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夜從這個男子出現,就一直沒有說話。表面上來看,這個男子是在幫蕭月夜這「可憐」的男人免遭妻子被搶,可是蕭月夜心中卻清楚的知道,這個男子是在幫那四個紈褲子弟。若是他不出現,蕭月夜手上拿著的碎銀兩,就會穿破他們的頭顱!
胎記男淡淡一笑,並不意外蕭月夜此刻的神情。不過他表面淡笑之下,確實實實在在的緊張和痛苦。
這殺氣,竟然好像是實體一般,將我完全給包圍住了。
鼓動全身的內勁抵禦這股殺氣,胎記男臉上滲出不少的汗水,慢慢的匯聚起來,沿著臉面流了下來。
柔柔始終太過善良,她拉拉蕭月夜,搖搖頭。
蕭月夜想了想,輕哼一聲,收回了自己的殺氣,垂下眼簾。
胎記男使勁深呼吸,剛才就這麼一會的時間,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地獄逛了一圈似的。
擦去頭上的汗,他坐在凳子上,淡笑的說道:「在下並不是要救他們,只是要救一人。」
「九門提督之子,楊榮?」蕭月夜在一邊可看的明白的很,從這個男子已出現,楊榮莫名其妙的反應,以及他說的話,都可以看出,這個男子與楊榮關係不淺。
似乎看出蕭月夜心中所想,胎記男搖搖頭:「我和他,沒多大的關係。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哦?那你為什麼要救他?你是誰?」
胎記男抱抱拳,朗聲說道:「在下楊志,是九門提督府管家的兒子,算起來,楊榮是我的少爺。不過我在十歲那年,就消除了奴籍,離開了楊家。」
聽他說了自己的名字,柔柔神情一愣,多看了幾眼,隨即陷入了沉思。
蕭月夜卻沒有注意到這點,他淡淡的問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他?」
楊志歎口氣:「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娶了我妹妹做妾室。雖然他是個人渣,但是如果他出事了,我妹妹就得守寡了。所以,我才救了他。希望尊駕,能放他一馬。」
「我放過他,他未必放過我。」蕭月夜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柔柔這時盯著楊志,眼睛眨了不眨,嘴裡黃鶯般的聲音慢慢吐出:「楊志,男,二十四歲,千機門第九代弟子,是下任門主繼承人。武藝一般,精通機關之術,被評為千機門有史以來,最天才的弟子。」
楊志大吃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無怪他如此,他從未踏足江湖,一直以來都是在門派中精研機關之術,心無旁騖。千機門對他也非常的保護,外界根本沒幾個人知道他的事。
這個女子,怎麼會知曉?
楊志這時才突然想到,這幾個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蕭月夜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厲害。千機門有史以來,最天才的弟子?這個評語可不是吹的。
柔柔甜甜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楊志也不好再追問。
艷煞在一邊哄著孩子,她根本不在乎那四個人的死活。在某種程度上,她比柔柔更加瞭解蕭月夜,因為兩個人有一點是一模一樣的,那就是狠。
蕭月夜,絕對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更不可能放過惹到自己的人。
幾個人,各有心思,竟然難得的安靜下來,只有蕭在心,一個人眨巴眨巴自己的黑眼珠,不知道在笑什麼。
「我說過,我放過他,他未必放過我。還記得吧?」蕭月夜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聽的楊志一愣。
柔柔和艷煞眉色一動,前者不易察覺的歎了口氣。
楊志的武功不及他們,疑惑的挑挑眉,不知道蕭月夜為什麼說起這個。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了。
門外氣焰洶洶的闖進來一群官兵,帶頭的,就是以楊榮為的四個人。楊榮的神情有些陰霾和猙獰,直直的瞪著楊志。
從看見楊志開始,楊榮心中久違的記恨和殺機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同樣的臉,小時候和長大後一模一樣的可惡。他從小就不明白,他這個堂堂九門提督的兒子,為什麼被這個下人兒子欺負,卻沒人幫自己說話。
就算是最疼自己的奶奶,也會罵自己兩句,而不會去怪那個長著胎記的怪物。
「你做一次壞事,我就打你一次。」小時候稚嫩的聲音時刻在自己的腦中迴響,這輩子,楊榮最恨的一個人,就是楊志!
可惜,他十歲那年就離開了楊家,本來自己還以為一直沒有機會報仇,誰知道,他竟然回來了!
楊榮一出門,就帶著四個人找到了巡街的官兵,浩浩蕩蕩的過來。他一心要殺的,是楊志,而不是蕭月夜。
所以說,蕭月夜的判斷,其實並不完全正確。至少,楊榮一心要殺的,是楊志。
蕭月夜淡淡的掃了一眼官兵的服裝,是城衛,負責京師安全的兵馬。
「好大的膽子,你們幾個刁民,竟然敢惹四位少爺?」一個看起來是大隊長的士兵囂張的指著蕭月夜等人吼道。
蕭月夜根本沒有理他們,只是淡淡的朝楊志笑了笑,眼中卻冰冷如寒冰。
楊志握緊了拳頭,卻沒有辦法,只好為自己的妹妹歎息,或許,沒有了楊榮,她會活的更好吧。
「啪!」清脆的響聲,卻震的所有官兵一愣。而那個囂張的大隊長,半張臉都腫了起來,上面一個明顯的手掌印。他整個人也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的摔在凳子上。
這些城衛,雖說沒什麼本事,但是眼力還是有的。這是什麼人啊?就只是輕輕一揮手,離他還有好幾尺的隊長就成了這模樣。
一時間,不少人已經後悔過來了。
所謂欺軟怕硬,自古以來皆然。原本以為蕭月夜是個軟柿子,誰知道竟然看走了眼。楊榮四人神情都猶豫起來,眼中光芒閃爍,顯然是在暗自嘀咕。
「***,敢打……打老子……哎喲,給老……老子……狠狠的打,出……出了事,老子兜著!」那個大隊長抱著臉,一臉的凶樣。
這些個士兵互相看了看,暗自估摸一下,自己這邊好歹也有三十幾號人,難不成臉兩個男人都打不過?
柔柔,艷煞被他們自動忽略了,但是,幾個腦筋動作快的,已經打算將她們抓過來,作為人質。
一群人像是豺狼呼嘯著衝過去,裡面不乏凶狠的吼叫,但是很快就化作了鬼哭狼嚎,當然,是哀嚎。
蕭月夜身形一晃,就出現在人群中。他動了真怒,可不會手下留情。
他手上抓著一把竹筷,右手一揮,「嗖嗖嗖」的,就只聽幾聲哀嚎,幾個士兵捂著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打滾。
手上全部都是狠招,招招都攻向要害,在他身邊的士兵,要不就是胳膊粉碎,要不就是腿打成麻花,還有幾個直接捂著襠部眼淚直流,下輩子算毀了。
而對於幾個凶狠的,蕭月夜直接用筷子刺穿他們的手掌心。
「別動,再,再動我就殺了他們。」幾個士兵恐懼的盯著蕭月夜,手上的刀在顫抖。
他們眼睜睜的望著蕭月夜像是惡魔一般,將所有的弟兄打到在地,痛苦哀嚎的聲音此刻化作地府的聲音,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這些城衛兵,平日裡除了仗勢欺人以外,哪見過這種慘象,一兩個堅持不住的,直接趴在地上吐。
蕭月夜臉上露出一絲無奈,歎口氣道:「艷兒,你和柔柔姐玩什麼呢?」
艷煞和柔柔都是一臉的微笑,在她們的頸脖之間,兩把亮晶晶的刀晃人的眼。刀在輕輕的顫抖,顯示出了主人的心情。
「媽的,我叫你狠啊。哈哈,敢打老子城衛兵,我今天廢了你,也沒話說。小子,你功夫不是不錯嗎?你敢動一動試試,老子就叫人殺了你女人和孩子。阿毛,把他的崽子抱過來,老子要好好整死他。」大隊長的豬頭正洋溢著痛快的笑容。
他沒有注意到,蕭月夜眼中越來越寒冷的殺氣,而那個叫做阿毛的衛兵將手伸向艷煞懷中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自己以及離死不遠了。
「呃。」阿毛嘴裡出困難的聲音,詫異的看見自己頸脖上的那一隻白玉般的嫩手。這是怎麼樣的一隻手啊?就算是窯子裡最漂亮的小玉也比不上吧。
可是此時,這隻手卻化作了地府的勾魂手,兩隻手指輕輕的一捏,阿毛彷彿聽見了自己喉管裡傳來的破碎聲,就再也什麼都聽不見了。
艷煞隨手將屍體扔到一邊,渾身殺氣,勁氣四溢,充斥的身上的衣裳都飄了起來。
柔柔一掌拍飛了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士兵,在艷煞動手前,就快的將在心抱在懷裡,摀住她的眼睛。
若是說剛開始,這兩女還有點好玩的成分,那麼這個時候,就是真正的憤怒了。就算是一向善良的柔柔,下的也是殺手。竟然想要對付在心這麼一個無辜的孩子,簡直不是人。
「你們,今天,全部都得死。」艷煞為了孩子,可以收斂自己一切的殺戮,但是同樣,為了孩子,她能重新化作辣手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