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英烈 第四卷 擴充實力 第二十二章 不太令人滿意的戰果
    打走了任性的嚴如畫,中軍帳裡的男人們開始討論當晚這場算是很成功的逆襲。不過,出乎嚴崇仁意料的是,面對一場幾乎是一邊倒的大勝,錢遠山、曾志林等人似乎並不是很高興。在他大力誇讚對方所用兵器如何新奇、威力如何強大的時候,錢、曾二人甚至皺著眉搖了搖頭。

    這樣的反應令嚴崇仁大惑不解,他問道:「錢指揮、曾指揮,此戰咱們大獲全勝,『飛龍先鋒營』所用的兵器又有如此奇效,二位指揮卻為何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莫非對這樣的大勝還不滿意嗎?俗話說的好『知足者常樂』,若是對自己太過苛求的話,反而會身受其害,正所謂『過猶不及』嘛。」

    錢遠山見問,搖了搖頭,說道:「嚴公子誤會了,在下等並不是對今晚的戰鬥結果不滿意。雖然具體的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但這一戰我方大勝卻是毋庸置疑的。在下等不滿意的是戰鬥的過程,或者說是我『飛龍先鋒營』兵士殺敵的手段。」

    說到這兒,見嚴崇仁依然是一臉的茫然,錢遠山繼續解釋道:「不瞞嚴公子,吾等此次平定『百花寨』,一方面是為民除害,了結吾等與其多年的恩怨。另一方面,卻是為了增加手下眾兵士的實戰、特別是近身作戰的經驗。畢竟現在的『飛龍先鋒營』中,新兵佔了不小的比例。這些新兵從未參加過類似的戰鬥,作戰的經驗太少,若想實現吾等兄弟『替天行道』的心願,靠這樣的兵士是不行的。

    吾等原打算在此地休整一兩天後便直撲『百花寨』,與白飛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正戰,叫手下的弟兄們都見一見血,知道以命相搏是怎樣一種感覺。可沒想到,這個白飛雖然人多勢眾,卻不敢與吾等正面相抗,反而想靠一些陰謀詭計來取勝。而且,他偏偏選了夜襲這個吾等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式。畢竟,吾等兵士對這裡的地形遠沒有對方熟悉,黑夜之中與敵對戰實在太過凶險,所以吾等不得不放棄了打正戰的打算,轉而依靠手中的火器來取勝。只是這樣一來,雖然我軍大獲全勝,但吾等原先想要藉此練兵的目的卻沒法實現了。」

    「是啊」曾志林在一旁贊同道,「想那白飛經此一敗,如果能有幸逃脫了性命,其就算不會棄寨而逃,恐怕也會龜縮在『百花寨』內,不敢再出來與吾等對陣了。這一次百花山之行,吾等只怕是要遺憾而歸了。」

    「怎麼,諸位義士這便要收兵下山了嗎?」嚴崇仁驚道--如今『百花寨』雖受重創,但並未被徹底剷除,如果「飛龍先鋒營」就此下山,而那白飛又像這位曾指揮所說的那樣,並沒有死於剛才的廝殺,其勢必會捲土重來。到時候,曾經幫助過「飛龍先鋒營」的秋林莊只怕是第一個被報復的對象。因此,錢、曾二人的一番話不能不令嚴崇仁緊張。

    見嚴崇仁顯然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曾志林連忙補充道:「嚴公子誤會了。在下的意思是說,照現在的情形看,吾等這次平定『百花寨』只能實現為民除害的目的,卻不能實現練兵的目的,不免讓人有些遺憾。至於『百花寨』的殘賊嘛,吾等是絕不會放過的。」

    聽了曾志林的解釋,嚴崇仁這才放下心來,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說完,他又略頓了頓,問道:「不過,若那白飛躲過了剛才的一劫,率領殘兵逃回『百花寨』堅守不出的話,諸位義士打算如何進攻。畢竟『百花寨』嘍兵雖然新敗,但在退無可退的情形下,還是很可能會做困獸之鬥的。若諸位率軍硬攻其寨,只怕會損失很大。」

    「這點還請嚴公子放心,吾等是絕不會做那般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的」錢遠山答道。

    「十一哥說的沒錯」唐潮接話道,「若那『百花寨』殘兵肯出寨與我決戰自然最好,那樣他們既可以死得像個爺們兒,我『飛龍先鋒營』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練練兵。若他們畏戰不出,死守營寨,那沒的說,吾等只能豁出這次練兵的機會不要,照剛才的做法,架炮轟他娘的就是了。我就不信,他『百花寨』的寨牆能經得住我們的炮彈。」

    嚴崇仁雖然不太明白唐潮所說的炮和炮彈具體是什麼東西,但也能猜到應該就是剛才令「百花寨」嘍兵死傷慘重的各種所謂火器中的一種。見過火器威的他,自然相信唐潮所說的一點不誇張,對這些能人義士一鼓作氣平定「百花寨」充滿了信心。

    不過,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傳聞,忙向錢遠山等人說道:「在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還需提前告之諸位義士。」

    「嚴公子有話請講」錢遠山答道。

    「是這樣」嚴崇仁解釋道,「百花山這一帶的百姓一直有一種傳言,說是當初白飛在暗害掉前任寨主,成為『百花寨』的新寨主後,曾經命人秘密的在其所居住的『護國顯光禪寺』下面挖掘地道,直通寨外後山,以備其守不住山寨,或者寨中有人要對自己不利時逃命之用。所以,在下想若是諸位義士率兵攻寨,並用上厲害的火器,那白飛見寨不可守,很可能會從地道逃走。那樣一來,諸位此番平定『百花寨』只怕就不能收其全功了。」

    聞聽白飛可能在「百花寨」裡挖了地道,錢遠山等人都覺得此事必須重視。錢遠山一邊命人將正參與打掃戰場的清塵找來,一邊問嚴崇仁道:「嚴公子所說可靠否,可曾有人親眼見過這條地道?」

    嚴崇仁聽了搖搖頭,說道:「在下也是聽其他人說的,這種傳言通常都是真假難辨的。至於是否有人親眼看見過,在下也說不好。不過,在下想,這種供自己逃命的秘密所在,白飛是不可能展示給別人看的。即便真有人見過這條地道--比如當初那些挖地道的人--只怕也早說被白飛滅了口了。」

    聽了嚴崇仁的回答,錢遠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提得有點多餘。正如嚴崇仁所說,如果真有這樣一條地道,白飛又怎麼可能讓知道其具體位置的人活下來呢。

    就在這時,清塵進了中軍帳。他先向錢遠山等人行禮,然後說道:「稟諸位師叔,因為天黑夜暗,所以戰場尚未完全清理完畢,具體的戰果還未能計算出來。」

    錢遠山聞言擺擺手,說道:「叫汝來不是問這件事。」

    清塵聽了一愣,問道:「那不知諸位師叔叫小侄來有何吩咐?」

    錢遠山說道:「是這樣。剛才嚴公子告訴我,在這附近的百姓中有一種傳言,說是那白飛在『百花寨』中挖有供自己逃生的地道。汝當初曾經在『百花寨』中盤桓過幾日,對此可有所耳聞?或者聽寨中嘍兵說過有關地道的事情否?」

    清塵被錢遠山的問題問得一愣,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答道:「稟師叔,這件事小侄倒未曾聽說過。不過,小侄當初『遊歷』『百花寨』還是在四年前,此後小侄便沒再來過這裡,可能事情有了變化也說不定。畢竟小侄上次來的時候,這個白飛才剛剛當上寨主,即便他有這個想法,真正開挖地道也要花些時間的。因此,小侄不知道此事也屬正常。」

    聽清塵這麼一說,嚴崇仁連忙附和道:「清塵道長所言極是。據在下所知,這個傳言確實是這兩年才開始在百姓之間流傳的。」

    錢遠山聞言略一思索,便命令道:「清塵,清理戰場的事情汝不必管了,讓劉隊副、常隊長他們去幹就行了。汝馬上帶人去審問那些被俘虜的嘍兵,設法從他們嘴裡搞清這條地道是否確實存在。」

    「是,小侄遵命」清塵躬身領命道。

    分派了清塵去審問俘虜,錢遠山等人便坐在中軍帳裡等消息。不過,最先來向他們報告的卻是常生俊和一中隊的副中隊長劉小六。此時他位倆已經率人打掃完戰場,來向諸位長官匯報統計結果。

    雖然沒等來清塵,但帳中諸人對此戰的具體戰果同樣也是感興趣的。因此,在錢遠山的示意下,由常生俊出面向眾人詳細匯報了此戰的各種數據:

    此戰,「飛龍先鋒營」及秋林莊莊丁共斃俘敵頭目及嘍兵三百六十九人。其中,斃敵三百一十七人,俘敵五十二人。根據對敵人屍體的檢查,約有七成半的敵人是被火炮和火槍打死的,約有兩成多一點的敵人是被己方的兵士用冷兵器斬殺的,另外還有不到半成的敵人死於各種意外--溺斃在不過一米深的河水中、逃跑時自相踐踏,等等。

    另外,據被俘嘍兵指認,被曾志林擊斃的那名山賊頭目正是「百花寨」的副寨主秦廣豐。除了他之外,對方還有三名統領百名嘍兵的頭目也丟了性命。

    不過,令人略感遺憾的是,「百花寨」的寨主白飛並不在這三百多人當中,想必是已經逃回了山寨。

    此戰,「飛龍先鋒營」一中隊傷七人,其中一人重傷,輕傷中有一名班長。游騎兵小隊傷三人,沒有重傷,且都是普通兵士。秋林莊莊丁傷四人,其中一人重傷。

    在一中隊的七名傷員中,包括那名重傷員--他是被自己人的燧槍誤傷的--在內有四人是因各種意外受傷,剩下的三名傷員都是在與敵人的戰鬥中受的傷。

    在游騎兵的三名傷員中,只有一人是因為被敵人長槍刺中大腿而受了中度外傷,其他二人都是因為夜間看不清道路,不小心馬失前蹄從馬上掉下來摔傷的。

    秋林莊受傷的四名莊丁有一人是因意外受傷,剩下的三人則都是與敵人交戰時受的傷。

    聽完常生俊的戰果匯報,錢遠山等人對「百花寨」頭目和嘍兵的傷亡並不怎麼在意,只是聽說其副寨主秦廣豐被曾志林打死時略抬了下頭。可當聽到自己這邊傷了十個人的時候,所有穿越者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此次出營追擊敵人的總共只有一中隊和游騎兵小隊共二百餘人,這樣算下來就是百分之五的受傷率,而且這還是在追殺潰敵的情況下--儘管受傷的兵士中,有六個是因各種意外受的傷,但其與戰鬥損傷一樣會造成減員。

    同時,這次戰鬥出現高的意外受傷比例,雖然有部分原因是由於天黑、路況不明造成的,但這也正說明了現在的「飛龍先鋒營」缺乏實戰經驗,在陌生的戰場環境下,不能很好的適應。特別是還有一名兵士被自己人的燧槍打傷這件事,更是暴露出了兵士們臨戰時比較緊張,無法揮出平時訓練水平的弱點。

    不過,通過實戰暴露問題正是這次行動的目的。只有暴露出了問題,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所以,錢遠山等人雖然對己方的受傷率感到意外,但並沒有表現出對高受傷率的擔心,而是以非常平靜的態度對待常生俊的匯報。

    當然,燧槍誤傷的事情,還是引起了錢遠山等人的重視。因此,錢遠山在常生俊匯報完後,馬上問道:「燧槍誤傷的事情汝可曾查清,確定是意外造成的誤傷嗎?」

    常生俊答道:「回十一爺,此事是劉隊副經手查問的,還是讓劉隊副來向諸位爺講說的好。」

    劉小六聞言連忙上前一步,行禮道:「稟十一爺,此事屬下已親自查問過傷人者、受傷者,以及當時在場的其他兵士。根據眾人的口供,此次燧槍擊傷友軍事件確為一起意外。傷人的兵士是屬下三小隊八班的一名列兵,平時表現一向很好。他與被傷的兵士分屬不同小隊,兩人之間並沒有矛盾和衝突。

    此次戰鬥,傷人的兵士最初是在大營護牆上向敵人前來偷營的小隊進行射擊,後來在隨隊出營追擊的時候,因為一時緊張,並沒有像其他兵士一樣將燧槍背在背上,而是將已經裝填了彈藥的燧槍端在了手中。結果,在跑動過程中,因一時不慎摔倒在地,手中的燧槍走火,擊中了跑在他前面不遠處的戰友。雖然被擊中的兵士穿了甲冑,但由於距離較近,所以彈丸依然將該兵士擊成重傷。」

    劉小六的匯報使錢遠山等人都鬆了一口氣,對他們來說,只要不是手下的兵士故意挾私報復,那麼在使用火器的情況下,在混亂的戰場上出現誤傷也是可以接受的。今後,只要在訓練的時候加強兵士們作戰條例方面的學習,隨著他們作戰經驗的增加,這種誤傷事件以及因意外受傷的情況會越來越少。

    因此,錢遠山一邊讓劉小六將此事件的調查結果寫成正式的報告,交到自己手中,一邊仔細詢問被誤傷的兵士的傷情。在得知該名兵士傷得很重,軍營中條件有限,只能進行簡單包紮後,錢遠山與其他穿越者一商量,當即決定天亮之後便派人將傷者送回「飛龍寨」進行醫治。

    聽完了戰果匯報,安排下後送重傷員的事情,中軍帳中再次平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著清塵對俘虜的審問結果,以便依此制定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徹底解決「百花寨」殘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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