路。

    當初劉鼎釋放彭飛虎的時候,沈夢等人雖然執行了命令,其實內心裡還是有些想不通的,覺得彭飛虎這麼驍悍的人,一定要殺了才放心。但是現在,他們明白了劉鼎的意思。現在匪徒們自相殘殺,可要比鷹揚軍出動上山剿匪好多了。老實說,就算鷹揚軍全部出動,也達不到現在的效果。

    「嗯,密切關注他們的動靜,等時間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將他們一網打盡。」劉鼎沉著的說道。

    沈夢點點頭,心悅誠服的去了。

    大把的銀子砸下去以後,金澤南的三眼都開始收到了部分的情報,主要是來自江南地區的情報。

    在舒州的旁邊,最大的威脅當然是淮西軍,但是江南地區的池州、江州、饒州,還有西部的蘄州,也不可不防,尤其是在池州的楊葉洲地區,江州刺史張超琦在這裡駐紮了上千人,既防備東邊的宣歙觀察使,也防備江北的保信軍。江州是江南地區最大的州之一,屬於鎮南軍節度使的管轄範圍,那張超琦在此屢屢增兵,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在黃河以北,這個冬天似乎也沒有什麼大的戰事。皇帝陛下已經決定,在明天夏天搬回去長安,鳳翔節度使楊喜石負責修復長安,但是長安已經遭受到徹底的破壞,想要修復談何容易?因此天下間都覺得楊喜石是在公開哄騙皇帝,天知道皇帝陛下回到長安的時候,那裡的廢墟有沒有清理乾淨?不過,哄騙皇帝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楊喜石也不是哄騙皇帝的第一人,因此也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奇怪。

    中原地區實力最大的兩個節度使,河東節度使李迪虎和宣武節度使朱國棟,再次休戰,雙方在魏博節度使的地盤上屢屢開戰,停火的時候也是魏博節度使的地盤,那魏博節度使裴雍弦連個屁都不敢放,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兩家在自己家門口殺來殺去,自己還時不時的要準備好茶水,給這殺累了的兩位哥們潤潤喉嚨,以免他們任何一個對自己不滿意,一腳將自己從節度使的位置上踹下來。

    想那魏博節度使,也曾經風光無限,最開始的時候節度使乃是田承嗣,正是他解開了藩鎮割據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使得大唐的江山從此飄搖不定。也曾經何時,魏博節度使的兵都是最霸道的,屢屢戳殺上司,自稱節度使留後,但是自從朱國棟率軍渡江以後,魏博節度使就有一萬五千名士兵和他們的家屬被殺死,拋屍黃河,魏博節度使從此一厥不振,被徹底的打入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裴雍弦哀歎「合九州之鼎,無法鑄此大錯。」這就是成語「鑄成大錯」的由來。

    在河北方面,契丹人耶律巖主政的盧龍節度使,屢屢派軍南下,襲擊橫海節度使轄地,橫海節度使艾麟鐵不得不屢屢率軍抗擊,戰鬥持續不斷,橫海節度使的地盤也是越來越小了。那成德節度使完顏宗蝶,義成節度使慕容光敬都是胡人,他們也參與了對橫海節度使的攻擊,那橫海節度使艾麟鐵雖然英勇善戰,終究架不住對方人多,現在只能勉強支撐。

    河北多豪傑,江東多美女。

    但是,河北地區的胡人力量也最是強盛,耶律巖是契丹人,完顏宗蝶是女真人,慕容光敬是鮮卑人。艾麟鐵如果敗亡,整個河北地區,就全部都是胡人的天下了,想到胡族騎兵的排山倒海式衝擊,即使是劉鼎,也忍不住有點頭皮發麻。當然,遠在淮南的保信軍,暫時還體會不到這種巨大的壓力。在舒州,這個冬天暫時是平靜的,平靜的讓人覺得好像有點反常。

    有一次,秦邁甚至很天真的問道:「我怎麼覺得現在的局勢很平靜?」

    劉鼎緩緩的回答:「因為我們正處在暴風眼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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