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唐 第一卷 大浪淘沙 第332章 嫁給我!
    「小道長、小道長!」劉冕氣喘如牛,有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覺,揮了一把汗急切問道,「你知道三空觀在哪兒嗎?」

    「三空觀?」年輕的小道士愕然的打量了一陣劉冕,不可思議的道,「三空觀在東山十五里坡;你現在可是走到了西山三十七里坡——呀,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日!」劉冕怒氣衝天的揮鞭抽到身邊的積雪堆上,把那個小道童嚇得哇嗚一叫就要逃跑。

    劉冕大步上前如同拎小雞一般將他抓住,好言道:「小道長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給你錢,很多的錢——你帶我去三空觀好不好?」

    「啊啊啊?」小道士仍有點害怕,但他明顯是接觸過許多香客的那種勢利小道,眼睛滴溜溜一轉道:「那麼遠,至少要五貫錢!少一文我也不幹!」

    劉冕哈哈一笑:「五貫?小子你真是看不起我!」於是從腰間解下錢袋,抖出幾枚金疙瘩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帶老子過去,到了三空觀這些全是你的!」

    小道士盯著那幾枚金疙瘩眼睛都直了,飛快的甩掉了身上的柴禾大聲道:「快走!馬上去!」然後如同打了興奮劑一樣在雪地裡一陣逛奔起來。

    劉冕樂了,牽著馬快步跟了上來。

    小道士基本可算是個稱職的導遊,他帶著劉冕在山林中如同躲貓貓似的來回穿梭,走了快有個把時辰。期間劉冕曾懷疑這小子想耍花樣,但當他看到眼前那個一半掩藏在積雪中的三空觀時,又毫不猶豫的將一把金疙瘩砸到了他身上。小道士如同鬼上身了一樣撲到雪地裡撿起遺失在地上的金疙瘩,好像生怕劉冕反悔似的拔腿就往山下跑,如同兔子一樣輕盈快速。遠遠還聽到他在嗚嚷:「發財了發財了!我還當個屁的道士,回家買田買地討媳婦哇!!」

    劉冕心中舒暢哈哈的大笑起來,方才地勞累和鬱悶已然一掃而空。走到那扇略顯窄小的觀門前。劉冕還特意整理了一下有些零亂的衣冠。這時方才發現自己地皮裘披風的下擺尾沿處,居然還結上了一層冰榴子。

    彭彭彭劉冕敲響了門。鑒於之前拍門無人應聲的經驗,他拍得很用力。幾乎就快要將那扇門給震碎了。

    敲了半晌,居然無人來應。

    劉冕大喊了幾聲:「有人嗎?!!」

    仍是無人來應。

    他不禁有點惱火。於是扯了個避雪地地方將火猊給拴住,把心一橫。上前一腳就將那扇門給揣飛了。

    昂首踏進院內,但見院中整潔顯然已經有人掃過了雪。進了院子,只見到一**比較簡單的瓦房。想必就是道場了。瓦房後院有一棟三層高的寶塔,門窗全部緊閉壓了厚實地一層積雪。

    劉冕再度走到瓦房前拍門。知道裡面有人不過是害怕的躲起來了,於是大喝道:「再不開門我可又要硬闖了!」

    過了半晌,方才聽到裡面傳來一個顫巍巍地老女人聲音,透著無窮的恐懼:「誰、誰呀?」

    「我!」劉冕吼完方才覺得好笑,又道。「來上香的!」

    「小觀……觀主今日病恙,不對香客開放了,施主就請回吧。」

    劉冕惱火的道:「我歷經千辛萬苦爬了半天的路才到這裡,你讓我回?不開門我就一把火燒了這裡——快開門!」

    「啊——」老女人再度驚叫,「施、施主,我們觀裡窮酸得緊,沒有任何值錢地東西,你還是快走吧、走吧!」

    劉冕哭笑不得,掏出兩枚金疙瘩從窗戶洞裡塞了進去:「看清楚。老子不是來打劫的!金子歸你。進去讓我喝杯熱水就好!」

    「這、這……」老女人更加害怕了,反而將金子又給塞了回來。「出家人清心寡慾無功不受祿,施主取回金貨速速下山吧!」

    劉冕當真怒了,正要抬腳去踢門,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盈的呼喚:「天官哥哥——」

    這一聲喚,如同天外仙音讓劉冕整個人為之一顫。他四下張望不見人,於是大聲呼喊起來:「黎歌!黎歌!!你在哪裡——快出來見我!」

    「天官哥哥——」又是一聲喚,如同就在天空傳來。

    劉冕將身子轉了幾個圈到處張望,仍是不見人。

    一瞬間,劉冕居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黎歌——你在哪裡!!!」

    「我在這裡——寶塔上!」

    劉冕退後數步仰頭現看,見到麻麻點點的半空之中,寶塔第二層的窗戶打開了。

    黎歌半個身子露在外面,輕紗掩面青絲飄飄。如同魅影一般那些虛幻和不真實。

    「等我!」劉冕幾乎未經任何思考,繞過瓦房跑到後院來到了寶塔的大門邊。幾名道姑驚慌的從後門衝了出來一起擋到劉冕面前:「施主,你萬不可如此!」

    「讓開!」劉冕才不管那麼多了,居然將腰間大刀都拔了出來,「今日我誓要見她!佛擋殺佛、神擋殺神!」

    眾道姑哪裡見過如此凶悍霸道的人,嚇得哇嗚一叫如鳥獸般散去張皇逃命了。

    劉冕收刀回鞘走到寶塔門口站定,深吸一口氣道:「黎歌,開門!」

    「天官哥哥……」黎歌地聲音悠遠深遂地從頭頂傳來,她仍然站在二樓沒有動身,幽幽的道:「你為何還要來找我呢?我是個不祥之人,只會給你帶來災厄和困苦!」

    「胡說!」劉冕後退幾步仰頭看著黎歌,零亂地雪花落到他臉上,刺骨般冰冷,「跟我回去!你先下來開門,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也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告訴你!」

    「算了。我都不想聽了。」黎歌固執的搖頭,消沉的說道,「從今以後我就在這裡安渡餘生了。哪裡也不去。縱然是太后再來宣我入宮,我也不會去了,哪怕她以抗旨為由要殺我的頭。只要我回去。就意味著麻煩的降臨。我永遠也不想你再陷入困境之中,更不用說是因為我。天官哥哥,你就遂了我的心願——回去吧!」

    「不!——」劉冕如同雄獅一樣揚起雙臂瘋狂的大吼。「我要你跟我回去——嫁給我,當我的女人!!!」

    黎歌頓時僵住了,如同石化一般地僵住了。

    那些被嚇跑的道姑又怯怯的拉開了一道門縫。緊張地張望著外面那個如同著了魔一樣在發瘋的男人。

    黎歌臉上的輕紗,在寒風中輕輕地飛舞。貼到了臉上,將面部輪廓勾勒得圓潤無缺。她大大的單眼皮眼睛開始變紅,豆大的淚珠開始湧落下來。

    「天官哥哥……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我真地,知足了。」黎歌掩著嘴。用盡了力氣卻仍然說得很小聲的道,「你回去吧!回去!」

    「你說什麼?!」劉冕沒有聽到。但他感覺到了黎歌地傷痛和悲愴。

    一瞬間,劉冕心如刀割!

    「開門!!」劉冕哪裡還顧得上禮儀風度,沉聲怒吼一腳就踢到了寶塔的大門上。不料,這寶塔的大門可比那院子的門結實多了,一腳下去居然毫無反應。劉冕胸中的情緒再也難以釋懷,歇斯底里地一聲雷霆大吼整個人就撞到了門了。

    慘!

    這門居然如此厚實,將劉冕反彈回來,整個人像一聲石板似的重重跌在了雪堆裡。

    「啊——」眾道姑嚇得驚呼起來。也顧不得害怕都衝出了房間來地上扶劉冕。

    黎歌站在二樓看得真切。當真肝腸寸斷頓時就放聲大哭踉踉蹌蹌的就跑下樓來。

    眾道姑將劉冕坐雪地裡扶起來,為長的一名道姑長歎一聲對劉冕稽首道:「施主。你這是何苦來哉?放過他人,即是放過自己。貪念、嗔念、癡念皆是害人。」

    「是啊,施主!」其他一些道姑也跟著相勸,「慈安心意已決,你就成她之美又有何妨?念嗔癡,皆害人之物啊!」

    劉冕正疼得呲牙咧嘴,又聽這群道姑在耳邊嘰嘰歪歪好不惱火。任著自己的性子真想將她們踢得打滾才爽,念在她們剛才也曾以德報怨來救護自己,劉冕生生的按捺下來,只是對她們道:「我亦心意已決,望道長們不要阻攔!今日,我縱是移平這邙山也要將黎歌給帶回去!」心中卻在暗自罵咧道,當年若不是你們的老爹老媽貪念這人間的貪嗔癡,恐怕你們不過是早就揮發了的液體!

    那群道姑見劉冕不像是窮凶極惡地歹人,一時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而是一起稽手將劉冕圍在中間,左一句右一句地來勸,個個苦口婆心如同觀世音下凡。

    劉冕越來越惱正待又發作,卻聽寶塔的門在一陣吱丫聲中打開了。

    白衣如雪伊人俏立。風雪之中,黎歌如同衣不沾塵地仙子緩步走了出來。

    「天官哥哥……」

    眾道姑也知道難以阻擋了,於是一起歎氣閃到了一邊。

    劉冕站在風雪之中,有點癡呆的看著黎歌,一時感覺自己的腦海裡居然一片空白。

    所有的愛恨,全都拋到了腦後。癡念也好,怨怒也好,都化煙消雲散。

    只有這一刻,方是永恆。

    「黎歌……」劉冕提步,向前。

    黎歌的眼中貯滿淚水,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劉冕,緩步朝前走來。

    劉冕就像是背負了萬層巨山,緩緩的移著步子向她靠近。

    一寸寸的靠近。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虛幻的。

    風如雷,雪在舞。四下皆是一片蒼茫純白,整個世界,彷彿都只剩下兩個人。

    劉冕走到了黎歌的面前,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擁她入懷。但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點伸不出手來。

    黎歌微仰起頭看著劉冕,眼眶上的眼淚終於再也關不住流淌下來,惹濕了面紗梨花帶雨。

    劉冕抬起手。要去撫摸黎歌的臉替她擦去淚痕。黎歌眼尖,一眼瞟到劉冕右手被木屑扎出的傷痕,凍了一回後已經紅腫起來。她頓時心如針扎般疼。雙手拉住劉冕地手緊緊握住,猶豫了一下,撕去了臉上的面紗。

    乳白色的薄絲面紗飛揚到風中。飄落在雪堆裡。呈現在劉冕面前地,是一張精緻到極致、美得令人室息的臉。

    潤潔如玉,毫無瑕疵。便如九天臨凡的仙女。不帶一絲塵世地煙火氣息。

    黎歌之美,是那種讓男人都無法生出邪念的純淨之美。純真。不是沒有經歷才是純真。而是明明經歷了許多事情後仍然能夠保持最初的善良和率真。便如生長於泥中地清荷,清艷亮麗一塵不染黎歌皺下眉頭,神情中滿是憂傷與心疼,小嘴兒就朝劉冕手上的傷口吻了過去。

    劉冕萬沒料到她解下面紗就是為了做這些,輕輕彈了一彈。又沒好意思將手縮回來。

    黎歌低下頭來,專注地替劉冕吸吮手上的傷口。大大的眼睛半合起來,睫毛輕輕的顫動。在場的道姑們有點不好意思了,紛紛輕手輕腳地退進了屋子裡。

    黎歌旁若無人的替劉冕吸了幾口傷口上鬱結的血水,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一片清香宜人的手帕替劉冕仔細的包紮了起來。

    至始至終,二人都沒有說話。並立在凜冽的風雪之中忘乎所有。彷彿這天地之間都只剩下了彼此,其他的一概都不重要了。

    劉冕活動了一下手掌,這才感覺到原來手上的傷口真的有點疼。黎歌輕皺著眉頭傷心地撫著劉冕受傷地手掌,輕語道:「天官哥哥。我的手笨。只能這樣了。你都負了傷,怎麼就自己不注意一下呢?」

    「黎歌……」

    「嗯?」

    四目相對。二人心中同時悸蕩。

    「跟我回去。」劉冕很堅定地注視著黎歌的眼睛,「我要娶你!」

    黎歌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急忙的搖了下頭:「不、不行的!這不可以!「有什麼不可以?」劉冕平志靜氣,卻說得異常堅決肯定,「我說行,那就行!」

    「可是……」黎歌仰起頭來看了劉冕一眼,咬了一下嘴唇臉泛微紅,又低下頭去絮絮道:「我已經被太后許婚給吐蕃了……一女豈能背負兩個婚約?而且,朝廷上有許多壞人都拿我當誘餌來栽害你。我不能回去,更不能嫁給你。不然就會讓你受一世的罪!」

    「胡說!」劉冕很想生氣的嚷兩句,但他發現自己在黎歌面前總是無法生氣,於是又溫柔道:「別人要如何害我,總有千百種方法。難不成怕有人在飯裡下毒,我這輩子就不吃飯了嗎?怕有人出門殺我,我就一輩子縮在家裡不出門了嗎?——黎歌,男人的命運是要自己掌握和爭取的。只有懦夫才會將自己的不幸和挫折歸罪於女人身上。難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男人?」

    「不、不是!你是鼎天立地的大英雄!」黎歌反倒有點激動起來,大聲嚷道,「可是……可是我無法原諒自己給你帶來的災厄!我怕我以後依舊是你的累贅和負擔!」

    「別說了!」劉冕終於是大喝一聲,雙手抱住黎歌的雙臂,毫不猶豫霸道無比的朝她的香唇吻了上去!

    黎歌呆住了。雙眼瞪得好大,眼神也是直的,呆呆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太近了,反而模糊。

    可是……卻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他強有力的臂彎!他堅定無比的信念!

    黎歌終於慢慢閉上了眼睛,如同雪花一般融化在了劉冕的懷裡。

    劉冕將她緊緊抱住,一刻也不願鬆開。

    黎歌渾身發軟腦袋裡一片空白,自己的一雙手卻鬼使神差一般也撫到了劉冕的腰間,環到他身後將他抱住了。

    深吻,深吻。

    天地間寒冰如荼,兩人相擁在一起,卻暖如揚春。

    那幾名道姑又無聲無息的走了出來,居然每人撐起一把傘來替二人遮攔風雪。

    也許這樣的畫面,在她們這些出家人看來也沒有玷污和猥褻道家清地的意圖。她們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釋然和虔誠的微笑,彷彿是在心底為這一對人送上祝福。

    這兩章,肯定會有人認為好看,也肯定會有人認為垃圾、莫名其妙。書寫到這份上,我是無所謂了。總之,我會認真來寫,而且堅持我的理念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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