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紅破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戰事又起
    得知匈奴入侵的事,就是冷靜如我,此時也有些坐不住了。印象中的那些北方遊牧民族,個個體態彪悍、英勇善戰,雖然文化素質遠遠落後於中原漢族,但是他們常常憑著強大的軍事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入住中原,統治著人數遠多於他們的漢人,不能不說是漢民族的一種悲哀。

    歷史上能與塞外遊牧民族一較長短的只有在中國最強大的漢武帝時期和盛唐。漢武帝窮兵黷武,手下有衛青、霍去病這樣的絕世名將,使得在對匈奴的戰事中常見勝跡。但這些戰爭卻給整個大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響,漢武帝死後就出現了國庫空虛,財政困難的窘狀。

    大唐的國勢興旺昌盛,這是它能在古代人類文明中佔有重要地位的主要原因,此時大唐對周邊的少數民族採取的是蘿蔔加大棒的政策。李世民在位時,海內宴清,四海昇平。這位有著鮮卑族血統的皇帝很善於統領他的部下,使將士們紛紛為其所用。他們在戰場上前赴後繼、英勇無畏,替他開疆拓土,打敗了北方的突厥,東北的高勾麗,西部的吐谷渾、高昌、龜茲等國,使大唐的聲威震動了整個世界。

    可是現在國情,實在不容樂觀。即使強如北燕,,其國力與軍事都無法與大漢和盛唐相提並論,更何況現在中原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沒有統一的中央政權,雖然現今有北燕與西楚聯合,但是必然會在指揮和配合上產生各種摩擦。現在唯一希望的是匈奴那邊最好也內部亂成一團糟,使他們無暇顧及中原。

    忽然想到歷朝以來,中原政權對北方遊牧民族採取的政策最有效的就是和親與離間,我們是不是也可以一邊和他們打仗,一邊用金錢和美女收買和離間他們呢。腦袋裡頓時浮現了許多想法,一時有覺得自己很好笑,這麼重要的戰爭,智慧與權謀的較量,我的那點小聰明如何上得了場面。

    如果開戰的話,那麼燕舞寒必定馬上要開赴邊疆了,一想到這裡,我的心又沉重了。看來老天硬是不肯多給點時間讓我們好好相聚,才見面就不得不分開。也不知他這一走,何時才能再見。

    心裡又掛牽著,只恨不得馬上跟著他去了才好。但我也知道軍隊的紀律,連家眷也不能同行,更何況我只不過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自然不能厚顏無恥、不顧名節地跟著他。

    心中的不安更甚,便披了件衣服偷偷去見他,總要在他離開之前看看他才放心。按著事先調查好的路線,我悄悄地潛進了他的府邸。這裡原本吳王的府邸,燕軍攻入杭州後,就暫時將這裡劃成他的住所。

    靠著對古建築佈局的一些常識,我很快就找到了他的住所。房間裡沒有人,只得去書房找找看。一進門,果然見他正站在桌前看著一副大地圖,顰著眉頭,眉間皺皺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把他撫平。

    他可能意識到有人進來,猛的一抬頭,看見是我,眼睛裡泛出驚喜的神色,笑容馬上從嘴角蔓延到眼睛裡去。我毫不躲避地直視他的眼睛,將自己的關懷和擔心直直地傳遞到他的心裡去。

    他也不說話,只過來輕輕擁住我,下巴正好抵著我的頭頂,磨來磨去,身體還輕輕地搖晃著,讓我想起了幼時的搖籃。

    「你要好好的,答應我。」我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悶聲道。

    「嗯,為了對你這句承諾,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他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吹得我的耳朵癢癢的,卻貪戀他的懷抱,不想出來。

    「那你記著了,你要吃好、睡好、休息好,衝鋒的時候躲在最後,逃跑的時候奔在最前,打不過的時候也不要——」我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忍不住摟著我「呵呵」地笑個不停了。看得出來,他已經在竭力地忍著,那不斷震動的胸腔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我很嚴肅地瞪了他幾眼,終於自己也忍不住跟著他一起笑了起來,眼淚卻不由自主地劃落。

    他將我的眼淚輕輕吻去,然後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說道:「雨兒,我會守護你一輩子的。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回來,你要等我。」

    我雙眼含淚,卻是不停地點頭,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手撫過他的臉頰,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直要把他的樣子深深地刻入到我的腦海。等我想他的時候可以隨時從我的腦中調出來。

    「我會等你!」我沉聲道,用我的一生來承諾。

    第三日,裝備齊全地燕軍由杭州向西北開進,大軍仍由燕舞寒和燕舞行兩兄弟統領。我沒有去送他,只怕到時候會忍不住潸然淚下,反倒磨了他的心志。雲簫陪著我登上城樓,望著隊伍漸漸遠去,似乎可以看得到他鐵甲戎裝、英姿勃發的俊朗模樣,可是一切都慢慢地瀰漫在我滿是水霧的眼中。

    從城樓回來,我馬上開始準備出海事宜。雖然燕帝已經答應暫時由我來撫養這個孩子,但是我總覺得心裡不安,只有趁早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才安心。但我自己是不好親自動身的,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讓張自成到島上去準備一下,他的忠誠和能力我都完全不用懷疑。本來想讓雲簫也跟著去,只是他年紀太小,怕父親反對,也就暫時擱置了。

    樓外樓的生意暫時先交給下面的掌櫃管著,重要的事情直接向我報告,反正現在知道我身份的人也不少了,我也懶得繼續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露面,當然範圍限於內部人員。

    這思念的日子過起來自然是極慢的,我便多尋了些事情來做。除了那些明處暗處的生意,又開始著人打聽邊疆的戰事。舞寒的信倒是一封接著一封,說得都是些安慰的話兒,他不會那些甜言蜜語,卻樸實得讓我心痛。偶爾也會提到戰爭,但都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似乎都是些雲淡風輕的小事。可是我卻知道那每一個字的背後,都包含著多少人的鮮血和無奈。

    我寫起信來更是不得了,倒也不是刻意為之,只是什麼時候有話想跟他說了,就隨筆記下。都是些瑣碎的事情,斷斷續續的,那上頭的字跡也是多變。時而是端正的蠅頭小楷,時而是王羲之的瀟灑行書,間或還插著幾行龍飛鳳舞的狂草,連我自己也認不出來。每每等到信差來的時候,都是厚厚的一大疊,看得雲簫在一旁發笑。

    晚上寂靜無人的時候,就把他的信拿出來一遍一遍的看,其實那信上的內容早已經倒背如流了,只是單純地想看看他的字,宛如他就在我身邊說話一般。他的字體也如同他的人,端正樸實,方正沉著,點畫皆有筋骨,與我多變的風格相異。

    後來我實在不好意思當著雲簫的面將那厚厚的一疊信札寄出,只好暗地裡吩咐了葉鳴依我的吩咐做了支鵝毛筆,雖然樣子極醜,好在也還能用,於是後來的信封便輕了不少。我望向雲簫的眼神中也帶了些許的得意,他卻只是一臉譏誚的笑

    秋風乍起,思念也愈漸地濃厚。每日都登了西湖邊的朱欄雕樓,看那大雁的身影掠過湖面,不時聽得到越女的採菱小曲,聞得見甜膩的桂花香,望得到那影影濯濯的菏塘中,水光浮動的青青的蓮子和印著笑顏、穿著白米粒青布薄衣的採蓮女。

    樓外樓的蓴菜和鱸魚膾賣得格外好,這主要歸功於張翰,當年他的《秋風歌》頗為世人所喜,「秋風起兮木葉飛,吳江水兮鱸魚肥,三干裡兮家未歸,恨難得兮仰天悲。」舞寒,我在這裡準備了最美味的鱸魚、佳釀,不知你何時才能歸來。

    呵呵,忙了一天,終於還是把網線弄好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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