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唐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370章 新婚燕爾
    酒宴結束了,天色已經有些發暗。參加酒宴的人走出麟德殿的時候,都多少有一點醉酒的跡象。今天這場慶功宴還是很熱鬧也很盡興的。一向酒量普通的劉冕,卻感覺十分的清醒就跟沒喝過酒的一樣。

    劉冕心裡對那活寶太平公主是又好氣又好笑。分開這麼久沒見了,先來個惡作劇。不過,那一大斛醋喝下去解酒還真是頂用。

    劉冕和薛訥、馬敬臣二人結伴而行下了麟德殿龍尾道,眾人相繼告辭各自散去。薛訥對劉冕道:「天官,我比你早回來幾天,聽到了一些事情。主要是一些風言與傳聞據說,皇帝陛下恐怕有意提拔你進中樞朝堂任職。」

    「進中樞?」馬敬臣嘴快接道,「難道是想讓天官當宰相了?」

    「應該不會吧。」劉冕說道,「我這麼年輕,資歷也很淺薄,哪裡能當什麼宰相。傳聞終窟是傳聞,不必當真。」

    「話是這麼說。」薛訥笑道,「不過有一件事情卻是實情。據說,皇帝正為如何打賞你而苦惱,甚至還公開問了臣子們的意見。」

    「還有這種事情?」馬敬臣笑了起來,「這可真是聞所未聞。天官,皇帝的意思會不會是你的功績太過卓著不好打賞啊?」少扯淡。」劉冕笑道,「我這點功績有何卓著可言。」

    薛訥卻道:「天官,如果皇帝當真是有這樣的苦惱……你打算怎麼辦?」

    劉冕未假思索隨意道:「能怎麼辦?能推辭就推辭吧。錢財美女我可不缺,高官厚祿也沒什麼可吸引我的。我就安心的當我的右衛大將軍,守著這份差事就行。」

    「這恐怕不妥。」薛訥的表情反而變得嚴肅了。

    「如何不妥?」劉冕疑惑道。

    薛訥說道:「天官知道秦國名將王翦之事嗎?」

    劉冕心中一亮:「略知一二。請薛兄點撥?」

    薛訥也就直說道:「當年王翦在秦王手下戰功著卓。足以稱得上是功高震主。可是他用了一個很巧妙地招術來打消秦王地猜忌之心。天官可曾知道?」

    「我明白了!……」劉冕會意地點頭:薛訥平常話不多。卻能一語中地切中要害!

    當年王翦效忠於秦始皇。父子二人在平定六國地戰役中立下了赫赫戰功幾乎無人可出其右。照此說來他定然是功高震主地。可是王翦卻屢屢向秦始皇索要錢財田產這些賞賜目地就只有一個。讓秦始皇覺得他是一個胸無大志地貪財好利之人。

    對於這樣地人。君王反而會沒什麼戒心。反倒是那些潔身自好清心寡慾又功主震主地人。顯得胸懷大志包藏禍心。

    薛訥這些話。說得很到點子上。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多謝薛訥提醒。」劉冕對薛訥拱手拜了一揖。

    薛訥微笑:「天官聰明過人,自然能明白地。我就不多說了,告辭。」說罷向劉冕與馬敬臣抱拳一禮,乾脆利落的走了。

    馬敬臣納悶道:「你們兩個打什麼暗語甩什麼花槍呢?」

    「沒什麼。」劉冕只是笑,「薛訥,是典型的真人不露相之人。沉默寡言卻有大智慧。而且。他對我是真友好真關心。難得,難得。」

    馬敬臣悻悻的撇嘴道:「那敢情我老馬對你就是假友好、假關心了?」

    「呵,還吃醋了!」劉冕不禁大笑起來。

    「吃醋的是你吧!」馬敬臣也大笑,一手搭上劉冕的肩膀邀他一起往外走,低聲竊語道,「我已經跟王和姚崇說了,先安排我休假。哎呀出征幾個月,可把我憋壞了,我今天可要去西市鶯苑裡好好的風流快活一下去。走。一起去!」

    「我才不去!」劉冕肅然正色一副正人君子模樣,「要去你一個人去,別拖我下水。」

    「喲。扮清純了!」馬敬臣嘿嘿的笑,十足猥瑣,「我就不信了你沒憋壞……啊呀,我這記性真是不好。我怎麼就忘了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呢?出征地時候還在軍營裡舉行了婚禮呢,這洞房花燭可是晚了好幾個月了,急壞了吧?」

    馬敬臣不說,劉冕還真是一時沒想起來:對呀!家裡還有黎歌和韋團兒這對嬌妻翹首以待呢!

    「不跟你說了,我回家!」劉冕嘿嘿一笑,甩開馬敬臣的胳膊肘兒撒腿就朝前跑。

    「咦。這小子!重色輕友!」馬敬臣在後面大叫,嘻嘻哈哈的追了上來。

    劉冕在朱雀門那裡領來了火猊寶馬翻身騎上,一溜煙就跑出了皇城可沒等馬敬臣。他一會兒肯定去煙花之地風流瀟灑了,也不用人陪。

    劉冕摸了摸掛在馬鞍上地包袱,裡面裝的幾張自己在陰山打獵時獵來的獸皮,準備帶回來給黎歌做皮襖的。天色漸冷了,黎歌那樣的膚色和氣質配上陰山貂皮做的襖子,定然好看。

    劉冕的心裡很自然的升起一股溫馨和甜蜜的感覺:有家地感覺,真不錯。有家的男人。就如同有了休憩的港灣。

    一路策馬未作停留,片刻便到了自己府前。大門開敞門口站了一些人,遠遠就聽到驚叫聲:「將軍是將軍!將軍回來啦!郡主,將軍回來啦!」那個活蹦亂跳興奮之極的傢伙,不是韋團兒是誰?只見她又想前向前迎接劉冕,又想跑回屋子裡去報信,急得兩團跳不知如何是好。

    劉冕跳下馬來呵呵直笑:「團兒,你驚慌什麼?」

    跟在韋團兒身後的幾名丫鬟僕人都已經上前來參拜或是接領馬匹了。韋團兒的臉已是刷的通紅,也顧不得在場人多一下就撲進了劉冕懷裡。

    劉冕將她抱住拍了幾下背哈哈的笑:「這麼多人。羞也不羞?」

    韋團兒這才從他懷裡鑽出來。難為情的嘿嘿直笑。臉就紅得像桃花一樣,大眼睛撲閃撲閃水汪汪地。

    「天官哥哥!」一聲輕盈的呼喚傳來。劉冕側目一看,門口站著一個紫衣妙人,正是黎歌。

    她純白如脂的臉便如陽春白雪一般。柳葉眉,單眼皮大眼睛。櫻桃小口嘴角輕揚,淡然的微笑讓劉冕如沐春風。

    「黎歌。」劉冕走到她身前牽起她地手來,微笑道,「苦了你了,等這麼久。」

    「回來就好。」黎歌的確有了幾分主母風範,大方的對眾人微笑道。「快迎將軍進屋歇息。團兒,將準備好的飯菜取來。」

    「我……也好。」劉冕很想說自己已經是酒足飯飽了,但確實不太好意思撫了她們一片好意。看來她們一直在等著自己吃晚飯呢!

    黎歌穿一身紫色紗衣,既華貴又飄逸。劉冕執著她的手走進屋裡,感覺她好像有點緊張。雖然她努力裝作淡定,手卻有點僵硬,眼神也不敢直視劉冕顯得有點飄乎。

    劉冕只在心中微笑:畢竟是初為人婦,黎歌也有點害羞了。

    韋團兒欣喜異常地上躥下跳,指揮僕役丫鬟准上準備宴席。劉冕就和黎歌緩步走在院中。二人都沒有說話,很安靜。走到前院地小石桌邊,二人對坐下來。

    黎歌臉上微泛酡紅。始終笑意濃濃:「天官哥哥征戰辛苦了,回家後就好生歇息吧。」

    「怎麼還叫我哥哥?」劉冕笑道,「該改口了。」

    「那……叫什麼?」黎歌一時有點語塞,臉也有點紅了。

    「叫老公啊!」劉冕呵呵直笑,「哪有管自己夫君一直叫哥哥的!」

    「啊?我……」黎歌地臉越加紅了,到後來掩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還真是一時有點不習慣。」

    「慢慢會習慣的。」劉冕哈哈的笑了一聲,看到僕人在卸馬鞍,叫他們將包袱送來,便在石桌上展開。

    「看。我在陰山射獵時,親自射的紫貂。」劉冕展開毛皮,「秋天了,冬天已經不遠。我叫裁縫給你制一件溫暖舒服又漂亮大方的貂袍!」

    黎歌欣喜的翻看著毛皮:「好漂亮!……天官哥哥戎馬倥傯還有空記得這些,我……」「你什麼?」劉冕笑道,「還叫我哥哥?」

    「啊?是……老公!」黎歌叫完這聲自己也忍俊不禁地笑了,「真是有點彆扭。」

    二人正待閒敘片刻,韋團兒遠遠的嚷道:「將軍、郡主,飯好啦!」

    劉冕叫僕人收起包袱。拉起黎歌的手:「走,吃飯去。」

    「老公你喝了不少酒回來地吧?」黎歌已經比當初自然了許多,輕輕倚在劉冕身上,「已經吃過飯了嗎?」

    「呃……是的。」劉冕笑了一笑,「你真細心。相王殿下在皇宮麟德殿為右衛與左玉鈐衛的將軍們慶功洗塵,不好推辭。」

    黎歌卻是滿不在乎的微笑道:「男兒自然以大事為重,家裡不必牽掛顧忌什麼。只是可憐韋團兒張羅這宴席累得焦頭爛額,老……公你就隨意吃點,也好讓她開心一些。」

    「行。」劉冕看著黎歌。微笑點頭。二人四目相對。黎歌瞇著眼睛笑了。

    笑得很甜、很滿足。劉冕最喜歡這樣的笑容,感覺心都有點醉了。

    自從第一秒踏進這個家以後。彷彿就走進了一個獨立的、與世隔絕的世界。外面的一切煩惱事全都不記得了。整個人就如同泡在溫度舒服的溫泉之中,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劉冕與黎歌走進了正廳飯堂,只見上位擺一副矮几坐榻,下首再放一副矮几坐榻,分別擺放了食物。

    劉冕皺了下眉頭:「幹嘛要這樣擺設?」以前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坐在上席位置用餐,倒不覺得。如今再添一副坐幾,感覺怪怪地。

    「理當如此吧?」黎歌有點不解也比較小心的回道,「老公是一家之主,我與團兒只能在下首用膳相陪。」

    劉冕感覺不爽,搖頭:「那是別人家裡的規矩。到了我家裡,規矩得由我來定。你們兩個快把矮几坐榻搬到我一起來坐下。弄得我一個人坐在那上面傻兮兮的像個孤家寡人。一家人嘛,吃飯就得湊在一起搶著吃才有味兒才熱鬧。團兒你聽著,明天,叫人做一張圓桌兒來。有腿的那種。」

    「什麼、什麼圓桌?」韋團兒愕然的睜大眼睛。

    「明天我再告訴你。」劉冕叫來僕役,「你們,現在馬上將這兩副矮几坐榻移到上位與我的拼在一起。」

    老闆發話了,僕人們自然聽命行事。

    黎歌在一旁笑道:「老公,這規矩可就奇特了,全沒了尊卑長幼。」

    「尊卑長幼呢,是放在心裡的。」劉冕說道,「回到家裡,別搞得像是仍在官場上一樣。官品大小等級森嚴……累。以後我們在家吃飯,都用圓桌坐著吃。我不喜歡跪坐,團兒也是知道的哦?那以後咱們都坐凳子吃。多舒服!」

    「嘻嘻!」黎歌和韋團兒都一起笑了起來,覺得這樣地規矩當真是有趣。

    三張矮几拼到了一起,劉冕依舊坐著平日裡吃飯用的矮凳子。黎歌和韋團兒習慣了跪坐榻,劉冕便也由得她們。只是搞得自己有點居高臨下一般了。

    韋團兒給三人斟上酒,劉冕剛欲拿筷子韋團兒就驚叫一聲:「呀,壞了!我差點忘了!」

    韋團兒這一驚一乍的險些將劉冕和黎歌都嚇了一跳:「怎麼了?」

    「等一下!等一下再吃!」韋團兒說完飛快的爬起來,也不知從哪裡取來一個包包在上首臥榻前的神龕上開始忙碌擺設。

    劉冕和黎歌這下算是看明白了。原來她是在張羅香爐、紅燭這些東西。

    「今天可是將軍和郡主的好日子,洞房花燭宴呢!這飯可不能隨便吃哦,等焚香燃燭!」韋團兒一板一眼有條不紊,弄得劉冕和黎歌都笑了起來。

    「團兒,你就別忙活了。只是自家人嘛,就不用這些了。」黎歌喚韋團兒停手。

    「隨她好了。」劉冕呵呵的笑。他這個當家的男主人一向隨和大方慣了,對這些繁文縟節並不是特別在意。現在看來,整個家裡的氣氛在他地影響之下也顯得比較隨意了。換著是在別戶人家,這樣地事情還不得隆重的搞點排場出來。

    紅燭燃起了,堂中一片光亮。燭光映趁之下,黎歌地臉就如同白裡透紅的珠玉,羞澀中帶幾分嬌艷,無法言喻的恬靜與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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