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第二卷 特別安保 第六十章 火!
    兩小時後,唐宋出現在市中心人民醫院。

    既然抓住了達瓦.艾爾瓦提,那就沒他什麼事了,收尾工作自然有警局的人去做。

    不過為防萬一,他還是等到警員們將最後一顆環己烷以及觸發裝置找到方才離開。自然,那位見錢眼開的服務員同志,這回怕不單是丟工作了,估計連人身自由也得喪失幾年。

    這期間,賈成信於凱他們也趕了過來。見到唐宋,賈成信一臉笑容地拍拍唐宋肩膀,說道:

    「一個晚上沒睡覺了,回去好好休息休,下午你可以查一下銀行卡,晚上市局慶功宴,你是功臣,一定不能缺席。」

    唐宋淡淡一笑,應承下來——其實,找他參加什麼慶功宴完全沒什麼意思,他又不喝酒,話又不多,完全不會活躍氣氛。

    先去了一趟市局,將小丫頭接出來送回學校。達瓦都被抓起來了,自然無需再擔心小丫頭的安危。

    然後便趕到醫院,鍾情終究是因為他才變成現在這樣,不看一下說不過去,也不安心。

    病房門口,巧遇昨晚見著的那個護士,問道:

    「護士小姐,昨晚送來的那位姑娘怎麼樣了?」

    「你不會自己看啊?」護士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掉頭就走。

    唐宋一怔,搞不清楚自己哪兒得罪這護士了,搖搖頭,推開房門。

    正中一張病床上,鍾情正躺在上面看雜誌。聽到房門想,眼神一瞟,頓時一亮,立馬放下手中雜誌笑語如花道:

    「你來了?」

    唐宋感覺心中一麻——這聲音怎麼這麼軟,都滲到骨頭裡了。皺皺眉頭,不動聲色道:

    「你怎麼樣?沒事吧?」

    伸了個懶腰,挺了挺傲人身材,鍾情笑道:

    「其實你走之後我就醒了,之所以沒出院。就是想知道某人會不會來看我了。現在心願達成,那就走吧。」

    辦完手續出了院,見唐宋是一人開著警車過來的,鍾情有些奇怪:

    「怎麼李峰沒跟著過來?還有飛煙小丫頭呢?」

    上車發動,唐宋說道:

    「小丫頭我昨晚就把她送到警局了,李峰估計這會兒回去睡覺了。昨晚整個警局的所有人都一夜沒睡。」

    「一夜沒睡?為什麼?」

    「抓恐怖分子,就是綁架你的那個。」

    一說到昨晚地遭遇,鍾情心裡就是一寒,實在太可怕了。昨晚回來剛準備上樓,背後就被人用槍指著,然後進屋就被綁了起來。還以為這回死定了的,卻不料那傢伙居然給唐宋打電話,那時候心裡才感覺到一絲生機。果不其然,唐宋沒有辜負她的期望,半小時內趕到。間不容髮間就將她救了出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救她性命……

    搖搖頭,將心裡的那股異樣感覺揮去,問道:

    「那抓到沒有?」她可不想再來一次這樣的遭遇,最近怎麼這麼倒霉?

    「抓到了。昨晚警局的人幾乎將整個上海都翻了過來,就在兩個小時前,還真在金茂把他給抓住了。」

    「嘻嘻。這裡面怕是有你不少功勞吧?咳。我怎麼不在,要不然又是大新聞了。」

    「我也就跟在後面跑跑腿。沒做什麼。」唐宋搖搖頭說道:

    「你在也沒用,賈成信是不會讓你採訪的。今早雖然電視上模糊報道了一下,不過那是警局直接給的稿子,跟你們記者沒有絲毫關係。不過,現在既然將那傢伙抓住了,你倒是可以採訪一下賈成信,看他會不會給你個獨家報道權。對了,現在你去哪兒?」

    也是啊,事情才過去兩個小時,現在採訪還來得及,何況,賈某人可是說過警局會給她開一路綠燈的,鍾情眼睛一亮,說道:

    「回家,我拿器材去。」

    鍾情地家,現在可是難以稱家了,一片狼藉,被唐宋一腳踹開的防盜門依然躺在地上,至於房子裡的東西,就沒一樣還在原地的。要不是鍾情看了兩遍門牌號,都不相信這就是自己原來的家。

    不過凌亂歸凌亂,東西倒是一樣沒少。

    昨晚於凱他們善後完畢便找了物業的一位阿姨睡在這兒,幫鍾情看家,現在還沒走,當然,主人沒回來,她也不敢走。

    見鍾情回來,那位阿姨交代道:

    「小鍾啊,屋裡東西你點點看,看少了什麼沒有。我不清楚你原來房子裡地佈局,也沒敢亂收拾,你們這些高級知識分子弄的東西我可不明白。對了,昨晚究竟怎麼了,你這房子怎麼變成這樣?」

    鍾情笑了笑道:

    「也沒什麼,一點意外,謝謝阿姨了。對了,能不能阿姨麻煩幫我找找物業,找幾個人來幫我修一下門窗,裝一下玻璃?」

    這只是順口小事而已,阿姨笑道:

    「沒問題,沒什麼事,那我先下去了。」

    那阿姨走後,鍾情才有心思仔細打量自己原本溫馨的小窩。

    這一看,她不禁嚇了一跳,豈止是要裝門裝窗戶的問題。家裡的電器,除了冰箱洗衣機電熱水器這幾樣大傢伙似乎只是發生些許位移外,其餘的都已經玩完。電視屏幕裂了幾條縫,音響卻已經散架了,電腦,汗,顯示器離主機已經不知相距多遠,看樣子,也是罷工地貨色。而其他一切跟玻璃陶瓷有關的東西,都以破碎收場,整個廚房就跟到了玻璃回收站一樣,大廳裡的魚缸也散架成了若干塊。地面上還有些潮濕,那幾條熱帶魚,不好意思,已經直挺挺的了。

    臥室裡地床依然背朝外面豎了起來,看樣子似乎問題不大。不過,光有床地地方能住人嗎?

    鍾情搖搖頭,自語道:

    「看來暫時得換個地方住住了。這屋子要大修,電器沒用不說,就是牆壁都起了幾條縫。」

    唐宋有些慚愧:

    「不好意思。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你有什麼不好意思地?這房子就算全毀了,難道還能跟我的命相比嗎?唐宋,你根本無需自責,倒是我應該好好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才對。」鍾情轉過身。看著唐宋截斷他的話語道。

    這話讓唐宋更慚愧了:

    「其實,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會被那人綁架,說到底,還是我……」

    鍾情忽爾一笑:

    「按你這麼說,我應該找警察局才對。他們不讓你幫忙抓恐怖分子,那恐怖分子會找你的麻煩嗎?再說,難道我第一次遇險,也是你的原因?你再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地救命之恩了。」

    唐宋一滯。倒是無話可說了。

    鍾情忽然上前兩步。離唐宋地身體不足一步之遙,都能感覺到彼此呼吸的氣息,笑語嫣然道:

    「對了,到底該怎麼謝謝你呢?古代英雄救美後,那些美女們常常都是以身相許地。我長得還不算寒磣,要不也來一回以身相許?」

    唐宋一怔。腳下不自由地後退一步。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鍾情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

    「跟你開玩笑的了。你還當真?真以為你是什麼不世出的大英雄,所有女人都爭著搶著往裡懷裡撲?切切,毛還不知有沒有長齊呢。」

    話剛說完,鍾情忽然感覺不對,連忙摀住嘴——以前跟一班死黨開玩笑的話,怎麼不經大腦就說出來了?

    再看唐宋,目光已經不知遊走到哪兒呢,只是從側面看他表情,似乎也有幾分不自在。

    很宅啊!那就給他地驚艷,或者驚喜?鍾情眼睛一轉,又走到唐宋跟前,一本正經地道:

    「舉起手來。」

    「幹嘛?」

    「讓舉手就舉手,哪有那麼多廢話!」說著,鍾情逕自將唐宋兩手叉了起來。

    這個投降招式好像是罪犯才用的吧?唐宋眉頭一皺,正要說話,懷裡就多了一個人!

    鍾情雙手一箍,便抱住了唐宋,身體相擁,而腦袋則搭在唐宋的肩上。

    唐宋呆了呆,本來想放下的雙臂只好依然叉在半空——他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溫軟,胸前的溫軟,胸腹的溫軟……

    夏日地清晨,誰都是一身單衣,鍾情這麼一折騰,本來身體就相當敏感的唐宋頓時有了全面的體會,這滋味他從來沒有體會過。

    再加上淡淡的溫香,不知道是體香還是香水,總之,很好聞,也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再之後,唐宋便感覺到了火,好大地火,從丹田升起,瞬間遍佈全身,蒸發,升騰,爆炸……

    鍾情根本沒有感覺到唐宋地異樣,依然擁抱如故,閉上眼睛,嗅嗅鼻子,下巴在唐宋肩上輕輕揉了兩下,然後輕輕說道:

    「謝謝你,唐宋,你救了我兩次,而且是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這是我從來沒有的感覺,而且,除了你,也從來沒有哪一個人為我這樣……嗯——」

    話未說完,鍾情只感覺一股大力忽然傳來,然後自己往後一漾,便倒在後面的沙發上。訝然睜眼,卻發現唐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屋裡,耳邊卻傳來唐宋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先回車上去!」

    呃,這算怎麼回事?一個擁抱而已,至於有這麼大反應嗎?難道說……

    本來有些不解,還有些生氣地鍾情想到最後,卻不禁輕聲笑了起來。

    起身,歡快地哼著小曲。收拾了幾件衣服,還有自己地採訪機以及前些日子工作的成果——好在這些東西都放在抽屜裡,否則估計也沒用了。再看了一眼自己一塌糊塗地房子,不等物業的裝修師傅過來也便下了樓——在樓下等也一樣,她很見識見識唐宋現在的表情。

    唐宋現在的表情是一片冰冷,雙目微閉,一動不動地坐在駕駛位上。

    當然,這只是表面樣子,其實。他現在心裡全是一團團的火,就是故作冰冷的臉上也有些燙人。

    鍾情的動作實在太突然了,給他的刺激也太大了,他有些承受不了。不是心理難以承受,而是身理。

    他從來沒有跟哪一個女人又或是女孩子如此親近過,乍一接觸。軟玉溫香抱滿懷,雲山霧繞魂顛倒。那瞬間,他真有找不著北的感覺,全身氣血都在翻騰,想控制都控制不住,習練多年地太極這一刻似乎都還給師父一樣。然後,除了清晨有所舉動,平日都很規矩的第三條腿昂然立正。

    大驚之下,唐宋只好猛一推鍾情,然後刷地下了樓。再呆下去。他就得出醜。那可是從來沒丟過的面子,他丟不起那人。

    睜眼瞧瞧還有些昂然的第三條腿,唐宋搖搖頭,一聲苦笑,然後深吸一口氣,平心靜氣。腦袋裡又玩起了太極。

    只可惜。這一次,太極不那麼管用了。更不要說進入太極意境了。

    那溫軟的感覺始終在腦袋裡飄來飄去,想揮也揮不去,而這一飄,氣血運行又開始加快,脈搏變驟,某些地方又開始變化。

    其實,對於某些事情,唐宋既是從沒經歷過的初哥,又是經驗豐富地老鳥。也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思才亂了套。

    沒辦法,誰讓他的聽力太好,在選擇性聽力功夫還沒到家的時候,有些事情就是不想聽也沒辦法。實際上,就某種程度來說,他的選擇性聽力就是由於天天受到某些聲音的迫害,迫不得已才練地。

    在老家七八歲的時候,他的聽力已經到了十米之內可聞蚊蚋的地步,那時候,他一般十天左右從半山師父那兒回一趟家。一次在家的半夜,他被一種奇怪地聲音驚醒,仔細一聽,心下大驚,趕緊叫醒老爹老媽,告訴他們隔壁鄰居家地叔叔阿姨在打架,而且還是死去活來的那種。

    老爹老媽信以為真,連忙過去敲門勸架。結果,卻是黑著臉回來的,然後,他就挨了一頓排頭,被勒令不准再聽這些小孩子不應該知道的聲音。他當然不服氣,明明是在打架,怎麼勸還勸出禍事來了?第二天上山告訴師父,不料,又挨了一頓排頭,被命令關上耳朵睡覺。

    耳朵是那麼好關的嗎?既然關不掉,那只好繼續聽著受著。接下來的一年半載,當耳朵越來越好地時候,結果,全村人地半夜打架聲都聽了一遍,而且連什麼姿勢什麼動作什麼水準如何進出都清清楚楚。

    這麼一清楚,他就明白了男人跟女人,又或是男孩跟女孩的區別,再聽聽村子裡有些小孩關於什麼妖精打架,什麼孩子是怎麼生出來地言語,便全明白過來。從此,閉口不言,只是腦袋裡卻多了一些小心思。

    此時,他的選擇性聽力還未大成,又不想受那些聲音折磨,結果,通過對各種聲音的摸索,倒是鍛煉出另一種功夫出來——催眠,也就是催人睡覺。

    每到他下山,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吼上一嗓子,於是,全村人都睡覺,再起不了什麼花心思。當然,他自己也就能睡個好覺了。

    結果,受他所迫,全村所有人便只能將一些平日晚上愛做的事情換到白天,硬生生改變了某些作息時間。而唐宋的唯一好處,便是他妖孽怪物的名聲又勝了幾分。當然,這也是好久之後那些村民根據唐宋下山的規律發現是他在其中搞鬼,才給他添加的名聲。其實,唐宋那一嗓子聲音並不大,甚至比蚊蚋聲還小,但偏偏穿透力很強,讓人不得不接受。

    想起過往這些好笑甚至有些滑稽的事情,唐宋的心思終於轉移了些,心氣也終於靜了下來。

    鍾情裊裊下了樓,唐宋餘光瞟了一眼,迅速閉眼,又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心又有些亂了,給我靜、定、守!

    湊到車前,仔細瞅了一眼,見唐宋兩隻眼皮微微顫動,鍾情心下一笑,調戲道:

    「唐宋先生,你沒事吧?不過一個擁抱而已,至於有那麼大反應嗎?」

    如果只一個擁抱也就好了,關鍵是腦海裡儲存的某些畫面實在太多,這一個擁抱全引了出來,想忘都忘不了。

    唐宋輕輕一聲咳嗽,依然閉著眼睛道:

    「我沒事。」

    「沒事就好,對了,我這房子最近不能住了,可不可以到你租的房子湊合幾天?」

    「不行!」唐宋驟然睜眼,昨晚給小丫頭洗澡就有些不適應了,要是換成一個大姑娘,還怎麼得了?何況房子那麼小,只有一張床,根本沒法住。

    「為什麼不行?我又不是不給租金,瞧得起你才跟你住呢。怎麼,害怕了?不敢跟我一起住?哼哼,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

    「太小,只有一張床。怎麼,難道你想……」唐宋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鍾情,淡淡說道。不反擊不成了,無論跟哪個在一起,他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處在下風過,要是再讓下去,這女人還不知會說出什麼話來——這一刻,三年前的心性又有些回歸了。

    「切,想的倒美!一張床就算了,當我沒說。我住電視台去,那兒也有我的臨時宿舍。」鍾情俏臉一紅,撇了撇嘴道。

    呆了半晌,兩人都無話可說,正感覺有些尷尬時,物業的人終於來了。

    交代一番,讓他們換門,粉刷牆壁,安裝窗戶,自然,也少不了簽個簡短的合同,預付一些定金,之後,鍾情便跟著唐宋去了警局。

    警局裡的人不是回家睡覺,就是輪流上街執勤了,不過像於凱賈成信這樣的高層領導現在可不會睡覺。好容易逮住達瓦.艾爾瓦提,現在不趁機審問,撈住鐵證,辦成鐵案,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就是國安局的李富寬在知道抓住達瓦後也過來幫忙了,老實說,國安局裡還有很多關於達瓦的案卷無法結案呢。

    抓住恐怖分子,剷除一大禍害,賈成信倒是給了鍾情幾分面子,給她好好採訪了一番。當然,說是好好採訪,中間有些環節閃爍其詞不夠細緻的。沒辦法,當官就得這樣,要是什麼都讓公眾知道了,那他們以後還怎麼當官?

    心下多少有些失望時,鍾情忽然想起昨天下午似乎在某人紐扣上裝了個微型攝錄儀的,那才是真正的第一手材料,比加工過的官話有味道多了。

    晚上,蹭了一頓慶功宴後,鍾情便從唐宋那兒將攝錄儀要了回去。

    就在賈成信於凱唐宋他們慶功的時候,遠在萬里之外的西部某個地方,幾個人也聚在一起開會:

    「達瓦失敗了,這也是我之前就曾預料過的。其實,我覺得這樣打打殺殺沒什麼大用處,白白喪失自己的性命不說,而且讓組織的名聲更加負面,我以為,我們該換個思路了。」

    「你有什麼好想法?」

    「呵呵,想法肯定是有的,不過,無論怎樣的思路想法,都要先解決一個人,正好也可以試試咱們的想法可不可行。你們說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錯,咱們的人不能白白犧牲,咱們的血不能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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