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者領域 新版 第六集 第四章 雪櫻的過去
    葵花居的眾人跟上了所羅門王的主隊,已經過了四小時。在這四小時中,他們靜靜地跟隨著主隊離開了思冰林,然後繼續向西北方前進。

    思冰林的西北方是仙霞山,在思冰林和仙霞山中間有處名為「淡綠草原」的小草原。眾人出了思冰林就踏上這片淡綠草原,直到入夜,才在草原上紮營休息。

    帳幕內,莉莎在第一時間就除下了暗紅色的鴨舌帽,歎道:「呼……終於可以除下這帽子了。」

    姬月華把帽子除下來後,也像鬆一口氣般,道:「嗯!戴著這帽子真是很不舒服。」其他人在這個稍有自由的時間,也相繼地除下了帽子。

    戴鴨舌帽其實並不怎樣辛苦,但主要在於他們長時間都是把帽子壓得很低,遮蓋了大半邊的臉,他們才會覺得不舒服。而當他們除下了帽子後,也從背囊處取過了乾糧食用。

    途中,菲娜忽然問道:「如果我們再往西北走是什麼地方?那裡是有什麼特別,吸引所羅門王去那裡嗎?」

    菲娜來港城的時間尚短,對港城週遭的環境只知大概,深入的還是弄不清楚。

    問及地方,姬月華倒是提了興趣,答道:「那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一座含礦量豐富的大礦山,不過,若是日出時間在那裡的山峰往東方望去,也是一個很美的風景,你會見到一個大火球慢慢地從水平線升起,那種景象若不是親眼看到,也不會體會到那種大自然的偉大。」

    姬月華很喜歡攝影,而在這興趣中是偏於拍攝風景一類,是以她早把港城的週遭地方摸得七七八八。早在一年前,她就曾硬拉著孫明玉四人跑到仙霞山的某一山峰處看日出。

    明白到姬月華的興趣所在,眾人才不會讓她繼續說下去,菲娜忙說道:「總之,仙霞山那裡就是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吧!」

    「是的。不過,能讓所羅門王親自帶人來這裡,它一定會有什麼特別的。」易龍牙肯定的說著。要說所羅門王親自帶這麼多人來仙霞山,而並沒有什麼目的,他們才不會相信。

    吃完了乾糧後,姬月華和莉莎都想趁深夜救出拉彌加,不過所羅門本身的規矩已經很嚴厲,再加上是所羅門王親自帶隊,值夜班的所羅門成員也不敢有什麼疏忽的地方。而且他們的帳幕離所羅門王的帳幕太遠,要偷偷救回拉彌加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們的提議一出,就立刻被反對了。

    深夜雖然是深夜時間,但一直躺在毯子上的易龍牙並沒有睡去,他雙手交疊於胸前,兩手的大姆指不斷在打圈圈,他正為所羅門王的行事目的而思考著。

    「所羅門王究竟有什麼打算?他應該是很急沒錯吧!搶去了破滅之眼也不到一天,就帶四幹部和這麼多人親自出門,這種調派是早有預定?還是臨時決定?他對此行也應該是極有渴求……唔?」

    就在易龍牙思考時,一陣人體移動的感覺傳來。雖然帳幕內很暗,但他還是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從毯子處站起來,從背影來看,不難看出站起來的人是誰。

    「雪櫻?」

    倉島站起來後,每一個舉動都非常小心,留意著有沒有人被自己吵醒。確認過後,她緩緩地提起了東瀛刀走出了帳幕。

    一直閉起雙眼裝睡的易龍牙感覺到她離開後,也睜開雙眼,從毯子上站起來,跟著她離開了帳幕。

    他出了帳幕也不用多找,就看到倉島坐在帳幕前一處隆起的小丘上。呆望了一陣子,他才有所行動,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旁。

    「呀!」

    看著旁邊忽然有人出現,雖然是沉思,但也未至於完全喪失反應的倉島,本來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握著刀鞘,眼看東瀛刀快要橫削出鞘時,她卻在最緊急時看到來人的樣子,手上動作立時一滯,定了下來。

    「易、易君?」認清來的人是易龍牙後,倉島微帶訝異的望著他。

    易龍牙沒有理會她的反應,逕自在她旁邊坐下來,笑道:「嗨,一個又漂亮又可愛的美女坐在這種地方而沒有人陪,不會覺得很不妥嗎?」

    「咦?你怎可以突然說這些失禮的話……」聽到易龍牙讚美自己,倉島的雙頰一瞬間紅得像火燒一般。

    「不失禮啦!發自真心的讚美話被人輕視才叫失禮喔!漂亮而可愛的倉島小姐。」易龍牙說著間,微笑地凝視著倉島的表情,這令倉島的雙頰燒得更紅。

    「你、你、你不要亂說些有的沒的……」倉島尷尬地別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那發燒似的臉頰,支吾道:「是、是了……你怎會出來的?」

    易龍牙雖然很欣賞她的尷尬表情,但凡事不可得寸進尺這道理他也是明白的,所以也沒有再說下去,順著她的話答道:「我嘛……還不是為了你,剛剛我可是看到你走出來,才會跟著出來的。」

    倉島似是犯了大錯,道歉道:「咦!是、是這樣嗎……對不起,吵醒了你。」

    「不用說對不起啦!我又不是被吵醒,我本來就還沒睡。」他頓了一頓,說道:「倒是你這麼晚為什麼還不去睡,跑出來吹晚風?」

    「這……我……我只是想安心一些罷了……」倉島說到這,突然仰天望去,續道:「我們未來的數天就要和所羅門正式對抗,這件事你、我和玉姐她們也知道是非常的嚴重,並不是說笑,所以我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很緊張。」

    倉島苦笑的說。她的個性很認真,也很倔強,她力有未逮的樣子,就算是親如家人的葵花居眾人也甚少看到,所以現在她那緊張樣,易龍牙也是鮮少看到。

    「原來是這樣……」說了這五個字,易龍牙就再沒出聲。

    半晌,倉島突然問道:「易君,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個道場主人的女兒。」

    「嗯,你有說過。」易龍牙說道。

    「我以前的生活很好,嚴肅而認真的父親、溫柔而善良的母親,他們很愛我,而我也很愛他們,一家三口都過得很好,每一天也過得很快樂……非常的快樂。那真是非常好的生活……」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地生活,易龍牙由出生開始就不知想過幾千遍、幾萬遍。他聞言後很容易就幻想到那種快樂得令人神往的情景。

    「是的,真是很好的生活……」易龍牙說道。

    倉島說到這處,本來幸福的語氣突然一轉,沉重說道:「不過,這種生活在我八歲時候就沒有了,我的伯父……我親眼看著那個瘋子……那個禽獸趁著父親沒發覺,竟然從後一刀斬下了父親的頭顱。我記得……我清楚記得那一刀他是斬得多麼用力,多麼的……狠毒!」

    「雪櫻,你沒有事吧?!」

    易龍牙發覺到她的不妥時,她已經開始流下大顆大顆的淚珠,但她本人卻沒有所覺般,繼續道:「……自那時開始,那個瘋子就把我和母親軟禁在家中,他不但奪去了父親的性命,更奪去了道場的所有權和我們的自由。」

    「你那位伯父真是禽獸不如的畜生。」易龍牙恨聲道。

    倉島所說的是一個奪權的事情,本來這種事情聽在易龍牙耳中並不覺得奇怪,只有氣憤,但是當他聽到後來,就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是的!他是畜生,而且還是一頭瘋的畜生!週遭的人都被騙了,以為父親是病死,只有我和母親知道事實的真相。他每天應付完道場的事務後,一到晚上就來我們家騷擾我們……他是個變態……他不但騷擾母親,就連小孩時的我也不放過。他是一個有嚴重戀童傾向的瘋子!」

    倉島說到這處,下意識地緊握著手中的東瀛刀,說道:「那一晚……他來到我家,在我和母親吃晚飯時來到。他二話不說就把我和母親制服,然後……然後他就脫去了母親的衣服。我很清楚記得當時我剛巧被他拋到一把菜刀的旁邊,我那時為了保護母親,就握著那把菜刀,用力地刺進他的大腿……」

    倉島說到這時,身體已有明顯的抖動,足見那時的記憶對她來說,是有多麼恐怖、多麼深刻,不過她自己恍若未覺,仍是說道:「……菜刀刺進他的大腿後,那個禽獸因為劇痛而放開了母親,而我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得大叫起來,撲到我母親的懷中哭叫著。我那時還以為我殺了人,誰知那個變態痛叫一聲後,似是發現到什麼好玩的事一般,放聲笑著……那種笑聲、那種笑聲……」

    「那一定是種很討厭的笑聲吧!」易龍牙接過了她的話。

    「是的,那是一種很變態、很討厭的笑聲,他帶著這種笑聲離開了我家。直到第二晚他再來我家,還帶了兩把刀。變態的!他真是變態的!他說要和我用真刀決鬥,只要我能傷到他,他就不侵犯母親。我……我那時很沒用,根本就沒能力和他對抗,時間一過,他就在我面前不斷侵犯著母親。母親為了保護我,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他的凌辱,而我卻一再失敗!失敗!失敗!又一次的失敗!」

    「雪櫻,那不是你的錯,要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和成年人決鬥根本就不可能,你的伯父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易龍牙聽得出那時的倉島或者倉島的母親也絕不會好受。被侵犯者固然很不好受,但倉島也是同樣。

    自己的能力決定母親的未來,而自己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這種情況她很容易就想成母親受辱是自己一手造成,這並不是好現象,小孩子會很容易內疚。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這樣想,能力不夠,母親受辱,提升自己,結果一樣。在這個惡性循環中,她沒有被推至精神失常,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幸運。

    「是的,他是瘋的!當我第一次令他流血時,他那種扭曲的興奮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一晚他笑著離開,然後第二晚他帶了一個小女孩來我們的面前,他對我說只要能斬斷他一根頭髮,他就不會對母親出手。但那時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等程度,母親又一次受到凌虐,而且……而且……他還在我面前強暴了那個被帶來的小女孩!」

    「他是瘋的……」易龍牙打從心底的厭惡起倉島那個伯父,說道:「他的心靈完全被扭曲,他一定是享受看你那驚懼的表情。」

    「是的!他說不忍心毀了我,但又要發洩,所以他才找了那個小女孩作代罪羔羊!」倉島激動的說道:「他愛上了我那種被嚇壞、驚懼無比的表情,他是個變態!當他玩厭了決鬥的遊戲就換個方式,說玩什麼兵捉賊的遊戲。他說只要在夜晚十二點前我能發現他的入侵,就可以免去母親和小女孩要受的凌辱。」

    「所以……你害怕黑暗,是嗎?」

    易龍牙心歎,也難怪她會如此害怕黑暗,夜晚是充斥著那麼多她不堪回首的記憶以及恐懼,要她不怕才是難事。

    「是的,我害怕黑暗,害怕它的到來,甚至害怕它的存在。」倉島說完後,突然凝視著易龍牙,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說道:「你會厭惡有這樣過去的我嗎?」

    「厭惡?當然不會,我怎可能會厭惡?」易龍牙很認真的答道。

    「謝謝,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這件事,我們是家人,我覺得沒對你說我的過去會很不妥,對不起呢!這件事菲娜還比你更早知道。」倉島尷尬的說著。

    易龍牙這時總算明白倉島為何會毫無先兆的說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搖頭聳肩道:「不用說對不起啦!我是男性,要你對我說這些事,的確是很難開口。」

    倉島看他那副不介意的樣子,笑道:「你真是很溫柔呢!雖然不應該說,但請你明白,玉姐她們也各自有她們的過去,也有她們不太想說的事。如果你發現她們有什麼隱瞞你的地方,請你不要在意,她們是真心待你的,到了適當時間,她們也會告訴你她們自己的過去。」

    「我明白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我知道你還有玉姐她們絕不會害我,你們是少數能給我安心感覺的人。」易龍牙笑著說道。他自來了葵花居後,笑已經是經常發生的事,這是一種幸福的表現。

    「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麼悄悄話喔?」不知何時開始,本來應是在睡夢中的孫明玉等人站在他們身後。

    「咦?玉、玉姐?你們怎麼還不睡?」易龍牙茫然的問道。

    「還不是找你們二人。我們可被你們嚇壞了,我醒來時不見你們,還想著你們是不是遇上什麼意外喔!」姬月華不滿的說著。

    「對不起,在你們緊張的時間還要讓你們白操心一場。」倉島尷尬的道歉著。

    聽到她的道歉,易龍牙才發覺到孫明玉等人,除卻席悠悠外,都是略帶倦容,絕不似是睡得好好的面色。

    「不用說對不起啦!反正我們和你一樣也不是睡得很好,出來轉一圈可能會好一些。」莉莎聳肩說著。

    「原來她們也……」易龍牙望著她們那略帶倦容的面色,好笑道:「你們應該是擔心未來而睡不好吧!」

    「嗯唔,龍牙你問得好笨,要和所羅門扯上密切關係,想也知道是很難入睡吧!」姬月華說著間,屈指敲了他額角一下。

    「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易龍牙揉著被敲的額角,呆想了半晌,突然微笑道:「你們不用擔心的,雖然這個咒語可能會沒用,但總好過不用……」

    「咒語?」倉島疑惑地望著他。

    「是的,是一個咒語……」易龍牙站起身,一手掩著胸口,回頭凝視著他的重要家人,沉聲道:「這是一個會令人變強的咒語,你們可要記著……力量這東西是源於努力、源於精神、源於堅強、源於意志,而最終是源於你們的靈魂。當你們在戰鬥時,請你們緊記,要無懼地、坦然地感受靈魂的鼓動。」

    他頓了一頓,看著眾人臉上的茫然,微笑道:「簡單說一句,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心喔!如果是你們,一定會明白我的咒語是有多厲害的。」

    易龍牙不等她們發問,就隨著晚風步回帳幕中,心想:「加油喔!只要是你們,一定會明白到魂力的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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