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鼎 正文 第87章 天柱山(1)
    兵法有云:外無必救之兵,則內無必守之城。

    這是劉鼎要親自到舒州的主要原因。

    霍山縣的東邊,已經被淮西軍完全封鎖,根本不可能輸入物資,還要時時刻刻防止淮西軍的西侵。而北面,是光州清淮軍的地盤,劉鼎殺了孫雁昊以後,鷹揚軍和光州清淮軍是完全斷絕了來往,而且就算雙方修復了關係,物資運輸要經過金寨地區,金寨附近皆是崇山峻嶺,道路曲折崎嶇,難度很大。西方,是大別山的主要山嶺所在,山巒疊嶂,雲嶺起伏,想要從中開闢一條貨物運輸通道,難比登天。

    因此,霍山縣唯一能夠輸入物資的方向,就是南方。南邊的舒州地區,瀕臨長江,土地肥沃,物產豐饒,人口眾多,舒州下轄的五個縣:桐城、懷寧、太湖、宿松、望江,全部都是望縣,難得的是,這些地區因為位置上的原因,很少受到戰火的洗禮,生產生活秩序都比較正常。儘管現在的中原地區已經是一片的糜爛,這片魚米之鄉卻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只要有錢,就可以買到自己需要的物資。

    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鷹揚軍的後勤大總管魚多均都是利用以前尤家和繆家留下的關係,不斷從舒州地區買入糧食和其他物資。舒州地區盛產糧食、棉花、魚類,後兩者並不是鷹揚軍需要的,前者卻是鷹揚軍的必須,儘管價格有些高,但是貨源還是很有保證的,官府管制的也不是十分嚴格。舒州有部分糧食商人的服務態度還很好,願意承擔送貨上門的費用。

    然而,這項工作在九月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形勢對鷹揚軍十分不利。九月底,淮西軍的前鋒攻陷了桐城。兵鋒直指舒州地心臟地區,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桐城,原來叫做同安,距離舒州治所所在地懷寧不到兩百里,安史之亂以後,因為「安」字犯了忌諱,因此改名叫作桐城,是舒州的東北方門戶。

    桐城的失陷,讓整個舒州地區一片的風聲鶴唳,當地人民大量的出逃。紛紛湧入懷寧、太湖、宿松、望江等縣,加劇了當地的負擔,使得當地的糧食消耗大大增加,同時官府也積極備戰,加強了對糧食的控制,嚴禁私自買賣糧食。舒州刺史王博已經貼出告示。凡是私自販賣糧食的,無論士農工商,一律嚴懲。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們出逃不打緊,卻直接影響了霍山縣地貨物輸入。沒有了舒州輸送過來的糧食,霍山縣根本不可能維持。就算鷹揚軍手中握有相當數量的現錢,也無法從其他渠道購買到物資。十稅一的政策,根本不能自給自足,但是廢除十稅一的政策,影響甚大。連當初反對激烈的盧觀影都覺得比較冒險。

    「當務之急,就是要舒州當地穩定下來,保持和我們地良好關係。」這是在出發之前。劉鼎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反覆強調的目標,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劉鼎決定盡快趕赴舒州,見機行事。經過仔細的商議,大家都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夠和舒州的上層人物打好關係,甚至是安插自己地人。才能始終維持這條貿易通道的暢通。

    鬼雨都戰士當然是形影不離的。他們就是劉鼎的牙兵,是劉鼎的私人護衛。為了保證此行地安全。鬼雨都戰士幾乎是武裝到了牙齒,就差沒有攜帶盔甲了。自從鬼雨都正式成立以後,劉鼎就沒日沒夜地訓練他們,即使在這樣行軍的過程中也不放過,他們所經過的地方,都是森林地帶,剛好可以訓練他們地叢林戰經驗,一群叢林雛鷹慢慢的成長起來。

    黎霏嫣當然也不會離開劉鼎的身邊,只要離開劉鼎的身邊,安全感就要大大的降低,天知道修羅殿會採取什麼方式來報復她。劉鼎其實也需要她,只有她才對舒州地區的大體情況比較瞭解。鷹揚軍的情報系統還沒有建立起來,大部分地情報都是之前地,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但是劉鼎暫時還沒有解決地辦法。

    現在的霍山縣,在軍事角度上來講,暫時是安全的,淮西軍暫時沒有攻擊霍山縣的意圖,因為他們的重點還是集中在廬州地區。原本淮西軍以為很快就會橫掃保信軍,但是保信軍在淮南軍的直接增援下,死死守住了廬州,讓淮西軍的速戰速決方針徹底的失敗,淮西軍不得不調整了進攻方案,投入更多的人員,更多的物資,並且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

    鷹揚軍將軍營安紮在走馬崗地區,可以直接攔截淮西軍進入霍山縣。利用地形上的優勢,鷹揚軍完全可以將淮西軍的進攻速度大大的拖延下來,等待劉鼎從舒州回援。鷹揚軍駐紮在走馬崗的兵力,達到了空前的三百人,配備了大量的箭鏃,為了增加箭鏃的殺傷力,不但全部更換了精鋼做的箭頭,而且還在部分箭頭上塗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

    隨行的,還有那天鼓動劉鼎和裴凝紫跳舞的胖嘟嘟的商賈,這個胖子叫做顧琦方,是江東顧家的人。江東顧家也是江南的豪門大戶,不過人口比較散,相互間的聯繫不強,家族子弟做什麼行當的都有,好像顧琦方這樣,讀書沒有出路,於是出來經商的,乃是家族中最不出色的一類人。

    顧琦方不是跟隨他們同時出發的,而且提前兩天就出發了,這傢伙實在太胖了,一路上都是氣喘吁吁的,山路也不是很好走,他身邊的隨從常常要抬著他前進,自然累得不輕。雖然提前出發了兩天,最後還是被劉鼎他們追上了,於是大家就集合到一起,原來他也是要到舒州去的,不過他只是路過舒州,跟著就要渡江到洪州去。顧琦方雖然胖乎乎的,不過走南闖北,見識的確不少,說起天下的人文故事。路上倒不寂寞。

    行了兩天,到了天柱山。

    顧琦方提議,到三祖寺去瞻仰瞻仰,同時品嚐天柱山的名茶「天柱劍毫」。

    劉鼎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天柱山是霍山縣附近最有名的山峰,一千年前,漢武帝劉徹曾經登臨天柱山,並且封號「南嶽」,這個稱號直到唐代開國時候才被衡山搶走,但是天柱山已經因此而名聲在外。唐代很多名人都曾經登臨天柱山,留下很多膾炙人口的詩句,不過劉鼎對此毫無瞭解。此外,天柱山還有「萬歲山」地稱號,據說,稱萬歲山是因漢武帝南巡時。親臨天柱山設台祭岳,敕封天柱山為「南嶽「,在祭岳時,人群高呼萬歲,所以又將此山稱為萬歲山。隋唐以後,南嶽改為衡山,天柱山被列為國內五大鎮山之「中鎮」。依然保持著超然的地位。

    根據顧琦方的介紹,天柱山雖然失卻了「南嶽」的頭銜,但是在有唐一代,還是很有地位的,道家將其列為第十四洞天、五十七福地。天柱山上的三祖寺。乃是佛教禪宗的發祥地之一,傳說中佛家三祖僧璨大師曾在此弘揚佛法,寺院有一座覺寂塔。非常有名,凡是名人到此,必然要上覺寂塔瞻仰一番。

    民間傳說,昔日左慈就是在此成仙,因此又吸引了不少有志於修道煉丹的人,他們在樹林間出沒,採摘春花秋露。煉製仙丹。在玄宗時期盛極一時,甚至溪水都為之斷絕。後來時勢動盪。仙丹不再吃香,這類人才漸漸的少了蹤影,不過仍未絕跡,淮南軍節度使高自遠府上的道士胡用之,當初就是在天柱山修道煉丹地,現在這裡還保存著他當年餐風飲露時的茅棚,每逢道家節日,胡用之還煞有其事的派人回來舉行儀式。

    顧琦方出身江南顧家,雖然屢試不第,但是文學才華還是很有底子的,也不管劉鼎聽得懂還是聽不懂,一股腦兒的將相關的文人佳句描述出來。對於天柱山,大詩人李白有詩曰:「奇峰山奇雲,秀木含秀氣。清晏皖公山,絕稱人意……」;白居易也有詩句「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門千仞鎖雲雷」,形象地描述出天柱山的險要。

    民間統計,天柱山有四十二座山峰,山上遍佈蒼松、翠竹、怪石、奇洞、飛瀑、深潭。《天柱山志》稱其「峰無不奇,石無不怪,洞無不杳,泉無不吼」,可見其自然景色之奇崛,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一行人上得山來,但見樹木清幽,山路曲折,別有洞天,不知不覺間,卻已經到了三祖寺。

    普通遊人上山,一般都是從南大門經過野人寨上去,但是劉鼎他們是從北面而來,山路雖然難走了不少,道路卻是近了。今天三祖寺並沒有什麼遊人,門口也只有兩個小沙彌在打掃庭院,三祖寺的廟牆已經相當殘舊,地上的青磚多處開裂卻沒有彌補,遠觀覺寂塔也是神采暗淡,顯然和盛世時期相差甚遠。三祖寺僧侶不足二十人,劉鼎帶了足足四十人上山,反而壓倒了主人家了。那兩個小沙彌本來是要上來迎接的,可是看到劉鼎身邊的人面色不善,而且都攜帶兵器,抽搐著不敢上來,有一個急急忙忙到裡面報告知客僧去了。

    顧琦方顯然來過三祖寺很多次,熟門熟路,自顧自地進了廟門,和知客僧說清楚情況,那知客僧才稍稍放下心來,派出四個小沙彌來安頓招呼他們,就在最前面的空地上坐下來,那空地擺了很多石桌石椅,儘管有些破舊,卻也恰到好處。

    劉鼎從來不到佛門寺廟裡面去參拜,因此這次也沒有進去,就在外面坐了下來,放眼看看四周,但見四周樹林鬱鬱蔥蔥,雖然時節已經是深秋,卻一片的青翠欲滴,顯得十分的寂靜,一種從心底下湧起的寧靜,慢慢地滲透他的全身。

    顧琦方的腳步聲傳來,很不滿地說道:「真是怪事,千藏老和尚居然說,今年的天柱劍毫居然全部賣光了,我用三十兩銀子買一兩,居然也買不到,這個老禿驢,一定要將天柱劍毫藏起來了。這個老禿驢最大的本事就是囤積居奇,真是氣死我了。」

    劉鼎笑著說道:「你嗜茶嗎?」

    顧琦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都是孝敬別人的。我哪有那個興趣喝茶!每次我路過這裡,都要想辦法弄上一點兒。這次沒有弄到,可能對我的生意有些影響。你在這裡等著,我再去跟老和尚磨泡磨泡,說什麼也要擠出幾兩來。」

    劉鼎微微一笑,做了個隨便的手勢。

    顧琦方又急急忙忙地進去糾纏老和尚去了。

    劉鼎很早之前就聽魚多均提起過,天柱山出名茶,有劍毫、弦月、毛峰等名種,其中又以天柱劍毫出名。根據陸羽地《茶經》記載,天柱劍毫「因天柱山高。土質良,終年雲遮霧繞,春廈之交,滿坡蘭蕙競放,霧繞芬芳,溶於一體。叢叢茶樹,枝枝嫩葉,吸取香霧,翠綠欲滴,採摘烘乾後,經泉水沖泡,茶葉綻開。味濃香甜,沁人心脾」,昔日宰相李德裕指定此茶為貢品,此茶聲名鵠起。不過劉鼎從來不喝茶,因此自然也就不太留意了。

    這三祖寺的主持方丈。法號叫做千藏大師,滿面笑容,心志卻極為堅定。無論顧琦方如何地軟磨硬泡,就是不肯鬆口,說天柱劍毫早在春天採摘下來的時候,已經分派完畢,現在寺廟中剩下的,都是些弦月、毛峰的殘品,口味尚可。既然沒有天柱劍毫。顧琦方也只能退而求之。要了些弦月和毛峰的殘品。出了大門,不免在內心裡大罵特罵千藏大師「老和尚」、「禿驢」等。當然不會罵出口來。

    這時候已經靠近中午,顧琦方居然還不死心,還想要找千藏大師的死穴,因此提議在三祖寺吃飯,反覆思索著如何能夠從千藏大師「老禿驢」那裡弄來半斤的天柱劍毫,簡直連眼眉都憂愁的快要掉下來了。劉鼎微笑著同意了,一行人就在三祖寺用齋飯。因為給地都是充足的現錢,三祖寺的僧人卻也賣力,四十多人的齋飯很快準備完畢,流水席的送了上來。三祖寺雖然破落,這齋飯還是很有功夫,色香味俱全,顧琦方讚不絕口,只不過在鬼雨都戰士看來,這種沒有肉沒有油的飯菜,實在是不能滿足身體地需要。

    正在吃飯的時候,外面又來了一行人,卻是從南面的大路上來的,人數只有十三人。劉鼎和鬼雨都的戰士,出門在外,警惕的心理都很高,因此不約而同地停下碗筷,掃視著上來的人。顯然,對方也是會家子,而且警惕地心理同樣很高,在進入廟門的時候,居然停頓了好一會兒,同時警惕的打量著裡面的每一個人。

    帶頭的一個青年人,身材頎長,雙眼炯炯有神,下頜地位置有一道非常明顯的疤痕,好像不是兵器所傷,倒像是水中的魚類給抓地。對於劉鼎等人,他顯得非常的警惕,手掌悄悄地摁在劍柄上。他和他的同伴,攜帶的都是清一色的長劍,在這種動亂的年代,長劍因為在戰場上不實用而被逐漸淘汰,只有一些官宦人家的護衛,才會繼續使用長劍,在無意之中,這個青年已經暴露出自己地部分身份來。

    劉鼎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自己並沒有惡意,同時示意周圍地鬼雨都戰士繼續吃飯,那青年才稍稍的放下心來。但是,劉鼎麾下地每個鬼雨都戰士,額頭上都刻著非常明顯的雙劍交叉圖案,這個黑色的圖案看起來有些刺眼,又有些猙獰,這青年最終還是拿不定主意,倒是他護送的那個老人家,已經邁開步伐進來了。他護送的那個老人家,大約在六十開外,身材很瘦削,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精神還算好,只是有點憂心仲仲的樣子,眉頭緊緊地鎖到了一起。他對劉鼎等人的出現,只不過是掃了一眼,就沒有怎麼在意了。

    三祖寺的方丈千藏大師親自出來迎接,將老人家接了進去,言語雖然恭敬,卻始終沒有顯露這個老人家的身份。那個青年和他的同伴,在經過劉鼎等人身邊的時候,依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每個人的手掌,都緊緊地握著各自的劍柄,如果有絲毫不對,這些人馬上就會拔劍。直到千藏大師陪伴著老人家進入三祖廟以後,那青年和他的同伴牢牢地守住門口。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

    顧琦方有點不滿地說道:「這老禿驢,典型的勢利眼。」

    蕭騫迪等人都埋頭吃飯,對此漠不關心,內心卻在暗自好笑那個青年的外強中乾。不要看那個青年如此警惕,事實上卻是經驗不足的傢伙,如果鬼雨都戰士和他們打起來,最多一刻鐘的時間,就可以將他們乾淨利索的幹掉,絕對不走漏一個。很多鬼雨都戰士也都有同樣的想法,帶著居高臨下的心態看別人。反而覺得好像看笑話一樣。那個青年無意中看到這些鬼雨都戰士詭異的臉色,越發的緊張起來,就差沒有拿出身份來攆人了。

    劉鼎淡淡地說道:「以你的眼光,也看不出這老人是誰嗎?」

    顧琦方搖搖頭,說道:「不認識,沒見過。」

    黎霏嫣撇撇嘴。不屑的說道:「這老人雖然瘦削,眉頭緊鎖,卻自有一度傲氣,顯然不是商人。依我估計,她必然是官府中人,而且官職不低,說不定就是那些喜歡附庸風雅的老官員。或許就是從舒州來的也說不定,甚至可能是從江南來的。」

    劉鼎自然而然地回頭看了看,隱約看到後面的寺院中人影晃動,原來是千藏大師陪伴老人家上了最高的覺寂塔。這個老人家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來,來到以後就上去覺寂塔。看來對這裡應該還是很熟悉的,至少以前應該來過這裡,否則千藏大師也不會親自出來迎接他。

    守著門口的青年看到劉鼎在注意自己主上的動靜。不由得臉色微微一緊,很不客氣地用眼光提醒劉鼎,不要去做這樣的蠢事,否則就要對劉鼎不客氣。劉鼎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收回了目光。

    一個鬼雨都戰士忽然悄悄地過來,在劉鼎耳邊低聲說道:「大人,東南方三里外發現有不明人物潛伏的痕跡。總人數可能在三十人左右。他們是緊跟著剛才那撥人到來的。隨即就潛伏在那裡,屬下發現他們從不交談。一切行動都是通過手勢來指揮,因此無法推斷他們的身份。」

    劉鼎微微皺皺眉頭,對藏勒昭點點頭,示意他過來。

    這次出門在外,劉鼎和鬼雨都戰士的警覺性都很高,隨時隨地都有大量地潛伏哨,周圍數里如果出現什麼異常,他們馬上就能夠發現。事實證明,這是非常良好的習慣,起碼這次就發現了不尋常。

    藏勒昭過來,聽劉鼎簡單的說明了情況以後,便帶著那個戰士出去了。一會兒也回來報告,確實如此,在東南方三里外地樹林中,的確潛伏著三十多人,攜帶武器,身份不明,但是從他們攜帶的武器來看,極有可能是正規軍裝扮的,因為他們攜帶了大量的伏遠弩和擘張弩,這兩種弩只有正規軍才會配備。

    劉鼎沉吟著說道:「看出是什麼身份嗎?」

    藏勒昭搖搖頭。

    黎霏嫣低聲的說道:「應該不是淮西軍的人,如果我們……他們淮西軍有伏遠弩和擘張弩,肯定會用在戰場上地。何況,淮西軍不可能摸到我們地蹤影,我們走的是弓弦,他們走地是弓背,他們想要追上我們,起碼需要提前三天的時間出發。我倒覺得他們是針對剛才那撥人來的,否則斷然不會如此湊巧。」

    劉鼎輕輕地說道:「現在至關重要的問題,就是確定這些人的身份,還有這些人針對的目標是誰?到底是我們還是其他人?派人盯死了他們,一定可以看出些蛛絲馬跡來的!」

    蕭騫迪臉色陰沉的說道:「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們,顧琦方就有很大的嫌疑。」

    劉鼎點點頭,隨即緩緩地說道:「如果不是針對我們呢?」

    蕭騫迪不假思索的說道:「既然不是衝著我們來的,那就是……」

    答案呼之欲出,乃是剛剛到來的那個老人。

    這些人緊隨這個老人到來,有可能是暗中保護這個老人的,也有可能是要對這個老人不利的。由於不確定這個老人是誰,因此也無法推斷他們到底為何而來。不過,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而且是最簡單的辦法。

    劉鼎看到那個青年正在門口徘徊,於是朝他招招手。

    那青年沉吟片刻。吩咐同伴牢牢看著門口,自己猶豫片刻以後,終於走了過來。

    劉鼎站起來,沉靜的說道:「這位公子,可否借步說話?」

    那青年卻沒有移動腳步,而是非常警惕的說道:「不知道閣下有何指教?」

    劉鼎壓低聲音說道:「你派個人和他過去一看便知。」

    那青年狐疑地看著劉鼎,又看看旁邊的藏勒昭,顯然是要看他們在搞些什麼鬼。他招招手,過來一個同伴,吩咐了兩句以後。藏勒昭就帶著那個人出去了。那青年轉頭看著劉鼎,滿懷戒備的說道:「你是什麼人?為何攜帶兵器出現在這裡?」

    劉鼎淡淡的說道:「大家萍水相逢,無冤無仇,不必如此敵視吧?」

    那青年冷冷的說道:「你好大的膽子,你難道不知道,攜帶兵器。聚眾滋事,乃是天大的罪行嗎?」

    劉鼎不卑不亢的說道:「第一,唐律疏議沒有禁止攜帶兵器;第二,我們沒有聚眾滋事,你顯得太多心了。」

    那青年微微一窒,隨即說道:「此乃佛門靜地,你們攜帶兵器。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劉鼎笑了笑,指著那青年腰間的長劍說道:「你這是什麼呢?難道是燒火棍?」

    那青年頭一揚,高傲的說道:「我!和你不同!我有攜帶兵器地權利!」

    旁邊的蕭騫迪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劉鼎的好心看來是被狗吃了,居然被這個愣頭青這樣質問。難得的是,劉鼎居然沒有生氣,看來這個小愣頭青的運氣的確不錯。起碼要比孫雁昊好多了。

    劉鼎果然沒有生氣,好整以暇地說道:「你又焉知我沒有攜帶兵器的權利?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那青年面色微微一變,正要說話,那邊藏勒昭已經帶著他的同伴回來了。

    他的同伴回來以後,在那青年身邊耳語了兩句,那青年臉色微微一變,勃然大怒:「大膽狗賊!竟然如此囂張!」

    劉鼎一愣。條件反射的說道:「你說什麼?」

    那青年刷的一聲拔出長劍來。指著劉鼎,憤怒的說道:「大膽狗賊。竟然敢威脅我們!休想!縱使你設下地埋伏再多,我殷某也夷然不懼!來吧!亮出你的身份來!」

    旁邊的蕭騫迪勃然大怒,抽出橫刀,一刀擋住青年的長劍,跟著刀刃往前一壓,直接壓在劍鍔的位置,眼神陰狠地盯著那青年說道:「小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如果你再對我家大人無禮,我要你的小命!」

    用力一推,那青年連人帶劍被推出了兩步。

    意識到不好,那青年帶來的同伴,除了兩個還在看守門口以後,其餘地全部湧過來了,十把明晃晃的長劍對準了劉鼎等人,結果藏勒昭隨意的一揮手,鬼雨都戰士全部都站了起來,雖然沒有亮出兵器,但是已經是威勢逼人,一個個額頭上的雙劍交叉圖案好像都在詭異的跳動,那些拿著長劍的護衛,瞬間臉色煞白,好幾個人的劍尖都在悄悄地晃動。

    那青年卻依然不懼,大喝一聲:「來人!拿下他們藏勒昭冷冷一笑,漠然地說道:「誰敢?」

    那些持劍地護衛果然猶豫著,不敢上前。

    他們只有十二人,對方卻有三十多人,而且所用的武器,全部都是戰場上最血腥地橫刀,他們雖然沒有經歷過戰鬥,卻也知道一旦動起手來,他們的長劍根本不是橫刀的對手。尤其是對方那種威勢,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抗拒的過來的。

    劉鼎輕輕地擺擺手,示意大家少安毋躁,緩緩的說道:「閣下處事,未免有些武斷。」

    那青年臉色漲紅,眼睛狠狠地盯著劉鼎,轉頭對自己的同伴說道:「對付他們這些狗賊,大家不要怕!他們人數雖多,不過是烏合之眾,大家一起上,很快就能夠滅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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