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也就是蕭月夜戲虐的說道:「雖然不習慣,但是你一定要幫我擦的話,我也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誰叫我們是兄弟呢?」
「你……」那個聲音的主人深呼吸幾口氣,慢慢的說道:「說正事吧。你要小心,那個小天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蕭月夜點點頭,靠在牆壁上說道:「放心,我心中有數。」
「不過說真的,你的易容術真是厲害,我要不是事先知道,幾乎認不出你來了。」
蕭月夜笑笑,沒有回到,隨口問道:「你那邊怎麼樣了?」
「放心,如今水雲省一萬兵馬全部聽我指揮,我已經攔了長江幫幾次買賣,他們現在估計正在頭疼呢。」
「那就好,你自己小心,我走了。」蕭月夜拍拍衣服,緩緩的離開。
過了一會,那個人影走了出來,露出蘇景那張臉。
他狠狠的踢了那個痞子的屍體一腳,罵道:「媽的,死了還要爺爺我伺候你。」……
蕭月夜住的客棧比較簡陋,在這個小鎮子上,上個樓,樓梯「嘎嘎」響個不停。他手按在自己的房門上,稍稍頓了頓,便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裡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一張床,一個圓桌,兩丈凳子。蕭月夜坐到位置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喉嚨。
輕輕的放下了杯子,蕭月夜對著前面空無一人的地方開口說道:「出來吧。」
青天白日之下,一個渾身就好像用一塊黑布裹起來的人不知道從屋子裡哪個地方突然冒出來,站在蕭月夜的面前。
他低著頭,從手中掏出一封密函交給蕭月夜,後者接過也不看,只是問道:「皇上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嗎?」
這句話原本只是隨意問問,蕭月夜並沒有抱以希望,誰知那人點點頭,用沙啞的喉嚨清晰的說道:「你的妻兒一切安好,現在開了一家『惜顏坊』,生意很好。」
蕭月夜手輕輕一顫,淡淡的應了一聲,揮揮手:「你下去吧。」
那人後退兩步,彎了彎腰,驀然消失。
蕭月夜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只是望著裡面的茶水,他的手邊,密函安靜的躺著。
「雲叔,你這是在警告我嗎?你想告訴我,我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
或許是因為曾經救過皇上,看到他最無助的時候的模樣,所以當蕭月夜得知雲叔就是皇上的時候,並沒有一般人的膽怯。
可是後面幾次短短的交談,卻讓蕭月夜對這位慕容王朝的君主心驚不已。他似乎什麼都知道,但是只是不說而已。他說話,看似平平淡淡,但是你細細品起來,會現裡面包含很多的意思。
幾天前,這個黑衣人忽然出現,告訴他,他奉旨協助蕭月夜。
這讓蕭月夜心中凜然,他一路改裝潛行,可是皇上的探子卻能輕而易舉的查出他的行蹤,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
蕭月夜撕開密函的信封,面無表情的看完上面的情報,輕舒了一口氣。他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了手中的密函。
火焰中,隱隱約約現出幾個字:「劉小天,二十二歲……」……
騰雲州的主城和別的州不同,它裡面河道非常達,人們的交通工具處了馬車和兩條腿之外,還多了一樣,烏篷船。
很多比較大的酒樓,客棧,妓院都是沿著河道建設,前面的船頻繁來往,帶出一大片的客人。
入夜,「隨月樓」前的兩個大紅燈籠閃耀著曖昧的光芒,脂粉味撲鼻而來,前面的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媚眼留客。雖說現在天氣還有些寒冷,可是這些姑娘頗有職業操守,該露的地方,一點也不多。只不過會在轉身之際,用手帕狠狠的擦了擦鼻子上的快要流出來的水。
一進這「隨月樓」,頓時視野開闊,兩層木樓形成一個圓弧狀,裡面笑聲嫣然,來往的姑娘不時的衝你眨個媚眼,而那些慾火焚身的客人跑著姑娘,迫不及待的跑進房,很快就傳來調笑的天籟之音。
青樓中最為勢利,有錢你是大爺,人人拍你馬屁,把你捧上天;沒錢對不起,把你趕出去算是仁慈,打你個半死也沒人會說什麼。
「哎,我說,咱們許姨娘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啊?那小子每次來都只是派人擋著,從來不喊阿虎他們趕出去。」
「艷紅你來的時間短,自然不知道。這小子好像和我們芳兒姐姐有什麼關係,可是呢,芳兒姐姐每次都不見他。」
「芳兒姐姐?誰不知道我們姨娘把姐姐當作寶貝一樣,怎麼會容忍這麼一個小子打她的主意?」
「誰知道呢?」……
樓下,三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擋住一個相對瘦小很多的男子,那男子皺著眉頭,四處張望。
那三個壯漢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這個小子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走,就跟個膏藥似的,每年都要湊過來幾次,真是受不了。
周圍一片嬌聲喘息,忽然從二樓某個房間中,一把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琴音洩了出來,頓時壓住了所有的靡靡之音。
那男子眼睛一亮,口中輕呼道:「芳芳姐。」
他準備走過去,誰知道那三個壯漢挺直了胸膛擋住了去路。男子皺著眉頭,哼了一聲道:「得罪了。」
他雙掌一提,一推,一股內勁勃而出,那三個壯漢連連倒退,還是跌倒在地。那男子嘴角一揚,足下使力,飛到了樓上。
二樓一個屋子裡傳出渺渺的琴音,屋外站滿了人,豎耳傾聽。
這一把琴音,沒有一般女兒家的柔弱,反而有著一股澎湃的氣勢,若江水濤濤,雄渾無比。聽者彷彿置身在長江之中,感受著那天地之威,無邊的壓力襲上心頭,使人心神大震。
當你感覺受不了之時,忽然琴音一變,化作春雨綿綿,潤人心脾,是你本來緊張的每一寸肌肉都舒緩起來,情不自禁的呻吟出來。
一曲清音裊裊,最終在人耳邊似流連般的纏繞,最後消失不見。
曲終,人未散。
門「吱呀」開了,一個女子蓮步走了出來。她長的有點黑,眉宇間有一股英氣和倔強。不過長相十分的清秀,一雙丹鳳眼似醒未醒,整個人夾雜著一股嫵媚和純樸,非常的誘人。原本有些俗氣的大紅錦袍穿在她身上,卻更加襯托出本身的那股女兒英氣。
那個男子站在眾人的後面,癡癡的望著這個女子,口中喃喃的說道:「芳芳姐。」
那女子嘴角含笑的掃視眾人,忽然看到這個男子,臉色一變,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最後咬咬牙,又露出嫵媚的笑容:「諸位,今日芳兒琴聲已裊,請改日再來。」
眾人說出一堆恭維的話之後,一切識趣的留戀不捨的起來,可還有兩三個藉著酒興,色迷迷的抓著芳兒的手,說著一些肉麻的話。
芳芳皺著眉頭,想要從這個肥豬的爪子中抽出玉手,可是她一個弱小女子,哪有這般力氣?
那男子眼中怒火中燒,大步上前,抓住那個肥豬的肩膀。那個肥豬一回頭,看見是個黃毛小子,惡狠狠的說道:「小子,放開你朱大爺,要不然……」
他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男子手上一用勁,猛的把頭豬給扔到了一邊。看著他殺氣騰騰的模樣,頓時其他的幾個人酒也醒了過來,灰溜溜的跑開了。
男子轉臉看著芳芳手上的青紫印痕,心痛之色溢於言表。他伸手想要拉住芳芳的手,誰知道後者往後一縮,抿抿嘴唇說道:「小天,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小天,原來這個男子就是小天。
他急切的說道:「芳芳姐,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為什麼要……?你和我走吧,我們成親好不好?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芳芳垂下了眼簾,不讓小天看出自己眼中的淚光,藏在袖子裡面的手緊緊的握著。
她也想答應啊,可是她不能!
緩緩搖了搖頭,芳芳低低的說道:「你也明知道不可能,小天,你是我弟弟,你要記住了。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快回去吧。」
芳芳腰間從後面出現了一隻手臂摟住了她,一個陰沉的帶著嘲弄的聲音響了起來:「喲,這不是我們天哥嗎?怎麼你大老遠跑到這裡來逛妓院啊?」
一個面色虛浮的少年走了過來,示威的摟緊了身邊的芳芳,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陰霾的看著小天。
小天臉色一變,咬咬牙彎身說道:「屬下見過少幫主。」
少年就是「長江幫」少幫主顧天涯,他望著對自己低頭的小天,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意。小天在幫中受所有人的愛戴,連自己的父親都總是稱讚他,自己這個少幫主,反而不被人搭理和重視,這怎麼不讓人怨恨?!最重要的是,現在父親身體不好,竟然有意向傳位給小天這個雜種!
這一次他從手下得知,原來這裡「隨月樓」的芳兒姑娘是小天的心頭好,他就馬不停蹄的跑過來,果然逮到了這個好機會。
「小天,怎麼?你也喜歡芳兒姑娘?好啊,等本少爺玩夠了,我就送給你啊!」顧天涯輕佻的勾起芳兒的下巴,使勁的吻了一口。
芳兒想要掙扎,卻沒有力氣,只要趁顧天涯松嘴的時候,急忙說道:「這位少爺說笑了,小天只是我的弟弟,並沒有其他的關係。」
小天握緊了拳頭,頭上青筋直冒,眼神中的殺機如同氤氳之氣般的湧現,不過被他很好的壓抑下去。
顧天涯長笑不已:「想不到我們的快刀竟然喜歡自己的姐姐,哈哈,真是笑話!這要是讓幫中那些老不死知道了,子的對面,蕭月夜推開了窗戶,看著眼前這一幕的好戲。他玩弄著手上的酒杯,喃喃說道:「劉小天,我們又見面了,這一次,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他一飲而盡:「戲演到這裡,該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