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日本公使館火焚槍擊之變,在第一時間,就已經傳內。在第二天中午,各大報館就已經登出了緊急號外,各大報館甚至還派出穿著白色喪服的報童,沿街奉送號外!
全國各地陸軍駐軍緊急進入戒備狀態,官兵銷假回營。各種各樣的人物開始奔走,為各自在這場東亞大勢變動當中的利益開始爭取。天皇皇宮之前,日本首相官邸之前,已經出現了以浪人為首的請願團體,一個個舉著號外,哭喊震天,奉請他們的天皇陛下,立即出兵討伐朝鮮和清國!
日本外務大臣陸奧宗光,緊急召見大清駐日公使,英國駐日公使,俄國駐日公使,開始提出最嚴正抗議,準備進行最為強硬的交涉。
東京已經紛亂得像一個蜂巢。
日本帝國議會緊急召集開會,前些日子,他們才主持了對伊籐內閣的彈劾案,攻擊他對國內經濟事務的無能,而伊籐博文也悍然以解散議會相威脅。雙方正對峙爭鬥,現在消息一傳來,滿天雲霧煙消雲散,不僅不對伊籐內閣進行彈劾了,而是提出了緊急追加公債三千萬日元的議案!
日本國內蓄積的壓力,似乎在這一時間就找到了傾瀉爆發的地方!
東京雖然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但是這次東亞局勢變動的中心,卻不是在那裡。就連伊籐博文,也並不在東京。而在廣島。
大本營的設立,對於日本國內都是極其秘密的消息。
日本帝國銀行廣島分店地建築,已經被徵用為大本營所在地。從這座建築地南向窗戶向外望去。就是瀨戶內海粼粼波光。被成為內海風光第一的革丙之浦港口,聚滿了點點白帆,海鷗起起落落,鳴聲悠遠。
水藍沙白,天高雲淡,陽光乾淨得彷彿可以用來洗澡。
可是在帝國銀行廣島分店的西洋式會議室內,卻沒有一個人有絲毫欣賞窗外景色的心情。
每個人臉上。除了激動緊張,還是激動緊張。每一個眼神,一個輕微的動作。彷彿都充滿了硝煙的味道!
陸軍大臣陸軍大將伯爵大山巖。
海軍大臣海軍大將伯爵西鄉從道。
陸軍參謀兼兵站部總監川上操六中將。
預訂日清戰爭野戰第一軍長官。曾經擔任過首相和歷任陸軍所有重要長官位置的山縣有朋陸軍大將。
海軍參謀及中將子爵中牟田倉之助。
運輸通信部長官陸軍步兵大佐寺內正毅。
野戰監督長官部長官陸軍監督長野田豁通。
野戰衛生長官部長官陸軍軍醫總監石黑忠貞。
天皇侍從武官陸軍少將崗澤精、中村覺、齋籐實…………
除了在聯合艦隊進行準備,一心準備喋血海上地海軍軍令部長官樺山資紀伯爵大將,聯合艦隊伊東佑亨中將之外。日本帝國名臣重將。明治開化時候的功臣,二十年陸海軍西式編練以來所作育的精華,全部集中於此!
看這些人地架勢,已經在這裡等候頗有一段時間了。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默默等待著什麼。
腳步聲突然響起。侍從武官陸軍少將崗澤精筆直起立大聲唱名:「天皇陛下幕僚長織仁宮親王殿下,天皇陛下大本營總欽命官伊籐博文首相大人到!」
所有人刷地起立。僵硬的四十五度鞠躬,資歷深如大山巖西鄉從道山縣有朋諸人也不例外。這位親王就等於是作為天皇的代表擺在這裡,伊籐博文更是這次日清戰爭地總策劃師!明治天皇已經對他俾以全權,無論多大的事情,由伊籐博文一言而決!
織仁宮親王和伊籐博文都是一身禮服魚貫而入,伊籐目光閃動,滿是精悍的神色。他身上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智力彷彿都全部提了起來,就等著應付面前這場決定東亞未來百年大勢地戰爭!
織仁宮親王笑著雙手虛按請大家坐下,自己也不言聲兒的坐在上首一張椅子。他也不說話,他地使命就是作為一個木偶似的人物在這裡壓陣,要是他壓不住陣腳,明治天皇說不定還要親自過來。但是這兒真正話事的人物,還是五十三歲的伊籐博文!
伊籐博文也不客氣,這個時候,他是絕對的當仁不讓,他也並不坐下,雙手握成拳頭撐在桌子上面,目光炯炯的四下一掃:「各位,通報大家一個好消息,就在昨夜,在倫敦,我們與英國已經簽署了《日英通商航海條約》的全部修約議案,在我們做出巨大讓步之後,一切都已經敲定,英國人態度已經表明,只要我們在朝鮮的擴張,是有利於代替虛弱的清國,防止俄國南下,那麼就不會干涉我們在朝鮮的舉動…………作為支持,昨天在倫敦市場發行的數百萬日元公債,已經被英國銀行團吃進……諸君,朝鮮的大門,東亞舞台中心的位置,已經為大日本帝國敝開!」
這個消息將所有人都是一震,誰都知道這次日英通商航海條約是在1858年簽訂,可想而知,當時是多麼不|上之後,從1872年就開始了修約談判,攏英國站在日本船上,到了最後,伊籐博文不顧國內抗議賣國的呼聲,悍然做出全面讓步,將修約簽署!1895之後,俄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就要通車,在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捲進來之後,朝鮮就再不是清日兩家的事兒了。
在這個時候,只要取得英國支持,俄國就算火中想取栗,也基本是無能為力。
在昨夜,伊籐博文絲毫不關心陸軍情報系統進行的公使館火燒事件的密謀,一直在緊緊地盯著從水電報線傳回來地消息。到剛才為止,終於得到了修約簽署的消息!
屋子裡面沉默少傾。川上操六激動的站了起來:「大日本帝國萬歲!天皇陛下萬歲!」和他一起的。還有寺內等年輕一些的軍官,個個臉色漲得通紅的揮舞著拳頭,恨不得跳到桌子上面去!
一切障礙都已經掃平,其他的,就等著在戰場上面看了!
伊籐博文短暫地激動之後,又迅速恢復了平靜,轉頭看向山縣有朋:「野津支隊準備完畢沒有?」
山縣啪的一聲起立:「野津中將以廣島師團第九旅團為骨幹的支隊主力。已
品港待命,一聲令下,既可以登船出發!」
伊籐博文滿意點頭。又交代了幾句:「以迅雷不及掩耳地態勢。野津支隊必須在三日內登陸釜山完畢…………為了保護僑民和公使館地安全!外交折衝,陸軍不用管,只要求你們進軍!」
山縣點頭:「陸軍動員令是不是要隨之發出?」
伊籐笑著搖頭。現在一切局勢都在他胸中全盤掌握。這種感覺,就如東亞大地海洋,全在他指掌中一般。
感覺真好。
「……別太快的嚇著清國人,就是只先派這六千人的支隊足矣。讓他們以為,他們那兩萬多淮軍還能保住朝鮮。李鴻章太自信他地交涉能力——東方俾斯麥嘛!讓他慢慢去交涉好了。為了加強朝鮮駐軍力量,作為交涉談判的依靠。北洋水師必然大舉出動。晝夜不停的往返中韓之間,運輸物資軍火…………海上決勝之後,再麻煩陸軍大舉出動,一舉摧垮李鴻章所有有戰鬥力的軍隊,那時候,清國…………,不,支那的大門就全部為我們敞開了!」
「關鍵中地關鍵,就是未來的海上決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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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軍門,中堂急電!」
水師中軍總兵劉步蟾急急地敲了敲定遠艦提督官艙的房門,一聽沒有動靜,又急切的再敲了兩下。
官艙之內,傳來了丁汝昌疲倦的聲音:「子香,進來吧。」
從昨夜丁汝昌被驚起,到現在為止,一天快過去了,丁汝昌一點都沒有消息。
漢城事件,如驚雷擊頭,打在了北洋文武上下頭上。誰都知道這場事變的後果!
陸師諸將不用說,一堆堆的電報發給北洋中樞,請示辦法。聽說老中堂在睡夢中被驚醒,嚇得呆了小半個小時。緊接著就是一堆電報又砸給現在暫時在仁川的北洋水師高層。
要求收集水手軍官上船,加煤加水,隨時準備生火起錨。丁汝昌也從陸上官衙搬到了鎮遠號上面。水師的判斷一致,如果要準備作戰,水師兵船軍艦,絕不足用。
將近一年時間耗用下來,軍艦狀態極差,彈藥缺乏,人員不整。如果要進行海上戰鬥,必須回母港修整補充整理。水師一去,陸師就失去保障,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水陸配合,將主力撤回國內,先固根本!丁汝昌當即和陸師諸鎮往來電報商量。除了葉志超和馬玉昆衛汝貴不表態,聶士成和左寶貴都贊同他的意見,頓時就發了一個聯銜電報過去。要求立即整備主力,回國!在朝鮮這裡,既有徐一凡的兵,再留三四千陸師足矣。只要主力能保存,萬一打起仗來就有辦法!
現在劉步蟾手中拿著的,就是李鴻章的回電。
當劉步蟾走進丁汝昌的官艙,就聞到全是葉子煙的味道。丁汝昌不大抽煙,這一天下來,卻不知道抽了多少!就瞧見他眼窩也青了,眉毛都耷拉了下來,坐在那裡慢慢的喝著濃茶,還在撐著。
官艙之內,到處都是海圖,筆硯墨水,放得到處都是。
劉步蟾皺皺眉頭,將電報紙遞給了丁汝昌,自己過去打開官艙的舷窗。海風吹進來,讓腦子已經成了一鍋粥的丁汝昌精神就是一振,忙不迭的打開了電報紙細看。才看了幾行,就猛的一拍桌子,筆墨紙硯全部跳了起來,墨水濺得海圖上都是。
「中堂老了!難道還嗅不出這裡味道?」
「大人,回電是什麼意思?」
丁汝昌抖著手將電報紙遞給劉步蟾。低聲道:「你自己看。自己看…………中堂要我們穩住朝鮮局勢,不得稍有退讓。陸海水師主力集於此,日人應不敢輕動…………中堂說日本國內正是蕭條之際,伊籐內閣兩遭彈劾,正是風雨飄搖之際。此次朝鮮雖然釁起,但一年前漢城宮變如此大亂,中堂仍以一人之力交涉平息之。此次俄國公使喀西尼已經向中堂表態…………『俄韓近鄰。亦斷不容日本,忘形干預』…………糊塗,糊塗啊。咱們主力於此。態勢已經惡劣得無以復加。國內又空虛如此,實力沒了,拿什麼來交涉?」
劉步蟾是個細緻的人。不言聲兒的仔細看完了電報,低聲道:「中堂也有他地顧慮,電報裡面也點出來了…………太后萬壽在即,撤軍朝鮮,是大傷朝廷和老佛爺體面地事情。這一層中堂慮到了…………還有一條,就是咱們北洋這次聲勢復振。中堂已經是小車不倒只能往前推了,上次朝鮮事情,沒把徐一凡收拾下來,這次如果又是先撤主力,只怕朝堂清流攻擊也受不了,北洋這次如果不強撐著,一旦垮下來,只怕再求往日地位也不可得!」
一說到北洋團體自己的利益,丁汝昌就再沒有話說了。默然半晌,輕輕道:「那苦心養育二十年的水師,就這麼斷送了不成?」
劉步蟾也是臉色鐵青,只覺得兩頭為難。北洋團體勢力是大局,可是水師也是海軍種子啊!也是他們這些人地位的依靠,最重要的還是大清海上屏藩!
怎麼辦?怎麼辦?繼續電請中堂撤軍?
丁汝昌站了起來,一圈圈走動,只是喃喃自語:「到底有什麼人,才能挽此危局呢?沒有非常手段,不能當此風濤險惡!中堂已經要撐下去了,咱們處於危地,也只有聯合起來想法子,求生路!」
他站定猛的抬頭:「叫鄧正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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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堂,中堂,要撤兵啊,必須要撤兵啊!」
說話的正是張珮綸,這位李鴻章地風流翰林女婿再沒有了往日瀟灑蘊籍的模樣兒,只是追在李鴻章後面,不住的求肯。
李鴻章坐在簽押房公案後面,楊士驤和幾個師爺,不住地捧來文電請他批閱。
老頭子臉色鐵青,咬著牙齒只是和自己過不去,隔一會兒就要一個滾熱地手巾把子,擦著臉,將不多的精力全部擠出來。
朝鮮事變一發,各處文電就像雪片一樣湧過來。朝廷的上諭垂詢,總理衙門地外務咨詢,朝鮮駐軍的請示辦法,各地北洋官吏觀望
電報…………將老頭子忙了一個四腳朝天不落地。
更兼心裡油煎火煮似的,這年來怎麼就這麼不順!
楊士驤又匆匆的走了進來,看了張珮綸一眼,低聲向李鴻章道:「中堂,俄國公使喀西尼大人已經到了天津,要和中堂會見。英國公使歐格納爵士大人也回了消息,說明日和中堂會晤。」
李鴻章一聽,就趕緊站了起來,伸手就要自己地大帽子。朝鮮此次死了幾百東洋人的事變出來,他調停地希望就是指望俄國人了。老頭子玩兒了一輩子的以夷制夷。他也知道英國和日本交好,可是合大清和俄國人的力量,這麼大的兩個國家,小小日本還敢動手不成?難得的是,這次俄國人也這麼積極!
看著李鴻章要出門,張珮綸顧不得,一下拉著李鴻章胳膊:「中堂,不撤兵,北洋死無葬身之地!不僅朝鮮要丟,大清也危險啊!」
李鴻章猛的轉頭:「幼樵,你胡說八道什麼!當年中法戰爭,就讓你破膽了?老頭子宦途四十年,轉戰過萬里。法國,英國,台灣,朝鮮,什麼時候不是我安頓下來的?撤兵,撤哪裡去?日本人還沒動作,你就慌得跟什麼似的…………撤兵了之後,朝廷體面放哪裡,北洋的體面放哪裡?昏聵!」
老頭子從來沒對這個女婿這麼疾言厲色,張珮綸倒也不在乎,只是一臉懇切:「中堂。當年承蒙收留。珮綸我身心所繫,都是北洋!這也是為中堂千秋聲名,為我北洋大業才做此激諫!朝鮮事變,其來也漸。日人幾度挑釁,又幾度收手。到了此時,已經是經營佈置完畢,鐵甲兵船年添一二。兵隊也精練完畢,正思在朝鮮一逞!
而恰逢我北洋態勢,現正惡劣得無以復加。一旦崩潰。回天無力啊!現在的上策,就是從朝鮮撤兵,讓徐一凡頂日本去!中堂。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李鴻章這個時候兒倒平靜了下來,淡淡的掃了張珮綸一眼:「幼樵,這些日子,你還是繼續讀書養氣吧。我地簽押房,你就不要來了…………什麼事情。我李鴻章一身當之。」
說罷就轉身出門,楊士驤瞧了張珮綸一眼。什麼話也不說,跟著就出去了。張珮綸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李鴻章的簽押房,回到自己書齋,發呆半晌,才拿起了一份大清時報。
「什麼厲害關係,東亞局勢,都由徐一凡藉著譚復生的筆說明白了…………整個大清,怎麼就沒人想明白呢?到底有誰,能扶危定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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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
徐一凡已經換上了軍裝,漢城事變一出來,他就已經明白。
時間到了。
禁衛軍立刻加緊動員,疏散更加無日無夜的進行著。參謀全部分派出去,再考察一次戰地,做計劃,構築陣地。實彈射擊,戰術訓練也加倍再加倍。作戰物資也開始分發,除了儲備,野戰部隊的彈藥基數也增發。
而他只是和楚萬里等軍官,沒日沒夜的研究地圖,揣測未來的局勢變化。
因為他地蝴蝶翅膀扇動,現在的局勢,淮軍只有比歷史上面更加惡劣。當初不過萬餘兵力在北朝鮮,水師也不像現在這麼疲憊殘破。現在基本全部精銳陸師都孤單的遠遠懸在南朝鮮,水師也再沒了修整補充地時間。北洋命運,可以想見…………但是多了他一個徐一凡,又會起怎樣地變化呢?
機會是到了,自己也做了無數的準備。可是還是險惡得難以預測!
毫無疑問,他的一切打算,都是為了在這甲午大難當中成為扶危定難地功臣,正式踏上篡清的道路,可是這一切,是否又能如他所願?
到底是隨著歷史風濤起伏掙扎,還是他能赤手縛住蒼龍?
啪的一聲,楚萬里將紅藍鉛筆丟在地圖上面:「要是我是李鴻章,現在就趕緊下令撤退吧,朝鮮丟給我們玩兒算了。這樣的態勢,想打贏,除非夢裡面…………」
徐一凡拍了拍地圖:「李鴻章不會撤退的。」
楚萬里瞧著他,徐一凡也回瞪他。歷史上面李鴻章本來就沒撤嘛!現在更多一個自己在這裡,上到朝廷,下到李鴻章,真能放心把朝鮮給他玩兒?
「那就只有咱們好好幹了,打贏就吃飯,打不贏就吃粥。一切靠自己吧…………」楚萬里聳聳肩膀,和德國鬼子交道打久了,他也學了不少洋鬼子地做派。
徐一凡一笑:「雲縱的意思呢?」
李雲縱一直在默默地看著地圖,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咱們只要比北洋表現得好一點就成…………大人,我對禁衛軍有信心。」
徐一凡看看他,這傢伙整天鐵血模樣,沒想到清醒得很哪!這麼明白自己的意思,好手下!
楚萬里只是嗤的一笑:「這麼大的陣仗,兩國舉國相爭,還想著留手…………誰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變化!各位,到時候看吧,沒有任何事情,會按照預想的變化!」
徐一凡只是狠狠的瞪著他,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個傢伙!把他心底最擔心的事情都說出來了!
雖然他計劃許久,佈置許久,也準備了許久。一直在切切期盼這個時期的到來,可是真的事到臨頭。強撐出來的氣度沉穩之下,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脆弱。
這畢竟是一場奠定東亞大勢百年氣運之戰!他兩萬兵,戰兵不過萬餘。地盤不過大同江左近,更是天下皆敵。要在這場戰事當中遊走,真的一切都會按照他預想變化?
不過,走都走到這裡了。所有一切,就都來吧。
他輕輕歎息一聲,也丟下了手中的紅藍鉛筆。李鴻章退不得,他又何嘗退得?
這東亞大勢,篡清之路,已經就在眼前了,可是自己——到底抓不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